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征離開已經有一個星期。


    期間,友摯與他隻通過兩次電話。大多數時間他都很忙,有時候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帳篷倒頭就睡,根本顧不上聯係任何人。


    友摯不願給他添麻煩,即使十分想念,依然控製自己不去打擾他。偶爾休息的間隙,他打來一個電話,常常兩人還沒有聊上幾句話,那邊就又有了新的任務。匆匆掛斷電話,友摯心中免不了一陣惆悵。


    為了分散對他的思念,友摯唯有把全副精力都撲到工作上去。


    經過這一個星期的努力,她終於完成了對參賽作品最後的潤色與修改,接下來就是將作品報送大賽評審機構等待評審。


    設計部的同事呂佳自動攬過了報送的任務。因為大家同屬一個參賽小組,友摯沒有多想便將作品相關事宜交托給她。


    誰知道一周後,友摯登陸大賽網站查詢初審的成績,竟然發現自己的作品莫名其妙變成了呂佳的作品。


    這多少讓她有些發懵。


    為了防止誤會,友摯親自打電話去大賽組委會詢問情況,得到的答案卻是——作品署名沒有任何錯漏,皆是按照當初各個參賽機構報送的結果來定。


    於是友摯又打電話給呂佳。


    呂佳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由紛說,吧嗒一聲便掛斷了友摯的電話。


    這下,友摯徹底傻眼。


    恰在這時,小油菜查到了一份資料。友摯在看過這份資料後,瞬間明白過來,聯想到以前呂佳做的那些事,再到這次明目張膽的偷換作品,可謂是明的暗的沒少給友摯使絆子。


    令友摯不解的是自己同呂佳素來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自己呢?


    於是這天下班前,友摯找了個機會將呂佳堵在了樓梯間。


    麵對友摯的質問,呂佳仍試圖抵賴:“你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作品原本就是我的,什麽叫我偷換了你的作品?”


    友摯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將小油菜查到的那份資料甩給她:“請你告訴我,nljy公司秋冬係列的主理設計師和你是什麽關係?”


    呂佳瞥了眼那份資料,不慌不忙道:“沒什麽關係。”


    友摯真是佩服死她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


    “兩個月前你們一起去北海道泡溫泉,這是她發在朋友圈中的照片截圖!”友摯摸出手機,劃到圖片位置,然後將那張照片對準呂佳,“既然沒有關係,那麽請問,這個又怎麽解釋?”


    呂佳沉下臉:“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公司上次的秋冬新品被泄密的事情,你懷疑是我幹的?”


    友摯搖頭:“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呂佳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之色,她兀自嘴硬:“你有什麽證據?”


    友摯早有準備:“要不要去銀行查一查?那次事件後的第三天,你的帳戶收到了一筆來自nljy公司的轉帳款項!”


    呂佳嗤笑出聲:“我當是什麽證據。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證明上次的泄密事件跟我有關!”


    友摯道:“我不需要證明,因為這件事情你的的確確做過。隻要你做過,我相信就一定可以查出。”


    聽到這裏,呂佳再次露出嘲諷的笑來:“查出來又能怎麽樣?你以為肖益還能給你主持公道?嗬嗬……他現在連自身都難保!你還不知道吧?大老板又有了新歡。”


    有了新歡,那麽舊愛勢必就要失寵,友摯馬上想到了總裁辦新來的那個年輕大學生,90後的小鮮肉。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令友摯感到意外的是呂佳竟然會知道這件極力被隱藏的有關老板性/向的事。


    可是轉念一想,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麽多年,總有蛛絲馬跡遺漏出來。再說董事會那麽多雙眼睛也不是擺設。


    不過事關別人的*,友摯不予置評,她將話題再次拉回到作品遭偷換以及上次秋冬新品被泄密的事情上來,“你這麽說,便是承認自己做了那些齷齪的事?”


    呂佳一愣,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言,這下子幹脆使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來:“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把我怎麽樣?”她哼笑一聲,“以前有肖益、有大老板罩著你,我隻能被你壓上一頭,可誰知道最後你不過就是個擋箭牌。現在老板有了新歡,你和你的主子很快就要失勢了,以為我還會怕你嗎?”


    友摯並不受她激:“為什麽要這樣做?我記得我好象沒有得罪過你吧?我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你這樣針對我?”


    呂佳翻了個白眼,語帶譏諷道:“不為什麽,總之我就是討厭你!討厭一個人還需要什麽理由?不管學曆,相貌,還是工作資曆我自認絲毫都不比你差,可是憑什麽你卻可以得到肖益和大老板的賞識?處處壓我一頭?你這種人最是討厭,表麵上看去什麽都不在乎,說好聽點就是清高,說不好聽點就是瞧不起人。所以活該你倒黴!”


    友摯心知和她再羅嗦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因為彼此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知道你在董事會有人,還沒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攀上高枝。不過,山外有山,樓外有樓。這次就算讓你僥幸獲得首席設計師的位置,可是以後呢?日子長著呢,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轉身離開前,友摯回頭,對呂佳最後說道,“哦,對了!還有一點我要糾正你。我能有今天的成績固然跟抓住了機遇有關,但是如果沒有真才實幹,不去拚搏努力,光靠搞一些歪門邪道,我也走不到今天。你要知道,爛泥扶不上牆,永遠都是爛泥!”


    呂佳衝著友摯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喊道:“實話告訴你吧,就算鬧到董事會,也不會有人幫你!”


    友摯壓根就不打算去鬧,她又不是傻子,以卵擊石的事情做了也是白做。呂佳之所以這樣猖狂,不過就是認準了肖益失勢,再一個原因就是背後找到了大靠山。


    所以,友摯很清楚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動聲色忍下這口氣,一切都等肖益出差回來再說。


    不過,有人比她更著急。


    雖然人沒有回來,但是肖益的電話卻提前打了來。


    這天晚上回到家,友摯接到了肖益的電話。


    很顯然,他已經得知友摯的作品被偷梁換柱的事。


    “這件事情,是我連累了你。”肖益在電話裏這樣說道。


    從他的語氣裏,友摯感覺到了此刻他的情緒十分低落。聯想到呂佳之前說的老板另有新歡的事,一時間,友摯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來勸慰他。


    “不是,跟你沒有關係。是呂佳看我不順眼。”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勸說辭。


    電話那頭沉默了有幾秒鍾,然後肖益說道:“如果我說,其實我根本就不愛男人,我愛的是女人,你相信嗎?”


    友摯有些愣神:“那……你和老板?”後麵的話她沒好意思問出口,畢竟事關個人*。


    誰知道肖益竟一點也不避諱,直接和盤托出:“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承認,當初我一無所有,除了出賣自己我別無他法,我想不到還有什麽方法能夠讓我很快就出人頭地。事隔多年,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聽到這裏,友摯總算明白了老板另結新歡的原因。


    “友摯……”肖益在電話那頭低低道,“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找到了值得我用一生去愛的女人……”


    友摯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話應該和她有關,於是友摯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避。


    “那個……你大概什麽時候回公司?”友摯出聲打斷了肖益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好半晌,肖益開口:“三天後。”


    “那好,等你回來再說吧。”道完再見,友摯連忙掛斷電話。


    到晚間臨睡前,友摯接到了石征的電話。


    那時她正躺在沙發上一麵看著電視一麵打瞌睡。電話接起後聽到熟悉的聲音,友摯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


    “睡著了?”石征在電話那頭低低說道,聲音帶著男性特有的磁沉。


    聽見這熟悉至極的聲音,友摯抱著電話忽然就有些鼻子發酸:“沒,沒睡著。在看電視。”


    石征略停了下:“怎麽了?嗓子這樣啞。還是……你在哭?”


    不願讓他在外牽掛,友摯吸了吸鼻子,把胸口那股酸澀的感覺硬生生壓了回去:“沒有啊。我、我很好,就是有些想你了。”


    石征低笑了笑:“我也是。”


    “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友摯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了一點撒嬌的意味。天知道,她恨不能現在就見到他。


    石征柔聲道:“明天。”


    友摯頓時驚喜道:“明天?!明天什麽時候?我去接你!”


    石征輕笑道:“不用接我,具體時間還沒定。估計要回來也得到晚上了。”


    友摯道:“那我等你吃晚飯。”


    石征道:“別!你先吃!我一回來就給你打電話。”


    友摯忍住欣喜和雀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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