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星早上去過理發店,洗剪吹一番,出來時,一頭披肩長發被理發師燙成大卷,盡顯成熟的風韻。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呆板,她還把耳釘,項鏈都換成比較女人味的那一種。


    作為一個餐廳經理,程明星的外形是毋庸置疑的出色,她用在保養上麵的金錢和心思很多,不知道她的真實年紀,會以為她才二十出頭。


    今天過來,程明星精心打扮過,身上穿了件黑色連衣裙,領口鑲著一圈小珍珠,俏麗又不失性||感,她最滿意的部位是自己的小腿了,所以衣櫥裏每件裙子的長度都在膝蓋上麵,一定要把兩條細細白白的小腿露出來。


    她的腳上是剛托一個朋友從國外寄回來的一雙黑色魚嘴高跟鞋,細細長長的同色帶子綁在腳踝上,從後麵打了個蝴蝶結,顯得腿更加纖細,黑色也把皮||膚稱的越發||嫩||白。


    這個牌子的鞋她心儀了很久,心裏長了一片大草原,這次終於是如願以償了,還趕上了重要時候。


    程明星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踩著高跟鞋站在大鐵門外按門鈴,男人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來,她把自己的臉湊上顯示屏,唇邊的弧度剛剛好,多一分矯情,少一分僵硬,“老板,是我。”


    不一會兒,鐵門打開了。


    程明星挎著正紅色小包,拎著個袋子走了進去。


    花園裏,最高的一棵樹上,鳥雀們嘰嘰喳喳,來了來了,那女的來了,大家這會兒同仇敵愾,什麽哀怨情仇都通通拋開了,全部把頭轉到一個方向。


    “嘖嘖,你們看到沒有,她的裙子領口比上次低了好多。”


    “看到了,不要臉,肯定是想勾||引男主人!”


    “真蠢,她把自己最大的缺點暴露出來了,小的我都不想看,男主人是不會喜歡的。”


    “嗬,誰知道呢,我聽說人類有很多神奇的水,喝了會生出娃娃,還會成為一個大家庭,那女的袋子裏要是裝了水,再給男主人喝了,那她不是女主人了?”


    “嚶嚶嚶好可怕,堅決不能讓她得逞,不要她做女主人的舉手!”


    所有鳥雀們都紛紛抬起一隻鳥抓。


    很好,全票通過。


    招不在新,有用行,所以它們以最快的速度挑出一個選手出來執行這次的任務,必須成功,隻能成功,一定要成功。


    一隻雀斑鳥英姿颯爽的站在樹梢,它的眼睛裏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時機一到,原地起飛,嗖一下飛出樹梢,飛過女人的頭頂,留下一滴灰白混合的便便。


    做完這個動作,雀斑鳥飛回樹梢,它換了個姿勢站著,神態高傲的向同胞們宣布任務成果,完成。


    同胞們通通送出鼓舞的眼神,幹得漂亮!


    程明星渾然不覺自己被一群鳥雀圈為情敵,她更不知道自己的頭發上有鳥糞,那麽邁著雀躍的步伐走進別墅的大廳。


    一進去,程明星差點被滾過來的一個皮球絆倒,她險險的靠牆站著,看一眼滾出門外的皮球,再去看朝自己這邊走近的男人,呼吸有些紊亂。


    “老板,這是……”


    常欽將皮球踢回來,再一腳踢到陽台,不答反問,“文件帶了?”


    程明星說帶了,她低頭去翻包,發覺一道視線投在自己身上,當下心跳加速,不枉費在這身打扮上了那麽多心思。


    找到文件,程明星欲要開口,聽到耳邊響起聲音,“明星,你頭上有鳥屎。”


    “啊?什麽?”


    “鳥屎。”


    常欽厭惡的皺眉,他雖然現在天天抱著大黑鳥睡,早晚刷洗托糞板,即便都是鳥糞,大同小異,但不是大黑鳥的,他看了,還是不能忍受。


    愣了愣,程明星哈哈哈大笑,“老板,你說什麽呢,我頭上怎麽可能有鳥屎,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你幹嘛跟我開這玩笑。”


    常欽說,“自己去照鏡子。”


    程明星還覺得男人在說笑,她到洗手間裏看了鏡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表情也變成吃了蒼蠅的樣子。


    頭上真有一滴疑似鳥糞的東西,她快速去包裏拿紙巾,拽了好幾張紙,弄下來後一看,還是鳥屎。


    程明星氣的手都在抖,什麽時候出醜不好,偏偏在這時候。


    因為一滴鳥屎,她的心情全被破壞掉了,想把那隻亂拉的鳥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問是不是故意要在今天害她。


    程明星把紙團都進垃圾桶裏,去拿濕紙巾,在頭上那一塊地方仔仔細細的擦了好多遍,完了又去包裏拿香水,在頭上噴了一下。


    那個男人有潔癖,她可不想因此被趕出去。


    臥室裏,大黑鳥在飄窗上躺著睡覺,幾縷陽光從窗戶一角灑了進來,毫不保留地照在他的身上,每一根鳥毛都像是被仔仔細細塗畫了金色的顏料。


    常欽把窗簾拉開一些,隨後微微俯身,把黑鳥懷裏抓著的小熊寶寶拿走。


    他的動作放的很輕,還是驚動了黑鳥。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道女聲,“老板?”


    陳又一個翻身站起來,臥槽,情敵都上門了,我竟然還在呼呼大睡,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太不像話了!


    他仰起頭,等著解釋。


    常欽把黑鳥翹起來的幾根鳥毛給壓回去,又翹上來,他再去壓,“你盯著我看什麽?”


    陳又哼哼,老佛爺似的對著男人抬起一隻鳥爪。


    常欽一手握住那隻鳥爪,一手去摟黑鳥,從鳥屁股那個位置一摟,讓黑鳥靠上自己的胸口,“明星是餐廳的經理,很早跟著我,沒別的事。”


    你覺得沒事,人不一定了,曉不曉得你的員工們私底下叫她什麽啊,老板娘!當我是死的啊?陳又生氣的情緒一頓,好吧,他確實是死的。


    可算他是死的,也不能那麽來啊。


    陳又從常欽的胸口飛出來,飛到他的眼前,跟他平視,“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常欽的關注點是,“你能小小小嗎?”


    他說的時候,麵上還帶著揶揄。


    陳又直接給了男人一爪子,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爪印,用了很小的力道,撓撓癢差不多,喊了一聲“大”,飛出窗戶。


    常欽按按太陽**,鳥語還真是門學問。


    老婆生氣,撒嬌,說情話,無理取鬧,有需|求……不管是什麽事,都是“大”,他難以理解。


    花園的鳥雀們都在透過陽台看客廳,等著看那個女的沒臉待下去,趕緊走人。


    陳又是死鳥,這裏的鳥雀都沒有要死的,看不到他,所以他飛到隊伍當中,聽著同胞們在議論程明星,說她的身材不好,說她走路的時候駝背,還說她身上的香水味不好聞。


    鳥雀們八卦起來,簡直凶殘,它們把程明星品頭論足一番,又開始議論男主人,說男主人這幾天不對勁啊,買了好多它們吃的用的玩的,看樣子是要養鳥了。


    好想被男主人看上,住進他買的漂亮籠子裏,喝他倒的甜水,吃他喂的肥美蟲子,睡在他的大房子裏,聽他說話,看他笑。


    要是男主人願意教一些東西,那肯定努力去學,絕對能全部學會。


    總之一個個都是很叼的樣子。


    陳又看的直搖頭,瘋了瘋了瘋了,這群鳥的花癡病已經病入膏肓,得虧現在還沒有哪個看得見他,不然一準衝上來跟他決一死戰。


    特麽的,他的情敵物種陣容好強大。


    陳又飛出來,是怕常欽發現他在家裏,那個明星卻看不到,不好玩了。


    我老婆是隻臭鳥,還是隻死了很久的臭鳥,是個人都會崩潰的,常欽不是人,恐怕也會受到不小的衝擊。


    陳又覺得鳥雀們太吵鬧,換了個風更大些的地方站著,把身上的味兒吹吹,難為他男人了,他現在這副身體的味道不是狐臭,勝過狐臭千萬倍。


    沒法形容的臭,在停屍房工作的能適應,別人根本不行。


    “老四,有除臭的產品嗎?”


    陳又問係統,他記得自己的善念值老多了,暫時都不用發愁,至於是因為什麽事獲取的,這不清楚了。


    係統說,“你那是死氣,什麽產品也去除不掉。”


    陳又急道,“那怎麽辦,你讓我這麽一直臭著?”


    係統說,“你不是說你們是真嗎,怕什麽?”


    “真一定是啊,我這個死樣子,男人都能認出我。”陳又唉聲歎氣,“我是嫌我自己啊,你知不知道,我在床上睡覺,翻身的時候都能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薰醒。”


    係統說,“那不正好,醒了去撒泡尿,拉泡屎,免得拉倒床上。”


    陳又,“……”


    係統這死豬不怕開水燙,我活不了,你們誰也別想活的態度,很危險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


    他換著語氣,把上次對方給自己喂的心靈雞湯加了東西還回去,“老四啊,人生在世,多的是彎彎繞繞的路,難走不要緊,隻要堅持下去,會取得勝利,抵達終點。”


    係統說,“你男人不給。”


    陳又在啄一片樹葉玩,一時沒聽清楚,“啥玩意兒?”


    係統說沒什麽,默了一會兒說,“你是死了,才有臭味,你去太||平||間看看,哪個死了的不臭。”


    太||平||間這三個字勾勒出的畫麵真心不美好,陳又膽子不小,都有點滲得慌,他問著很關鍵的一個事,“那我會腐爛嗎?”


    係統說,“禱告吧。”


    得,又是套路,我男人有大金人,有他在,我是不會被套住的,陳又在心裏做了個禱告,希望萬能的主能保佑他和他的男人,別讓大金人縮小,融化。


    客廳裏,程明星在跟男人談著文件上的事,是關於分店的策劃,她在發覺男人第三次望陽台的時候,忍不住問,“老板養了一隻鳥?”


    沙發上,地上,都是鳥類的玩具,陽台飄過來淡淡的飼料味兒,她很熟悉,不用看都知道那裏一定放著一個鳥籠,和一些鳥類用品,難怪這個男人上次會問起八哥的事。


    常欽的視線落在文件上麵,“嗯。”


    程明星了然,她無意間撇到男人的褲子,發現上麵有一根鳥毛,是黑色的,是隻黑鳥,“八哥嗎?”


    常欽說是。


    程明星抓住這個話題,讓氣氛輕鬆起來,她說了一些自己跟家裏那隻八哥的趣事,期間不止發現男人的腿上有鳥毛,胸口也有幾根,微微有些詫異,“老板,八哥那個品種的性格古怪著呢,買回來養的時候,不能太寵著,不然會蹬鼻子上臉的。”


    常欽把文件丟到一邊,“沒事,我喜歡寵他。”


    程明星移動的目光一滯,她想了想問道,“老板買的是幼鳥?”


    隻有幼鳥買回來,才會被主人抱著,不釋手。


    常欽想到那隻黑鳥,很肥,好幾歲了,不對,那人是永遠十八歲,“不是幼鳥。”


    程明星覺得奇怪,不是幼鳥,老板是從什麽地方買回來的,好像還很喜歡,“在哪兒呢?我怎麽沒見到?”


    她家那隻八哥精著呢,是典型的人來瘋,隻要一來個人,八哥開始伸著脖子叫喚,“歡迎”“喝茶”“你好”“再見”,會說的話不少,有沒有人搭話,都不會影響它在那賣乖。


    見男人沒有回答,程明星站起來,“是在陽台嗎?我去看看。”


    常欽說不在,“他貪玩,到外麵玩去了。”


    程明星猛地扭頭,滿臉的震驚,“老板,你把剛買的八哥放出去了?完了,它不會再飛回來了。”


    常欽氣定神閑的喝口茶,“他會回來。”


    程明星難以置信,據她所知,才買回來的鳥,沒有養熟,隻能在籠子裏關著,等適應了新家的環境,不再害怕抵觸,這時候可以關上門窗,把它放出來,在家裏飛一飛,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到外麵去。


    老板買的八哥這麽神奇?程明星更想見識一下了,“老板買的是什麽品種的八哥?”


    常欽的眉毛一挑,“什麽品種?不知道,隻是身上的味道很重,用哪種東西洗都不能一次性去除。”


    程明星,“……”


    她回想自家的八哥,沒什麽氣味啊,難道是她沒聽說過的某個品種?“老板你那隻八哥什麽時候回來啊?我想看一看。”


    常欽說,“下次吧。”


    程明星像是才想起來什麽,她去拿拎進來的袋子,“哦對了,老板,我媽包了很多粽子,鹹肉蛋黃的,這是她讓我給你帶的,說我在你這兒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謝謝你照顧我。”


    常欽沒什麽表情。


    程明星的臉僵了僵,幹笑道,“十幾個粽子,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我家裏很感謝老板對我的賞識。”


    常欽想到那隻吃貨,收了。


    不多時,程明星提著包離開,“老板,過幾天餐廳十五周年,別忘了啊。”


    到現在為止,今天的發展還可以。


    但是在常欽出來,陳又飛到他的懷裏,再到程明星落了一支口紅,去而複返的時候,發展不太好了。


    陳又不能原地消失,他聽到程明星說自己是落了東西,下一句是,“老板,下次來的時候,希望能看到你養的八哥,我有一套專門教八哥……”


    常欽的麵色怪異,“你看不到?”


    陳又輕微發抖。


    程明星沒聽明白,“嗯?什麽?”


    常欽把懷裏的黑鳥往前一托,“八哥。”


    那麽大一團黑的,按照正常情況,隻要眼睛沒瞎,都會看到,可是程明星卻在左右看看,一臉的疑惑,“沒有啊,怎麽,那隻八哥飛回來了?”


    縮著腦袋,陳又抖成一隻廢鳥。


    常欽不再多說,等程明星走後,他把門一關,麵無表情地盯著蹲在地上,拿爪子擋住臉的大黑鳥。


    半響,常欽開口,嗓音低啞,“怎麽回事,你是死的?”


    聽到頭頂的聲音,陳又無話可說,真的。


    常欽蹲下來,強行把黑鳥的鳥爪子撥開,力道不大的捧起黑鳥的腦袋,讓對方看著自己,“說話。”


    陳又哽咽,你讓我說什麽呀,大大嗎?我說了你也聽不懂啊,而且你不是都猜到了麽,是死的,我是一隻死鳥。


    房裏突然安靜,接近死寂。


    常欽的鼻端有一股臭味,他的瞳孔猝然一縮,麵色陰沉的可怕,“我早該想到的……”


    不是鳥雀自帶的氣味,是死氣。


    陳又被男人托在手掌裏,他耷拉著腦袋,一副好怕被嫌棄的可憐樣子。


    係統說死了的都有那味道,去不掉,心疼他男人。


    見黑鳥難過,常欽歎息,死的,活的,是人,是鬼,他都要,“以後有什麽事,不要瞞著我。”


    陳又心說我也不想瞞啊,玩個任務處處都是限製,他的腦子裏閃過一道白光,立馬飛出男人的手掌,拐個彎飛到書房,一直叫著“大大大”。


    常欽懷疑是要開電腦,他那麽做了,見黑鳥站在桌上,一隻爪子在鍵盤上戳來戳去。


    “你要打字?”


    陳又點點頭,是啊是啊,不知道可不可以。


    常欽握住鼠標點開ord,騰開位置給黑鳥,看它能打什麽內容出來。


    對一隻鳥來說,爪子是手,也是腳,陳又不是天生的鳥,是後生的,他很不熟練,也不清楚爪子究竟有多少個用處,戳字竟然一點都不吃力。


    【我不是八哥,是大黑鳥,品種】


    常欽看到空白頁麵上出現這一句,嘴角抽抽,大黑鳥?還有這品種?他最近買了很多有關鳥類的書籍,沒見過這個品種的喂養信息。


    陳又的一隻爪子累了,他換另一隻,金雞**的在鍵盤上一通亂戳,那句“我是死鳥,能看見死人,還有,快死的”,戳一個抹一個,最後是一片空白,限製出現了。


    戳到最後,陳又去戳表情,弄了個親嘴的表情,旁邊還戳了兩個字:麽麽。


    常欽的麵部線條瞬間柔和,身體裏湧出一股衝動,當那股衝動促使他想做點什麽的時候,看到電腦前的一團,立馬被潑了一盆融化的冰水,三魂六魄全部歸位。


    掐掐眉心,常欽把黑鳥抱在懷裏,摸了摸它的鳥毛,在它的腦袋上親了一下。


    感覺來了,陳又把鳥嘴湊過去,親的,我們打個啵好不好?


    常欽看看黑鳥的鳥嘴,夠長,也夠尖細,把他啄出血不是問題,他直接伸手撥到一邊,長腿邁開,“等你成精。”


    陳又,“……”


    太過分了,提出這種要求簡直是無理取鬧!


    他氣的蹲到桌上,自己跟自己生了會兒悶氣,去找男人,飛到對方的頭頂,我要鬧了啊!


    常欽安撫的拍拍黑鳥的尾巴,“乖啊。”


    陳又哼哼,把男人的頭發抓的亂七八糟,不成精真的炮不了麽?人啊,還是要勇於嚐試新鮮事物啊,這樣才能進步進步,再進步,更上一層樓。


    哎,你連這點想法都沒有,我對你太失望了。


    下午,常欽要去餐廳,陳又耍賴皮,不要在家裏待著,死活都要跟著,


    常欽打開車門,黑鳥飛進車裏,蹲在副駕駛座上,他,“你能自己係安全帶,我帶你出去。”


    陳又的鳥嘴一抽,係係。


    媽||逼的,安全帶跟他有仇,他拿爪子抓了好幾次,安全帶都沒被抓出來,心累,不玩了。


    常欽看到黑鳥把兩隻爪子一伸,開始躺屍,這動作在過去的漫長歲月裏做過無數次,變成鳥都不變,他的臉色黑了幾分,哭笑不得的坐進去把安全帶拉開,給黑鳥虛虛的係上,“聽話,不準在車裏亂飛。”


    陳又立馬精神抖擻,乖乖的在安全帶裏麵待著。


    餐廳是沒有休息日的,什麽時候都是照常營業,周末其他行業空閑,餐營業剛好相反,是最忙的時候。


    程明天是個美少年,人笑不笑都很陽光,隨便往哪兒一站,都發著光,他來了,餐廳的客人很喜歡,員工們也願意親近。


    人與人之間,視覺是第一信息。


    看臉的社會,長的好,是贏在起跑線上,沒法比。


    程明天給一桌的客人送完飲料,他扭頭看到從門口進來的男人,眼睛頓時一亮,因為周末加班的鬱悶全沒了,“老板好。”


    常欽腳步不停的上二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肩膀站著一隻大黑鳥,全程沒有一個人看見。


    辦公室很大,也很整潔,規劃的尤其嚴謹,在裏麵辦公的人一看是強迫症加潔癖。


    常欽把袖口卷起來一截,開電腦忙工作,“你自己玩。”


    陳又在辦公室飛動,很快不想飛了,趴在男人的腿上,聞著味道解解饞。


    聞著聞著,陳又流哈喇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一起玩耍。


    哎,饞到憂傷。


    程明天在樓下仰望,過了會兒才見著男人下樓,根據他的觀察,對方每次來了,都會在吧台那裏喝點東西再走,“老板要喝什麽?”


    常欽坐到高腳椅,“一份水果布丁蛋糕,上對麵給我買一杯草莓味的珍珠奶茶,十個甜甜圈。”


    他又說,“讓鋼琴師歇一會兒,放一首《雙截棍》”


    程明天和邊上的兩個員工小妹都是一臉懵逼,幻覺,肯定是幻覺。


    常欽敲點桌麵。


    幾人回神,捧著受驚的心情去吩咐。


    很快,餐廳裏頭響起了快節奏的歌曲,快到什麽程度呢,是隻知道是在唱歌,不知道唱的什麽,但是還不錯。


    陳又開開心心的聽著,爪子還在男人的腿上打著節拍,要是能開口說話,準是三個字。“一起來——”


    客人們倒不反感,偶爾換換口味,還挺新鮮。


    程明星過來,想問怎麽換音樂了,又在察覺男人勾著唇角時,忍住了,對方的心情很好,大概是因為這首歌?


    她隻是問了別的,“老板,蛋糕沒有布丁的了,巧克力的可以嗎?”


    常欽低頭,陳又飛起來啄他的耳朵,巧克力也可以,隻要是蛋糕行。


    黑鳥啄了一下,還不停,上癮了,常欽的額角一抽,把黑鳥撈到自己腿上,按住了。


    餐廳的客人,員工,以及一直注意著這邊的程家姐弟都以為男人是肩膀癢,伸手抓了一下,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陳又在男人的腿上趴了會兒,站起來,跟著最的節奏拿爪子抓來抓去,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常欽低聲警告,“別亂動。”


    湊巧靠近的程明天很無辜的眨眨眼睛,“老板,我沒亂動啊?”


    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大,臥槽,不會吧,怎麽硬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都默默背過去。


    老板是憋太久了吧,空氣都能讓他硬起來。


    不過,老板是老板,真心逆天,其他人絕對是望塵莫及。


    程明天吞咽口水,滿腦子都是他被男人按在地上||幹||的畫麵。


    程明星是臉紅了,怕被同事看見,快步去了衛生間。


    常欽麵色陰沉的坐著,把腿上笑抽筋的黑鳥翻了個邊,拍黑鳥的屁||股。


    胡鬧。


    陳又笑完後悔了,他趴上去,不給別人看,但他是死的,餐廳的人看不見。


    操,大寶貝這麽被人看了,陳又胸疼。


    他瞥一眼不遠處的少年,肯定在腦補什麽東西,對象搞不好是他男人。


    氣死我了,陳又飛過去,對著少年放了個屁。


    男人多是下||半||身||動物,常欽不是,他的欲||望隻針對一個人,來時排山倒海,去時難於登天。


    他異於常人,特征太過巨||大,沒法起來,在那裏幹坐著,一杯一杯的喝水,把火降下去。


    陳又不敢靠近了,在吧台上站著,隔一會兒啄一口蛋糕吃,他啄的很小一點點,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日頭慢慢西斜,夜幕降臨,m市燈火闌珊。


    張誌在餐廳外頭晃悠了好幾個小時,看到一個衣著講究的男人出來。


    他正要轉開視線,捕捉到少年的身影,望著那個男人,眼中閃著他熟悉的東西。


    張誌心裏的無名火竄起來了,燒的他渾身骨頭都發熱,他控製不住的走上去,把少年從餐廳拽到牆角。


    “明天,你不聯係我,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個男人?”


    程明天大大方方的承認,“是啊。”


    張誌臉上的怒氣凝固了一瞬,“我不好?”


    “你挺好的。”程明天看著男人離去的方向,他舔||舔||嘴巴,“那位更好。”


    張誌啐了一口,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領,把人拽到眼皮底下,“玩兒老子是吧?”


    程明天也不怕,笑的燦爛,“本來是玩兒,一開始說好的,張誌,你這樣子,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張誌的臉色變了又變,扔垃圾似的把少年一扔,“呸,一個爛||屁||股的,老子有病才會喜歡。”


    程明天站穩了,“他||媽||的,你說誰爛||屁||股?”


    張誌的嘴角噙著笑,“不是你。”


    “我||操||你||媽!”


    程明天破口大罵一聲,衝上去打張誌,倆人扭打在一起,還是路人報||警,||警||察||來了才將他們拉開。


    程明天一瘸一拐,“張誌,別再讓我看到你。”


    惡狠狠地瞪著少年的背影,張誌把煙吐到地上,拿鞋子一踩,沒完,程明天,咱倆沒完。


    公寓裏頭,程明星剛給自己倒杯紅酒,聽到敲門聲,她去看監||控,入眼的是一張鼻青臉腫的臉。


    把門打開,程明星劈頭蓋臉的問,“明天,你怎麽搞的啊?”


    “你這臉上,身上成這副樣子,是跟誰打架了?”


    “我問你話呢!”


    程明天扯扯破皮的嘴角,“姐,我被一個混蛋打了,現在不敢回家,怕被我爸揍,被我媽的口水淹死,我能在你這裏住幾天麽?”


    程明星蹙蹙眉心,“進來吧。”


    她這公寓是租的,三室一廳,一間主臥,一間是次臥,一間書房,住個人沒有問題。


    程明星把次臥的床鋪了,“明天,你下半年大四了,別再混下去,讓你爸媽操心。”


    程明天穿著褲衩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消毒,“我沒混啊。”


    程明星過來說,“姐晚上下班,看到你跟一個男的拉拉扯扯,你們……”


    砰,成明天把手裏的碘伏往茶幾上一丟,“姐,我在你這兒住幾天,你幹嘛要這麽問東問西的呢,別不是要打聽好了,給我媽打個電話告狀吧?”


    他說的陰陽怪氣,任誰聽了,都不舒服。


    程明星氣的臉都綠了,一句話不說回了自己房間。


    程明天抹了把臉,疼的齜牙咧嘴,他是故意那麽說的,不想去翻張誌那一頁。


    從對方動手打他的那一刻起,過去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天晚上,程明星因為在餐廳看到的一幕,做了個夢。


    夢裏所發生的,都難以啟齒。


    一牆之隔,程明天同樣的在做夢,同樣的難以啟齒。


    他倆也隻能做做夢了。


    程家姐弟看上同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摯是一隻大黑鳥,什麽牛鬼蛇神,還是天仙妖魔都靠邊看。


    也不知道是誰更悲劇一些。


    倆人一邊期待著,一邊又怕被發現心思,失去待在餐廳的機會。


    常欽一個月都去不了幾次餐廳,他在陽台翻書,“鳥類會說很多話,你怎麽隻會說大大?”


    陳又啄著胸口的鳥毛,不知道,問天問大地吧。


    常欽拿筆做筆記,寫下養鳥注意的事項,他寫了會兒問,“西瓜吃嗎?”


    陳死鳥小雞啄米的點頭,要要要,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更好了!


    “不能吃冰過的,會腸胃不好。”


    常欽猜到人心裏所想,他去把廚房的西瓜切開,“過來吃。”


    陳又飛過去,站在一片旁邊啄瓜瓤吃,


    常欽讓他慢點吃,“一次別吃太多,你胃小。”


    陳又一個勁的啄,一片西瓜剩下一半的時候,被拿走了。


    做鳥好可憐,吃個西瓜都被沒收。


    他躺在台子上,裝死。


    常欽拍拍黑鳥,拿手指頭戳鼓起來的肚皮,“老婆,你什麽時候變人啊?”


    每個字裏都是隱忍。


    陳又被戳的翻白眼,你不是有大金人嗎?趕緊找它啊。


    男人的手沒拿開,在黑鳥身上移走。


    陳死鳥嚇了一大跳,臥槽,你別亂來啊,你要是敢搞我,我我我,我死給你看!


    “抖什麽,我是在檢查你的鳥毛,有沒有打結的地方。”


    常欽彈一下黑鳥的鳥嘴,“快變人吧,我很想你。”


    這話跟緊箍咒似的,在陳又的腦殼裏轉來轉去。


    他去花園乘涼,順便做做禱告。


    有一隻小黃鳥在草地裏找蟲子吃,突然看到一隻大黑鳥,嘰嘰喳喳的問,“你是誰啊,怎麽沒見你?”


    陳又一愣,看了眼小黃鳥,鳥兄,你命不久矣。


    小黃鳥找著一個小蟲子,啄嘴裏吃掉,蹦蹦跳跳,“打||炮||打||炮”。


    也不曉得是從哪兒學來的。


    陳又唉聲歎氣,嘰嘰喳喳的跟小黃鳥交流,“兄弟,你知道我有多想跟我男人打||炮麽?”


    “我想的都不能聽到“炮”這個字,一聽,我忍不住的想去找隻鳥雀,呸,找我男人。”


    小黃鳥飛到灌木上麵,“你男人?”


    陳又吹著風,“是這家的男主人撒。”


    小黃鳥露出鄙夷之色,“不要臉,男主人是大家的。”


    陳又,“……”


    他從黑鳥的記憶裏知道,鳥雀繁衍是一隻踩在另一隻的後背上,短則十幾秒,長則幾分鍾,完事了。


    不知道他踩常欽的背上,會發生什麽。


    小黃鳥嘰嘰喳喳了會兒,往前麵的樹林裏飛,說要去找它哥哥,那邊有好吃的。


    陳又靠著樹枝,冷不丁聽到一聲槍響。


    他飛過去,遠遠的看到一輛車,有兩個男的在打||獵,小黃鳥倒在血泊裏,死了。


    書房的常欽也聽到了槍響,他命令道,“你可以去花園,在別墅裏飛,不準飛出去。”


    結果第二天,陳又飛出去了。


    他是一隻鳥,對藍天,對自由的追求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陳又飛回來的時候,客廳黑漆漆的,沒有開燈,他聞到了煙味,很濃。


    完了,闖禍了。


    陳又叫道,“大大。”


    黑暗中響起男人嘶啞而混濁的聲音,“我叫你別飛出去,為什麽不聽話?”


    陳又心說,我是一隻鳥啊,我也沒法子,我控製不住自己飛翔的步伐。


    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再不聽話,我會給你打一個籠子。”


    陳又打了個哆嗦,尋聲找到男人,飛到對方身上,撒嬌,賣萌,打滾,都做了一遍,沒用。


    這回他偷偷飛出去,是真的把男人惹到了。


    常欽是人,根本找不到一隻鳥飛行的蹤跡,他提心吊膽了一天,滿腦子都是黑鳥出事的場景。


    他的喉嚨裏有血腥味,嗓音微顫,極度不正常,“你要是死在外麵……”


    陳又趕緊用爪子拍拍男人,沒事的沒事的,別怕啊,我已經死了,他們看不到我。


    算是我運氣不好,趕上一支打獵的隊伍,有個快死的人發現了我,我不會站著給他打,我會飛走的。


    男人突然笑起來,“我會毀掉這個世界。”


    陳又毛骨悚然,嚇的一動不動,臥槽,幹嘛呢,玩這麽大沒意思了啊。


    真是的,從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時候開始,你這麽喪||心||病||狂,到現在了,還是老樣子。


    常欽笑著說,“乖乖聽我的話,嗯?”


    好好好,我一定聽話,陳又為了表態,動著尖尖長長的鳥嘴去啵一口。


    常欽嘶一聲,嘴巴破了。


    那晚過後,陳又不能單獨出去亂飛了,必須有常欽在才行。


    他惆悵啊,希望自己能變成人,算是隻能維持一個晚上,或者一個上午,一個下午也好啊。


    算了,一個小時也行,真的。


    陳又找不到係統,找幾次都是自動回複,最可怕的是什麽呢,以前的自動回複是“忙碌中,有事請在叮一聲後留言。”


    現在改了,改成禱告吧。


    陳又感覺係統不是內分泌失調那麽簡單,很有可能是中||病||毒了,跟上個世界一樣。


    八成跟他男人有關,他喜歡係統對他男人咬牙切齒,又沒有辦法的樣子。


    陳又飛到廚房,叼到令人發指,叼到無法無天的男人在給他熬湯,是他很喜歡的大骨頭湯。


    他忍著沒有上去啵一啵。


    到了月圓之夜,陳又飛到花園,站在樹上調整角度,擺好姿勢仰望星空。


    變身吧,大黑鳥!(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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