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有十二個,表盤分為十二個小時,而天人之下的天選者,也被劃分為十二個階段。


    在天人之下,天選者被劃分為十二階,統共感召、蛻變、重生、超拔四大領域,倘若放在表盤上的話,正好就是每三個小時一個扇區。


    每一階段都代表著自身的高度向著上善進一步靠攏,而每一領域都代表著和之前截然不同、天翻地覆的恐怖變化。


    根據季覺的認知的認知和猜測,聞姐應該是不折不扣的超拔大佬,高手高手高高手,究竟有多高,季覺是半點都看不出來。老冤種勞倫斯的話,或許是重生領域,六階到九階之間,已經完全褪去了凡物之弱點,就算是被碾成碎末了也能瞬間長好。


    可惜,一心想要靠龍血突破到超拔領域的他遇到了更不講道理的聞雯,直接被龍雷從物理到靈魂徹底蒸發。


    而季覺……還是個剛剛1級連矩陣都沒有的小卡拉米。


    白板兒中的白板兒,新人中的新人。


    屬於剛創建賬號,還在網上查強勢職業的那種。


    對於季覺這種重度卷狗強迫症患者來說,再沒有什麽比看到一個進度條可怎麽使勁兒它都紋絲不動更難受的事兒了。


    一天不練級,還可以說積積陽德,這天天不練級……


    正因如此,才分外著急。


    但急也沒用。


    在第一境的感召領域之內的三階,全都是天選者在自身能力上的發展和突破,除了能力相關的領域之外,其他的全部跟普通人都沒什麽區別。吃了隔夜的鹵肉飯會鬧肚子,被一槍爆頭照樣當場死佐。


    距離像聞姐那樣拳打勞倫斯、腳踢勞倫斯、龍息毀滅勞倫斯的境界實在太過遙遠。


    按照葉純的說法,這個階段,他就應該努力鍛煉自己的能力,一直到成長到某個結點之後,向十二上善尋取新的賜福,然後成功lvup才對。


    結果剛開始還在了開頭的部分就卡了,說出去還沒人信,信了恐怕還會被笑話,笑話完了說不定還要被人寫在什麽破書裏。


    簡直慘過慘叫雞。


    更何況,作為天選者更進一步的基礎,至關重要的矩陣,他還沒影呢。


    如今數遍十二上善,在各方登記中總計221個足以成就天人的矩陣,放在哪裏不是香餑餑?哪個不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搞不好先有了這個坑,才後有的蘿卜。


    想要?


    要麽是哪個大組織的嫡係成員,要麽就是簽了比這個還要更苛刻的賣身契,一輩子賣血賣腎賣青春才能拿到個名額去排隊。


    天選者常有。


    曆年以來不說最為罕見的天選征召,光是陰差陽錯之下的自主覺醒和接觸了某些東西導致靈魂受到侵染而到來的上位感召,就數不勝數。


    偏偏矩陣這種需要無數個先行者一個個去人肉試錯嚐試出來,最後再固定排序同上善徹底鉚定的重要寶物,卻並不多。


    基本上,稍微好點的,全部被大組織所壟斷。


    左邊聯邦右邊帝國,中間中土,然後遠有崇光教會,近有太一之環,屁股後麵還有荒集……實在沒什麽資格和見不得光的,幹脆一股腦紮進龍祭會或者是涅槃之類的鬼地方去。


    想要進步卻走投無路的天選者實在太多了。


    不缺自己一個。


    所以,一時半會兒,就算是卡關卡機,季覺也並不著急。


    反正工匠的進度條不也一直在動麽?


    哪個能肝肝哪個不就是了?


    況且,自己不也活得好好的麽?


    從恐怖事件中幸存,而且成為了葉教授的學徒,堪稱否極泰來,至少不晦氣了,也不用擔心走黴運出個門就會被車撞。


    真好!


    季覺躺在床上,木字攤開,隻覺得閑適無比。


    好起來了,自從勞倫斯死了之後,什麽都好起來了。


    等將來,小二做了會計,我成為了煉金術師,陸鋒那狗東西繼續去修車,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就這樣,自雜亂的思考中,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


    .


    .


    同樣的夜色之下,還有人徹夜未眠。


    “那小子,問題很大。”


    高架橋旁的建築中,辦公室裏,一張今天下午才拍好的照片推到了桌子的前麵,剛剛趕回來的追蹤者斷然說道:


    “絕對有問題。”


    就在桌子上的照片中,夕陽的昏光下,騎著小綿羊的少年擰動油門,帶著身後的女孩兒灑下了一片笑聲。


    青春靚麗。


    “什麽意思?”


    桌子後麵的老者愣了一下,旋即皺眉:“你是說,他真的和那個女人有什麽瓜葛?”


    “或許呢,有可能。”


    滿臉胡茬的中年人齊欽抽著煙,悶聲說:“大半個月前,在天選征召發生的同時,整個崖城裏最大的事情就是龍祭會搞出來的事情。


    偏偏所有幸存者裏,他是和那個姓聞的女人聯係最緊的那個……


    那個女人對整個行動的過程,都守口如瓶,語焉不詳,有沒有可能,她想要掩飾行動裏有天選征召者的存在?”


    “……你瘋了嗎?”


    老者薑盡愣了一下,旋即狐疑:“認真的?”


    時隔幾十年,忽然出現的天選征召,已經將整個海州都攪的沸沸揚揚,這些日子裏,不知道多少人開出懸賞,尋覓著天選征召者的痕跡。


    同樣,也引起了更多人的警惕。


    就算是聞雯隻字不提,完全沒講過有關季覺的任何事情,可幾次拜訪卻根本瞞不過暗中有心人的窺探。


    實際上,並非沒有人懷疑過,季覺有可能是天選征召者。


    因為所有有嫌疑的人,幾乎全都被扒拉了出來,幾乎沒遺留掉任何一個有嫌疑的,包括季覺。可很快,在經過了深扒和調查之後,最先被排除掉的,就是他。


    “搞清楚,他是個受咒者!”


    薑盡勃然大怒:“你讓我拿這個東西去給那邊交差?瘋了嗎?你覺得有沒有人會信這種無稽之談?”


    “天選征召這麽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受咒者成為天選,也不是那麽沒辦法讓人接受吧?”


    齊欽沉吟了片刻,窺探著老者的臉色,硬著頭皮說:“況且,就算這個叫季覺的人,不是天選者,那他肯定真的和那個姓聞的女人之間有什麽關係,對吧?”


    薑盡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麽。


    “一直到昨天下午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他倆坐著同一輛摩托車在天門大學裏,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沒想過那女人居然也會笑。”


    齊欽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有沒有可能,她談戀愛了呢?”


    “……”


    薑盡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比原本更加痙攣。


    齊欽再繼續說道:“……實話說,我看那小子長得也像個小白臉,不知道騙過多少小女孩兒。況且,鐵樹也是樹啊,春天到了,鐵樹開花也說不定?”


    薑盡的神情頓時微變。


    即便再怎麽荒謬,可萬一是真的呢?


    倘若是這樣的話,從那個小子身上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畢竟,即便是安全局那邊,有的是人想看那個姓聞的倒黴。


    況且,要是真能拿捏到這個瘟神的把柄的話,那大家以後在北山區討生活的難度無疑降低了許多。


    更主要的是,‘那邊’的意思呢?


    “你先出去。”


    老者薑盡不動聲色,齊欽頓時起身離去。


    過了很久之後,才聽見門後傳來的聲音:“進來吧。”


    辦公室裏的老者放下電話,神情變化,許久,開口說道:“就按照你說的,去查……給我挖清楚,搞明白。”


    他停頓了一下,神情中浮現厲色,“如果萬一是真有什麽的話,就解決掉,明白嗎?”


    倘若是個運氣好能勾搭上密涅瓦的小白臉的話,那麽多少能利用一下。


    能夠讓聞雯那個禍害在安全局裏站穩腳跟就已經是很多人不願意見到的事情了,她多個軟肋,大家多分安心。


    可倘若,真讓她培養出一個天選征召的強援……誰都不知道到時候能捅出多大的簍子來!


    “放心,老板。”


    齊欽咧嘴,露出了兩排被煙熏黃的牙,“我可是專業的。”


    如此,大言不慚的拍著胸脯立下了保證。


    再然後……


    坐牢的日子,就開始了。


    .


    .


    姑且不提暗中窺伺的家夥究竟想要從季覺身上挖出什麽猛料來,單純是跟蹤一條看到學分、論文和成績就連命都不要的卷狗,毫無疑問,不是個理智的想法。


    尤其是,這條卷狗還沒畢業就被套了狗繩拉去做研究生的時候……


    它會變得更卷。


    虛假的研究生日常:在燈光明亮設備先進的實驗室裏裝模作樣的晃試管,看著裏麵莫名其妙的液體,和旁邊的同事在鏡頭前點頭微笑。


    真實的研究生日常:撿垃圾,做苦力,打灰。


    視情況而論,有可能還要給導師帶孩子,參加傳說中大佬滿地走、博士不如狗的初中科技研發競賽,順帶做飯、洗衣服,搞不好還要犧牲一下貞操和肉體。


    萬幸,葉教授一輩子沒結婚並沒有孩子,唯一的外甥女還是他學姐。除了單純對季覺的肉體、精神、靈魂和能力有研究興趣,想要把他丟進爐子或者放上解刨台之外,並沒有別的需求。


    因此,剛剛入職第一天的煉金學徒季覺,所要麵臨的工作,除了跑腿給負責監工的學姐買奶茶、帶午飯、陪著打遊戲上分和聊八卦之外,剩下的全部時間,全都在……


    幹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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