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府裏的下人看著自家這位新上任的王妃,眼神都有些怪怪的。看著柔柔弱弱甚是和善,沒想到抱著一隻相貌醜陋的蜥蜴不肯撒手,就算那隻蜥蜴是傳聞中的地沙龍也不能擋住他是個蜥蜴的事實。


    霍驍沒好氣地瞪著霍二狗,都是它搶走了媳婦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楚忻韻一點也不怕這類生物,笑眯眯的抱著它,喂給它雞蛋黃,霍二狗也是通了人性一般,在楚忻韻麵前各種撒嬌賣萌,碩大的一隻蜥蜴,蛇眼眯成一條縫,興致來了還會將柔軟的肚皮露出來給楚忻韻摸。“看上去更醜了。”霍驍心裏吐槽道。他想上前抱走那隻好色的蜥蜴,可是霍二狗一見到霍驍靠近就警戒的不得了,嘶嘶的叫著,微微俯下身子,要麽就委屈的蹭在楚忻韻腿上,一副受氣小媳婦樣。偏偏楚忻韻喜愛它,每當霍驍靠近都讓他往邊上站站,省的嚇跑了霍戈。


    霍驍十分委屈,噔噔噔跑去搬了小板凳,一臉委屈的坐在大堂下,雙手托著腮,可憐兮兮的望著前麵和霍二狗玩的開心的楚忻韻,像是隻被人遺棄的大狗,腦袋上的耳朵也耷拉下來。絲毫沒有人前那副大將軍的威嚴樣子。


    這幅樣子若是被人看去,霍驍在軍中威嚴掃地。


    媳婦不愛我了……霍驍哀哀戚戚的想,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帕子,煞有介事的抹著眼角的淚花。言既遂矣,至於暴矣。


    地沙龍雖說是沙漠裏的動物,可天生喜水,楚忻韻平日裏喜歡看的雜文傳記裏記載著地沙龍的喜好。吃飽飯,霍戈懶洋洋的趴在楚忻韻的膝蓋上,一動也不動。楚忻韻戳了戳它的背,霍戈回頭看著楚忻韻。楚忻韻道:“來,姐姐帶你去洗澡。”


    洗澡?!!霍驍耳朵動了動,警惕的看著那隻蜥蜴,語氣哀怨:“媳婦……你要帶他去洗澡?”


    “是啊,怎麽了?”


    “這個……這個不太好吧……”霍驍猶豫道,“孤男寡女……”


    “男?”楚忻韻看了眼膝蓋上的霍戈,又抬頭看了看霍驍,腦袋一歪,“我霍戈?”


    嗷嗷嗷!我媳婦這個動作真的是萌的不得了!霍驍被萌的嗷嗷叫,臉上一副鎮定的模樣,指了指霍戈:“他是男的。”


    “男的?”楚忻韻有些猶豫。霍驍上前趁著霍戈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霍戈的後腿,看了眼肚皮底下。臉上登時有些尷尬,“是個姑娘啊。”


    霍戈被非禮,心情不大好的回頭衝霍驍就是一口,霍驍眼疾手快的縮回了手,悻悻的摸了摸自己。


    “書上說地沙龍親同性,我還當是假的呢。”楚忻韻笑眯眯的順著霍戈的下頜,霍戈十分愜意的微微眯起眼睛。“難怪霍戈和我這個親近,是不是啊霍戈?”像是應和楚忻韻話語般,霍戈嘶嘶兩聲。


    霍驍頓時覺得自己被一隻萬惡的地沙龍比了下去,心情更加惡劣。


    見自家主子麵色不佳心情不好,杜管家急忙掂著大肚子跑來,好言道:“王妃這等事交於奴才就好,天冷水涼,仔細傷了手。”


    他蹲在霍戈麵前,伸出一隻胳膊等著,霍戈看了他一眼,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慢吞吞的爬到杜管家的胳膊上。


    霍驍目瞪口呆,這玩意就嫌棄自己一個人?!!!


    杜管家笑眯眯的帶著霍戈去後麵洗澡。


    看到霍驍一臉悶悶不樂,楚忻韻彎了彎嘴角,走過去環著霍驍的腰,微微踮起腳晃了晃,“你生氣啦?”


    “沒有。”霍驍撇撇嘴,“地沙龍而已,何必伺候的那麽精細。”


    “你不覺得很可愛嗎?”楚忻韻笑起來,“霍戈的顏色特別好看,陽光下帶著金呢,性子也乖,還很聰明呢……”它咬了我這還乖???!!!霍驍一臉不樂意。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怕冷,晚上它睡我們屋子裏吧。”楚忻韻說。


    霍驍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我可愛還是他可愛。”


    楚忻韻啞然失笑,湊上去親了親霍驍,“他可愛。你又沒有那一身麟甲。”


    一把將楚忻韻打橫抱起,霍驍低聲道:“那為夫要讓夫人好好確認一下究竟哪個更可愛。”他抱著楚忻韻往主屋裏去,房門一關擋了一室□□。


    洗完澡的霍戈在地上跑的飛快,身後跟著掂著一個大肚子的杜管家。霍戈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抬頭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眼杜管家。管家聽著屋裏頭隱約傳出的□□,輕笑著搖了搖頭,抱起霍戈:“來吧,小主子,王爺和王妃可又要好一陣子呢,我帶你去逛逛這個家吧。”


    武王迎娶安寧侯嫡女熱鬧直到今日還未散去,人們談起來還記得安寧侯府的十裏紅妝。京城裏茶餘飯後就在談論安寧侯嫁女的盛況。


    “安寧侯府也真是大手筆,看看人家那嫁妝。要我說這親爹回來了就是不一樣,原本風頭旺的不是那個什麽薑昕冉?眨眼間風光的可就變了個人。”


    “畢竟那是嫡宗,哪是一個庶出能比的?”有人嗤笑道,“再說就那品性,哪裏是皇家看的上的。老夫人還是明白的。要不然嫁妝也不會那麽豐厚。”


    劉媒婆用帕子捂著嘴,一隻手嫌棄似的揮了揮,撚起桌上一塊糕點,一副深諳其中門路的語氣,道:“你們懂什麽,這嫁妝一半可都是林家的。”


    “林家的?”


    劉媒婆老神在在,“你們忘了當年安寧侯成親時候,那林家可是真正的運河紅妝一條龍,蘇州林家的家底,可比京城裏一些世家大族還要豐厚。楚姑娘這番成親,可是繼承了母親的嫁妝。”


    有人想了一下昨日的盛況,暗自咂舌。鄰座的姑婆好奇的問道:“平日裏看不出來啊。”


    “侯門深院的八卦能讓你知曉了去?”劉媒婆嗤笑一聲,“我有個老姐們常和安寧侯府打交道,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你們該不會不知道吧?”她掃了一眼在座眾人的神色,見他們臉上隱約露出困惑,滿意的露出一個微笑。有眼力見的人連忙叫上一壺熱茶,殷勤的給劉媒婆斟上,劉媒婆一笑,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口茶,吊足眾人的胃口這才開口:“還不是讓那側室奪了正室的嫁妝?”


    安寧侯府的側室算來算去就隻有三房那一個。“她膽子那麽大啊?”


    “可不是嘛,我聽我那老姐們說,貪了可不少呢。這不,他家姑小姐回來一對這帳就知道其中有鬼,鬧得很是沸沸揚揚。老夫人震怒了,妾室和續弦圖謀正室嫁妝都是死罪,更不用說是隔了門的妾室。要我說,那薑氏也是不要臉的很,占著自己和楚家有關係老想上位。安寧侯老夫人也是被氣著了這會,懲治了薑氏一番,歸還楚小姐所有的嫁妝。”她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不止如此,二夫人又撥了些自己的家當過去。說白了,這嫁妝,大部分都是林家出的。安寧侯府沒了林家的支撐,哪裏出得起這麽多,別忘了,他們可沒分家呢。”


    眾人了然,又開始豔羨起安寧侯小姐豐厚的嫁妝。


    角落裏的人突然嗤笑一聲,淡淡道:“嫁妝再多又怎樣,嫁給王爺能有幾天好日子?”一番話滿堂皆驚,驚而沉默。


    劉媒婆連連擺手,“王爺可是抬了一百八十聘又三十六匣並十八抬,頂級王妃的聘禮,若是不重視,哪能出這麽大氣力?”


    那人嘲諷道:“麵上的工夫罷了,武王是什麽人?嗜血魔頭,那楚姑娘能有幾天好日子?再說了,他出這些東西和楚姑娘身後的林家比起來,算的了什麽?”


    這番話不無道理。皇家之人向來薄情,皇上當年還是太子的時候,那麽寵愛惠妃,後來就因為惠妃身後的江家垮了,從此將她打入冷宮。眼下又是皇子爭儲的時期,武王這番和安寧侯府成親自然也就添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向伶牙俐齒的劉媒婆這番有些語塞,她隻能擺了擺手,喝了一口茶,“往後你們且看著吧。”


    眾人神色各異,沒人留意茶樓門口那麽穿著淺綠色衣裳的小丫頭。


    康平候府。


    出去采買的小丫頭提著一遝油紙包一溜煙的跑到小姐的屋子裏,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鄧語嫣披著狐毛袍子坐在窗口的塌下懶洋洋的翻著膝蓋上的書,聽見推門的聲音,半抬起一隻眼:“回來了?”


    小丫鬟放下東西,湊到身邊,“小姐,我出門可聽了個大八卦。”


    “什麽八卦把你高興成這樣?”


    “前陣子,安寧侯小姐可是被皇上賜了婚,嫁於武王,聽說可不是情願的呢,嫁過去可沒得幾天好日子。”


    “是或不是,與我有何關係。”鄧語嫣淡淡道。


    小丫鬟甚是不平,“若論起才華和美貌,分明小姐和她不分秋色,可偏偏就她那副狐媚樣子處處勾搭人,大家都誇她。這下可好了,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鄧語嫣合上書,抬頭淡淡的看了小丫鬟一眼,“這番話你是從誰那裏學的?”


    小丫鬟渾身一抖,勉強笑了笑,眼神飄忽:“這,這些是奴婢的真心話。”


    “真心話?”鄧語嫣板起臉,把書重重一拍,“你們真當我好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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