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阿萊尼斯開始教她如何運用靈力以來,阮桃總算脫離了戰五渣的行列。與此相對的,她召喚出化妝品的幾率也大大增加。有時候,她根本什麽都沒做,就會突然有新的化妝品出現在麵前。


    比方說百雀,她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出現的。


    據百雀本人解釋,阮桃運用靈力的能力越純熟,那些沉睡的化妝品們就越容易感應到她的召喚,甚至並不需要她出手,其中一些自身就非常強大的人就能主動從沉眠中醒過來。


    顯然,蘭蔻推薦的這位叫“夏奈”的友人就屬於實力強大的那一類,單單隻是呼喚了她的名字,就造成了如此強烈的回應。


    憑空掀起的狂風一開始還在可接受的範圍,頂多隻是將眾人的發絲吹得亂舞,但漸漸就愈演愈烈,轉變成威勢極大的小型颶風,店裏的桌椅幾乎都被這股風給掀翻。


    還好店門關了,否則被外人看見肯定得嚇壞。


    阮桃坐在沙發上,都能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左右搖晃,不得不抓住旁邊的扶手來穩定住身形,再反觀周圍那圈化妝品們,一個個都八風不動,哪怕是看上去最為柔弱的愛麗也絲毫沒有動搖,從她腳邊的地板上,一叢墨綠的藤蔓破地鑽出,一直生長至她腰部的高度。


    愛麗連手也無需抬起,就能輕鬆握住這株粗壯的藤蔓,以此來保持平衡。


    這麽看來,還是自己最弱了……


    那股颶風像鋒利的刀子一樣刮過□□在外的肌膚,阮桃半眯著眼睛,吹起的發絲遮了半邊臉,透過黑發的縫隙,她勉強看見店裏的慘狀。桌椅不止是被掀翻那麽簡單,而是直接被卷到了空中。


    其中一張桌子還徑直朝著仍淡定坐在窗邊位置喝咖啡的伊麗莎白飛去。


    這位大小姐可以說從頭到尾都無比平靜,無論是衛玄之抱著受傷的蘭蔻闖進來,還是這次召喚新人弄出的大動靜,她都泰然以對,隻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不插話也不參與。


    而被綁在對麵座椅上的赫蓮娜就沒有這樣的好涵養了,她一直伸長脖子朝著阮桃的方向張望,盡管內心很想衝過去,但如果要對伊麗莎白低頭,她寧願維持這個不舒服的姿勢被束縛著,反正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讓伊麗莎白占便宜。


    這個念頭保持到赫蓮娜看見那張淩空飛來的桌子,它對準的目標很顯然是她們這一桌,但對麵的宿敵卻依舊自顧自轉著杯子,仿佛看不見一般,氣得赫蓮娜用力往地上一跺,黑色的漩渦漾開。


    這一回,這些黑色的無形之物不再局限於地上,而是拔地而起,在桌前豎起一道屏障,那張桌子在觸及它的瞬間,如同被高溫的液體消融了一般,緩緩融進這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消失不見。


    赫蓮娜得意地斜睨了伊麗莎白一眼,本來想炫耀一番,但伊麗莎白卻搶在她之前開口:“把你的東西收起來。”


    她沒等赫蓮娜回應,伸手一揚,純白色的能量從她的指尖迸出,從中間破開赫蓮娜設下的黑色屏障,然後那束純白分為許多細小的光束,卷住了被甩到空中的桌椅,將它們集中到一起。


    阮桃撥開糊住臉的發絲,定睛一瞧,那渾身純白的金發少女已經站了起來,表情沉靜,眼睛緊緊盯住虛空中的某一點。


    單膝跪在沙發前的蘭蔻忽然輕聲道:“殿下,她到了。”


    幾乎就在蘭蔻出聲的同時,伊麗莎白手腕往裏一轉,純白色的能量包裹著一堆桌椅狠狠地朝著颶風的風眼處撞去。


    就在這時,那個地方的虛空忽然被強行撕開一道口子,從裏麵甩出一截長鞭,那條鞭子的速度奇快,力道生猛,僅僅這麽一掃,就將所有的桌椅打成廢品。


    嘩啦啦,空中落下了一片桌椅的殘骸。


    阮桃目瞪口呆地望著除伊麗莎白兩人所坐的位置完好無損之外,店裏全部桌椅都在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之下碎成渣,心痛地快要不能呼吸:“臥……槽。”


    這都是錢啊!這群敗家的家夥!


    紀梵倚在她旁邊,嘖嘖有聲:“這就打起來了?你那個朋友脾氣可真大。”


    最後那句他是對著蘭蔻說的,蘭蔻望了望阮桃那副魂遊天外的恍惚表情,皺了皺眉,伸手又摘下一朵玫瑰,仿佛是隨手一拋,那支玫瑰花飛到被撕裂開的空間之門前,幻化成一把長劍,擋在了伊麗莎白與門內的人中間。


    “夏奈,別鬧了。”她喊道,“殿下還在看著呢。”


    從那股風暴中首先踏出來的是一雙修長白皙的腿,腿的主人穿著並不保守,雖然穿的是及地的香檳色長裙,但布料不多,行走之間,那雙美腿若隱若現,十分勾人。


    在她的容貌完全展露在眾人麵前時,阮桃先聽到了她的聲音:“就是這個小丫頭片子?”


    這個聲音毫無疑問是屬於一位女性的,但相較於一般的女聲,夏奈的聲音要更加低沉,並不是說質感粗糙的那種低沉,而是頗具磁性,極有韻味,像被歲月打磨過的頂級珠寶。


    隨著這問話,那條長鞭靈活地繞開蘭蔻的長劍,以大家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飛到沙發上,迅速圈住阮桃的腰肢,另一頭的人輕輕一扯,阮桃就整個人被帶了過去。


    蘭蔻是反應最快的,而且離阮桃最近,她條件反射地抬手想要拉住自家殿下,卻隻抓住了一抹空氣。


    “夏奈!你要幹什麽!”


    阮桃以非常狼狽的姿勢被拽到了夏奈麵前。撕裂的時空裂縫已經消失,夏奈完全踏入了現世,阮桃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含著些許意味不明的怒意的眼睛。


    緊接著注意到的就是這個人驚人的美貌,與阮桃身邊的女性化妝品們不同,她們的麵容大多還處於少女階段,看著十分稚嫩,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青澀之感,仿若未完全熟透的青蘋果。


    但夏奈截然相反,她的麵容、身體,無一處不在訴說著屬於成年女性的風韻。


    這是一個成熟的、極富魅力的女人。


    阮桃一時為她的容光所攝,看得出神,直到下巴被一根冰涼的手指挑起。


    “這個王,居然還是個孩子嗎?”夏奈仔細地打量她,漂亮的桃花眼含著萬千風情,嘴角一勾就是惑人的弧度,“我說,您可是將我從美夢中驚醒了呢,要怎麽賠償我呢,嗯?”


    夏奈更湊近了些,阮桃能清晰看見她眼中的倒影,以及嗅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濃鬱的山茶花香。


    夏奈咬住字音,拖長了尾調:“我年幼的……王?”


    阮桃能聽出她話語下生氣的意味,不禁在心中打鼓。這個看上去如此成熟的女人,該不會……是有起床氣吧?


    “那個,糾正一點……”在夏奈貌似溫和的注視下,阮桃硬著頭皮開口,“按照我們這邊的說法,我早就成年了,並不是……”並不年幼!


    “成年?”夏奈嗤笑,她慵懶地抬手,戳了戳阮桃的胸前,滿意地看到阮桃在她的觸碰下宛如受驚的小動物,臉色猛地漲紅,挑眉道,“看不出來呢,這裏……”


    她比劃了一下胸部的位置:“跟小孩子有什麽區別嗎?”


    阮桃低頭看了看夏奈那衣裙也掩蓋不住的波濤洶湧,撇撇嘴。發育不好也是她的錯咯?


    “夏奈,別再捉弄殿下了。”蘭蔻及時來救場,她一手握住長鞭,勸道,“殿下召喚你出來是有急事的,莫要耽誤了大事。”


    夏奈橫了她一眼,眼波流轉,端的是嫵媚萬分:“你還真是認死理,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覺得你有趣呢,明明本體是熱情洋溢的玫瑰,結果性子卻像個老古板,正經得要死。”


    蘭蔻微微一笑,她輕鬆掰開了纏在阮桃腰上的鞭子:“你不也一樣嗎?象征高潔的茶花,夏奈,你也不符合呀。”


    夏奈輕哼著,將鞭子一收,落回掌心時,那截長鞭化為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夏奈隨手一插,將它別於自己的發鬢上。


    阮桃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等等,這麽說,原來你們兩個是……花仙?”


    她震驚地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掃視,原本就不太牢固的世界觀再次受到了衝擊,那可是童話裏才會出現的生物!


    “想太多了,我們可跟那些假清高的精靈不一樣。”夏奈不屑地否認,“誕生於花中就一定是花仙嗎?我的王,這是誰教給你的常識?”


    “呃……童話書?”阮桃完全被她這強勢又篤定的語氣牽著走了。


    “把那些垃圾都從腦海裏刪除掉!聽好了,我們倆可不是什麽花仙呢,硬要安一個身份的話……花妖還差不多。”


    夏奈彎下腰,彈了彈阮桃的額頭。她比阮桃高了許多,而且還有大長腿的優勢,氣勢上完全呈壓倒狀,令阮桃感覺自己在她麵前特別渺小。


    “花、花妖?我知道了,別彈了,好疼……”阮桃連聲應著,夏奈總算放過了她的額頭,眼波一轉,就瞅向了在她還未踏出空間裂縫時就跟她懟的伊麗莎白,阮桃心下立刻咯噔一聲,生怕她們倆又打起來,連忙拉住夏奈的手,“等等,先別說這些,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你幫忙!”


    夏奈與伊麗莎白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地對視半晌,夏奈嘴角一勾,率先移開了視線,漫不經心地問:“什麽忙?”


    在阮桃開口前,她又加了一句:“不過要我幫忙的酬勞很高哦,您能拿什麽來支付呢?”


    阮桃:“哈?”


    夏奈輕佻地用指尖點了點她的唇瓣:“陪姐姐睡一晚怎麽樣?”


    圍觀的眾人一聽這話可忍不住了,理斯特搶先開口,一臉正氣:“不行!你這是對殿下的侮辱!她還是個孩子呢!”


    “哦?”夏奈手一揮,那截長鞭又重新出現,威脅似的對準理斯特,“我耳朵不好,你再說一遍?”


    “……您聽錯了,我什麽都沒說呢。”理斯特依舊一臉正氣,聲音卻瞬間弱了下去。


    “夏奈!”蘭蔻不認同地皺起眉。


    “行了行了,開個玩笑而已。”夏奈收回鞭子,用它輕輕摩挲著阮桃的臉頰,“您不會在意的,對吧?”


    跟她麵對麵的阮桃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的壓力,立馬識相地點頭:“當然當然,多大的事兒啊。”


    “真乖。”夏奈將鞭子換成了自己的手,又再阮桃臉上摸了一把,“說吧,什麽事?”


    阮桃忙示意蘭蔻將那把劍遞上來,夏奈接過劍,抹了抹劍身上凝固的血跡,輕鬆道:“這個簡單。”


    她在指尖凝出一朵縮小版的山茶花,將它往血跡上方一掃,再拋到空中,那朵山茶花的花瓣頓時散落,在空中擰成三股小型旋風,分別指向不同的方向。


    夏奈“咦”了聲:“奇怪,怎麽會這樣……”


    “這是什麽意思?”阮桃不明所以。


    蘭蔻也有些驚訝,她替夏奈解釋道:“夏奈的追蹤能力很強,隻要有被追蹤人的鮮血,她的花瓣就能鎖定那個人的位置,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說明那個人同時處在三個不同的方位,這怎麽可能呢?”


    赫蓮娜插話道:“我看是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準!”


    “赫蓮娜!”阮桃遠遠對她使了個眼色,赫蓮娜哼了哼,轉過頭去不理睬她了,阮桃拿這個傲嬌的大小姐沒辦法,回頭問夏奈,“那現在怎麽辦?”


    夏奈的訝異隻有一瞬,現在她又恢複了那勝券在握的表情,很是理所當然地回答:“我的定位不會出錯的,既然無法確定哪一頭那邊才是您要找的人,那麽,三個地方都去一趟不就可以了?”


    “不行,太費時間了。”阿萊尼斯思考了一會,否決道,“戰線拉得越長越是不利,我們根本不知那個男人還會用殿下的靈力做出什麽事,這些地方都走一遍的話,時間上會拖太久。”


    “我同意。”衛玄之也點頭,“我們這邊的優勢是人數多,既然如此,何不分開三隊人馬,同時去這些地方探尋一番?”


    阮桃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那好,我跟你們一起……”


    “你留在這裏。”衛玄之看著她,“你還不明白嗎?衛幽對你的靈力垂涎已久,你不能自投羅網,我們這些人會分開去搜尋,你就在這裏等著,如有必要,我們再聯係你。”


    “可是……”阮桃猶豫了一會,也不得不承認衛玄之說得在理,最終妥協,“好吧,那我就在這裏等。”


    “我陪你。”t靠在沙發背上,打著哈欠,含糊不清地說,“以防萬一。”


    總體的部署是由阿萊尼斯和迪奧兩個人完成的,他們倆最有經驗,除了t自願留下,以及他們不放心地將身為小孩子的阿秀交給阮桃照顧外,百雀也提出要留在店裏陪著自家殿下,其他人都被平均分派到三個小隊裏麵。


    第一隊是衛玄之、阿萊尼斯、愛麗和風鈴,兩個男人實力強大,可以照顧著這兩個女孩;第二隊是紀梵、迪奧和蘭蔻,第三隊則是黑白兩位大小姐再加上美豔的夏奈,這一隊是清一色的女子。


    阮桃看完他們的分隊,內心隱隱浮現出一絲擔憂。這樣劃分……真的不會有問題嗎?總感覺每個隊伍裏都有不對盤的人啊!


    三隊人循著夏奈花瓣的指示,分別向著完全不同的方向出發,阮桃坐在沙發上目送他們遠去,總覺得哪裏似乎還有些不對勁。


    衛幽……真的會在其中一處方向的盡頭嗎?


    **********


    昏暗的地下室中,衛幽指尖燃著黑色的火焰,屈指一彈,那簇詭異的火苗就融入了眼前這個隻到他腰部的小女孩體內。


    看著火焰毫無阻礙地進入小女孩的身體,衛幽的眼中閃現出興奮之意,帶著令人膽顫的瘋狂:“總算……總算成功了。”


    他用一種近似欣賞的眼光打量著這個年歲不超過十歲的小女孩,就像在打量一件精致的商品。


    “乖孩子。”他抬起小女孩的下巴,這個孩子的麵容十分可愛,可惜那雙大眼睛裏卻毫無活人的氣息,宛如被人操縱的木偶,衛幽誘哄道,“來,知道你接下來的任務嗎?”


    小女孩緩慢地眨了眨眼,整個人如同精密計算的儀器,連動作都是遵循著固定好的程式,一板一眼,極其僵化死板:“是的,所有來到此處的人,皆斬殺殆盡。”


    衛幽愉悅地笑起來:“沒錯,守在這裏,我想他們很快就能找到這個地方了,可是沒關係,你現在是我的盾牌了。”


    他摸著小女孩的頭發,身上血跡斑斑,其中一條橫亙了前胸的傷口還往外滲著血,但衛幽似乎感受不到痛覺似的,絲毫不在意。


    “而我呢,得趕赴真正的宴會場所了。至於你,就讓他們感受一下,被自己人用武器對準的滋味吧。”


    衛幽彎下腰,平視著小女孩,眼中仿佛燃著幽幽鬼火,詭譎而凶戾:“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拉杜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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