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愣,誰要算計我?


    可回過神來,黃羅鍋已經不見了。


    程星河湊過來:"你那個老大哥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偷著給你什麽見麵禮了?值錢不?"


    不能算不值錢--這十二天階一句話,千金也難求。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這些人,難道是烏雞他們不甘心,要找我麻煩?


    不過,他都拜我為師了,這麽多人作見證,他真要是對我怎麽樣,是個欺師滅祖的罪過。玄門最不能犯的,一是卦算盡,二是欺師門,都有可能被老天收飯碗,他不懂。他爺爺也不會讓他犯錯。


    剩下的我都不熟,沒有算計我的理由。


    我長了個心眼兒,既然這裏的事情也解決了,我就想盡快離開,回去休息。還得上天師府去查江瘸子的下落呢,就帶著程星河往回走,可剛走這麽一步,手就被人拉住了。


    我回頭一看,是江辰。


    江辰露出個很抱歉的笑容:"李先生,能不能占用您一點時間?我奶奶想跟你說句話。"


    程星河激動了起來,就用腳踹我,低聲說道:"他們家不是名門貴族嗎?保不齊要給咱們點錢道謝。"


    我一尋思,伸手不打笑臉人,就跟著他過去了。


    他奶奶的氣勢非常威嚴,跟我道完了謝,接著就問道:"你在找一個姓江的瘸子?"


    我精神一震:"您認識?"


    他奶奶微微一笑:"世上沒有我們江家查不到的事情,不管那個瘸子是哪一路的神仙,我都可以幫先生找到他的線索。"


    我頓時就興奮了起來:"那就多謝您了!"


    而他奶奶話鋒一轉:"對了,眼下我老婆子也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請的動李先生幫忙?"


    這老太太額頭寬大,雙眼細長,配上鷹鉤鼻子,十足是個心機臉,難怪能成為豪門正室,這種人精於算計,絕對不會吃虧,果然不光是跟我道謝,還另有所圖。


    程星河也聽出來了,低聲說道:"剛才還說為了感謝救命之恩幫咱們找呢,這麽一會兒有了條件了。"


    可人家那話說得很巧妙,又不是強求,就跟給驢腦袋上掛胡蘿卜一樣,讓驢心甘情願幹活。


    活脫脫是個老人精。


    難不成剛才黃羅鍋說的人,就是她?


    眼下跟江瘸子有關,我就算看的通透,也不得不冒險--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冒險了。


    我就點了點頭,虛與委蛇的說道:"您也太客氣了,您能幫上我這麽大的忙,我給您做點什麽。也是應該的。"


    老太太十分開心的點了點頭:"好!真是個好後生,那就請上車,咱們慢慢說。"


    說著吩咐了下去,大意是讓他們把醫生也叫來,路上給我們檢查一下。


    離開的時候,那些人還在原地議論紛紛,說我一個名不經傳的野狐禪,竟然能攀上黃羅鍋和江公子,還收了何白鳳當徒弟,不知道哪兒來的狗屎運。


    也有人認為我未必是野狐禪,說不定是哪個低調的大人物的後代。


    低調的大人物?那王八蛋爹?算了吧。


    而烏雞和韓棟梁看我竟然又攀上了江家,更是氣的冒了一腦袋青筋,嘀嘀咕咕,想也知道在說我的壞話。


    這一上了車,我頓時有點發愣。我本人是個土包子,第一次知道--有錢人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那個車好像是獨家定製的,街上沒見過有跑的,裏麵的內飾盡顯豪華大氣,各種設施一應俱全,跟這個車一比,和上那林肯簡直跟乞丐版一樣。


    接著就有醫生跑了過來,給我們檢查了一遍身體,塗好了藥。待遇沒的說。


    之後,老太太就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先給你看看我的胳膊。"


    說著,老太太就把自己的袖子拉了上來。


    我一開始沒明白,看胳膊?


    但是一瞅見老太太的皮膚,我頓時就愣住了。


    臥槽??那特麽是啥?


    隻見老太太手腕往上的皮膚,是一塊一塊的傷痕,個個都是鵪鶉蛋那麽大,就好像被人一刀一刀的剜了肉一樣。


    那些傷痕,新的摞著舊的,灰色的老人斑跟粉色的嫩肉相映,密密麻麻,別提多觸目驚心了,我頓時炸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程星河也愣住了,低聲說道:"咋,這個老太太愛自殘啊?"


    老太太對我們的反應視若無睹,接著又把另一隻袖子拉開,另一隻胳膊上,也都是這種痕跡。


    以老太太的這種身份,絕對不可能被人虐待,難道還真是自殘?


    不對??我看出來了,這些痕跡,不像是刀剜的,邊緣分明有一些彎曲,這不是齒痕嗎?


    被人??咬的?


    老太太一笑:"大師看出來了?"


    原來這段時間,老太太中邪了。


    老太太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紅衣,緩緩的爬到了老太太的床上,對著老太太,張開大嘴就咬。


    那種痛苦可稱得上痛徹心扉,可老太太偏偏鬼壓床一樣,一動不能動,掙紮不起,隻能任由那女人齧咬。


    一開始,老太太以為是自己做夢,可等到醒了之後,夢中被咬的位置,就會開始慢慢潰爛,形成一個咬痕,去醫院看病,醫院也吃了一驚,以為老太太是有什麽心理疾病自殘--這種傷,不像是病理性的。


    老太太這種身份,呼風喚雨,也找了不少厲害人物給看,可那些人折騰一番,也都沒折騰出來什麽結果,老太太每天晚上都要飽受折磨,日子過的苦不堪言,幾乎生不如死。


    江辰歎了口氣。說道:"我奶奶中邪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最近聽說了一個偏方,說水鬼的頭皮能辟邪,才特地趕到了九曲大壩,想弄一些水鬼的頭發。誰知道這裏沒有水鬼,隻有水猴子和水夜叉,自己也差點??"


    說著看向了老太太:"是孫兒沒用。"


    老太太愛憐的摸了摸江辰的頭:"胡說,是孫兒孝順,幸虧孫兒福大命大。真的要是讓孫兒為了奶奶的這條老命,搭上自己,奶奶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倒是沒去看這個祖慈孫孝,隻是暗暗琢磨了起來,聽上去,確實像是招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仔細看了看老太太的麵相--果然,這老太太保壽宮出現了一個血色的朱砂痣,這種朱砂痣長在別處倒是很好,要麽主姻緣,要麽主財運,偏偏就是不能長在保壽宮上--長在這裏,是主血光之災。


    我就問老太太,那個紅衣女人她認識嗎?


    老太太的眼神一閃而過有一點憎惡,但她還是坦然的說道:"不,我怎麽會認識那種女人。"


    我跟程星河對看了一眼。程星河暗暗搖頭,表示那女的現在還沒來。


    我就跟老太太說,那就讓我們先上他們家裏看看,我更擅長的,還是風水。


    老太太連連點頭:"老婆子我也正有此意。那就有勞先生了,我已經叫人下去查那個江瘸子了,事情完成之後,肯定能給你一個答複。"


    這話的意思是說,事情看不好,你就不告訴我?


    不過我假裝沒聽出來這個意思,很憨厚的點了點頭:"您放心,我肯定盡力而為。"


    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是個高門大戶,巍峨的建築高聳入雲,蒼茂的枝條跟金黃琉璃瓦相映成趣,跟古代王府一樣。


    看得出來,這個建築不是新的,是個舊時代的老宅子。


    住得起這種宅子的人,不光要有錢,一定還得有身份。


    但是再一看這個宅子的格局,我暗暗有點吃驚--這個宅子的格局,顯然是被人改過,還是被懂行的人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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