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墨色喂了水,蘇夜把腰牌給了墨梅,要她去請禦醫找禦醫。


    墨梅答應一聲,連衣服都沒換就出門了。


    還是北檸叫住她,讓她換了衣服。


    墨梅走了之後,墨色抬頭打量一下,見自己還是在蘇夜的床上,這怎麽能行?!


    被禦醫看見成什麽樣子了?


    一個宮女睡在貴人的床上?


    於是墨色掙紮著就要起身。


    北檸見狀,連忙阻止,“墨色,你不要亂動!你燒的厲害,若是再受了風,不知又要怎樣了!”


    墨色抬頭看向蘇夜。


    蘇夜抿了抿唇,好一會,她開口吩咐,“北檸,去外間鋪床。記得灌幾個暖袋,先把被褥捂熱了。”


    北檸一愣,默不作聲的按照蘇夜的吩咐去鋪床了。


    墨色嘴角扯起笑意,就知道蘇夜會懂。


    蘇夜把墨色摁回被子裏,“昨夜下雨,如今外麵地上有水,禦醫來的沒那麽快。你先老實在這躺著,等北檸弄好了,你再過去!”


    禦醫過來的時候,墨色已經捂得嚴嚴實實的躺在外間。


    墨梅回來的時候,神情十分得意。


    她今日,竟然能把太醫院的院判給找了過來!


    墨梅去的時候,太醫院院判胡太醫正在帶他的徒弟看醫典。


    墨梅也沒想過請胡太醫,畢竟她是請不起的。


    若是蘇夜病了,她是貴人,胡太醫過來還是有可能的。


    可墨色隻是一個宮女,請胡太醫就有點過了。


    於是墨梅把目標放到了普通太醫的身上。隻要有太醫過來給墨色看看就好。


    沒想到她剛剛說出,她是景仁宮的,宮裏有宮女病了,院判的徒弟就搭話了,“那生病的宮女叫什麽名字?”墨梅行禮,“她叫墨色,是我們貴人身邊的一等宮女。昨夜在貴人房外守夜,沒想帶昨夜外麵變了天,她就受了風寒,今日一早就發起燒來。”


    “墨色?”院判徒弟重複了一下,回頭對院判開口,“師傅,昨天您給我講的是傷寒,今日恰好就有人患了傷寒之症,我想莫不如我們過去,也好讓我親身為病人診診脈?”


    胡太醫擼了擼自己的胡子,站起身來,“也好,讓你親身實踐一下,為師也可以檢驗一下你學的如何。”


    胡太醫的藥童過來為胡太醫披上外套,拎上藥箱。


    醫童看了看胡太醫的徒弟,“小七,我隻能拿大人的藥箱,拿不了你的。”


    墨梅趕緊上前,恭敬的對被喚作小七的人說道。,“大人,我來吧。”


    小七搖搖頭,“不必,我自己拿就可以。”


    說著話,胡太醫已經出門了。


    小七跟了上去。


    墨梅這回是真的大喜過望,也恭恭敬敬的跟了上去。


    到了景仁宮,小七當先而行,走進宮中,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墨色。


    小七仔細的看了墨色幾眼,回頭對胡太醫說道,“師傅,是您先診脈,還是我直接先診了脈?”


    胡太醫擺擺手,“你直接去診脈,診了脈就開藥。我隻看看你開的藥就行。”


    小七點點頭,走到墨色身邊,恰好墨色也抬起頭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錯開。


    墨梅上前在墨色的手腕上墊上帕子,小七這才抬手過去,給墨色診脈。


    小七眉頭微微皺起,他仔細又探了探墨色的脈搏,把手放下。走到一旁,小七示意他好了。


    胡太醫便上來也給墨色把脈。


    小七拿出紙筆,一邊在紙上開方子,一邊慢慢的說道,“昨日下雨,姑娘必定是窗子沒關好,才會導致外麵寒氣入體。”


    停頓了一下,小七抬起頭問道,“姑娘原來是做什麽的?瞧著姑娘的脈象,倒是十分的健康。所以今日的風寒,隻需要略微調理幾日就好。”


    墨色看了小七一眼,低下頭去,“我原本是南方鄉紳家庭,家裏遭了災,所以,是做了,乞丐,”墨色說到乞丐兩個字,似乎是覺得喉嚨有些不舒服,在墨梅手裏喝了一口茶水,才繼續說道,“做了乞丐,我在京中,還乞討了好些日子!”


    小七寫字的筆微微一頓,“難怪了,別看做乞丐吃的穿的都十分不衛生,可是畢竟走的路多,氣血,也比常人通暢一些。”


    小七說完,手下的藥方也已經寫好了,工工整整的一頁小楷,字雖然不算好看,但勝在工整。


    小七把手中的房子交給候在一旁的胡太醫。


    胡太醫接過來,一邊用手擼著胡須,一邊看小七開出的方子。


    過了一會,胡太醫點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帶著微微讚許之意的表情,卻是在告訴眾人,他是十分滿意的。


    又看了一遍,胡太醫把小七叫到自己身邊,兩個人開始討論起各種藥劑的用量用法。


    這邊墨梅已經扶著墨色躺回了被子裏。


    胡太醫給小七隻改了方子中幾處用量不當的地方,就把方子交給了候在一旁的墨梅。


    墨梅接過方子,打算待會送走太醫們之後,親自去抓藥——墨色的藥交給旁人去抓,她怎麽可能放心。


    小七和胡太醫沒有多留,起身要走。


    不過胡太醫又吩咐小七,“小七啊,你可還記得我們的醫訓?”


    小七麵容微肅,“師傅放心,若是接了病人,必不會半途撒手,放任病人不醫而亡!”


    胡太醫點點頭,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


    今日回去當喝三杯!


    後繼有人,豈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小七回頭對墨梅說道,“以後這位姑娘風寒之症盡可來找我,當然,其他的病,亦可。”


    墨梅喜之不盡,趕緊行禮,恭恭敬敬的送幾位出門。


    眾人走後,蘇夜才從裏屋出來,想了想,蘇夜吩咐北檸把門關上,“就讓墨色在這休息吧,若是亂動,小心再次受寒。”


    北檸聞言,又去取了一床被子,給墨色蓋上,這才退了出去,在屋中隻留下墨色和蘇夜二人。


    墨色把手伸了出來,她本來就在發燒,這樣不容易散熱,更不好。


    蘇夜沒有阻止她,在墨色身邊坐下來,把墨色往裏麵擠了擠,側身躺在墨色身邊。


    蘇夜隔著被子抱住墨色,滿足的在被子上蹭了蹭,語氣裏卻帶了幾分抱怨,“墨色,你是孩子嗎,我不過一晚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墨色卻隻是冷冷哼了一聲,根本不搭言。


    蘇夜就又蹭了蹭,臉湊到墨色的臉頰旁邊,“墨色,你吃醋了?”


    墨色伸手想把蘇夜推得遠一點,“小心過了病氣給你。”


    可她哪裏能推動蘇夜?蘇夜反而得寸進尺的又貼近墨色,“墨色,那個小七,是吧,竟然還說你身體底子好?”蘇夜挑起眉頭,“我們認識以來,這都是你第二次得風寒了!”


    墨色似笑非笑的看了蘇夜一眼,“是啊,上次,還有人趁著我生病,想把我掐死。”


    蘇夜倒是一臉理直氣壯,“誰要你這麽有吸引力,一下就把我吸引住了,我,我能不害怕嗎?我不得先把你扼殺在搖籃之中?!”蘇夜說著湊近墨色,鼻尖呼出的氣息打在墨色的臉上,“誰知道你這麽誘人,才總共見了你三兩次,我竟然就下不去手了!”


    說著,蘇夜的唇,輕輕的貼了上來。


    墨色現在是生著病,哪能讓她就這麽親上來?


    她用手一擋,蘇夜剛好親在了她的手掌上。


    “墨色。”蘇夜神情幽怨的看著墨色。


    墨色卻不看她,反而把頭轉了過去,“你,昨晚夜宿養心殿,和皇帝做什麽了?”


    蘇夜嘴角掠上一抹壞壞的笑意,就知道墨色忍不住,果然。


    蘇夜一本正經的問,好像她一點都不知道墨色為什麽問這句話,“能做什麽啊?晚上,自然是睡覺了。”


    墨色瞥了蘇夜一眼,眼波流轉間,帶了幾分笑意,幾分嗔怒,還有一點撒嬌以及惱羞。


    那一眼的風情,竟是把蘇夜看呆了。


    墨色長相隻能算得上清秀,和美麗這個詞是不搭邊的。可是,就是這樣長相清秀的墨色,卻足以傾了蘇夜的國,傾了蘇夜的城!


    蘇夜把墨色抱得更緊了一些,心裏的怨念無限增加,吃又不讓吃,還誘惑她!


    蘇夜心情十分不好,“昨晚皇上是什麽都沒有要求。”蘇夜語氣上挑,“不過,他對我,”蘇夜停頓一下,“是真的十分的好呢!”


    蘇夜見墨色臉色立刻黑了半截,在心裏笑的十分開心,“我睡不著,於是皇帝就整夜整夜陪我,他也沒睡。”


    墨色臉色更黑。蘇夜接著說道,“後來我們幹脆下了一整晚的棋。”蘇夜偷瞄墨色,慢慢的說,“皇上下棋,也很厲害!”


    墨色轉過頭來看蘇夜。


    蘇夜眼見墨色已經到了臨界點上,她隻想逗逗墨色就好,可不想真的惹怒她。


    於是蘇夜語速加快,“不過皇帝知道我認床會睡不著覺之後,已經答應我可以不夜宿養心殿了。”


    快速說完這句話,蘇夜邀功似的看著墨色,“墨色,我表現是不是很棒?!”


    墨色哭笑不得,隻能點頭。


    “阿夜,先不要鬧了。我們說說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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