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陳又在浴室洗澡,身上好多條掐||痕,淤||青,溫水衝上去都疼,他一陣後怕,差一點變成傳說中的破||布||娃||娃了,不對,他可能連娃娃都不是,是塊破布。


    沒有用沐浴露,陳又用的香皂,殺菌效果稍微好一些,他把自己的胳膊腿,前胸後背,能擦的地方都擦上香皂,常欽那人潔癖起來,簡直不是人,要是覺得他擦的不幹淨,很有可能親自動手,把他身上擦下來一層皮。


    陳又搓完脖子,要去搓胸口的時候,看到上麵有一塊被煙頭燙過的地方,他罵罵咧咧,當時人太多,有兩個還是三個都在抽煙,不記得是哪個孫子神經病發作,把煙塞進他衣服裏的。


    想起那個場麵,自己的處境,陳又渾身都疼,哎,他是黑鳥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很乖,不飛出花園,在別墅裏頭玩耍,算是飛出去了,也隻是默默的看著快死的人,和已經死了的人,感慨一番人各有命,從來不搞事情。


    他是人的時候,那更別說了,基本不出大門,老老實實的在家裏打遊戲看電影,打||打||炮||打||打||啵,燒個飯拖個地,睡個覺看個夕陽。


    真沒得罪過誰。


    陳又鬱悶,他轉過去,對著玻璃門外麵的大鏡子看後背,五顏六色的,跟一調色盤似的,慘不忍睹。


    這件事足以說明,一個人在家,關好門窗,留個心眼,是有多麽重要。


    陳又抓抓頭,把頭發揉的雜亂無比,有個變||態男喜歡把臉埋在他的頭發裏蹭,胡渣很多不說,還會撥||開他的頭發,啃蘋果一樣啃他的頭皮,一個勁的說好香啊,上麵不知道沾了多少對方的口水和牙||印。


    他都不敢想,常欽知道了,會是什麽後果,很有可能把那幾人的頭皮被扒了。


    論誰最變||態,常欽說第二,都沒人敢說第一。


    陳又把頭伸到淋噴頭下麵,把水溫調高,燙燙頭殺殺菌,他在心裏呼叫係統,“老四,別墅為什麽那麽容易會被人圍攻?”


    係統說,“你失憶了?我告訴過你,所有數據都癱瘓了。”


    陳又不想收到白眼,他自己理解理解,但是沒用,完全不懂是什麽意思,“這跟我的問題有半分錢關係嗎?”


    係統說,“智障,我不想跟你說話。”


    陳又氣衝衝的說,“你有沒有點同情心啊?我都差點被群攻了,成為一塊破布是分分鍾的事,你呢,一句安慰沒有,抱抱也沒有,還罵我!”


    係統說,“那都是你男人的事,我做了,還要他幹什麽?”


    陳又,“……”


    他撇撇嘴說,嘟囔了一句,“不一樣的嘛。”


    “你是你,我男人是我男人,你們是可以共存的啊,幹嘛要搞的這麽下不來台……”


    係統默了會兒說,“蠢貨,恭喜你逃過一劫,之後不會再有事了,你可以盡情打遊戲,不用擔心會猝死,因為你是死的,也可以想怎麽玩怎麽玩,變鳥變人很容易,吃點你男人的口水行了。”


    陳又哼哼,“你安慰人的方式真不討喜。”


    他忽然一驚,“老四,你剛才是不是有說,隻要我吃我男人的口水,能變成人?”


    係統隱身了,丟出去一個自動回複,“禱告吧。”


    陳又翻白眼,心想,隻要你不在暗地裏跟我男人互相搞事情,鬥的你死我活,我還是你的。


    在浴室裏頭搓了好一會兒,陳又要出去的時候,門從外麵推開了,男人走進來,裹挾著一身尚未褪去的血腥味。


    陳又還沒穿衣服,身上的傷全部明晃晃的呈現在進來的男人眼中。


    四周依舊是霧氣縈繞,卻在霎那間進入冰天雪地,森冷的寒意從男人的周身擴散出去,瞬間占據整間浴室。


    陳又打了個哆嗦,他抱緊胳膊搓搓,快速去拽架子上的大毛巾,把水一擦,再一裹。


    常欽什麽也沒說,隻是把唇角壓了壓,“把衣服穿上出來,我給你吹頭發。”


    陳又噢了聲,乖乖照做。


    他男人現在很平靜,沒有發怒,沒有詢問,也沒有對他做任何檢查,這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太不正常了。


    臥室的空調開著,溫度剛好,加濕器冒著白霧,電腦屏幕上有一串串的水珠從下往上竄,陳又過去的時候,用手碰一下鼠標,水珠沒了,出現的是遊戲界麵,他掉線了。


    常欽手拿著吹風機,“過來。”


    陳又走到男人那裏,低著頭讓他給自己吹頭發,耳邊隻有呼呼的聲響。


    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常欽的另一隻手穿梭在陳又的發絲裏,指腹不輕不重的蹭過他溫熱的頭皮,反反複複。


    陳又有點兒犯困了,今晚精神壓力消耗巨大,他打了個哈欠,上下兩個眼皮開始按耐不住的往一塊兒湊,像兩個饑渴了好久的小年輕,極其不要臉的想搞事情。


    迷迷糊糊的,陳又猛一下睜大眼睛,發現吹風機關掉了,男人垂著眼簾,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


    喉結輕微顫動,陳又想說的有好多,可是說出來的隻有一句,“我困了。”


    常欽眼底的黑暗抹去,他揉揉陳又的發頂,“那去睡覺吧。”


    陳又拽他,“你呢?”


    常欽說,“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陳又拽著不撒手,“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處理嗎?你跟我一起睡吧,好不好?”


    沉默半響,常欽說,“好。”


    他去洗漱,躺在青年身邊,突兀的問,“怕嗎?”


    “一開始好怕的。”


    陳又側身抱著男人,在他的懷裏說,“不過我知道你會回來,沒那麽怕了。”


    這話是真的,陳又的潛意識裏知道,自己男人叼爆了,那幾個搞事情的,不會全身而退。


    況且還有係統呢。


    常欽的口中隱隱發出一聲歎息,把人摟緊了些,力道大的想將對方摁進自己的身體裏,融||為||一||體,“以後出門,都帶著你。”


    陳又的手指在男人睡袍帶子上繞繞,“這可是你說的,我記著了,不準反悔。”


    他本來想跟男人提議搞幾個保||鏢來著,他想起來自己的品種問題,太不穩定了,不人不鳥的,還是算了吧。


    常欽把燈關掉,“睡吧。”


    陳又找好舒服的姿勢,一條腿架在男人的腿上,手臂也橫過去,另一邊靠著一個很大的泰迪熊,他自己睡在中間,很有安全感。


    到睡著,陳又都沒沒問監||控的事。


    黑暗中,常欽半闔的眼皮猝然掀起,黑色的瞳孔漸漸渙散,有密密麻麻的數字閃過,組合成什麽,又打散。


    這時候如果有人在場,會嚇的半死。


    陳又做了個夢,他在夢裏被好幾條狗追著跑,都是瘋狗,在他屁||股後麵狂叫,他拚命的往前跑,怎麽都甩不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陳又跑不動了,他一個不慎摔倒在地,那幾條瘋狗爭先恐後的撲了上來。


    “啊——”


    陳又大叫著醒來,天都亮了。


    臥槽,真特麽的是個噩夢,他大口大口喘氣,滿臉滿意掩飾的的恐懼,驚駭。


    小狗是多麽可的小動物啊,為什麽會在夢裏變的那麽可怕呢?


    過了幾分鍾,陳又抖著手去摸臉,濕||答||答||的,都是被嚇出來的冷汗,身上也是,他的嗓子發幹,鼻子不通氣,頭有點疼,好像是感冒了。


    流了很多汗,被子裏都潮潮的,陳又伸出一條胳膊的時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昨晚洗澡的時候,他記得胳膊上有掐||痕,沒有別的印||記,這會兒多了好多痕||跡,他咽咽口水,去看其他地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現在他可以確定,在他睡著以後,男人把他丟進草莓園裏,全身上下都是草莓。


    男人這麽做,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陳又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喃喃,“我是死人嗎?”


    “老四,夜裏發生了什麽啊?”


    “說過多少次了,眼睛以下全部屏蔽,你能不能長點記性?”


    “對不起,我錯了。”


    陳又被訓的挺委屈,不怪他好麽,一般不是脖子以下屏蔽麽,他是頭一次聽到說眼睛以下屏蔽的,所以才一直都沒記住。


    “我還要在這個世界待多久啊,我想回家了,老四,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好想我爸,想宿舍裏的三寶,想我那個貼滿動漫人物,隻有十幾平米的房間,想我的老大爺款台式機。”


    係統沒響聲。


    陳又自言自語,“現在都不知道任務進度完成多少了,我回家了,還能不能見到常欽啊,萬一我真得精神病,把什麽都忘了呢,感覺好苦逼啊,沒有記憶的人生不會完整哎。”


    他想到什麽說什麽,沒有邏輯可言,但都是心裏話。


    歎口氣,陳又有些迷惘,“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是係統嘛,隻要有個指令,按個開關能運作,跟人是不一樣的。”


    係統說,“我有說過我不是人?”


    陳又懵逼,“不會吧,你是人?臥槽,你被嚇唬我,真的,我接受不來。”


    係統說,“蠢貨。”


    陳又不想跟係統玩耍了,他對著衛生間喊,“常欽?”


    沒有回應。


    陳又撐著床單,從被窩裏坐起來,他抓走床上的衣服塞被窩裏,捂熱了才往身上套,常欽出門了嗎?不可能啊,昨晚才答應他的,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裏的。


    快速把毛衣套進脖子裏,陳又往下一拉,拽著外套跳下床,打開臥室的門出去。


    客廳跟平時一樣,地板幹淨的能當鏡子用,那上麵沒有一灘一灘顏色鮮豔的血跡,沒有橫豎躺在血泊裏,生死不明的人。


    好似是昨晚發生的所有事,隻是個夢。


    陳又拍拍臉,他正要再開口喊人,無意間撇到陽台,男人在外麵,手裏拿著把大剪刀,哢哢剪著花園裏的花草樹木。


    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這在寒冷的冬天並不多見。


    陳又換上鞋子出門,穿過一片山茶花,他四處看看,唯恐地底下埋了幾具屍||體,不是他多想,是他知道這個男人骨子裏的陰暗,凶殘,殺||個||人是捏死一隻小螞蟻,眉頭都不會皺以下。


    更何況昨晚那幾個是來找死的。


    以陳又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不會打一頓算了的。


    他哈口氣,在花園轉悠轉悠,轉到男人身旁,見著那隻經常||撫||摸||他的手在摸著一枝梅花,修長有力的食指跟中指隨意搭在枝頭,賞心悅目。


    “那個,你沒把他們……”後麵的沒往下說,意思到了行。


    常欽一手按著梅花,一手拿剪刀剪掉不需要的枝葉,“殺||人是犯||法的,你說過,我記著。”


    陳又愣怔住了,說過嗎?什麽時候?他的記憶又開始作妖,扭麻花似的,搞不清,越扯越亂,對了,他想起來了,是在一次馬場的小樹林裏。


    這個男人把一個試圖對他搞事情的人踢成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


    陳又鬆口氣,下一刻聽到男人不快不慢的說,“死亡是解脫,生不如死才是折磨。”


    “……”


    陳又的眼皮跳跳,這個話題繼續不下去了,他打了個噴嚏,揉鼻子的時候見男人看向自己,說,“我嗓子疼。”


    常欽皺眉,“我看看。”


    陳又後仰脖子,張著嘴巴給男人看,耳邊是對方的聲音,“喉嚨有一點腫了,白天不要亂吃東西,水喝溫的。”


    “知道了。”


    陳又的手在口袋裏蹭蹭,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句,“你打算把那幾個人怎麽樣?”


    哢一聲,半截樹枝從剪刀鋒利的刀刃上擦過,無法停留的掉了下去。


    常欽緩緩直起身子,看到陳又青紫的嘴角,左眼的淤青,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說,“去刷牙洗臉,廚房有早飯,有你喜歡吃的蟹黃包。”


    陳又抿抿嘴,走幾步往回看,男人又開始到一邊修剪,他有點看不下去,花花草草惹到你了啊,長的多好,你幹嘛給剪的光禿禿的?


    常欽抬眼,陳又趕緊收回視線,小跑著回客廳。


    xxx大學


    程明天在教室靠後的一排坐著,手機擱在腿上,他的兩隻手不停滑動,隔一會兒刷新論壇的帖子,不時還去看自己的小號。


    奇怪,那幾個人裏麵,有兩個混血,一個教練,另外三個是以怪癖聞名的,個個都是論壇的老手,喜歡搞到好玩的,上論壇分享,有的免費下||載,有的要私下交易,價格不等,那個青年的條件非常好,不可能在搞了之後,不玩點花樣的。


    程明天刷了一會兒後,莫名的有些不安,他卻不知道那種不安是因為什麽。


    胳膊肘被撞,程明天嚇了一大跳,他破口大罵,“臥槽,你||他||媽||的幹嘛呢?”


    旁邊的室友一臉尷尬,“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教室裏竊竊私語,程明天頂著張難看的臉站起來,他壓根沒聽這節課講的什麽玩意兒,所有心思都在論壇上麵。


    講台上的老師說,“那位同學,請你出去。”


    程明天嗬笑一聲,在其他人的打量中,拿著書走出教室。


    他去宿舍躺著,繼續刷論壇,帖子倒是多了一些,有脖子上掛著牌子,求||搞||的,也有的是把自己跟炮||友的新鮮玩法公開,造福大眾,還有的是,提出交換炮||友,附上個人資料,和聯係方式,等被敲。


    都是比較常見的內容,一天會有不少。


    平時程明天會進去回個帖子,再裝成1評論一番,逗一逗樓主,今天他沒那個心情。


    他沒住過私人別墅,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情況,昨晚進去的時候,很順利,像是有人給他留了扇門似的,應該不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吧?


    程明天走神的時候,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以往是不想接的,這次他需要有個人,把他搞的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片刻後,xx賓館裏。


    程明天一進去,狠狠抓著張誌的短發,湊上去親。


    張誌對少年的反常見怪不怪,他隻是短促的低笑一聲,便把少年推到牆上。


    一個多小時後,程明天無力的坐在地板上,兩條腿直打擺子,那段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靈魂都在瘋狂顫抖,他不得不承認,跟很多人搞||過,隻有這個人能讓他滿意。


    張誌靠著牆壁抽煙,長腿一伸,踢了一下地上的少年,“要不要來一根?”


    程明天啞聲說,“我要你嘴裏那根。”


    張誌說了句毛病,把嘴邊的那根煙拿出來,塞給少年。


    程明天張嘴叼||住煙,舌頭掃過帶著男人唾液的淺黃色煙蒂,他垂著眼睛抽煙,流著汗的臉上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稚氣,還有張揚,以及肆意。


    張誌重新點燃一根煙,“有事?”


    程明天扒拉汗濕的頭發,“我能有什麽事,再說了,算我有事,也不至於淪落到找你幫忙的地步,你一個公司小職員,能幫到我什麽。”


    張誌嗤一聲,“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小東西,你成年了,別總是胡作非為,不然有你後悔的時候。”


    程明天嘲諷,“我爸媽都管不著我,你誰啊?”


    “我誰?”張誌把煙灰彈到地上,吊著眼角笑,“剛才把你搞的跪在地上,哭著求饒的人。”


    程明天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王八蛋!”


    不見動怒的情緒,張誌眯起眼睛抽煙,他無意間在同事的電腦裏看到一個論壇,隻是匆匆一瞥,記下了少年神采飛揚的模樣,從那之後,他注冊了一個號,開始偷偷的關注對方。


    有一次,張誌看見少年發帖子找|炮||友,說是要先交出照片,合格了才會私聊,他按照要求發了照片,被選中了,並且成功跟少年發生關係。


    鬼知道,那幾天張誌上班都是飄著的,滿腦子全是少年的臉,整個人都不對勁。


    但是,很快的,他知道,自己是個傻逼。


    還一做傻逼,做到了現在。


    這一年多裏麵,張誌有一半以上的次數見到少年,都能在對方身上看到深深淺淺的||痕||跡|。


    第一次的時候,張誌知道了,他隻有少年一個,對方有多個,瘋著呢。


    大概是腦子被爐踢了,又或者是命裏該有一劫,張誌試過好多次,竟然都換不了人,死活都隻能是這個少年,他氣的牙癢癢,卻還是一見著人,控製不住自己。


    一根煙抽到一半,張誌開口,“程明天,年輕是可以玩,但是不要玩過了。”


    程明天哈哈大笑,笑的被口水嗆到了,趴在膝蓋上咳嗽,“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啊,張誌,哪次不是你往我身上湊,迫不及待的要跟我玩兒?”


    張誌的眼神黑漆漆的,“我跟你不是玩。”


    被看的渾身不自在,程明天冷笑,“不是玩是什麽?別跟老子扯什麽喜歡,什麽感情,張誌,我倆打從一開始是|炮||友。”


    張誌把煙吐出去,舌尖抵著牙齒,憤怒的樣子像是要打人,他閉了閉眼,把外套一穿,一聲不吭的走了。


    聽著門搭上的聲音,程明天咒罵,在地上坐了很長時間,他才扶著牆壁慢吞吞的站起來,又罵,把張誌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十來遍才罷休。


    那個人每次搞他,都從不手軟,仇人一樣。


    年輕人的身體好,程明天上午半死不活,晚上繼續生龍活虎,他去參加一個派對,是論壇一些人組織的,來這裏不是相親,不需要對每個人的身份,工作,收入,家庭住址過問仔細,隻要拋開所有的煩惱,盡情享受行。


    程明天的相貌出色,一進去得到了最高的關注,他若有似無的,對一個男人投過去充滿興趣的目光,沒做別的,點到為止了。


    不多時,那個男的擺脫幾個同性,走到程明天麵前,“我請你喝一杯。”


    程明天笑著接受。


    一杯酒喝下去,程明天跟男人聊起天來,聊的不是別的,是周圍的那些人,誰跟誰搞||過,誰是誰的姘||頭,誰很會玩,搞死過人。


    後半場,那個男人離開,又有不少人來跟程明天搭話,他知道自己的魅力,也懂得利用,隻要他想,可以很輕鬆的成為全場的焦點。


    到目前為止,程明天隻失敗過一次,是在那個常欽身上。


    他的情緒一下子低到了穀底,再想起昨晚的事,他惡毒的想,那幾個都是會玩的,常欽回去的時候,相好的算不死,也八成已經廢了。


    換成任何人,都不會去接受一個被別人|玩||弄||過的對象。


    程明天想到這裏,又愉悅起來,他靠在沙發上喝酒,側頭和一個長相不錯的外國男人|濕||吻|。


    之後的事很模糊了。


    程明天不確定被||搞||過多少次,他的意識恢複,自己被一個國字臉男人搞,很快沒有了知覺,再恢複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不是國字臉,是個醜陋無比的男人。


    一次又一次,程明天發現看到的都沒有重複的臉,他想掙紮,想破口大罵,卻掙紮不了。


    玩瘋的時候,不是沒這麽玩過,但情況和感覺截然不同。


    等到程明天的意識完全清醒,已經是兩天後了,他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周遭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地上亂七八糟的丟著很多東西。


    身體動不了,從頭到腳都很痛,程明天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不是掐||痕,是淤||青,抓||痕,被東西抽||過的血||痕,胸||前還有多處煙頭燙||過的痕|||跡,他的頭皮也很痛,像是被什麽東西刮過。


    不去碰,隻是被灰塵沾到,都能讓他痛的身子抽搐。


    程明天的臉色青白,要是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除非他是白癡。


    “媽|的。”


    身上太痛了,呼吸的時候都能流出生||理||性的淚水,程明天咬牙,他躺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過來,看來是被丟在這裏不管不問了。


    天慢慢黑下來,又不知不覺的亮透。


    程明天還是那麽躺著,傷口已經結痂,他隻是動了一下,再次裂開了,紅白色的血||液流了出來,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這個房間裏的氣味更加難聞,也更加惡心。


    此時此刻,程明天依舊在怨天尤人,他沒有想到一點,自食其果這個詞從來都不在他的字典裏麵。


    撐著一口氣出去,程明天發現自己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痛的滿頭大汗,全身上下一分錢沒有,手機也不見了。


    “老天爺,你玩老子啊。”


    程明天對著天空罵了聲,“不長眼的東西,老子沒幹過什麽缺德事,你至於……”


    話聲戛然而止。


    程明天臉上的表情變的怪異,他將最後幾個字咬碎了吞入腹中,下意識的踹了一下垃圾桶,結果牽動到身上的傷,把自己痛的半死。


    車子的引擎成由遠及近,程明天抬頭去看,和車裏的一個人打了個照麵。


    張誌是跑業務路過,碰到交通事故,隻好搞了搞導航,換另一個路走,坑坑窪窪的不說,還繞好大一圈,他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不利,在路邊撿到了一個少年。


    車裏的氣氛很差。


    程明天的額頭一直在冒冷汗,他咬緊牙關,才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


    張誌降下車窗往外麵啐了一口,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麵目全非,臉被打的不像個人的少年,“程同學這是上哪兒玩了啊,還把自己玩的不人不鬼,真是好本事。”


    程明天扭過頭,把後腦勺對著張誌,麵對他的冷嘲熱諷,少見的沒出聲。


    撇到少年腦後的血||跡,頭皮可能破了哪兒,張誌把車喇叭按的直響,滿嘴都是髒||話,車子終於不在顛簸,上了柏油馬路。


    程明天好受了些,他喘口氣,說,“我不回家,也不去學校。”


    張誌說,“那你滾下車。”


    程明天說,“我在你那裏待幾天,多少錢你說。”


    張誌拍一下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拽著少年的胳膊,“你||他||媽||的,怎麽不能好好的上學,讀書?非要四處玩兒?”


    程明天的眼睫毛都是濕的,“行不行,給我一句準話。”


    他的側臉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像一張被水滲透的紙,“如果不行,我睡馬路上,看老天爺怎麽玩。”


    張誌把手一鬆,不再說一個字。


    沒到地方,程明天暈了過去,將近一小時後,他被放在一張一米五的床上,蓋著灰色的被子,隻剩下一口氣了。


    帶上門出去,張誌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賤||貨!”


    當天晚上,程明天發燒,身上滾燙,那些傷口都||發||炎||感||染了,張誌一看情況嚴重,飛快的給他穿上衣服,背他去了醫院。


    醫生檢查後,看張誌的眼神變了,有厭惡,氣憤,鄙視。


    盡管如此,醫生還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包括病人的傷勢嚴重到了什麽程度,需要注意的事項,尤其強調,暫時都不能碰。


    張誌繃著一張臉,拳頭捏的咯咯響。


    程明天醒來是在醫院,張誌坐在床前,拿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著他。


    “明天,你要是再這麽玩下去,不會有明天了。”


    這是張誌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後麵程明天沒有再聽他說過什麽。


    程明天不是狗腿子的性格,更不可能討好誰,怎麽著怎麽著,他在張誌那兒養傷,可以自己走路了,別人看不出什麽問題了給張誌留一張紙條,拿走抽屜裏的零錢打車回家。


    到了家,程明天才知道自己沒回來的這些天,整個世界都變了。


    程家在m市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但是有兩套房子,存折上有七位數,還開了個公司,現在不但宣布破產,還背負了巨額債||務。


    程明天是懵的,“爸,媽,我怎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啊?”


    程父蒼老了很多,“聽不懂,聽得懂也沒什麽差別,明天,你隻要知道,家裏已經不是以前那樣了,你懂點事,別添亂行。”


    程明天看看麵如死灰的父親,眼睛通紅的母親,彌漫著沉重與絕望的房子,“家?這還是家嗎?”


    他後退幾步,摔門出去。


    程母喊都來不及,“老程,你說明天他會不會……”


    程父說,“會什麽?他二十一了,除了跟人鬼混,其他的一樣也不會,你看他,遇到事的第一反應不是想著麵對,卻是逃避。”


    “我現在都搞不明白,公司怎麽會遇到那麽大的坎,我們家年年初一上山拜佛燒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明,要毀了我們程家……”


    原本不會欠下那種巨額債||務,程父好像是被人拽住了脖子,鬼使神差的往坑裏頭跳,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局麵已經無法挽回。


    他老了,能做的很有限,今後隻能依靠兒子了。


    程明天渾渾噩噩的走在街頭,撞了人,被人撞了,他都渾然不覺。


    之所以能這麽玩,是因為家裏有錢,無意識的覺得算畢業了不去工作,也不會沒得吃沒得穿,哪天不想玩了,去家裏的公司上班,換一種生活。


    現在什麽都沒了。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沒有那麽難過去,但是對程明天而言,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不能想去哪兒玩去哪兒玩,還沒畢業已經陷入灰暗。


    往後的人生都要背負著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巨額債||務,比死亡還要可怕。


    抹了把臉,程明天蹲在街上嚎啕大哭,他生不如死,可是他懦弱,不敢死,所以隻能去被迫接受老天爺的|玩||弄|,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一天輕鬆的日子可過,全毀了,完了。


    程明天怎麽也想不到,他除了去賣,還有什麽路可走。


    路過的行人會停下腳步,會唏噓,會好奇,但是沒有人會上前伸出一隻手。


    這世上每天都充滿戲劇化,有人被幸運關顧,有人發生不幸。


    一個人能看的,做的,聽到的那麽多,隻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別家的地裏是什麽個樣子,是大豐收,還是寸草不生,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在一個稀鬆平常的黃昏,陳又一不留神變回了大黑鳥。


    當時是這樣的,陳又依偎在常欽的懷裏,看看彼此,麽麽麽,再看看彼此,麽麽麽,倆人隻是麽,沒有搞別的,


    麽了一會兒,陳又的嘴巴幹了,夠著果盤,腳架在常欽的腿上,幸福又嘚啵的吃著葡萄,誰曉得他前一秒剛把葡萄放嘴裏,下一秒,手不見了,被鳥爪子取代。


    真的很突然。


    陳死鳥愣了一下,飛起來,停在常欽的麵前,“大大大大大。”


    常欽習慣了他說變變,沒多驚訝,“嗯?”


    我要吃你的口水,陳又大大大了好幾聲,見男人沒什麽反應,一點信號都收不到,他決定主動出擊。


    常欽看看黑鳥湊過來的鳥嘴,又細又長,還很尖,他哭笑不得,低頭在鳥嘴上麵碰了一下。


    這完啦?口水呢?陳又想死的心都有了,吃點口水怎麽這麽難?上次隻是吃了男人吃過的羊肉能變成人,這次不行了。


    不清楚是量太少,還是要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才行。


    吃晚飯的時候,陳又站在桌上,啄常欽碗裏的飯菜,啄了好多次,屁用沒有。


    常欽以為是陳又喜歡吃,幹脆給他夾菜,“這菜沒放什麽鹽,你吃著,應該不會加快掉毛的速度。”


    話剛說完,陳又掉了一小把鳥毛。


    常欽,“……”


    飯後,陳又在客廳裏亂飛,鳥毛掉的到處都是,常欽什麽也不用幹了,一手拿著個垃圾簍,一人戴著一次性手套,在沙發,茶幾,地板,桌上撿鳥毛,連牆上掛著的畫框上都有。


    “別飛了,找個地方蹲著。”


    “大大。”


    陳又說不要,他從養胎飛出去,在花園裏轉了一圈,指望從同胞們那裏聽到點八卦,可惜一個同胞都沒見著,八成是覺得冷,找地兒過冬去了。


    從花園回來的時候,陳又身上的鳥毛都濕了。


    外麵不是在下雨,是在下雪。


    陳又飛到常欽那裏,大翅膀一下一下扇動,要擦擦。


    常欽揉揉眉心,他發現黑鳥的背上少了幾塊鳥毛,都花了,這麽下去,離禿毛鳥不遠了。


    雪沒有下多久,停了,地上都沒白。


    看樣子,是來給大家打個招呼,回頭再放大招。


    長相思餐廳的生意依然非常好,程明星在辦公室發呆,周一她去醫院拿了檢查報告,檢查的結果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她拿報告單的手都在抖,差點沒有拿住。


    醫生建議程明星再做一次檢查,去a市的xx醫院,她打算這個星期去,希望情況不會那麽嚴重。


    家裏發生了很多事,程明星自顧不暇。


    桌上的座機響了,程明星去接,不多時,她出現在常欽那裏。


    聽到男人所說,再去看桌上的一張紙,程明星的呼吸急促,她不能接受自己無緣無故被辭退,“老板,我能問是什麽原因嗎?”


    常欽喝口茶,“因為你姓程。”


    程明星愕然,這是什麽原因,她又不是才改的姓,一直都姓程,這麽多年也沒什麽問題,怎麽現在不行了。


    這時候,一隻大黑鳥從窗戶那裏飛進來,停在辦公桌上,動作熟練的側躺,等著被投||喂。


    程明星愣了愣,她問道,“老板,這是你養的八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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