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野君!」


    放學後,我把從細野那借的書還給他後,走向活動室。


    這時候,我被背後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啊,千代田老師……」


    「抱歉啊,你著急嗎?可以稍微說幾句話嗎?」


    「嗯,沒關係……」


    我隻是一如既往,要去活動室和秋玻、春珂一起消磨時間而已。隻在這站著說幾句話沒什麽問題。


    啊……今天,她們事前有對我說「有要給你的東西」「期待一下吧」。至於是什麽,考慮到今天的日期,我能想象到……但沒辦法,讓她們稍微等我一下吧。


    「是嗎,太好了……那個啊,進路的事情」


    千代田老師似乎有點難以開口地提出來。


    「怎麽樣?接下來三年級的路線意向,這周末就是提交期限……感覺還沒得出答案?」


    ……果然是這個話題啊。


    被搭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大概是它。


    期限逼近,周圍的同學也一個個開始提交。


    可是,在他們之中……平常早早提交的我,仍然沒有提交。


    千代田老師當然也會注意到我在苦戰吧。


    「是的呢……還有點煩惱」


    距離去町田出版見習,過了一段時間。


    我仍然——無法產生對今後進路的印象。


    不如說,可能比之前更加迷茫了。


    我切身感受到了野野村先生與自己層次不同。


    如果所謂的工作是那樣子,為了變得專業要有那樣的能力……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麽呢。


    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麽都做不到,老實說我感覺自己喪失了自信。


    「但是,我一定會在期限前提交……所以,抱歉再多等我一下」


    「是嗎,不過還沒到需要道歉的時候呢……」


    千代田老師輕輕笑了,她短暫地露出猶豫的表情後——


    「……那個啊,丈夫也有點擔心」


    「野野村先生他?」


    「嗯。首先是,和戶傾小姐鬧別扭是不是嚇到了大家。他說突然讓大家看到那麽厲害的,很抱歉啊」


    「啊沒有,那個沒關係的啊。不如說是得到了學習」


    確實我也吃驚了,但包括吃驚,這確實都是不錯的經驗。


    如果沒有那個……我或許現在也仍然得意地說『自己也能行!』。


    「然後他……似乎也對矢野君個人有點在意」


    「……我?」


    ……為、為什麽呢。為什麽單單說我?


    我想,那天我應該沒有做什麽會給他留下印象的事情……


    「好像,看上去正考慮很多事情哦。還有……那個啊……」


    千代田老師有點害羞地撇開視線:


    「……他說『他有點像以前的百瀨呢』」


    「……誒誒誒!?」


    「不過我也嚇了一跳呢……感覺“是嗎?”……但是,總之就是那種感覺,好像無論如何都會在意、擔心……」


    「原來、如此……」


    我點著頭,但果然無法想象。


    ……千代田老師,以前像我一樣嗎。


    話說,千代田老師也好野野村先生也好,我都無法想象他們高中生時代的樣子……


    大人們,過去是孩子,應該是度過了我們這般的年齡才成為大人的。可是,我總感覺他們出生的瞬間會不會就已經是現在的樣子呢。


    「……就是這樣,友軍可是有很多的哦」


    我正吃驚,千代田老師似乎重振了精神,笑道。


    「所以,有什麽事都輕鬆點來商量吧?我可以的話,會盡可能幫你的」


    「……我知道了」


    我仍然無法理解千代田老師的話,姑且先點頭:


    「到時候,拜托您了……」


    「嗯,交給我吧!」


    說著,千代田老師做出握拳的手勢。


    總覺得那動作和平常的她不太搭,我不由得笑了出來。


    *


    ——我和平常一樣,輕輕敲門進入活動室。


    不過,


    「咦……秋玻?春珂?」


    哪都沒有她的身影。


    一直坐著的椅子,書架前,貼著外星人貼紙的錄放機前——


    狹小的房間空空如也,窗戶對麵的街市看上去比平常還要寒冷。


    「……是不是去買果汁了呢」


    我自言自語著,決定先進入活動室。


    走廊很冷,我想趕快打開暖爐取暖。


    可是,我踏出一步的瞬間——


    「——情人節快樂!!」


    ——拉炮的響聲傳來。


    我驚訝地看過去——發現春珂從死角跳了出來。


    「恭喜—!矢野君—!」


    春珂抱過來,唱歌一般如此說道。


    她手中是露出紙帶的拉炮,腦袋上是閃亮的紙板做的尖帽子。


    「誒,等下,這是啥……!? 情人節是這種的!?」


    是這麽熱鬧的、聚會性的活動!?


    聖誕節和萬聖節一直是這個感覺……可情人節是更安穩的印象……


    ——二月十四日。


    今天,是情人節當天。


    老實說我還挺防備的,兩個人暗示巧克力的時候,我也開心「果然會給」。


    然而,沒想到會是這樣被設下驚喜……


    我以為會是更悄悄地給我巧克力……


    不過,春珂毫不在意我的吐槽:


    「沒關係啊—!開心幸福的話就好!」


    說著,猛地親了我的臉頰。


    「開心的事情多一些比較好吧!? 開心的人勝利哦—!」


    總覺得她——像是電視劇裏出現的外國小孩一樣。


    她像是家庭聚會上歡鬧的年幼女孩一樣,我不由得笑了。


    「就是這樣……」


    春珂轉過身,翻找自己的包。


    然後,


    「這個——手工巧克力!」


    她這樣說著——向我遞出被漂亮地裝飾的盒子。


    「當然是本命,用心吃哦……!」


    「喔……本命,人生第一個。謝謝」


    我一邊感謝她的心意,一邊接過盒子。


    即使是亂成一團的現在——她們兩人喜歡著我,以及我對此的感謝和喜悅,都沒有改變。


    雖然煩惱不會消失,但我心中對她們兩人的好意完全沒有動搖。


    「……現在可以吃嗎?」


    「當然啦!請享用—」


    獲得春珂同意後,我解開盒子上的絲帶,緩緩地、在不撕破的情況下剝開包裝紙。然後,我打開蓋著的蓋子:


    「……喔!」


    排列著——四顆大巧克力塊。


    每一個,都塗著可可粉,是漂亮的心形。


    然後,這個似乎讓人感到柔和的感覺是……


    「……難道說,是生巧克力?」


    「猜中了—!」


    春珂開心地拍


    手。


    「昨天努力做的—。來,吃吧吃吧」


    我點頭,將一塊放進嘴裏嚐。


    「嗯,好吃……!」


    巧克力濃香的甘甜,生奶油仿佛要融化的口感。可可粉的苦味巧妙地帶出了這種柔和。這水平不一般。春珂,原來擅長做點心啊……


    「不過,用作材料的巧克力是慣例商品,所以怎麽做都有基本的美味呢—」


    春珂一副坦白惡作劇的表情,說道。


    「但是,我有在自負,做出了相當不錯的東西!」


    「嗯,好吃……真的很好吃啊」


    我又吃了一顆、兩顆……然後這時終於注意到。


    「啊,抱歉!春珂的份!」


    當我注意到,盒子裏剩下最後一顆。糟了,她大概也想吃,留下一半就好了。


    「抱歉,隻有一顆了……這個,你吃吧」


    「不,我不用。畢竟是給矢野君做的」


    說著,春珂一個勁搖頭:


    「啊,但是……如果你說要分給我」


    她說著,用手指捏起最後一顆巧克力。


    然後,她用自己的嘴唇夾住,指向它——


    「呼—誒請—吧」


    ——她眯起眼,指了它一下。


    心髒猛跳。


    春珂薄薄的嘴唇間,放著心形的巧克力。


    如果要吃它……


    也就是說,春珂她……


    「……嗯」


    我理解了她的意圖,點了頭。


    然後,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將嘴唇與她重合,含住了巧克力。


    巧克力正好在正中間附近,分成了兩半。


    各自的嘴唇稍微碰到。


    我就這樣要移開臉——


    「……唔」


    但春珂將手腕盤到我的脖子上,不允許我移開。


    就這樣,嘴唇深深地重合了。


    春珂的舌頭像過去一樣侵入口中。然後,巧克力的味道與之相伴——


    一時間如此品嚐各自舌頭的甜味後,春珂緩緩移開臉:


    「……已經到時間了啊」


    她發自內心遺憾地嘟囔道。


    然後,我們空開距離,坐在椅子上:


    「我還想趁著情人節各種的多做一些呢……不過也沒辦法嗎。她昨天也努力做了巧克力。所以……給她好好品嚐,吃掉吧」


    「……嗯,我知道了」


    我一邊因為春珂仍然留在舌頭上的觸感、可可的香氣而動搖,一邊點了頭。


    春珂垂下頭——切換成秋玻,抬起臉。


    秋玻注意到我在,輕輕微笑了一下……然後似乎忽然感覺不對勁,向頭上伸手,取下一直戴著的帽子。


    然後,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凝視著它——呢喃似的說道:


    「……這啥……」


    *


    「……真的好美味」


    ——秋玻給我做的,是鬆露。


    和春珂的一樣,那是加了可可粉的大塊巧克力。


    我吃完——重新向秋玻道謝:


    「謝謝。因為不會過甜,吃到最後都沒有膩呢……兩個人都很擅長做點心啊」


    「嗯。以前在機構裏,也有時候拜托他們讓我做料理和點心……那時候也經常做點心呢」


    ……是嗎,在機構裏也是嗎……


    我想起在秋玻的家看過的相冊。


    與我相遇之前,她們兩人在北海道的街道——


    那時候的秋玻和春珂也這樣做巧克力嗎……


    「……我說,矢野君」


    我正沉浸在思考中,秋玻叫我。


    而且——是以聽起來有點不開心的語調。


    我抬起頭,果然她以有點不滿的表情看著我:


    「……今天,也和春珂做了什麽吧?」


    「……誒?」


    「在這裏,那個……做了什麽,下流的事……」


    ……是嗎。被發現了嗎。


    仔細想想,嘴上應該留著巧克力的味道,感覺上或許也比之前更容易明白。


    不過,或許這本來也不是什麽需要隱瞞的事情……


    「……之前來我家的時候,也什麽都沒幹成」


    秋玻一副從心底怨恨的表情,死死盯著我:


    「……不公平」


    「……是我不好啦」


    我撓頭,老實地道歉。


    「我想,確實有點偏心了。抱歉,我沒顧及到啊……」


    最近,『那種事情』事實上都是對春珂做的。


    有被對方的勢頭壓倒的時候,秋玻這邊也是運氣不好中斷了……但是,我也應該再多關心一點秋玻的。


    「……那麽」


    秋玻眯起眼看我。


    「那就做特別的事情……」


    「特別的事情?」


    「嗯。迄今為止,矢野君對誰也沒做過的事情。我們、別人都沒被做過的那種……」


    「唔、嗯……」


    就算這麽說,具體上要做什麽好呢,我一下子想不出來。


    而且,我越想,越感覺會是極其無法說出來的……從未有過的大膽的事情。


    不過,


    「……我知道了,可以哦」


    無論是什麽事情,我都想接受。


    也為了讓秋玻,好好地理解我的心意。


    也為了告訴她,我對她有著與春珂一樣多的好意、她對我來說十分重要,我想照她說的做。


    秋玻似乎對此相當開心,罕見地露出了滿麵的笑容。


    然後,她小小地握拳:


    「——太好了!」


    喊了一聲。


    然而——就在這時。


    秋玻的袖子,碰到了放在桌邊的巧克力空盒子。


    盒子從桌子上滾落。


    然後——它在秋玻的膝上彈跳,摔到了地板上。


    「哇。哇哇」


    「喂、沒、沒事吧……」


    以秋玻而言這失誤挺罕見。簡直就像春珂……


    「膝上,有粉……」


    我一邊撿起盒子一邊看向她——如她所言,盒子裏剩下的可可粉大量地灑在膝上。而且,秋玻的手要撣去粉末,把裙子掀了起來,展開到了大腿……


    「……!」


    大肆露出的肌膚,讓我不由得撇開了視線。


    這角度再往上一點的話,連內衣都能看到。接近根部的肌膚細致得像絹絲一般,我反射性地感到那是「不可以看的地方」。


    可是,


    「……矢野君?」


    秋玻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反應,試探似的叫我的名字。


    「怎麽了?」


    「沒……總之,我去把手帕弄濕,用那個擦吧。用手弄隻會擴散吧……」


    說著,我保持不看秋玻,開始翻包。


    秋玻似乎在沉默地盯著我看。


    果然……是被注意到了吧。我視線的含義,被察覺到了嗎……


    「……那我去去就來」


    我終


    於找到手帕,站起身。


    我想盡早從這尷尬中逃開。


    可是——


    「——等下」


    秋玻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


    「矢野君,轉過來」


    「……什、什麽啊」


    我照她所說,不情願地朝向她。


    眼前——是卷起裙子、露出大腿的秋玻。


    白色的肌膚上撒滿可可粉……連相當靠近大腿根部的地方、大腿內側都撒到了棕色的粉末。


    ——這樣的光景。


    眼前的光景奪去了我的目光。


    秋玻浮現出恍惚的笑容,居高臨下地眯起眼——這樣對我說道:


    「——舔吧」


    「……誒?」


    「腿,矢野君來舔幹淨——」


    ——一瞬間,我沒有明白話語的含義。


    然後——慢了一拍,我理解了表麵上的含義——卻仍然無法相信。


    ……舔?那個、大腿……?


    秋玻的口中……真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認真說的?」


    「當然的吧?」


    與我緊迫的聲音相比,秋玻的吐息中甚至透著餘裕的感覺。


    「什麽都會為我做的吧?那,這還不簡單?」


    「確實,我這樣說過……」


    「……不願意?」


    「並不是、那樣……但是,那個……要是那麽做……」


    我想象了一下,心髒快要沸騰了。


    用舌頭撫過那柔軟的肌膚——我感覺我會瘋的。


    話說回來,做了這些秋玻會怎麽樣?隻是癢?難道說,舒服?這樣做真的開心嗎……?


    可是,我無法說出這種直指核心的話:


    「……我覺得,會看到內褲之類的」


    我說出的,是這種蠢問題。


    「啊哈哈,事到如今這種程度無所謂啦。之前也看過好幾次了吧……?」


    果然,秋玻一分也沒有動搖。


    不如說,我的動搖讓她臉上的愉悅之色更濃了:


    「那個啊……我對腿有點自信呢。我不怎麽認為自己的身體是多麽好的東西。可即便如此……這雙腿,皮膚也漂亮,粗細也恰到好處。形狀是不是也好呢……我很中意的」


    ——確實,秋玻的大腿很漂亮。


    輕快的大腿從整體纖細的身體上伸出來。


    肌膚白皙,微微透著血管,沒有一分傷口一毫褶皺,描繪出柔軟的曲線,從裙子中伸出,連向膝蓋——


    令人不由得看入迷的、雕刻般的美腿——


    「所以呢,舔吧……」


    秋玻似乎等不及了,催促道。


    「你要讓我保持這個姿勢到什麽時候?趕快弄幹淨吧……?」


    ——已經,逃不掉了。


    頭帶上熱量,思考逐漸無法運轉。


    我點頭後,在秋玻前麵跪下。


    她雪原般的肌膚逼近眼前。


    隻是這樣,心髒就狂躁起來,我快要喊出欲求。


    我猛得抑製住這些……將臉湊近那白皙的肌膚——用舌頭快速地舔了一下。


    「——嗯……」


    秋玻發出了悶聲。


    舌尖感受到,白皙肌膚的光滑、柔軟,可可的苦澀。


    然後——難以形容的強烈感情在胸中沸騰。


    其激烈,讓我不由得猶豫起接下來的動作。


    「……你在做什麽?」


    秋玻的聲音再一次從頭上落下。


    「還完全沒有弄幹淨吧?來,趕快……」


    ——我被她說著,再次將舌頭撫過肌膚。


    這次是更長、更廣的範圍——


    從膝上到緊貼內衣的地方,將左腿右腿,仿佛玩弄一樣來回舔下去。


    「……唔……啊……」


    秋玻漏出苦悶般的聲音。


    即便如此——我也不停。


    她希望的,是將所有可可粉弄幹淨。


    至少,做完這件事之前我無法停下來——


    棕色的粉末真的到了她的內衣邊緣,似乎沾到了水藍色布料的花邊附近。


    所以,我——開始用心舔花邊附近。


    「啊……啊、啊、……」


    秋玻漏出的聲音,開始帶上嬌豔。


    「……唔……呼……啊……啊、……」


    聽著那幾乎和喘息無二的聲音,我持續地動著舌頭。


    從腰骨附近,到股關節的正麵附近。


    有時會感到舌頭碰到內衣的布料——但那附近也有粉末,必須要把所有的都弄幹淨。


    接著,大腿的正麵,舔著覆蓋剛才沒舔到的範圍。


    「唔、唔啊……啊、……啊-……」


    範圍越廣,就越花時間。


    秋玻的聲音漸漸變大,我對走廊外會不會聽到感到不安。


    要是被千代田老實發現了——或許會是個問題。


    可是,就這樣大腿外側、膝蓋附近也舔完了——露在外麵的部分,應該差不多幹淨了。


    剩下的,是更往裏的地方。


    ——大腿內側附近。


    我用手微微打開秋玻站著的腿,


    「……誒」


    秋玻便發出好似驚訝的聲音。


    或許她沒注意到那裏也沾上了粉末。


    「……這裏我也會弄幹淨的」


    我隻說了這句——便向那裏,


    向迄今最白、最柔軟的肌膚貼上舌頭。


    瞬間——


    「——啊、!」


    ——秋玻發出了我至今從未聽過的聲音。


    可是——我不會停。粉末還有剩。


    「嗯……嗯咕、啊……啊啊、……!啊……!」


    秋玻的聲音漸漸變大。


    她將手伸向我——雙手抓住我的頭。


    「……等下……等下……矢野君……」


    然後,當我比之前都要深地,


    舔大腿內側的上部時,


    「——嗯嗚……!」


    ——秋玻的身體顫了一下。


    她的雙手一個勁顫抖著。不知不覺間握住的雙膝似乎也晃著失去了力量——


    ——秋玻就這樣倒了下來。


    「……哈-……哈-……嗯……」


    她動著肩大口呼吸。


    或許是使不上力,她雙手撐著地麵,即便如此她也仿佛在拚命支撐體重一樣全身顫抖……


    做過頭……了嗎。


    難道說,秋玻也不希望做到這一步……?


    「抱、抱歉!沒事吧……?」


    我突然變得不安,手扶向了秋玻的肩。


    「能呼吸嗎?難道說……不願意?」


    「……不……沒事……」


    秋玻卻這樣說著,一個勁搖頭。


    「但是,你看起來很難受……」


    「不是……這個,不是那樣……」


    秋玻抬起頭。


    打亂的頭發有兩三根進到了嘴裏。她的眼睛仿佛發燒一樣濕潤,臉頰染得通紅,然後她——


    「——很舒服……」


    用灼熱而幾近崩潰的甘甜聲音,如此呢喃道。


    「非常……舒服……」


    ——這句話,是契機。


    她仿佛呆住的表情——


    那露骨地含有性意義的語調——讓一直壓抑的感情炸裂了。


    腦髓仿佛被搖晃,身體快要炸裂一般的——痛苦。


    沒錯。痛苦。


    我無可奈何地,痛苦。


    ——這是什麽。


    ——什麽啊,這種苦痛。


    突然的強烈感覺,讓我感到困惑。


    現在,我和喜歡的女孩做了淫穢的事情。她也為此高興。


    肯定是開心的。


    可是,為什麽我……會痛苦得無可奈何呢。


    我當場站起身,拿上了包。


    「……矢野君,怎麽了?」


    秋玻也搖搖晃晃地跟上我,不安地問道。


    「難道說……生氣了?」


    「……啊,不是啦。抱歉,突然想起來有事……」


    ——我盡可能,作出自然的表情和語調。


    用盡霧香教我的『扮演角色』的力量,我這樣回答:


    「在這種時候,真的抱歉……我是想再慢一些的……我也想和秋玻聊天,但我該走了」


    「……是嗎」


    不知秋玻看出了多少我的內心,她沒有露出一絲不滿的情緒,安穩地微笑道:


    「抱歉啊,這種時候留住你……」


    「沒事的啊。真的,抱歉沒法慢慢聊……明天見」


    「嗯,明天見……」


    隻說完這些——我便逃跑一樣離開了活動室。


    *


    「……什麽啊!……真的……什麽啊……!」


    我穿過樓梯口,出了校舍。


    即使穿過正門走進街道跨越大路通過西荻站——我心中的痛苦也沒有改變。


    「……為什麽我,會這樣……」


    ——我嘴上這麽說,實際上我是明白的。


    這份痛苦的理由。


    心慌的原因——


    ——我什麽都沒能決定。


    僅屬於自己的,確實的東西,一個都沒有——


    連進路也是這樣。


    大家都在鞏固自己的意向,此時我卻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不僅如此——我被迫認識到了自己實力不足得要命。


    我實在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能選擇的未來——


    ——還有,秋玻、春珂的事情。


    我認為她們兩個人重要是事實。


    我在戀愛是確切的,接近亦是幸福的,每當相互觸及我都在尋求她們。我自己都明白。


    可是——我無法決定。


    我無法看清,自己真正喜歡哪一邊。


    不去接近任何一邊是正解,珍視兩邊是正義……自己的這種強烈的感情,必須保持曖昧。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所期望的。


    為了永遠不讓春珂消失,我自己決定這樣做了。


    不如說——我屬於加害者。


    即便如此,我也對此感到無可奈何的痛苦。


    我無法純粹享受與她們接觸。


    無論與哪一邊接觸,我都莫名感到強烈的罪惡感……這讓我煩惱得快要頭暈目眩。


    ——苦惱表露在臉上了嗎。


    走在路上的人,或是關心的表情,或是難受的表情,看著我走過。


    向他們——我想問一問。


    我該怎麽辦呢,為了在這種狀況下誠實,該做什麽呢——


    「……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呢……」


    抱有這種心情,持續與她們相處,我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呢。


    為了和春珂在一起,一直不決定心意、一直模棱兩可……如此延續……


    我能忍下去嗎?


    本來就已經被逼到絕境了,我還能繼續忍耐嗎?


    ——至少,我想。


    至少,我想要點確切的東西。


    讓我能感覺,我有這個。


    讓我能感覺,我有無論別人說什麽都毫不動搖的某種東西——


    「——嗯……?」


    這時,我注意到了口袋裏的手機在震動。


    是秋玻或者春珂嗎……


    我取出來,確認屏幕……發現顯示出了沒有添加過的號碼。


    03開頭,所以應該是東京都內的固定電話……


    我猶豫了一會,按下通話按鈕,將手機貼在耳朵上。


    雖然平常不怎麽接不知道的號碼打來的電話……現在我想要點什麽事情來分散這種心情、這種被逼入絕境的感覺。


    「……喂喂?」


    『啊—喂喂?抱歉,是矢野四季君的電話沒錯吧?』


    「是的……沒錯」


    ……那是似乎在哪聽過的聲音。


    柔和、開朗,輕快的男性聲音——


    然後,那道聲音,


    『啊—你好!久違,我是町田出版的野野村九十九』


    以仿佛見到久違故友般的語調,這樣報上名來。


    「啊、啊啊,野野村先生……久違了」


    ——是預料外的人。


    沒想到,那位野野村先生居然會打來電話。


    我還覺得,或許再也見不到了……


    『抱歉啊,跟百瀨問了號碼。我有一件無論如何都想拜托你的事情……』


    「想拜托我的事情嗎?」


    『嗯』


    然後,野野村先生向困惑的我——這樣說道:


    『明天,能不能在町田出版,讓我們向你取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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