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摯記得昨晚明明是和小李一起逃出來的。


    兩人事先約好一起回大茂鄉,要不是天黑雨大,他們中途也不會走散。


    結果,友摯順著小路摸去了喜鵲鎮,而小李兜兜轉轉之下竟然又被抓了回來。


    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至於小李為什麽被抓?期間又發生了什麽?


    他給出的答案是:“我跑得太急跌了一跤,沒想到把眼鏡給摔破了。之後看不清路,我隻能黑著眼睛往前走。繞來繞去,不知道怎麽就又給繞了回來。後麵的事情不用我多說,你大概也能猜到。沒錯!我自己把自己送到了獵人的槍口下。”


    小李說得頗有些委屈的意味在其中。


    這倒黴孩子!心得有多大,才能跑錯了方向喲!要不是現在這個環境不合時宜,友摯差點就要放聲笑出來。


    她瞥了瞥小李被揍得青紫紅腫的眼眶,果然沒有發現眼鏡的蹤跡。她問小李:“你多少度近視?”


    小李說:“差不多一千吧。”


    友摯心道:難怪。


    此刻,這間倉庫裏隻有他們兩人。


    盡管如此,小李仍舊十分不放心的瞅了眼大門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瞅見啥。然後,他故意壓低聲音對友摯道:“我給你的那個東西,你藏好了沒?”


    友摯點了點頭:“放心,他們肯定找不著。”


    “你沒帶在身上吧?”小李問。


    友摯斜他一眼:“我又不傻。”


    小李嘿嘿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正嘀嘀咕咕說著話,冷不丁那邊倉庫的門“砰”一聲被推開,嚇了兩人一跳。


    隻見淺眉毛和刀條臉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其中,淺眉毛手裏抓著一隻相機。


    小李瞪大了雙眼努力瞅啊瞅。忽然,他“嗷嗚”一聲撲上前去:“那是我的相機!你們這幫禽/獸,快點還給我!”


    沒等他碰到淺眉毛的衣角,就被旁邊的刀條臉給一腳踹飛。


    小李蜷縮在地上,疼得半天爬不起來。


    刀條臉衝著他吐了口唾沫,罵道:“給臉不要臉的玩意兒!我呸!”


    友摯看著都替小李感到肉疼。


    刀條臉的暴戾,她之前早已領教過,因此這個時候更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惹惱了對方自討苦吃。同時,心中又在苦苦思索著對策。


    淺眉毛毒蛇一樣陰狠的視線分別在友摯和小李之間來回巡睃。緊接著,他舉起手中的相機,問二人:“我隻要一句實話!這裏頭的東西,現在到底在你們誰那兒?”


    友摯心知他問得是相機裏的儲存卡,可是她不能說。


    而小李就更沒可能告訴他們了。


    仿佛為了抗議,又仿佛是為了掩飾,小李抱著肚子在地上不停的哼哼著:“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淺眉毛一個眼神,刀條臉立刻上前又給了小李一腳,並且狠狠道:“閉嘴!”


    小李吃痛,這下就真有點發不出聲音來了。


    淺眉毛繼續道:“隻要你們乖乖聽話,把相機裏的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不會讓你們吃苦頭。不但不會讓你們吃苦頭,我還會放了你們。大家就當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怎麽樣?考慮考慮?”


    三分鍾過去,回答他的仍舊是兩人的沉默。


    淺眉毛漸漸失去耐心,他抬手招來刀條臉,“去,搜那女的身!”


    友摯一聽,顏色大變。她又急又怒道:“你們幹什麽?我告訴你們東西不在我身上!你們不要亂來!”


    正跟地上裝死的小李此刻也跳了起來,他連滾帶爬撲過去擋在友摯身前:“你們不要碰她!東西真的不在她身上!你們相信我!我不會騙你們的。”


    淺眉毛的視線陰惻惻掃過小李,他不無嘲諷的說道:“巧了,東西既不在你身上,也不在她身上。那麽你告訴我,到底他/媽/的在誰那兒?”


    昨晚將小李捉回後,淺眉毛早已叫刀條臉搜過他的身,結果沒找到儲存卡。兩人正發愁該如何交差,沒想到今天開車送了趟貨回來,路過小超市買煙,竟叫他們逮住了友摯這隻落跑的肥羊。


    事到如今,又怎會輕易放過。


    眼看小李被刀條臉一腳踹翻在地,友摯逮住機會一個跳起,抱住刀條臉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咬得刀條臉“嗷”一聲慘叫起,同時甩手給了友摯一巴掌。


    友摯的臉被他打得給偏到一邊。


    她吐出口血水,然後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漬,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淺眉毛:“你不就是想要儲存卡嗎?”友摯抬手指了指正在踢打小李的那個刀條臉,“叫他滾一邊去!我就告訴你儲存卡在哪兒。”


    淺眉毛開口叫了聲:“小八!”


    刀條臉聞言,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回腳,臨了卻還不忘又補給小李一下。


    淺眉毛對友摯道:“說吧,東西在哪兒?”


    “東西在我這兒。”緊接著,友摯把手一攤,“不過,我沒帶在身上。”


    淺眉毛一聽,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刀條臉唾道:“哥,別跟她廢話,東西在不在她身上,搜一搜就知道了。”說著,立刻就要上前。


    友摯攥緊領口,被他逼得步步倒退。“你們到底還想不想要儲存卡了?我已經說過,東西不在我身上。我把它交給我的一個朋友了!如果你們非要堅持搜我的身,不但拿不到儲存卡,萬一惹惱了我的這位朋友,他直接把東西交到警/察那兒,你們都得完蛋!”


    淺眉毛默了默,很明顯他已經被友摯的這番說辭給打動。


    “小八!回來!”最後,他出聲製止了刀條臉的行動。


    刀條臉依言退了回來,不過臉上表情仍有些不甘。


    淺眉毛從兜裏掏出手機來扔給友摯:“給你這位朋友打個電話,叫他把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對你和你的朋友不客氣!”


    友摯手指還未碰到話機,就被旁邊的刀條臉給一把奪了過去。


    刀條臉捏著手機,問她:“號碼多少?”


    友摯正要開口,之前疼得暈了過去的小李終於醒來。


    此刻,聽到友摯要交出儲存卡,小李想也不想就要阻止:“不能給他們!這是證據!沒有證據,我們根本告發不了他們!”


    事到如今,見他依舊拎不清,友摯不禁火從心頭起,“麻煩你先搞清楚!是命重要?還是東西重要?”


    一句話,成功的叫小李閉上了嘴巴。


    友摯扭過臉,對刀條臉道:“你撥電話吧。”緊接著,她報出了石征的電話號碼。


    當友摯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的那刻,石征吃了一驚。


    他這邊正為了尋找友摯的下落而弄得焦頭爛額之際,沒想到友摯竟然主動將電話撥了過來。


    “喂,你現在在哪兒?”


    幾乎是同時,電話一被接通,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出這句話來。


    愣了有一秒,石征先開口道:“我很好,不用擔心我。你現在在哪兒?”


    友摯眼角掃到在一旁虎視耽耽的刀條臉,以及對方臉上帶得那種暴虐和不耐煩的表情,她對著話筒小心翼翼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到處都是牛糞,還有草糞,臭烘烘的熏死人了……”


    刀條臉從後麵粗魯的推了友摯一把:“別他媽盡說廢話!趕緊問清楚,東西在不在他那兒。”


    聽見這不幹不淨的一聲喝罵,電話那頭的石征不禁深深地擰起眉頭,“那些人……”


    他還沒有問完,就被友摯給打斷:“先不說這個。還記得你車上放的那個黑色行李包嗎?”


    石征答道:“恩,怎麽了?”


    因為電話開得是免提,友摯未敢多言。她直接對石征道:“你聽我說,現在把這個行李包打開。”


    石征說了句:“你等等,我先下車。”


    他繞到車後,打開後備箱,然後從內取出黑色行李包,一麵對著電話那頭的友摯道:“你說吧,現在需要我做什麽?”


    友摯在電話裏指揮道:“打開最左邊的那個口袋,裏麵有一張黑色存儲卡,把它收好。”


    石征依言,果真在行李包的口袋裏找到了那張黑色存儲卡。他對著電話裏說道:“恩,我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呢?”


    友摯剛要開口,電話已經被淺眉毛抽走。


    淺眉毛將電話捏在自己手裏,他對著那頭的石征厲聲道:“你給我聽好了,要想救這個女人,今天中午12點前必須帶著那張存儲卡趕到楊柳莊雙磨村,在村口有一棵歪脖子樹,把東西裝袋子裏密封好,然後埋在那棵樹下。埋好後,你人就立刻離開。”


    見電話那頭,石征久久無回應,淺眉毛惱火道:“你最好不要跟我玩什麽花樣!我的人會一直在那兒盯著你。如果你12點前趕不到,又或者是你找了幫手和警/察,那麽,就別怪我對這個女人不客氣!”


    短暫的沉默後,石征終於沉沉開口:“別動她!如果你敢動她,我一定宰了你!”


    淺眉毛不怒反笑:“好說,隻要你把東西……”


    石征多一句廢話都不想聽對方說,他厭惡道:“你要的東西我會按照約定拿給你們。現在,把電


    話給她,我要和她說話。”


    淺眉毛吞下一口氣,他將電話遞給友摯。


    友摯接過去貼在耳邊。


    石征溫柔道:“友摯,別怕。還記得小胡央嗎?她被困在山上,我們是怎麽找到她的?”


    友摯“恩”了聲,“我記得。”


    “好。”石征輕聲道,“我很快就會去接你!乖乖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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