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卻大聲說道:“不行,絕對不能給他!”


    可話音未落,那穢靈煞衝過去,程星河頓時又飛出去了很遠,似乎也傷了筋骨,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腦門上頓時沁出了冷汗——那個破球到底幹什麽用的,值錢?


    白藿香咬了咬牙,伸手就按在了我胸口的骨頭上,但馬上,她的手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打了一下,瞬間就抬起來了。


    我看見她手上殷紅流了一道血,眼睛也條件反射濺了淚花。


    但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血,繼續給我看骨頭。


    又一下煞氣淩厲的飛了過來,她手腕也傷了一長條,但她就是不鬆手。


    這樣下去,她得傷成什麽樣?手,是醫生的命!


    我伸手拽她,大聲說道:“你起開!”


    可她瞪著眼睛就朝我吼:“你管不著!”


    我聞到了撲鼻的藥香,心裏猛地難受了起來:“你不疼嗎?”


    她一心隻看著我的傷,根本沒理我。


    暴發戶看不過去了,呸了一聲:“吃軟飯的!”


    海老頭子盯著我們,倒像是很羨慕:“想不到,還是個情種……”


    暴發戶連忙說道:“爹,這個小姑娘是個鬼醫,什麽都能看,要不,給兒子留著吧……”


    海老頭子沒吭聲,暴發戶像是得到了默許,一下就把白藿香給抓過來了:“你想看病,來找哥啊,哥是一身的毛病……”


    他那麽一抓,白藿香形狀完美的肩膀一下就露出來了。


    我牙頓時就咬緊了:“王八蛋,你鬆開她!”


    可行氣損耗,一身是傷,我根本掙紮不起來。


    海老頭子似乎很失望,一腳踩在了我手上:“小孩,你說什麽?”


    海老頭子看著慈眉善目,可這一腳實在是太重了——我隻覺得手骨指骨幾乎全斷了,眼前疼的發白——以前手沒少被瀟湘折騰過,甚至還被河洛折騰過,但都沒有這次疼。


    他像是要把我一隻手整個踩碎。


    白藿香的聲音淒厲的響起來:“你放開他!”


    我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你兒子,是王八蛋,你,是他媽個老王八!”


    暴發戶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立馬說道:“爹,這小子欺人太甚啊!先是殺了咱們海家的人,還欺負我,這都不算什麽,還敢罵您!這是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傳出去,行當裏怎麽看咱們海家?”


    “閉嘴。”海老頭子瞪了暴發戶一眼:“你要是有這小子一半本事,我能少操多少心?”


    暴發戶一下不吭聲了。


    海老頭子又看向了我,表情都不能說是失望了,簡直是歎惋:“不過嘛,小本事雖然有一點,可也沒什麽大能耐——本來以為,馬連生教出來的,多少會有意思一些,沒趣,沒趣啊……”


    手上疼的摧心,可我顧不上,另一隻手還是要去抓七星龍泉。


    但是緊接著,另一隻手頓時也是一涼——汨汨的濕意散開,是被貫穿了,釘在了地上,流了一手的血。


    “七星!”


    劇痛之中,耳邊忽遠忽近的聽到了程星河的聲音:“給他們就給他們……那東西,怎麽也沒有命重要!”


    我聽見了自己咬後槽牙的聲音,但我一聲也沒叫出來。


    這老王八蛋要,我就得給?


    憑什麽?


    海老頭子這才像是有了點興趣:“看不出,骨頭還是硬的。”


    接著他就補上了一句:“可惜呢——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東西,骨頭再硬,也沒用,那種好東西,不是你這種人該有的,會給你帶災。”


    說著,跟身邊人一歪頭:“搜。”


    幾雙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恨不得衝上去咬他們兩口,可全身的行氣越來越少,坐都坐不起來。


    與此同時,一隻手似乎探到了裝九竅玲瓏心的位置。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隻手的主人冷不丁爆發出了一聲慘叫。


    我一下就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海家人抱著自己的手,不停的慘叫,海老頭子臉色一變,一把抓住了那個人:“怎麽回事?”


    那個海家人疼的冒了一頭冷汗,但是被海老頭子這麽一揪,大氣也不敢出,結結巴巴的就說道:“他……那小子身上有東西!”


    啥?


    這話倒是把我給說懵逼了,我身上有什麽東西,我怎麽不知道?


    海老頭子一皺眉頭,丟開了那個海家人,自己伸手來掏,就在這個時候,我覺察出了一個非常低微的破風聲。


    海老頭子的段位當然是比那個海家人高的,一抬手,那個破風聲擦著他就過去了。


    那是……什麽東西?


    暴發戶也一臉緊張,抓住白藿香就問道:“爹,什麽情況,難不成……這小子身上還長刺了?”


    海老頭子盯著我,臉色陰晴不定:“想不到,這小子命這麽硬……”


    接著,海老頭子抬起頭,就往四周看了看,大聲說道:“咱們十二天階都是老相識了,哪個朋友來啦,咱們敘敘舊。”


    十二天階?


    我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難道剛才,是有人在暗中幫我?


    而能讓海老頭子這麽忌憚的,自然隻有可能,是剩下的十一個天階!


    我的精神頓時振奮了起來——難不成,是黃屬郎來了?


    其實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黃屬郎為什麽看我順眼,要一次一次這麽幫我。


    剩下的海家人也一個個的如臨大敵,可四周圍還是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天階也是分等級的——眼看著海老頭子像是天階三品,讓他這麽忌憚的,那得是天階二品,甚至……天階一品!


    不對,我還想起來了,黃屬郎是十二天階倒數第一,按理說沒有海老頭子厲害。


    我腦瓜皮一炸,這個幫我的,到底是誰?


    可正在這個時候,海老頭子轉頭,看向了一個灌木,手一抬,那個灌木忽然應聲而倒,這才露出了一個人來。


    等看清楚了那個人,我頓時一愣。


    這不是,那個要飯的嗎?


    他怎麽又出現了?


    海老頭子一見了那個要飯的,臉色頓時也給變了。


    他認識這個要飯的。


    而那個要飯的緩緩站了起來,歎了口氣:“怎麽著,現在在野地裏躺著也犯法了?”


    暴發戶見狀,立馬說道:“這哪兒來了個要飯的,爹,讓兒子去……”


    海老頭子卻攔住了暴發戶,聲音緊了起來:“別得罪他。”


    暴發戶一愣:“怎麽,爹,難不成,他是十二天階……可我……”


    海老頭子搖搖頭,低聲說道:“他不是十二天階,他叫公孫統,有個外號,叫不欠人情。”


    暴發戶更聽不明白了:“什麽意思,他不是十二天階,那他有什麽可怕的?”


    海老頭子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他是……”


    但是他沒說完,隻是看向了那個乞丐,勉強笑了笑:“我們十二天階,跟先生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先生這次來,有什麽指教?”


    能讓海老頭子這麽客氣……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善茬!


    我也好奇了起來,這個要飯的,到底是什麽來頭?


    那麽厲害,竟然不是十二天階?


    乞丐伸了個懶腰,緩緩走了過來,一隻手還習慣性的在搓自己身上的老泥,這才懶洋洋的說道:“一個要飯的,當不起什麽先生不先生——實不相瞞,我也是為了那個東西來的。”


    他跟我身上使了個眼色。


    臥槽,也是為了九竅玲瓏心來的?


    他盯著我,連連搖頭:“這小子運氣真好——這麽多人來找,隻有他找到了。”


    海老頭子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凡事得分個先來後到。”


    乞丐仰起臉,很認真的看著海老頭子,笑眯眯的說道:“真要是這樣——這小子才是第一個拿到的,你又憑什麽搶呢?”


    海老頭子一震,捂住嘴又是一陣咳嗽:“咳咳……怎麽,先生這次,是非得為了他……”


    我腦子很快,已經反應過來了,大聲說道:“這個公孫先生,你不欠人情是不是?既然這樣,這個九竅玲瓏心,我送給你了。”


    第一次見麵,我給他付了四塊錢澡票,他幫我教訓了黑白無常。第二次,我請他吃了豆花,他幫我收拾了暴發戶。


    這一次,既然他也要九竅玲瓏心,絕對也會還這個人情的!


    果然,乞丐瞪大眼睛看著我:“哎,你小子不傻,倒是不做虧本的買賣……”


    海老頭子一聽,腦門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抬腳就要去踩我的嘴。


    可這一下,他一腳竟然踩空了,好像……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給擋住了一樣。


    乞丐連連搖頭:“不知道你們十二天階名頭響當當,竟然還以大欺小,傳出去了也不怕不好聽?”


    海老頭子胸口劇烈的起伏了起來,這才緩緩說道:“公孫統,你是非要跟我們十二天階為敵了?”


    這話,實打實是在威脅。


    可乞丐搖搖頭,答道:“不敢……隻不過,我不欠人家人情,人家給我一分,我就十分奉還。”


    說著,乞丐倒是伸手進我懷裏,抓到了那個九竅玲瓏心,接著說道:“小子,這東西我拿了——現在,我就還你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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