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語氣猶如墜入寒冰。紙傘頹然掉落,激起水花朵朵,冰涼的雨滴打在花意濃光潔的額頭,平添幾分淒美,纖翹的睫毛染著雨霧,媚動的雙眸噙著憂傷。


    輕斂羽睫,桃花下的櫻唇勾出傷感,“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握我的手,然而......嗬......”半空中的手,纖纖如玉,粉色丹蔻的指尖圓潤,如雪的手腕桃花交纏,好不嫵媚。


    君紹宸青筋凸起的手背還殘留著交錯的疤痕,俊逸的臉上淡粉的嫩肉不失冷峻,深沉的眼猶如萬丈深淵,粗糲的指腹接觸的細膩肌膚,她獨有的桃花幽香成了他最厭惡的味道,無情的甩開她的手。


    留給她一抹冷漠的背影。眨眼之間,青色的外袍已披上他健碩的身姿,雨珠劃過他俊逸的臉,粉色交錯的印跡,深淵般的眼,一記冷目,一句絕情的話語。


    “你還不配。”


    她嘴角抿起一絲苦笑,指甲嵌入手心的痛哪裏比得上心上的痛。任冰冷的雨打濕眼簾,也遮住了滾燙的淚珠。


    “明天是賢王迎娶嶽靈楚的日子,正是我們......”


    骨節咯吱脆響的聲音,俊逸的側臉布滿寒霜,深沉的眼燃起熊熊烈火,袖袍揮下,水珠四濺,濕了他的衣袍。


    不待她將話說完,君紹宸頎長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徒留花意濃在雨中癡癡等待,淒冷絕美,黑色麵紗上的桃花,暗自凋零。


    這場雨下得極大,轟隆的聲音,豆大的雨珠,散去了空中的冷香。清冷孤傲的身影,雪白的發絲,修長的手臂背在身後,握緊又鬆的拳頭,骨節皙明,白淨勝雪,隻是腕上那抹殷紅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眉心若隱若現的朱砂鮮豔如血,給他清冷的氣質添幾分妖豔。唇瓣抿成線,顏色慘白,口中血腥的味道,他淡然的咽下。縹緲寒冷的眼,無限深情,隻為那遠方的城,推開就是整個世界。


    豔紅的“喜”字,高掛的紅燈籠,本是一派喜慶的景象,然府中人的氣氛卻是異常沉重。


    那躺在床上的人兒,褻衣潔白,毫無血色的麵龐,一對黛眉似蹙非蹙,一雙澄眸緊閉,卷翹的睫毛如折斷的羽翼,小巧的瓊鼻,精致可人,幹涸的唇瓣,暗淡無色。若不是那清淺的呼吸,真以為她沒有了生命的景象。


    那雙白皙的手透著一絲冰涼,秦知賢握在手心,貼在他滄桑的麵頰,下巴青色的胡須,些許硌人,神色憔悴,通紅的眼滿是擔憂與恐慌,以及絲毫不掩的愛戀。


    此情此景,令身後的人動容。


    “王爺......”嶽璟欲說的話,被楚浮影抬手攔下,交匯的目光,彼此知曉的心思,此時無聲勝有聲。


    緙針目光裏難掩的憂傷,暮靄在一旁早已泣不成聲,捂著嘴隻怕哭聲溢出。


    片刻,素雅的房間裏隻有兩人。


    他守在床邊,不修邊幅的臉,幾分滄桑幾分頹敗,握在掌心的手就像是他的一切,容不得別人驚擾。


    “什麽叫她不願醒來,她再不醒,本王要你們全部人給她陪葬。”


    “賢王饒命,賢王饒命啊!”


    “嶽小姐,她身上確實沒有傷啊!”


    他的眼注視著靈楚的眼,滿是哀傷,左手不自然的劃過她嬌俏的容顏,粗糲的指腹磨著鬢角,細細的汗珠沾在指尖,他饜足的勾起唇角,卻還是難掩悲傷。


    “嶽靈楚,明天就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我不管你的心裏還有誰,從此以後隻能是本王,隻能是,你聽清了嗎?”最後一句,他俯低身子,滄桑的麵頰貼上靈楚的頸邊,噴灑的粗重熱氣,薄色的唇瓣印上她的下頜,目光落及粉白的唇瓣,滑下幾縷墨發。壓低的身子,湊上的唇瓣,呼吸漸漸紊亂。


    “靈楚。”輕輕的一聲呼喊,浮動的清香漸漸圍繞棗紅色長袍,墨色發絲,幾許淩亂,呼吸急促。


    “不,不要......走。”


    “靈,靈楚。”秦知賢激動到語無倫次,手足無措的握上她的手,力道加重,生怕她從指縫中溜走,通紅的眼染著淚光,閃閃的光亮不自覺令人迷了眼。


    靈楚恍恍惚惚,睜亮的眼幾許迷離,卻不願錯過麵前人的一切,嘴唇翕動,含著幾縷懇求。


    許久不曾張開的嗓子,帶著幾分沙啞幹涸,唇瓣每動一次,就扯開一分。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她乞求的喊著。迷蒙的眼,沁出些許淚珠,容顏淒憐絕美,惹人憐愛。


    秦知賢見到,心都快碎了。撈起她羸弱的身子,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下巴磨著她的肩頭,手臂的力量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隻是左臂的力道不複往昔。


    “靈楚,嶽靈楚,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怕......”他陡然換了語氣,“本王很擔心你,你欠本王的,要用你的一生來還。”我很怕,怕你會一直就這麽睡下去,怕再也見不到你的笑顏,怕......失去你。這種患得患失的滋味,本王再也不願......所以,你懂嗎?卿卿。


    這份心底的話,他反複說了許久。


    而靈楚,混沌中的她,迷離恍惚。是,是誰的懷抱,耳邊的聲音,低沉感傷,又透著無盡的情意,那種誓要將她融進骨血的懷抱,令她喘不過氣來。


    隔著紗幔,她的視線落向打開的窗欞,雨幕之中,蕭索的身影,婆娑搖曳,像極了竹影中清冷孤傲的人兒。


    師傅,阿月想要你的一個吻。


    練武,需平心靜氣,不可胡思亂想。


    一柄玉簫便打在了手臂,警告的眼直落冰霜。


    師傅,你性子目空一切,斷然不能讓人欺負了去,還有遇到漂亮姑娘,你要躲著因為她們會把你拆腹入骨的…


    隻有你能將我吃了去。


    曖昧的氣氛,有時就像一張紙,一捅就破。可兩人卻沒有邁出這一步,或許說,靈楚每次談及,他顧左右而言其他,直到流淌氣氛漸漸被淹沒消散。


    師傅,是你嗎?


    阿月總算,等到你了。


    “靈楚,嶽靈楚。”秦知賢望著倒在懷中的人兒慌了神,生怕她再有何差池,搖著她的肩頭,竭力的呼喚著,下巴的胡須磨著她細膩的肌膚,沒多久就泛起了一層紅意。


    聽到她沉穩的呼吸,眼觸及她恢複了一絲血色的麵龐,一顆緊繃的心也漸漸鬆開。懷中的柔軟,他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雨中的身影,再也無法阻擋的情意噴灑而出,鮮紅的顏色紅了誰的眼,眉心一抹朱砂灼燒了誰的華年。


    師傅,你等我長大,等阿月長大了,就嫁給你好不好。


    小丫頭,你知道什麽是“嫁”嗎?


    就是和師傅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有......她的臉像紅透的煙霞。


    為什麽要嫁給師傅?


    因為師傅好看,師傅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還有師傅也是世上最疼阿月的人。除了爹爹和娘親,師傅對我最好了,所以我也要對師傅好。


    阿月。承炫沐昊望著手腕膨脹的殷紅,遊動的蠱蟲,他兩指用力一點,封住了蠢蠢欲動的蠱蟲。玉白的指尖抹去嘴角的血跡,那份獨有的優雅,外人不可比擬。


    瓷白的肌膚上,玉池般清冷澈然的眼,好看的唇瓣一抹紅色更添妖冶。


    雨滴打濕了他月白的衣衫,勾勒出他挺拔修長的身姿,雪色發絲交纏打結,墨色的發帶柔順的貼在腦後,鬢角幾縷濕發,不染塵埃的眼如水透徹,俊美的容顏隻可遠觀焉。


    就在他掩下袖袍,飛身離開的刹那,一道淩厲的掌風劃過他的衣畔,內力凝聚,寒意四起,黛瓦顫動,響聲刺耳。


    承炫沐昊微一躲,腳尖輕起,姿若驚鴻,逍遙恣性。


    眉目清冷,語氣不起波瀾。“是你。”


    君紹宸掌風不減,深沉的眼綴滿寒冰,俊逸的容顏泛著薄冷的光。


    “你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去見她,為什麽不去阻止,為什麽讓她嫁給他?”君紹宸怒吼出聲,淩厲的掌風毫無目的地打在四周,雨打後的樹葉發出沉悶的響聲,寒冷的風揚起承炫沐昊的衣角,雪白的發絲,映著他清冷的眸子,淡色的唇瓣輕扯。


    “你與阿月......”


    當靈楚再次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燭光照亮的屋子裏,床邊站著一堆人。


    神色各異的望著自己,靈楚對上他們的眼,隻覺渾身不自在。


    尤其是一隻手還被某人握著,那道炙烈的視線,直盯得她緊張,恨不得立馬就將手抽出,奈何他握得太緊。


    靈楚無可奈何,隻好死垂著腦袋,小聲的說道:“你,放手,有人。”


    那模樣三分嗔怒七分嬌羞,格外誘人。這一幕讓身後的人看去,全然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擔憂的情緒一掃而空。


    嶽璟夫婦相視一笑,緊皺的眉頭驟然舒展,所擔心的事情也咽在了肚子裏。


    還不等他們開口,一旁的暮靄迫切出聲。“這下好了,小姐醒了,可以風風光光的嫁給王爺了。”


    話音剛落,幾家歡喜幾家愁。緙針略施胭脂的臉,楚楚可憐又不失明豔動人。掩在手心下的手早已“潰不成軍”。


    “嫁人!”靈楚猛地抬頭,滿眼不相信的對上秦知賢柔情萬千,深情款款的眼。


    他淡揚唇角,“靈楚,本王的王妃永遠都隻是你一個人。”


    誠摯的話語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令人心動。


    可愛的小夥伴們,平安夜快樂,莫要棄更喲,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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