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撞我直接把水夜叉掀翻,抱著她翻了好幾個跟頭,重擊之下,肩膀上的傷瞬間疼的炸裂,但水夜叉反應也很快,一看被我壞了好事兒,咬緊了牙,揚起手就要衝我抓下來。


    我一看,她手裏的寒光,竟然是十根很長的指甲,而且顏色發青,儼然就是直播之中,摟住了烏雞腰的那隻手。


    因為天狗食月已經開始,這裏變得十分昏暗,我看不清她的模樣,但勉強能分辨出來。她跟在小木屋裏形象,已經不一樣了--她渾身發青,一張大嘴,滿口都是鋸齒尖牙,哪兒還有美女的樣子,確實很像是敦煌壁畫裏的夜叉。


    我想掙紮起來,可她力氣奇大,一雙手跟老虎鉗一樣。我根本動彈不得,一股子腥膻從她嘴裏撲到了我臉上:"本來想把好東西留到最後才吃,想不到你活的不耐煩了。"


    說著,一口就咬在了我的右肩膀上。


    她的牙齒好像帶著倒鉤,這一下掛下去了一塊肉,血腥氣撲鼻子竄出來,疼的我的耳朵都開始轟鳴。


    媽的,這下死了。


    可緊接著。我聽到了"咕"的一聲。


    我心說這玩意兒難道吃我吃噎了,抬頭一看我頓時一愣,程星河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了起來,抓了一截子鋼絲藤,死死的勒在了水夜叉的脖子上。


    水夜叉被他勒了一個倒仰,十根鋼叉一樣的手指就抓在了鋼絲藤上。


    程星河滿腦袋都是血,已經把他的眼睛糊住了,他眯著眼睛不讓血流進去,衝著我大吼:"還他媽的不跑!"


    我反應過來,立刻從水夜叉身下滑了出來,伸手去拔七星龍泉:"你閃開!"


    水夜叉可能從水猴子那裏知道了七星龍泉的厲害,滾圓的眼睛頓時露出了一絲忌憚,抬起指甲,瞬間把鋼絲藤截斷,奔著我就撲了過來,程星河見狀,也是拚了老命,敏捷的就把她給抱住了,腳穿到了水夜叉的腳腕下麵一挑,巧妙借力,利落的把水夜叉直接掀翻。


    那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樣,流暢之外竟然還很美觀。


    我頓時有點發愣--媽的,原來這貨各種怕死,才老躲在我身後,一旦用上全力,身手竟然是我想不到的矯健。


    這時月亮已經完全被天狗吃掉,那水夜叉抬頭一看,頓時急了眼,程星河發現了,翻身往旁邊一跳:"大招大招!"


    我回過神來,死死握住了七星龍泉,對著她就劈過去了。


    劍氣淩厲,對著她就過去了,可劍氣撞過去,根本穿不透,"當"的撞出了一聲硬響。


    "你媽的,"程星河忍不住罵街:"這娘們到底怎麽回事,鐵甲小寶嗎?"


    她吃了那麽多的心,能力已經到達了頂峰,而這個天狗食月是她最好的機會,她拚上老命,也要成功化作真正夜叉,都垂死掙紮了,當然有什麽招就使什麽招了。


    我立刻望氣,隻見這水夜叉一身都是青氣,渾身瞬間就毛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澄澈的青氣,這玩意兒現在的能力可以說是登峰造極,金剛護體,我又被她的口水封的沒法行氣,根本不可能用七星龍泉傷她!


    但這個時候,我發現她身上有一處青氣,是非常薄弱的--心口!


    我頓時就想起來了,之前那個道士差點剖開她的心,這地方一定有道士造成的舊傷,正是她的軟肋。


    程星河大聲問道:"現在怎麽辦?"


    我忍著疼,氣喘籲籲的說道:"你先拖著??天狗把月亮吐出來之前。別讓她吃了就行!"


    我得找機會,把七星龍泉插她心口。


    程星河應聲,可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呻吟,心頓時就提起來了--我還忘了,烏雞還在外麵呢!


    她要是吃了烏雞的心,也得立刻化形!


    水夜叉也聽見了,嘴角一咧,對著烏雞就撲過去了。


    烏雞才剛睜開眼,就看見一張綠色大臉撲到麵前,頓時一聲慘叫,我忍著劇痛,撲過去一手撐在了水夜叉的下頜上。


    烏雞眨了眨眼,顯然沒想到我能來救他,我也沒等他反應,一腳將他踢出去了老遠,水夜叉不住抬頭望被吞的月亮,顯然越來越著急了,現如今徹底被我激怒,一抓就抓住了我的右手臂。


    五根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我的皮肉之中,疼的我嗓子一緊,叫都沒叫出來,而腥膻氣一撲,水夜叉已經把牙張在了我手底下--她要吃了我的右手!


    可正在這個時候。隻聽"乓"的一聲,一個東西砸在了水夜叉臉上,瞬間把她的臉打歪了--是程星河不知道從哪裏抄來了一塊石板,正砸在了水夜叉臉上。


    一串東西七零八碎的落在了我身上,彎曲尖銳,是水夜叉的牙!


    我瞬間興奮了起來,沒牙你還吃毛線,可水夜叉也被激怒,大吼一聲,伸手就跟周圍招了招。


    我當時就知道壞了,立刻讓程星河快跑。


    跟我想的一樣,數不清的水猴子跟下雨一樣從水裏跳了出來,啪嗒啪嗒的落在了我們身邊。


    我看得很清楚,程星河被十來隻水猴子瞬間壓倒,站都站不起來,而水夜叉一手摁在我肩膀上。一手曲起,咬牙切齒要抓我的心。


    我根本掙紮不起來,眼前頓時就白了,可這個時候,一隻手從水夜叉身後揚起,摳向了水夜叉瞪的滾圓的眼睛。


    水夜叉沒防備身後還有東西,那手指甲又很長,左眼頓時就被摳了出去,眼珠子暴裂,漿液噴了我一臉,她立刻回頭要揪身後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放過這種機會,七星龍泉一下插入水夜叉的心口,直到沒柄。


    水夜叉像是根本沒想到,愣愣的就轉過了頭,我手底下沒放鬆,攥緊七星龍泉,死死的攪動了起來。


    她的闊嘴邊流出了一行青色,想必是血。她張嘴還想說什麽,可惜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而這個時候,我看到她周身鍍上了一層銀光。


    天狗開始吐出月亮了!


    而水夜叉身上的青氣隨著月光瞬間消退,皮膚也猛地收縮了起來,跟風幹了一樣,她僅存的一隻眼睛盯著我,竟然是說不出的悲哀。


    我其實能懂這種功敗垂成的感覺,接著我就想起來那個要殺她的道士了--也是在即將得手的時候,被背後偷襲。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這麽想著我就想看看是誰幫我摳了她的眼睛,結果一個滿頭長發的腦袋從水夜叉的肩膀上伸了出來,我借著月光看清楚了,不由一愣。


    媽耶,竟然是那個母水猴子。


    我頓時就傻了--這特麽什麽情況?


    而這個時候,身邊一陣劈裏啪啦的亂響,是水猴子退潮似得往水庫裏跳,下餃子似得。


    程星河歪歪扭扭的站起來,渾身橫七豎八,被撓出一身棋盤,把眼睛上的血擦幹,盯著我:"乖乖,小哥你還真是天選之人??你怎麽做到的?"


    我回頭就去看那個母水猴子。


    母水猴子跟個女人一樣,撩了撩那一頭秀發,對我咧開了到耳根的大嘴,不過,不像是要吃人,像是笑。


    那茶杯似得眼睛雖然還是盯著我,卻不跟初見一樣那麽怨毒,沒看錯的話,倒像是嬌羞。


    但是??這個眼神比怨毒的眼神,更能激人雞皮疙瘩。


    這時我還想起來了,當時程星河不讓我上去,可一條鋼絲藤垂了下去,我本來以為是烏雞幹的,可烏雞當時已經暈倒,難不成,也是這個母水猴子幫的忙?


    不是,她圖什麽?以前黃大仙幫忙,起碼是喝過我們的水,欠了我的人情,她為啥?


    程星河蹲下,說道:"你說這猴兒是不是得了斯德哥爾摩了?"


    烏雞的聲音從一棵樹上傳了下來:"李北鬥,你是不是給這個水猴子腦袋裏麵灌過水?"


    對??我確實灌過!


    烏雞忍著笑,說道:"原來你不知道水猴子的風俗。"


    原來母水猴子擇偶,婚嫁儀式,就是公水猴子給母水猴子腦袋上那個凹槽裏灌水--相當於人類結婚的掀蓋頭,你成功灌水進去,它就是你的人了。


    而且水猴子也是一夫一妻製,跟天鵝一樣,一輩子矢誌不渝,母水猴子一旦認定配偶,就跟舊社會女人一樣,對老公言聽計從。


    我瞬間就想起來,之前程星河要拉它進水夜叉的小木屋,它不肯,但我拉,它就不掙紮,聽天由命。


    所以??我灌了水救它,它把我當新郎官了?


    程星河頓時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可劇痛讓他彎腰如蝦:"誒呀我擦,小哥原來你也是結過婚的人了,媽耶。嫂子好,嫂子好。"


    我不禁滿頭黑線,而那個母水猴子,還在含情脈脈的看著我。


    我瞅著它腦袋上那個凹槽,立馬說道:"你看,你凹槽快幹了,還是趕緊回水??"


    那母水猴子似乎聽得懂我說的話,氣定神閑的拿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找的椰子殼。把水澆灌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程星河一邊爆笑一邊慘叫,一張嘴都不夠他忙的:"人家已經表明心意了,真愛不分種族,隻要能跟著你,水人家自備。"


    就他媽的你屁話多。


    我一陣腦殼疼,這時一個很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李先生,那個水夜叉還沒死。"


    是那個大人物公子的聲音。


    原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順著母水猴子垂下的鋼絲藤爬上來了,聽聲音也在樹上。不過他生性謹慎,一直沒出聲,就在默默的旁觀--也許是他把烏雞拉上去的。


    他似乎很懂什麽叫"大局",果然跟我們不是同一種人。


    我這才回過神來,一眼看到水夜叉像是要掙紮著坐起來,瞬間想到了--水夜叉必須挖心出來才能死透,於是我立馬拽住七星龍泉,往下一劃,她的胸腔被直接打開,一顆青色的心熱氣騰騰的露出來,還在微微的跳。


    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屠宰工作,雖然一身雞皮疙瘩,但還是把那顆心取出來了。


    水夜叉跟沒了電池的手機一樣,瞬間不動了。


    她剩下的那顆眼睛,還在死死的盯著月亮,帶著不甘和渴望。


    程星河蹲在旁邊,說道:"人家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水夜叉--世界那麽大,她想去看看。"


    夜叉吃人是本能,對她來說天經地義,可惜不想被吃也是人的本能,同樣天經地義。


    世界本來就充滿競爭,誰強誰才能活下去。


    這時我就發現了,那心取出來,也還像是有生命力的。一直沒有停止跳動,這是什麽原理?


    程星河早就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了一個塑料袋,把那個心給裝了起來,開心的愛撫著,對了,他說過,那東西很值錢。


    這時樹上一陣響聲,那個大人物公子十分利落的下來了。烏雞伸出了一條細腿,也試著要下,但怕摔著,畏畏縮縮的。


    我這就看到了那個大人物公子的長相,他跟烏雞完全是兩種氣質,烏雞唇紅齒白,像是韓國男團,這個大人物公子,則另外一種英俊,重墨臥蠶眉,斜飛丹鳳眼,帶著一種很特別的貴氣。


    麵相上來看,這人殺伐果斷,心思縝密,野心勃勃,而且知人善任,前途不可限量。


    我暗暗心驚,不愧是大人物公子,具備了一切領導人的特質,他像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他衝著我伸出了一隻手:"我叫江辰,幸會。"


    姓江??


    我頓時激動起來:"你也姓江,那你認不認識江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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