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這一舉動,落入皇帝的眼中,心下對霍燁更加不喜幾分。年紀尚輕就懂得拉幫結派誣陷他人,這日子久了可還得了。皇帝冷冷的看了趙慶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就回信誨院再和太傅學習去吧,什麽時候學好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霍燁咬緊牙關應下來。


    “趙慶,蒙蔽皇子,陷害皇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革去職務降為庶民。”皇帝揮揮手,侍衛上來將正欲喊冤的趙慶帶了下去,一旁的太監總管福寶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高喊一聲“退朝”。


    皇帝冷冷的看了霍燁一眼,甩袖離開。


    霍韜不緊不慢的跪了安,第一個出了朝殿。


    眾朝臣麵麵相覷,無法,也隻能三三兩兩的走出大殿。人群散去,諾大的朝殿中就隻剩皇子兩位。霍燁原本確實是想害霍驍一把,可是沒想到霍驍一早就下好了套等著他往裏鑽,最後自己得不償失,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將自己給折了進去。他對霍驍恨得牙癢癢,可沒辦法,如今霍驍開脫事外,他隻能打碎牙齒和血吞。強擠出一絲歉然的笑容,看著霍驍,“臣弟識人不清,險些害了三哥,還請三哥寬恕小弟一回。”


    “五弟年紀尚輕,難免有識人不清的時候。”霍驍笑笑,“我聽說杜太傅專擅識人,五弟不如借此機會多向太傅學習些。將來也好為國效力不是?”霍驍溫和的笑了笑,看了看大殿外的日晷,“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北郊大營,那我先走一步了。”


    霍燁看著霍驍悠悠然離去的背影默默攥緊了拳頭。


    下了朝殿的長階,東偏門那裏早早候著的人便迎了上來。正是霍韜。


    霍驍心裏詫異,今日霍韜的表現明顯是在討好自己,這不符合霍韜一向的中立之道。詫異雖詫異,麵上卻不顯出來。“今天多謝四弟。”


    霍韜羞澀一笑,“不敢當,”他四下張望,壓低聲音,“三哥晚上得空可否來我府上,有要事相商。”霍驍心下有些計較,笑著應允下來。


    朝廷上的風波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楚府那頭卻出了些岔子。


    起因是下人洗衣物的時候,在大小姐的院裏發現男人的衣褲。這件事雖小但放出去對楚忻韻是極大的汙點,不單敗壞她的名聲整個楚府也有牽連。正值楚家和皇家結親之際,楚老夫人震怒。


    “小姐小姐,你快去和老夫人講清楚。”寫意快哭出來,“這明擺了是陷害。”


    楚忻韻仔細回想,確定霍驍沒有在自己這裏落下些什麽,但保不齊有心人發現。楚忻韻閉上眼睛穩穩心神,深吸一口氣,“我們前去看看。”


    洗衣房的嬤嬤跪在下堂,前頭擺著一件男人的褻褲。嬤嬤低著頭,語氣惶恐,“奴才不敢擅自做主,特來請老夫人明示。”


    “韻兒,這個可是你房裏的東西?”老夫人看見楚忻韻過來,開口問道。


    楚忻韻遠遠打量一眼,沒有繡金絕不是皇族之人用的,她心裏有了計較。福個身,溫溫潤潤的開口道,“回老祖宗,孫兒不曾見過。”


    “真當?”


    “可這就是大小姐房裏找到了。”洗衣嬤嬤急忙開口爭辯。


    “哦?洗衣房人來人往,興許其他的衣物混錯了地,嬤嬤能保證,這就是從我屋裏拿去的衣物嗎?”楚忻韻不慍不火道,“嬤嬤可記得,幾日來取的衣服,誰將衣服交給你的。”


    嬤嬤愣了一下,回道,“三日前,姑娘房裏的寫意姑娘親手將衣服給奴才的。”


    “你胡說!”寫意第一個跳出來指著嬤嬤的鼻子怒道,“小姐的衣服逢雙日一換,三日前可是單日,怎麽會有換洗的衣服!”


    “嬤嬤或許是記錯了,寫意雖是我的貼身侍女,可這些東西卻是不經手的,房裏還有位棋意管著我房裏瑣碎的小事,換洗衣物這些事情過的是棋意的手。”楚忻韻溫和的解釋道,“前幾周,孫兒見棋意進退得當,便私自做主提了棋意進屋,這事和老祖宗提起過的。”


    “那這男人的衣物在你的衣物裏發現,這該怎麽說。”


    “回老夫人,孫兒行的正坐的直,白日出門有侍女跟著,夜裏休寢時寫意在外頭候著。倘若孫兒當真做出那破廉恥之事,豈會做的如此光明正大?”


    “奴才鬥膽,寫意姑娘是大小姐的貼身侍女,想來和大小姐是一條船上的,寫意姑娘的話並不可全信。”洗衣嬤嬤道。


    二夫人瞅了一眼老夫人的臉色,道,“既然嬤嬤有異議,不如府中上下徹查一番。看看是嬤嬤有理,還是大小姐有理。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二夫人一眼,轉而看著楚忻韻,“你覺得呢。”


    “回老夫人,孫兒沒做虧心事,自然經的起查。若是查不出什麽東西,孫兒可不認這盆髒水。”


    “那就查吧。林嬤嬤,派人將府中的下人都看好了,一個個的盤問,你親自去查。”老夫人最後定了錘。林嬤嬤低頭領命,老夫人房裏幾位身強力壯的侍女動作迅速的將府中下人單獨喊來問話,林嬤嬤親自往楚忻韻的院中去。


    中堂一時間悄無聲息,留下來的人心照不宣。寫意氣呼呼瞪著洗衣嬤嬤,老夫人高坐著,低頭摩挲手中的佛珠一言不發,眼角的皺紋多了幾條深刻,二夫人在下頭端坐著,心不在焉的端著茶,卻久久沒有品。


    楚忻韻看著下頭跪著的洗衣嬤嬤,突然想到前不久二夫人將三房的幾位婢女趕到洗衣房,不知道這件事和三房有沒有關係。可若是說有關係,以薑氏的性子陷害不可能做的這麽的粗糙,留下的漏洞處處都是,隨意一個就能讓自己翻身反咬她一口。可薑氏的婢女才到洗衣房沒幾天就傳出對自己不好的謠言,說是沒關係傻子都不會信。


    楚忻韻一時間有些迷茫,無意識的摸著手中玉瓷杯的杯壁。在情勢尚未明朗之前,她不敢妄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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