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澄實當然不會什麽魔法。


    也不可能一天時間就把水口信次以及大石知佳這兩個對拍戲一竅不通的人就教導的明明白白。


    要是真能做到這一點,那北澄實就不是子役了。


    他該去當‘雲中絕間姬’。


    每個拍攝組把他紮成紙人燒了,票房不得蹭蹭長?


    水口信次與大石知佳之所以能有這麽長足的進步的原因也很簡單——專項訓練。


    北澄實演戲也有半年了。


    跟著清水山、本間非彥旁邊可不是一直就看著他們拍戲。


    他當然也有在學習的。


    他實際觀察下來,發現業界內的導演對鏡頭其實是有權重的。


    像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鏡頭。


    比方說過渡劇情方麵的鏡頭。


    他們的標準雖然不會降低,但也不至於卡得太死。


    畢竟他們隻是小投資,預算也是有限的——不是每家拍攝組都與《劍豪伝》一樣財大氣粗。


    經費這玩意兒得花在刀刃上。


    不可能為了一兩個不是那麽重要的鏡頭給台本裏經典的鏡頭讓步。


    而《熱忱與愛》也是如此。


    作為導演的根須正男自然也知道主次關係,輕重緩急。


    對於這些完全沒有演戲經驗的模特、偶像,他的精力肯定是要放在最關鍵的幾條鏡頭上。


    北澄實正是抓住了根須正男這個心理。


    同時要求毫無演技的水口信次與大石知佳與其臨時抱佛腳練習演技,倒不如隻專注於練習最關鍵鏡頭,最關鍵的場景。


    隻要能把最關鍵的鏡頭完美的還原出來。


    那就已經成功一半了。


    這種方法是一種很討巧的方法。


    為此北澄實是真正狠狠地管教了一番水口信次和大石知佳。


    小到棒讀的台詞,大到肢體、表情以及動作。


    他簡直就是拿著藤條,像是擺弄不會動的稻草人一樣。


    就連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是北澄實手把手‘捏’出來的。


    不聽話就要挨藤條抽一下。


    但是——


    “北澄師父,就算把單個鏡頭的場景練習好了,但作品整體的感覺卻不會改變啊。”


    看著北澄實在旁邊訓練,島田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就好比是銀槍蠟燭頭,也就硬氣那麽幾秒鍾。


    到後麵鏡頭的時候還是‘瑜不掩暇’。


    說白了,水口信次與大石知佳的演技依舊一塌糊塗,不堪入目。


    離開了專門練習的鏡頭。


    水口信次該棒讀的台詞還是會棒讀,大石知佳的肢體表情還是和僵屍一個樣,不會有什麽改變。


    然而——


    “你以為你是為了什麽請我過來的?你們這些讓人不省心的小孩兒,隻要能把關鍵鏡頭演好就可以了,後麵有我兜著呢。”


    麵對島田誠的提問,手裏捏著藤條的北澄實是如此回答的。


    明明就隻是8歲孩子的回答。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島田誠卻莫名從他的話語裏感到讓人信服的感覺。


    而現在.島田誠終於明白那種信服感是從哪裏來的了。


    “媽媽.爸爸”


    在市民公園的一角。


    小小的身影站了起來。


    那是北澄實所飾演的佑介。


    他身體看上去搖搖晃晃的,整體看上去跌跌撞撞的。


    稚嫩的聲音。


    牙牙學語的,含糊不清的音調。


    與此同時。


    剛才還顯得鬆鬆垮垮的《熱忱與愛》,給島田誠的感覺在這一刻完全不一樣了。


    看著那個用稚氣聲音呼喚著母親與父親的小小身影。


    連帶著之前水口信次與大石知佳那種簡直不堪入目的表現,此時此刻都被北澄實淡化了不少。


    一種說不出的愛憐感從心中浮湧而出。


    公園中,他小小的身體踉踉蹌蹌,下一秒仿佛就要跌倒。


    那副笨拙的體態,仿佛真的才剛剛學會走路。


    可他依舊站起來了。


    在悠太與幸子驚喜的眼光下。


    他往前走了好幾步,最後就這樣半‘摔’進了半蹲下來的兩人懷中。


    這個時候。


    北澄實的臉孔恰到好處地半仰起來。


    對著鏡頭,也對著大石知佳與水口信次露出了純真稚氣的笑容。


    這笑容實在太過幹淨。


    大眼睛滿是稚童的不諳世事的純淨,讓人忍不住便心生憐惜。


    就好像這一刻北澄實真是一位不過一歲的孩童。


    他白皙的小手緊緊,卻又抓著大石知佳與水口信次的衣角,充滿著依賴。


    是啊。


    孩童最能依賴的人就是父母。


    而麵前的悠太與幸子,又確確實實是佑介的父母。


    “這就是北澄師父的實力!”


    握緊拳頭,島田誠喃喃自語。


    北澄實就隻是剛出場。


    就把在場的根須正男以及其他工作人員的目光都給‘抓’了過去。


    要知道這一幕裏麵,水口信次與大石知佳的表現可是特別糟糕的。


    水口信次的肢體動作僵硬,麵部表情也繃得很緊。


    大石知佳可能是因為緊張了。


    剛才差點又下意識棒讀台詞了。


    然而也就是出現了這麽糟糕的表現,居然還是被北澄實給救回來了。


    後期處理的時候隻要多給北澄實鏡頭,剪掉一些水口信次與大石知佳糟糕表現的鏡頭,那麽這個鏡頭就算是真正被救回來了。


    真不愧是北澄師父!


    島田誠心底裏暗暗感歎。


    他現在越發覺得拜師北澄實,綁定住這條大腿是他所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了。


    當然。


    不止是島田誠這邊看得滿臉感歎。


    就連那邊的大石知佳與水口信次這會兒都看呆了。


    他們兩個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啊?


    這還是昨天他們見到的那個動不動就用藤條抽他們的‘片場惡霸’北澄實嗎?


    這.真的好陌生啊。


    看著北澄實半仰起的臉孔上,那純淨到幾乎空白的笑靨。


    別說大石知佳這個女生了。


    就連水口信次這個大男人都有種‘為了這個孩子,我大概可以去死’作為父親的錯覺。


    可理智又告訴他。


    這是絕對不行的。


    他可沒忘記昨天是怎麽被北澄實給折騰的。


    臉上的表情稍微鬆弛了都會被他當作不合格,抬手就是幾藤條。


    肢體動作有點僵硬,也是幾藤條。


    台詞棒讀北澄實就直接上手把他們兩個人的臉用力地往兩邊扯。


    那種‘伱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就連島田都比你們兩個人表現好’‘為什麽要來演戲?回去跳跳舞,唱唱歌不是更好嗎?’的精神侮辱更是數不勝數。


    水口信次也不是沒想過反抗。


    可真正反抗起來的時候,他才驚恐地發現一件事——他壓根就打不過北澄實。


    這話說出去可能別人會覺得他發瘋了。


    今年十九歲的他怎麽可能打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


    單就體重優勢都把北澄實給壓死了。


    可他是真反抗不了北澄實。


    明明想要上去把對方抓住,好好兒替他父母教育教育這個‘惡童’。


    結果手才剛伸出去,藤條就出來了。


    手縮回去,藤條又像是跗骨之蛆的跟了上來。


    想躲又躲不掉,想上去拉住北澄實的手卻根本摸不到他。


    水口信次隻覺得渾身上下像是在被無數根藤條抽打一樣。


    關鍵是北澄實的力氣很大,不像小孩子的那種力氣,藤條抽下來,能把他痛得齜牙咧嘴的。


    然而等藤條抽完之後,他身上又沒有痕跡——真是一丁點紅痕都沒有。


    這個孩子簡直就是‘邪門兒’中的‘邪門兒’。


    也就是那個瞬間。


    水口信次選擇認命,再也不敢反抗這個八歲的孩子。


    然而也就是他眼中的‘片場惡霸’,在這一刻居然露出了這種治愈純真的表情?


    他看呆了。


    真的很想問一句‘你誰啊?我北澄師父呢?’


    好在這會兒鏡頭已經過關了。


    要不然就他呆這麽一下,整條鏡頭就又要重新拍。


    然而——


    “喂,水口。”


    北澄實那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聲音突然從自己的懷中響了起來。


    這過於熟悉的音調,讓水口信次想到了昨天不好的回憶。


    他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戰戰兢兢地把腦袋低下去。


    “嘖。”


    毫無子役模樣地砸了咂嘴。


    剛才‘純真’‘治愈’就像是騙人一樣,從他麵前的北澄實臉上完全消失不見。


    對方‘哈’地歎了口氣,隨後很不耐煩地揪住了他的領子:


    “我說,水口啊,我之前應該和你說過了吧?抱住我的時間頂多三秒鍾,時間要是再長一點鏡頭節奏就不對了,觀眾會覺得你在發呆!”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皺著眉毛,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水口信次的側臉。


    “你真的有在認真完成工作嗎?啊?”


    “我、我”


    看著近距離逼近的北澄實俊美可愛的臉孔。


    水口信次張了張嘴,無法反駁。


    剛才他確實抱北澄實抱得太久了。


    這會兒聽北澄實提起來,他才反應過來。


    “呃北、北澄師父,就不要這麽嚴格嘛,你看,水口君他也很努力了。”


    旁邊的大石知佳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


    急忙想要打個圓場。


    然而她話隻說到一半。


    “還有你,大石。”


    北澄實把臉轉了過來,伸出手一下子就捏住了大石知佳的雙頰用力地往外拉。


    “我真想把你這張嘴都撕爛——明明我拍之前告訴你那麽多次,不準你棒讀,不準你棒讀,你還是在犯錯。”


    “我對不起,北澄師父。”


    支支吾吾、結結巴巴地開口,大石知佳心虛地把腦袋低下去。


    經過北澄實昨天一天的悉心‘勸導’。


    他們兩個人自然知道自己之前表現得究竟有多麽差勁。


    當然也明白北澄實說的每句話都有道理。


    隻能像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那樣,低著腦袋,揪著耳朵,跪坐在北澄實麵前等著他批評。


    不過好在北澄實在外人麵前——比方說經紀人麵前還是會給他們兩個人留點麵子。


    他總是會樂嗬嗬的,用純真可愛的笑容告訴他們的經紀人,這是他在和大哥哥大姐姐玩遊戲呢。


    這讓大石知佳與水口信次也沒了半點脾氣。


    畢竟北澄實的教導確實很有效果。


    而且北澄實也不隻是批評他們。


    有些時候他也會摸著他們的腦袋,用很無奈,讓他們感到內疚的聲音說‘不是我想批評你們,我隻是想讓你們變得更好,知道嗎?我是為了讓你們變得更好才罵你們的,懂嗎?’


    這讓水口信次和大石知佳都有種不想辜負北澄實期待的感覺。


    總之,水口信次和大石知佳在這邊挨罵。


    另一邊的根須正男這會兒也像是如夢初醒。


    他是真有些不可思議了。


    今天的大石知佳與水口信次的表現簡直可以說是優秀——很少棒讀,肢體語言也流暢很多,要表達的情緒雖然有些欠缺,但至少表達出來了。


    這或許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是或許是演員必須要做到的基本事情。


    但要知道的是,就連這種最基本的事情,大石知佳與水口信次兩人之前都無法做到。


    這怎麽能讓他不感到驚訝呢。


    可最讓他覺得吃驚的果然還是剛來片場的,那個叫做北澄實的子役。


    對方的演技說一句完美都沒問題。


    不管是1歲佑介那種跌跌撞撞,剛學會走路時的模樣。


    還是緊緊拉扯住父母衣角的細節。


    以及最後那個半仰著臉,望著鏡頭,露出純淨笑靨的表情。


    鏡頭焦點,眾人的目光,都被直接抓了過去。


    說句不客氣的。


    剛才那個鏡頭幾乎是被這個子役一個人給救回來的——業界裏這種事情雖然不算少,可絕對不算多。


    隻能說對方的演技在《熱忱與愛》拍攝組當中處於斷層式的領先。


    所以才能造成那種效果。


    像這種能在拍攝中帶著其他演員演戲,自己還表現得很好的演員,在業界內基本都屬於那種功成名就的名演員了。


    可根須正男實在沒想到,他居然能在一個小孩子身上看見這種情況。


    “這還真是‘秘密武器’啊。”


    根須正男忍不住多看一眼北澄實小小的身影,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作為業內的導演。


    他當然不願意自己手下出產垃圾。


    這會兒有了這麽一個‘秘密武器’。


    他也重新燃起了些許希望。


    《熱忱與愛》還有最後一集!


    雖然網絡上糟糕透頂的口碑暫時是沒辦法逆轉了。


    但稍微加把勁!努努力!至少讓這最後一集不要被觀眾釘在恥辱柱上噴就行了!


    第一章4000字!


    哎,不能大晚上碼字了。可能是之前疫情的原因,一到晚上腦殼就糊糊的,像是有層霧籠著。


    繼續寫第二章去了!今天爭取8點前更完!


    感謝超高校級的做夢人100起點幣打賞!感謝書友20221118113818762的500起點幣打賞!非常感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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