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瑩玥實在忍不住了,弱弱問道:


    “老師……您確定,自己現在是……認真的麽。”


    “瑩玥,凡塵和你不一樣,他不適合做老師的弟子。”


    帝薇央啟唇回答,但那一雙清冷孤傲的美眸,卻始終沒有移開,始終凝視洛凡塵。


    和我不一樣?


    白瑩玥聞言一愣,隨後品出其中味道來,嗚嗚嗚,這不就差明著說她比師哥菜了麽。


    帝薇央開口問道:“凡塵,如果不是師徒,你希望和老師成為什麽關係?”


    真摯的管鮑之交?


    洛凡塵也就心裏皮一下,真敢說出口,估計女教皇能直接教他做人。


    不對,也可能是做女人。


    對方心裏想什麽他大概清楚了,鱔餓到頭終有鮑,不是不鮑,時候未到。


    他沒有回答,反問女教皇:“弟子想什麽不重要,而是老師希望你、我今後是一種什麽關係。”


    白瑩玥震驚,牛啊我的師哥,敢反問女教皇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帝薇央冷起嬌容,神情肅穆:“確定關係前,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


    “可以。”洛凡塵點頭,不卑不亢。


    他知道對方這是想考較自己,但隻要能猜透女人心思,對症下藥,自然也就無懼一切提問。


    帝薇央幽幽道:“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你覺得本教皇畢生都在追求什麽?”


    追求什麽?


    白瑩玥陷入沉思,素手無意識捋著紫色馬尾,美眸突然一亮。


    “老師這題我會!”


    少女歡脫活潑的心性表現得淋漓盡致,搶答道:“打倒所有貴族,扶植平民,為生民開出一片新天地。”


    粗淺的理解。


    洛凡塵暗暗搖頭,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隻是進行簡單的打倒,那麽舊的貴族倒了,很快又會有新的貴族站起來。


    這絕對不會是女教皇這樣胸懷大誌,野心勃勃的女人想看到的結局。


    果然,女教皇鳳眸豎起,露出嚴師姿態。


    “瑩玥,住口。”


    “為師在問你凡塵。”


    白瑩玥頓時扁起櫻唇,委屈巴巴,不敢觸怒。


    果然,有了師哥就忘了俺這個陪伴您多年的小棉襖,多年以來老二的“家庭地位”沒有了。


    眼看女教皇在等待回答,洛凡塵俊逸麵容浮現自信氣概,緩緩開口。


    “何須一句話總結,依我看,四字便足矣。”


    女教皇眸光一閃,訝然道:“四字?”


    “對!”


    眼看洛凡塵如此自信,女教皇內心期待的同時,也緊張了起來,大概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教皇老師平生所求,無非四個字——”


    “眾,生,平,等。”


    洛凡塵言辭有力,一字一頓。


    每一字都仿佛直接叩擊在女教皇體內緊閉無數年的門戶之上,不,也許那心門就從未對人打開過,甚至無人得見。


    而今,那心門鬆動,要破開了。


    帝薇央神色動容,鳳眸透出特殊光芒,認可?感動?喜悅?


    對於一代女教皇來說,心意如刀,堅硬似鐵,何曾流露過這般複雜情緒。


    她忍住內心情緒,搖頭否定道:“人自出生便有區別,天賦、家世、身體是否有缺。”


    “眾生又怎可能平等?”


    洛凡塵笑了,口若懸河:


    “因為老師所求並非世人眼中粗淺的絕對公平。”


    “人可以有貧富之差,可以有強弱之分,但不可以沒有自由、沒有向上爭取的權利。”


    “人不可以被剝削,不可以被霸淩,不可以我想努力,你踏馬自己吃飽了,然後把門堵死,連嚐試的機會都不給我。”


    洛凡塵宛若道破天機,帝薇央眸子越來越亮,奪目的光芒,似要將他融化一般。


    白瑩玥驚呆了,定定站在那裏,口中下意識傳出呢喃。


    師哥……好厲害……


    貌似比自己還小的他,怎麽可能,懂得這麽多東西。


    真了不起啊。


    白瑩玥不明覺厲,此時此刻,不僅佩服洛凡塵的修煉天賦,還有驚人的人生悟性。


    統禦天下,不是光有武力就夠的,文武雙全才是王道,這也是她這個聖女一直被老師嫌棄的點。


    “說得好。”


    帝薇央對這個回答滿意到了極致,嘴角掀起了絕美的弧度,美到連同樣是美女的白瑩玥都看呆了。


    白瑩玥突然警醒。


    教皇老師遇見師哥後笑的次數……好像比前麵那麽多年加起來都多,多得多。


    師哥就如此有魔力麽?


    她好像隻看到了師哥的帥和強,而老師,仿佛看的更深入。


    “踏——”


    “踏!”


    帝薇央含笑走向洛凡塵,步步生蓮。


    魔鬼嬌軀宛若冷傲寒梅,裙擺搖曳間,一雙被長筒金靴包裹的修長玉腿若隱若現。


    她站定身子,湊得很近,洛凡塵鼻尖甚至能嗅到獨屬於女教皇的淡淡清香。


    對方的身材、容顏、氣質仿佛有毒,帶著致命的誘惑。


    其他人隻會敬畏,不敢有絲毫褻瀆女教皇的念頭,但洛凡塵卻膽大包天,心猿意馬。


    無論是鐵老、葉汐櫻等人,又或是聖女師妹都覺得他很完美,但他知道自己有缺點。


    很大的缺點。


    每個正常男人都會有的缺點。


    他這輩子沒興趣當聖人,隻想努力當好一個有實力的正常男人。


    帝薇央輕喚,鳳音婉轉。


    “凡塵。”


    這清冷而又溫柔的聲音,給人的感覺猶如冰火兩重天一般。


    她繼續道:


    “縱觀宇內,強者無數。”


    “但在本教皇眼中,不過如此,一群匹夫,過眼雲煙罷了。”


    “普天之下,能入本教皇心者,唯有君爾。”


    “自今日起,師徒之事不要再提,凡塵,你可願做本教皇知己?”


    換做常人被女教皇這般相邀,隻怕整個直接要飄,欣喜若狂了。


    但是洛凡塵穩如老狗,淡定的一匹。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其實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畢竟這個入心,跟那種意義的入心不一樣啊。


    洛凡塵懷疑自己有病,而且病的很重,正常人聽到女教皇胸懷這樣的大誌,估計會肅然起敬。


    他不一樣,他想把對方摟在懷裏好好疼一疼。


    想抱,從心,沒敢。


    看著女教皇期待的目光,洛凡塵臉上七分認真,三分笑,衝著女教皇伸出手。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女教皇笑了,而白瑩玥著急的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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