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屍檢的結果,蘇南城在死亡以前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甚至死亡的過程很痛苦,也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可是,整個療養院的監控卻沒看見任何人出現在蘇南城的房間內,那監控反複的多次查看,都沒發現任何的問題。


    起碼目前為止沒有。


    所以,蘇南城的死因就成了一個謎,怎麽都讓人參不透。


    “你最近鬼上身了。”最後,韓祈慎隻能這麽說。


    傅驍嘴角抽搐了下:“你一個學醫的人,信這種東西?”


    “信!”韓祈慎倒是應得很自然。


    傅驍:“……”


    最後他自己直接掛了電話,但是蘇南城的事,傅驍始終存了疑慮,還有蘇念流產的事情。蘇念言之鑿鑿,但是傅驍的內心卻始終不願意相信,是蘇念主觀造成的。


    這件事情,他也讓季行徹查這段時間在別墅內出沒的所有人。


    就在傅驍沉思的時候,蘇念又悠悠的醒了過來,反反複複的,睡眠始終很差,傅驍立刻第一時間走到了蘇念的麵前。


    蘇念甚至看著傅驍,那眼神都顯得怪異了起來:“爺爺,是你嗎?是你回來看我了嗎?”


    傅驍沒作聲。


    蘇念甚至就真的當傅驍是蘇南城,抓著傅驍的手說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唯獨沒有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讓人壓抑的事情。


    就這麽鬧了很久蘇念才困極了,重新睡了過去。


    ——


    一直到蘇念睡得很沉很沉,傅驍才起身離開臥室。


    這段時間,蘇念的睡眠零零散散的,完全讓人摸不到邊際,9成的時間,她都在半昏迷的狀態,睡眠極淺。


    偶爾一會,才有深睡眠,但這樣的時間並不多,最多也就是兩個小時,就會自動醒來。


    原本就消瘦的人,在流產後,又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在傅驍看來,別說一陣風,現在估計一個孩子,蘇念都沒辦法對付了。


    看著緊閉的臥室門,傅驍的心頭略微浮過不安的感覺,大手把握在門把上,正想再推門而入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傅驍的眉眼微斂,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很快,他鬆開門把,接起了電話,卻沒立刻開口,安靜的聽著電話那頭季行略顯得沉重的聲音:“傅少,我想,你的猜測是對的,別墅的裏出了鬼。”


    這個鬼,不是靈異怪神,而是內賊。


    傅驍沒說話,臉色已經變得陰沉,季行繼續說:“我調來的廚師,傭人並沒任何問題,那些都是經過嚴格的審核,甚至很多是從國外調來的。問題出在了張媽的身上。”


    “什麽?”傅驍擰眉。


    “對,調查的人說,張媽這段時間偶爾離開別墅,都在固定的藥房出入。”季行看見報告的第一時間,也根本不敢相信。


    姑且不說別的,張媽幾乎是看著蘇念長大的,在蘇家的時間最長,整整三十年的時間。


    甚至,是陪著蘇念的媽媽一起長大的,之前張媽對蘇念的好,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不管是什麽情況下,張媽都是義無反顧的站在蘇念這邊。


    所以,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情,完全讓人無法相信。


    甚至,季行很長時間內,就認為,張媽去藥房買藥,是蘇念授意的。


    可是,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季行給推翻了,如果真的是蘇念授意的,蘇念不想要孩子,那也可以理解。


    但是,蘇念不想活,可以選擇最殘忍的自殺,也不會選擇自己給自己下這種讓抑鬱症越來越嚴重的藥。


    這樣的藥,在很大程度上,如果沒有醫生的處方,根本拿不到。


    就算有醫生的出發,也隻是在最小劑量的範圍內。


    季行怎麽想都覺得蘇念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自殘!


    幾乎也就是短暫的沉默,季行繼續說:“除了拿避孕成分的藥物以後,還拿了部分神經方麵的藥,這方麵,估計就要韓醫生化驗才知道結果了。”


    傅驍抿嘴沒說話,下頜骨繃的很緊,麵色鐵青:“有直接證據嗎?”


    “給張媽藥的那個藥師已經離職,不在這家藥房,前幾天出國了,找起來有點困難。張媽在別墅內,監控沒拍到任何的異常,畢竟她對別墅很熟悉,什麽地方安全,什麽地方不安全,她再清楚不過。”


    季行頓了頓:“前提,這個人真的是張媽的話。”


    這個話,季行說的很小心。


    傅驍和蘇念現在的關係幾乎是囂拔怒張的,更不用說蘇南城也已經死了,稍微一個敏感點都可以觸及到兩人的爭吵。


    何況,張媽和蘇念的關係一直很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蘇念會選擇相信張媽而非是傅驍。


    所以,隻要一步棋沒有走好,就可以輕易的把傅驍和蘇念的關係再一次的推入深淵,一發不可收拾。


    “找人盯著她。”傅驍沉了沉,“暫時不要驚動她,她後麵應該有人。”


    “是。”季行應聲。


    而後,傅驍掛了電話。


    那視線略微陰沉的看向了一樓張媽的房間,整棟別墅,晚上留宿的人就隻有張媽,為的是照顧蘇念方便。


    而蘇念所有的食物,也都是通過張媽的手送到蘇念的麵前。


    偏偏是一個看起來最為讓人放心的人,卻做了最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


    傅驍也很清楚季行話裏的意思,沒有絕對的證據,他不可能怎麽樣,那隻會激化蘇念現在的情緒。


    沉了沉,傅驍正要轉身回房間的時候,卻忽然看見張媽的房間門打開。


    張媽顯然也看見了站在二樓走道的傅驍,說不上是慌張還是鎮定,叫了聲:“傅先生。”


    傅驍點點頭,沒說話。


    張媽的動作有些不自然的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一直到身影隱匿在洗手間內,傅驍才轉身回到了主臥室。


    ——


    臥室內,蘇念過了一個綿長的沉睡期,又開始變得翻來倒去,似乎怎麽都睡不著。


    傅驍擰著眉,心疼的看著蘇念,輕手輕腳的尚了床,免得吵醒她,大手很自然的握著蘇念的手,希望這樣她可以安靜下來。


    偏偏,越是這樣,蘇念的情緒跟著越來越緊張起來。


    最後,她幾乎是嚇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夢見了什麽鬼怪,讓她有些受不了。


    再看著傅驍的時候,蘇念的神情有些陰晴不定的。


    “做惡夢了?”傅驍倒是冷靜,一字一句的問著。


    蘇念驀然的看了他很長的時間,最終疲憊的搖搖頭:“是夢嗎?那麽真實,爺爺就這樣突然心梗,很痛苦的死了,每一個人都出現了……”


    說到後麵,蘇念已經魔怔了。


    俏臉煞白煞白的,仿佛藏了很多的秘密,想說,卻又被什麽堵住,怎麽都說不出口。


    “念念,你在做夢,都不是真的!”傅驍的聲音很有力,一字一句的,一點含糊的成分都沒有。


    蘇念恍恍惚惚:“做夢嗎?夢怎麽會那麽真實……”


    “蘇南城死了,你受的影響太大,所以你一直夢見他。天亮了,我帶你去醫院,你這樣不行。”傅驍的眉頭擰的很緊。


    醫院兩個字,讓蘇念安靜了片刻。


    然後,那情緒就徹底的抓了狂:“我不去醫院,不去!”


    醫院對於蘇念的記憶太過於陰沉,醫生沒有救回媽媽,搶救無效死亡,爺爺也是在療養院裏,就這麽活生生的痛苦而死。


    她周圍每一個在意的人,都這麽消失不見。


    越是這樣想,腦子裏的血腥畫麵越是在不斷的翻滾,最終,蘇念徹徹底底的歇斯底裏起來。


    這樣的驚呼聲,把在樓下的張媽也給驚動了,立刻走了上來,臉色裏的關心顯而易見:“小小姐……”


    甚至有片刻,傅驍不知道自己是否是錯覺,張媽的眼底有著慌亂,也有愧疚。


    幾乎是逼迫的,那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傅先生,帶小小姐去醫院看看吧,住一段時間吧,這樣會好一點的。”


    傅驍很深很深的看了眼張媽,然後二話沒說的,直接強製性抱起了蘇念,根本不給蘇念任何反抗的機會。


    蘇念掙紮的全身是汗,在這個入冬後極為陰冷的海城,隨便一個風吹,都足夠讓現在的蘇念大病不起。


    傅驍仔仔細細的包裹好蘇念,忍著被她打罵的疼痛,快速的上了車,吩咐司機開去直接去了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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