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衣女孩名叫李蓉,粉衣女孩名叫陳詠荷,兩人的父親都在朝中為官,隻是官位不高,和聶丞相一樣同是站在祁王一邊的。


    此次隨父母來參加葬禮,本是得了長輩的囑咐要和祁王妃打好關係的,沒想到卻捅了馬蜂窩。


    當下兩人都是齊齊白了臉色。李蓉更是不能相信的頻頻搖頭:“不可能,她怎麽會是王妃的妹妹,她怎麽也會是聶家的小姐。”


    可是再怎麽不相信,也改變不了她們撞了鐵板的事實了。


    當下,陳詠荷定了定神,對聶映雪哭訴道:“王妃娘娘,請你恕罪,我們此前並不知眼前這位是你的妹妹。我和蓉兒也並非故意找她麻煩,實在是之前聶小姐當眾之下給我和蓉兒難堪。蓉兒氣不過,這才……”


    “是嘛?”聶映雪冷笑了一聲,美目鎖著戰戰兢兢的兩人,然後看向聶霜紫:“你說。”


    “我沒什麽好說的。”


    聶霜紫聳了下肩,懶得浪費口水。女人有得是把黑變成白的本事,她現如今真沒有心情打嘴仗。再者,就是辯駁了又如何?又有誰會站在她這一邊?


    “那看來真是如此了。”聶映雪麵如死水沒有波瀾,靜靜的轉目對李蓉和陳詠荷道:“讓你二人難堪真是抱歉了,可誰讓她是我妹妹呢,還請兩位多多擔待。”


    見聶霜紫沒有否認,原本打算再添油加醋控訴一番的陳詠荷話語被噎在了喉嚨裏。李蓉的臉色也變了又變,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這大庭廣眾之下,王妃想偏袒不成?”


    站在聶映雪身後的聶映梅這兩日哭的紅腫的眼睛瞪著她們,冷哼一聲道:“笑話,不偏袒自己家的人難道還偏袒你們這兩個外人?”


    “這……”李蓉的臉都氣白了,道:“你們,好歹也是權貴之家,一位更是堂堂王妃,這樣不分青紅皂白……”


    “李小姐。”聶映雪冷淡打斷她的話,射過去的視線如冰似箭:“你以為,你在指責誰?”


    “我……”李蓉看著她和她身後的聶家眾人說不出話來了。


    “你以為,你如今處在的,是什麽場麵?”聶映雪問一句語氣便冷上一分,她身上的素白和周圍的喪白隨風招展,讓麵臨她的人直如降臨到了冰天雪地中。


    “這裏,是我娘親的葬禮之上。我不許任何人任何事對她不敬……勸你們分清利害關係,是否真要在我家欺我家人?你們要知道,我聶映雪是什麽人……”


    聶映雪說著微微低首,湊近了兩人輕聲道:“皇親貴胄我尚不懼,何況爾等?”


    李蓉和陳詠荷抖如篩糠。


    聶映雪站直了身子,睨著徹底被打壓下去的兩人,對身後的付叔道:“去請李夫人和陳夫人過來,讓她們把自己女兒領回去吧。轉告她們,若是客人,我相府自然以禮相待,若是到我相府來囂張跋扈,那就慢走不送了。”


    聶映雪說完揮袖轉身走回了靈堂。


    李蓉和陳詠荷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多造次。要是把祁王妃得罪透了,她們的父親丟官都有可能。因實在被嚇得緊,她們甚至不敢多瞪聶霜紫幾眼,連忙跟著付管家走了。


    圍觀看戲的賓客也作鳥獸散。


    聶映梅走上前拉著聶霜紫,不悅道:“你這丫頭怎麽回事,老是招惹人。你回來了怎麽也不過來拜拜我娘?”


    “二姐。”聶霜紫看著她又紅又腫的眼睛,歎氣道:“你這幾天是不是都沒有好好休息?”


    聽此言,聶映梅悲痛的垂下了眼睛,眼裏霧氣氤氳,一副又要哭的節奏。


    聶霜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世事無常,二姐節哀。”


    聶映梅抬袖抹了抹眼睛,強顏歡笑道:“我沒事。”


    “二姐夫呢?”


    聶霜紫記得,葉雖鈞也有一同回來的,這會兒卻沒看到人。


    “他去廚房叫人弄些清淡的吃食了。這幾日,大姐都沒吃什麽東西,我們不放心。”


    聶映梅邊說邊把聶霜紫拉進了定春閣,問道:“你吃飯了沒?沒吃就在這裏跟我們一起吃吧。”


    聶霜紫見聶映雪沒有反應,猜她是因為聶映梅在,不想跟自己起爭執,便點了點頭。


    入了靈堂照舊上了柱香,聶霜紫在二人身旁跪了下來,一同燒起紙錢。采衣默默的退到靈堂外,和其他丫鬟婆子們候在一起。


    聶映梅跪下又站起道:“我去看看青芙那丫頭在做什麽,她肯定也忙得沒時間吃東西。我去把她叫過來,順便讓她把那兩個討厭的丫頭請出去,咱們家不招待這種人!”


    她說完就跑了出去,靈堂裏又剩下聶霜紫和聶映雪。


    “謝謝。”燒了幾把紙錢,聶霜紫於沉默之中開了口:“我沒想到你會為我說話。”


    “有什麽好謝的?我自己討厭你是一回事,別人在我麵前欺辱你又是一回事。我再討厭你,你也是姓聶的,既是我的家人,就由不得外人欺辱。更何況,她們是在我娘的葬禮之上生事。”


    燃燒的紙錢灰絲絲縷縷飄灑,聶映雪的聲音冷冷的。好像從二夫人死了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一個冷冷的模樣,不複之前的溫婉。


    聶霜紫盯著麵前的火盆,提醒道:“沒關係嗎?你在那麽多人麵前說那麽護短的話,不怕惹人非議?”


    “怕什麽?”聶映雪揚眉不屑,冷道:“這個時候,無論我說什麽做什麽,我的夫君都會以我傷心過度為由替我遮掩。”


    “可以肆無忌憚的時候,為什麽不肆無忌憚?”


    聶霜紫頓了一下,轉頭凝視著她:“你比我想象的要清醒的多。”


    聶映雪的眼皮動了動,睫毛輕揚。火光裏,她也轉過了頭,和聶霜紫對視:“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過分悲傷的。我再不清醒又如何?我娘也不會活過來了。”


    “比起沒有意義的悲痛,以後的謀劃更重要不是嗎?”


    火盆裏的火小了,聶映雪低頭添了紙錢,緩緩道:“這件事還沒完。我娘的死一定有蹊蹺……,不,應該說從那個女人的孩子沒了開始,這件事就有問題。”紙錢撲進火裏,燃燒,扭曲,化灰,聶映雪的神情在火影裏很平靜:“越是看似沒有漏洞的事情越有可能摻雜了險惡的用心。”


    “你說是不是?”


    麵對聶映雪意有所指的目光,聶霜紫不置可否。如果說聶映雪會有懷疑的對象,頭一個就會是她。


    她沒什麽好說的,時間會證明她的清白。


    不多時,葉雖鈞和聶映梅聶青芙都回來了。


    看著和葉雖鈞一起在桌子上布菜置碗的聶映梅,聶霜紫欣慰一笑:“成家之後,二姐倒是懂事了很多。二姐夫是個好脾氣的,教會了她不少。”


    聶映雪淡道:“我倒寧願她還是那個張揚活潑的性子。”


    “人總要長大的。”聶霜紫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往飯桌上走去。


    ……


    如星回到城裏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沉入西山,鳳城裏闌珊的燈火伴隨著夜幕升了上來。


    她入了城徑自往祁王府的方向而去,提著藥箱穿街走巷,淡黃色的衣裙隨著走動收展,像開在街角的一朵小花。


    她雖然與祁王不熟,但也跟蕭鈺宸入過祁王府幾次,因此輕車熟路,抄了幾條小道很快就到了祁王府門前。


    看著王府門前的石獅子,如星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門外尋了個角落坐了下來,托腮等候。


    纖長的睫毛微垂,如星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今晚上,她想,她一定要問清楚,蕭大哥心裏有沒有人,如果有,那個人是不是阿紫。


    她知道,喜歡不能強求。蕭大哥不喜歡她沒關係,可是如果蕭大哥喜歡的人是阿紫,那蕭大哥就跟她一樣可憐了。阿紫,她是有自己喜歡的人的,而且他們是兩情相悅。


    如星想著,神色黯然了下來,蕭大哥為什麽不能喜歡她呢?她不好嗎?比阿紫差很多嗎?


    這樣想著,心裏忽然有了絲絲縷縷的不甘心。


    一道陰影遮住了光線,站在了她麵前。


    如星呆呆的抬起頭,清澈的眸子裏映出了一個眉目妖麗的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暗紫色的長裙,修身又緊致,恰好的將自身的好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一雙眉眼,嫵媚又妖嬈,正上挑著看著她。


    “你是誰?”


    那個女人視線鎖著她:“你是如星嗎?我是越柯。”


    如星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不禁有些防備:“我不認識你。”


    “你不需要認識我。”越柯勾唇而笑,瞥了一眼祁王府:“你來找蕭公子的吧?王爺請你進去坐坐呢。”


    “你是祁王的人?”如星疑惑的打量著她,搖了搖頭道:“我不進去,我在這裏等等就好。”


    “不想進入?恐怕不行呢。”


    越柯笑的妖異又危險,如星站了起來,警覺的看著她道:“你……”


    你字方才出口,如星瞪大眼睛,緩緩栽到在地。


    在她身後,一個黑衣人收起了自己的手。


    “把她帶走。”


    越柯收起了虛偽的笑,轉頭望向夜色中的一個方向,語氣輕幽,目光如刀:“蘇垣,你和她的太平日子,到頭了呢。”


    黑衣人扛起昏迷的如星,幾個起落,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祁王府裏,蕭鈺宸飲完杯中最後一滴酒,緩緩放下了筷子。


    “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


    蘇煌瞥了一眼外頭黑沉的夜色,笑了笑:“沒想到今日一聊,不知不覺竟到了這麽晚。”


    他看向蕭鈺宸,點頭道:“我也不留你了,今日與你探討劍譜,受益頗多。”


    “是我受益才對。”蕭鈺宸抬眼看向對麵的人,猶豫再三,還是緩緩道:“其實王爺,不必總是費心尋些蕭某感興趣的東西來邀。王爺若覺長日無聊,一杯水酒,蕭某也會來。”


    “嗬嗬,你終於忍不住拆穿本王了。”蘇煌轉了轉手中的酒杯,輕抿一口,似笑非笑:“本王長日無聊的時候多了去了,若不費些心找些難以拒絕的理由,你怕是要被本王請的不勝其煩了。”


    “怎會?”蕭鈺宸皺眉:“君子相交,自然隨心,若總是費心,難免帶了目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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