友摯先回到包廂。


    大約隔了有幾分鍾,石征才出現。


    他在外麵抽了一支煙,煙抽完回到包廂時,宴席已近尾聲。


    徐飛他們正招呼服務員撤桌,眼見著第二場狂歡即將開始。


    包廂自帶k歌功能,內設就餐區與娛樂區,吧台更有自助酒水,無論燈光、音效都與普通夜場無異。


    徐飛幾人見到石征,一把給他熊抱住。


    幾個人起哄架秧子,非要他唱這第一首歌不可。


    這要擱平時,借他們十個膽那也是不敢的。可今天不同啊,一是壽星公的麵子得給,二嘛,就是酒壯了慫人膽。


    石征被他們纏得沒法,左手接過麥克風,把右手從褲兜裏掏出,食指朝他們各點了點,那樣子仿似在說:都給我記住了,回頭再找你們算帳。


    可惜,這時候誰也不買他的帳。


    一群人嘻嘻哈哈,鬧作一團。


    突然,有人逮住石征的一隻手驚呼:“誒,老大,你這手是怎麽了?”


    那聲音不高也不低,剛好在背景音樂換播的間隙。


    被友摯給聽見,她不禁撇了撇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還能怎麽著?被她給撓得唄。


    石征換了隻手去抓麥克風,同時輕描淡寫道:“沒什麽大不了,就是被貓給撓了一下。”


    聽到這解釋,友摯在旁邊忍不住冷笑了聲。


    敢不敢告訴大家,這傷到底是怎麽來得?隻怕是躲她都來不及,又怎會在這個時候跟她扯上半點關係!


    偏偏大米這個大嗓門的,此時一驚一乍道:“誒喲,誰家的貓這麽厲害?都撓出血了,我看是隻野貓吧。”


    對著手背上那幾條血痕,石征默了默:可不就是隻野貓麽。


    大米這一嗓子把大夥的視線重又吸引過來。


    甲:“喲,真出血了!這撓得可夠狠啊。”


    乙:“沒見這地方有貓啊。”


    老鼠:“不行!得把他們經理叫來,咱要投訴他們!這好好的吃個飯,怎麽就把人手給撓破了呢?”


    徐飛:“征哥,你是不是得趕緊去打個疫苗什麽的,小心狂犬病!”


    石征內心:……


    友摯內心:!#$%^&*


    隻有娜依在查看過傷口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他:“真的是被貓給撓得?”


    “恩。”石征淡定的將手抽回,然後放進褲兜,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娜依也沒有再追問,她盯著石征那截裸/露在外的手臂若有所思起來。


    “這歌還用唱嗎?”石征掃了圈眾人,淡淡道,“如果不用的話……”


    大家仿佛這才記起來重點是什麽:“唱!那必須得唱啊。”


    於是,話題重新轉回到唱k上。


    開玩笑!石隊開嗓,百年難遇。


    早有那貼心的人將曲目點好,現下萬事俱備,隻待石隊長一展歌喉。


    音樂聲響起,友摯瞥了眼屏幕。


    沒想到是一首粵語老歌,來自d的《海闊天空》。


    出乎意料,由石征唱來竟十分動聽,粵語發音準確,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甚至還帶了一絲滄桑。


    不知怎地,讓人想起逝去的舊時光。


    一曲唱畢,立刻贏得眾人的喝彩。


    友摯有些走神。


    恰在這時,她聽見兩道熟悉的女聲。


    這聲音……友摯皺眉,很像之前在洗手間嚼舌的兩人。


    她尋聲望去,隻見靠近吧台的位置坐著兩個年輕女孩。


    因為離得很近,聽見對方的談話內容後,友摯越發肯定就是這兩個人沒錯。


    她細細打量了對方幾眼,但見她們容貌清秀,衣著得體,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放著好好的姑娘家不做,偏要去學那等搬弄是非的長舌婦。


    恰逢此時其中一人叫酒。


    沒一會,服務員就端上兩杯特製的珍珠紅加冰。


    友摯心中不由一動。


    她離開高腳椅,起身朝兩人身旁的空座走去。


    “請問,這裏有人坐嗎?”友摯對其中一個姑娘說。


    她認出來了,這個姑娘正是上周和她同組練習過基礎攀岩的人。


    “上周橫移牆,我們一起攀過岩。”她為自己這種搭訕的行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果然,那姑娘在微怔片刻後,略顯誇張的驚叫起:“啊!是你哈。”


    同時,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


    另一個姑娘也沒好到哪裏去。


    兩人雖極力掩飾,但表情都不約而同有些生硬。


    在友摯看來:對方還知道掩飾,那就是不傻!既然不傻,接下來就好辦的多。


    “一起喝一杯?”友摯主動出擊。


    “好、好啊。”到底因為心虛,兩女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瞥了一眼對方的寬口杯,瑪瑙色的酒液混合著漸漸融化的冰塊沉在杯底,友摯抬眼對兩女道:“你們喜歡喝甜酒?”


    女一:“哦,也不是,就是喝著玩。”


    友摯對兩人說:“我比較喜歡喝cocktail,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兩女怔了下,道:“好啊。”


    友摯伸手招來服務員,然後問兩女:“喝b52怎麽樣?”


    兩女沒有反對。


    沒一會,服務員端來三小杯經過特殊調製的b52。


    這款雞尾酒由三種不同的酒混合而成,因為密度不同,所以層次分明。


    喝時需點火。初嚐有咖啡味和甜奶香,喝到最後才是烈酒的辛辣味。


    兩女看著杯麵燃起的藍色火焰一時不知如何下口。


    直到見友摯將吸管插/入杯底,她們才有樣學樣起來。


    喝這款酒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唯有一個字——快。


    用吸管一吸到底,否則容易燙到嘴巴。


    喝完,友摯問兩人:“感覺怎麽樣?”


    兩女咂咂嘴:“感覺挺好喝的。”


    友摯沒吭聲,心中不覺冷笑:這款雞尾酒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轟/炸機。


    可想而知,此酒後勁有多足。


    之所以覺得好喝是因為喝得少,暫時感覺不出什麽而已。


    可是如果不止一杯呢?


    友摯道:“其實,光這麽喝酒也沒意思,不如咱們換個花樣來玩,怎麽樣?”


    兩女麵麵相覷:“玩什麽?”


    友摯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道:“我買單——每人一打b52!喝完,移步點歌台,完整唱出一首歌,不能錯詞!不能跑調!以誰先完成為贏。期間如果酒沒喝完或是歌唱的不好,就要重頭再來一輪。”


    女二:“酒這個好判斷,可是唱歌呢?我說你唱的好,別人說你唱的不好。這個要怎麽判定?”


    友摯:“這好辦呐!k歌自帶評分功能,咱們交給電腦來判定,得分滿90分視為完成。”


    兩女仍舊有些遲疑。


    唱歌她們倒不怕,真正讓人發怵的是喝酒。1杯2杯還能湊合,可現在問題是要她們一口氣幹掉12杯!


    加上之前喝掉的那一杯,當時沒多少感覺,直到現在酒的後勁才釋放出來,那感覺真是一點也不好受。


    友摯決定再給二人下劑猛藥。


    她看了眼自己腕間的手表,慢條斯理道:“既然要玩,沒彩頭怎麽行。這樣吧,就以我這塊表作為彩頭,誰贏了,最後歸誰。怎麽樣?我這塊表可不止五位數!”


    說著,她把手表從腕間取下。


    二女驚訝:這塊表,豈止是不止五位數那麽簡單!


    特別是懂行的女一,眼睛幾乎要黏到手表上去。


    可大家誰也不是傻子,光喝酒……這彩頭添得也未免太大了吧。


    原本她們都已經打算放棄,這個時候卻又不得不重新搖擺起來。


    女一咬唇:“你說話算數?誰贏了,這表就歸誰?”


    友摯點點頭,大方道:“當然。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叫人來證明。”


    說著,就要喊人來。


    被兩女攔住:“誒,不用不用!我們信你。”


    “那怎麽樣?玩還是不玩?”友摯故意將那塊表在手中晃了晃。


    兩女彼此對看了幾眼,最後一咬牙,表示:“玩。”


    友摯冷眼旁觀:一打轟炸機整不死你,那就再來一打!想要手表?我呸!門都沒有!


    於是,友摯招來服務員,低低囑咐了幾句,然後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卡放到托盤上,示意由她來買單。


    之後,友摯起身,對兩女道:“我去上洗手間,你們要一起嗎?”


    兩女擺手:“不用,你去吧。快去快回。”


    “好。”友摯點頭。


    從洗手間出來,友摯慢吞吞走著,一麵將整個過程放在心中又計算了一遍,看是否還有錯漏。


    不知不覺行到拐角處,沒想到迎麵撞上一人。


    她撩起眼皮看了看。


    發現來人是石征後,友摯隻當看不見,直接越過他,向前而去。


    誰知經過他身旁時,被這人給一把拖住。


    “你想幹什麽?”友摯瞥了眼被他抓住的胳膊,冷冷道,“放手!”


    石征沒動,他說:“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要幹什麽?”


    “我幹什麽了?”友摯梗著脖子道。


    “別裝傻!你知道我問得是什麽!”他特意等在這裏,可不是為了跟她吵架。


    想想都覺得頭疼,包廂裏現在可算炸了鍋——三打b52!好家夥!整整齊齊、一水兒地碼在桌上。


    她還真敢點!


    石征問:“為什麽?”


    友摯忍不住就白了他一眼:“你說為什麽?”


    石征不說話。


    友摯甩了甩胳膊,沒甩脫。她挑眉:“麻煩把手挪一挪,別擋道!”


    石征沒理她,隻問了一句:“真要喝?”


    友摯忽然心情就惡劣起來:“你煩不煩啊?關你什麽事!”


    石征鬆開手,退後一步,將路讓出來,然後輕描淡寫道:“好,喝吧。如果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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