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浩言盯著蕭晨看了一陣兒,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到底是應該感歎一下消失太快還來不及珍惜一下的裝逼機會,還是應該捂著心口做出一副受驚的小模樣說蕭晨好帥了。


    不過對方對他這種愣神兒的樣子似乎是有了什麽誤解,隻等了一秒,見他沒有回應便抬腿大踏步的朝他走了過來。


    在被蕭晨一把扯進懷中的時候,溫浩言終於從之前那種沒什麽意義的糾結中回過神兒來。


    若說這人表情是萬年冰封,那相對的懷中溫度簡直就是熱烈如火了。


    常年生活在地獄陰寒之地的溫浩言有點兒討厭這種溫度。


    不過看在任務對象這麽明白的給他做出這種“我被你攻略成功了你快再加把勁兒啊”的狀態,溫浩言還是舒心的歎了口氣,索性拿出畢生在老爹麵前裝乖時的演技,顫抖著身子,雙手覆上了蕭晨結實的胸口。


    嘴唇輕輕抖動,帶著似乎還在後怕般的顫聲,小聲在蕭晨懷裏低喃:“謝謝你,我好怕,好可怕啊……”


    說著,溫浩言抽了抽鼻子,努力擠了點兒眼淚出來,又在蕭晨胸膛上蹭了蹭腦袋,才仰頭,眨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對上了蕭晨的眸子。


    蕭晨:“……”


    如果說之前的溫浩言於他而言隻是杯太過醇香,讓人舍不得放下的烈酒,那現在這一眼,便是能讓人立刻溺斃於其中的劇毒。


    就算知道會沉溺再也無法自拔,又甘之如飴。


    蕭晨咽了口唾沫,卻沒想到那原本幹澀的幾乎能噴火的喉嚨就像是被澆了油一般的,更加燥熱了起來。


    懷中人長長睫毛上的水汽還未散盡,那雙原本該是充滿生氣的眸子,現在已經被一種名為恐懼的神色徹底填滿了。小臉委屈的皺在一起,那雙粉嫩的唇也微微嘟著。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嗎?


    蕭晨腹下一緊,二十多年來頭一次有了想吻一個人的衝動。


    心動之後緊跟著就是行動。


    蕭晨微微低了頭,卻不想還沒來得及和那人唇齒相接,那兩瓣印刻在他眼中讓他挪不開視線的唇便再次開合,吐出一道恐懼未消又帶著茫然無助的聲音——


    “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蕭晨心頭一緊,猛地從之前那種仿佛著魔一般的狀態中回過神兒來。就像是為了讓自己眼不見心不燥一般,他伸手快速將溫浩言的腦袋狠狠揉進了懷中。粗重的呼吸在那人耳邊響了許久,他才稍稍平緩了下心情,開口應著:“我不會傷害你的。”


    溫浩言:“……”


    嗬嗬。


    如果不是老子察言觀色能力max,剛早就被你搶了初吻了行嗎?


    不過想是這麽想,現在還是要演好一個乖巧可憐的小美人兒才行。


    溫浩言縮著腦袋在蕭晨懷裏蹭了蹭,用行動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話了。


    他動作很輕,但就是這樣,才更像是隻喜歡在人心底撓著玩兒的小貓,讓蕭晨之前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些燥熱之意又重新火山爆發一般,全數爆裂出來。


    不能嚇著他,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和那些想傷害他的人是一樣的。


    蕭晨在心裏對自己說著,主動收了抱著溫浩言的胳膊,後撤了一步,將自己和那人隻見拉開了距離。


    “夜裏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溫浩言帶著些嬌羞的點了點頭,很自然的伸手過去牽住了蕭晨遞向他的手。


    之前隻不過是因為一是匆忙跑錯了路,其實出了這死胡同往另一邊兒走不遠也就能看到溫浩言所住的小區了。


    蕭晨就像是又被關閉了語音功能一樣,一路上再也沒跟溫浩言主動搭一句話。


    而溫浩言則是盡職盡責的裝他的小可憐,縮著身子時不時緊張的看看周圍,也不去跟蕭晨再說什麽了。


    日子還長著呢,犯不著一把火燃的太盛。


    萬一表現太過火,蕭晨以為他們兩情相悅要把他強行就地□□,那他媽就尷尬了。


    不是打不過,但總不能第一個任務就弄死目標人物吧?


    一路想著,沒多久便也到地方了。


    蕭晨站在單元樓門口就不往前走了,溫浩言也不邀請他進去坐坐,兩人對視一眼,後者微微低頭說道:“今天謝謝你了……”


    蕭晨搖頭:“以後一個人別去那種地方。”


    溫浩言笑:“那如果我非要去呢?”


    蕭晨想了想,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解鎖調到撥號頁麵遞給溫浩言。


    溫浩言看了看他,隨即了然的在上麵輸了自己電話號碼,又點了撥出,直到自己口袋裏響起鈴聲,才掛了電話。


    “對了,剛剛我太緊張了,都忘了給你自我介紹一下。”溫浩言說:“我叫方亭山,你呢”


    ”蕭晨。”


    聲音如舊淡漠,隻是這次溫浩言卻不會再有之前那種“萬一攻略失敗怎麽辦”的錯覺了。


    萬人迷光環對凡人還是無一例外的有效,簡直完美。


    又將嘴角弧度加大了一點,他若有所思的明知故問道:“你明天幾點上班?”


    “五點。”


    溫浩言說:“我答應你們店主說明天還要去店裏的,四點多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咱倆一起過去,那就不算是我一個人去了吧?”


    蕭晨愣了愣,又點了點頭:“我等你。”


    這話說完,兩人又對視著沉默了一會兒,溫浩言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什麽話題了,便開口和蕭晨道了別,然後在那人過分灼熱目光的注視下進了樓門。


    安靜了一路的小白在他進家門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讓他進來坐坐才是嗎?”


    “然後給他一個心安理得操丨翻我的理由?”溫浩言說著,換了拖鞋就直接往衛生間走去:“我跟你講,咱們做任務歸做任務,不賣身。”


    小白眨眨眼,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隻是跟在他身後飄著,看到他不停的打肥皂搓手,才又開口好奇道:“大人……”


    “媽的我跟你講,蕭晨這貨是個悶騷,一路上手心兒汗沾了我一手,老子又不能甩開他,惡心死我了。這破公寓也夠嗆,晚上九點之後沒熱水,還不讓人洗澡了啊……”


    溫浩言不停的碎碎念著,就像是為了用實際行動證明一下他心中膈應的程度一般,原本蒼白的手在不停的搓動中都泛起了微紅。


    小白:“……”


    它突然在想,如果當初溫祁川沒有提示他們不要讓溫浩言用別人殼子的話,溫浩言現在會不會已經把方亭山的屍體撓碎了。


    隻是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小白搖著頭甩出了腦海。


    這場麵太過驚悚,還是不要再繼續想下去了。


    待溫浩言終於差不多覺得他那手能接受,才慢慢走回到臥室床邊兒,也不脫衣服就直接把自己砸倒在了床上。


    小白飄過去在他腦袋邊兒趴下。


    “大人,累了嗎?”


    溫浩言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隻是突然覺得我是不是想的有點兒輕鬆了。”


    小白不解:“什麽意思?”


    溫浩言說:“這次任務的攻略對象還好說,一個抖m一個悶騷,看著也不像是真敢強迫我的樣子。那你說萬一以後的任務裏遇到個鬼畜,還生活在不能使用法力的世界,我該怎麽辦?”


    小白想了想,認真道:“大人放心吧,就算真的有那種任務,閻羅大人也不會讓您去的,畢竟冤魂常年盤踞在地府是很難辦,但是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它這麽一說,溫浩言便豁然開朗了。


    差點兒忘了自己背後幾乎快要站不下的靠山了。


    他抬手在小白腦袋上又搓揉了兩下,看到那小怪物被揉的臉都堆皺在一起了,才心滿意足的笑道:“好了,睡一覺吧,明天還得繼續演戲呢。”


    小白重重的點了點頭。


    大人能調整好心態那簡直比什麽都強。


    一夜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溫浩言便準時起床收拾東西去上課了。


    和昨天差不多踏著點兒進的教室,也和昨天一樣在後排找了個周圍沒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就像是昨天所想的那樣,這種位置還真能達到眼觀六路一掃之下看盡全班的效果。就比如現在——


    他清楚的看到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楊瑞麟,正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間和他旁邊兒一長發姑娘聊著什麽。


    果然就昨天一天那點兒時間的攻略完全不夠,要不然這人也不可能還有心思去勾搭其他人了。


    溫浩言在心裏默默想著。


    卻不知被他盯著的某人現在看似從容,心底卻煩亂的幾乎想站起來狂吼一通發泄一下了。


    身邊兒這姑娘是他喜歡的類型,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再陪著張標準的瓜子臉,還有一頭燙成波浪形的栗色長發。最重要的是,這女的似乎也有想陪他玩玩的意思。


    送道嘴邊兒的美食,不吃是傻逼。


    但是尷尬的就是,他現在就心甘情願的想去當這個傻逼。


    滿腦子都是那人的樣子,他在陽光下享受的樣子,聽課的時候認真的樣子,就連拒絕自己的時候那種勾人的樣子也……


    楊瑞麟深吸一口氣,在沉迷到無法自拔之前成功將自己從回憶中抽身而出。


    再看向那喋喋不休的姑娘時,心裏原本還剩下點兒的那些對美食的觀賞之意也消散個幹淨了。


    想看看自己心心念的人來沒來教室,卻不想一回頭便對上了那人緊盯著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對,溫浩言卻依舊保持原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楊瑞麟隻愣了半秒便毫不猶豫站起身子,對那被這突然的動作鬧的愣神兒的姑娘說了句“抱歉”,不再做任何解釋,他拿起書直直朝溫浩言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人剛剛在偷看他和別人聊天。


    是吃醋了吧?


    向來討厭自己身邊兒伴侶這種感情的楊瑞麟頭一次發現,在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自己心裏居然湧起了一絲濃重的甜。


    這人真他媽是個妖精。


    心底暗啐一聲,人也走到了溫浩言身邊兒,他低頭看向一直盯著他的某人,指了指那人身邊兒的空座兒,開口笑道:“同學,旁邊兒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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