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一聽這話,頓時都傻了眼:“啥意思嗷?”


    “金桂姨,什麽叫藏魂壇?”


    金桂姨的表情一下難看了起來。


    大祁總不明所以,指著我就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今天就……”


    金桂姨拉住了大祁總,看向了我,聲音冷了下來:“小孩兒,你挺有辦法啊。把東西拿下來,咱們萬事好商量。”


    我答道:“好說,你把你幹的事情跟大家說一遍,壇子的事兒,我就考慮一下。”


    金桂姨咬緊了牙,答道:“我幹的事兒?我聽不明白,我幹了什麽事兒了?”


    說是這麽說,她的眼珠子,還是滴溜溜的亂轉。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嘴硬,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


    我接著就說道:“你要是不說,那我就說了——一開始,你就打算把吃人的事兒嫁禍給夜叉,好讓村裏人,幫你解決夜叉吧?”


    村裏人一聽,頓時都給炸了:“什麽意思,吃人的是金桂姨?”


    “那怎麽可能?吃人的不是長翅膀的嗎?金桂姨哪兒有翅膀了?”


    “你胡說八道!”


    金桂姨臉色幹癟的肌肉,還在一跳一跳的。


    之前聽說了斷肢的事情,我就覺得有些奇怪——沒錯,夜叉是吃人,但是夜叉吃人有個特點,那就是囫圇吞下,地上可能是有血的,但沒聽說過會有斷肢。


    當然了,也可能是夜叉吃了人之後,為了殺雞給猴看,特地留下點斷肢警告村裏人,不許動他的供品。


    可這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它明明住在下遊,根本沒理由跑上遊吃東西,把廚餘垃圾衝到了自己的窩裏。真要是夜叉放來震懾村民的,它應該那那些斷肢放在岸上才對。


    那就隻有一種解釋了,有人故意把帶著明顯特征的斷肢放在河裏,誤導人們,這人是夜叉吃的。


    那會兒我還沒看見夜叉,不知道裏麵的內情,所以不敢妄下猜測,但是後來發現,夜叉確實沒吃這裏的人,我心裏就有譜了——是有人要坑夜叉。


    祁大年一聽,立馬看向了金桂姨:“這是……真的?”


    大祁總一巴掌把祁大年的腦袋扇歪了:“你個傻逼,聽風就是雨,江湖騙子胡嘞幾句,你還當成真事兒了,這金桂姨德高望重,給村裏這幫愚民治病的事情,你沒看見?她好端端的,跟夜叉有什麽仇,為什麽要害個夜叉?”


    祁大年一下不吭聲了,其他村民也跟著點頭,回頭就啐我:“大祁總說的有道理!”


    有道理你大爺。


    而金桂姨一言不發,死死的盯著我,眼神越來越陰鶩了。


    我指著這個山就說道:“簡單,因為這個金桂姨,就是人參山上的東西——那個夜叉,住在這裏,是為了看守她的。”


    村民們更是聽不明白了:“山……山上的東西?”


    當初進山的時候,我就看出來,這個山的山勢是秀女梳發,而秀女腳底下,像是踩著什麽東西。


    但是當時被樹林子遮擋住,我也沒看清楚。


    直到四處找朱砂的時候,順帶著看了一眼,我這才看出來——秀女裙子下,踩的是個圓圓的東西。


    這就不是秀女梳發了——這是仙女踏月!


    而且,我還看出來了,那個“球”的位置是有破損的,顯然,裏麵有個東西新近出來了。


    我就問他們:“你們跟我說說,那個位置,是怎麽破的?”


    村裏人互相看了看,這才說道:“是……那一陣子有蓋房子的,下山運石頭不方便,就請了人把那塊地方給炸了,弄點現成的……”


    我接著就說道:“金桂姨,是不是就是在那地方被炸了之後,才出現的?”


    眾人一尋思,祁大年第一個點頭:“沒錯!炸山的時候我也在村裏呢,炸完了山,金桂姨就來了。”


    “對,好像是。”


    村裏人一合計,都看向了金桂姨:“難不成……”


    大祁總眼珠子一轉,連忙說道:“美猴王也是山上出來的,那又怎麽樣,金桂姨是活神仙,從哪裏出現,有什麽可說的?這就更說明金桂姨有神通!”


    別處出來,我自然沒話說,但是仙女踏月的風水,跟九香插鼎一樣,是用來鎮壓邪物的。


    而鎮守邪物的地方,肯定是要有個鎮物來壓它,但是從風水上看,這裏沒有什麽“鎮物”,那就隻有一種解釋了。


    這個夜叉離群索居,住在這個山上,我以前還有點疑惑——因為夜叉單獨居住的少,這個人參山也沒什麽特別好的東西,他為啥看中這裏安家落戶了?


    但現在一想,如果這個夜叉的職責,就跟獄卒一樣,是為了看守這個東西,不讓她跑出來的,那就說得通了。


    她雖然從山上出來,但是夜叉作為守衛,不可能讓她離開這裏,為了自由,她必須得把夜叉給弄死。


    可憑著她自己,恐怕沒有這個本事。


    所以,她就化身成了什麽金桂姨,上村子裏來治病,也隻不過是想換取當地人的信任,幫她弄這個夜叉!


    沒猜錯的話,她出來之後,就想吃人,但是貿然吃人,一定會引發其他人的懷疑,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她想吃的童男子去得罪夜叉。


    這樣的話,她把童男子給吃了,再把斷手放在水裏,誰也疑心不到她頭上,反而會去懷疑夜叉。


    這樣一來,夜叉被人憎恨,村裏人自然想除掉夜叉了——她再過去獻上計策,以夜叉最忌諱的桃弓桑矢,去集體射殺夜叉。


    這事兒最好的結果,就是夜叉跟村裏人同歸於盡,差一點,夜叉也會身受重傷。


    隻要夜叉身受重傷,那她除掉夜叉,重獲自由,不就簡單了嗎?


    就跟她現在做的一樣——指使大夥憎恨夜叉,借著正午的太陽,燒死夜叉,一了百了。


    祁大年一拍大腿:“原來那個夜叉,還是個背鍋俠?”


    是啊,背鍋俠這個角色,我本人也當了好幾回,簡直是感同身受。


    程星河也高興了起來,用肩膀撞啞巴蘭:“這個頭腦……你哥永遠是你哥啊!”


    啞巴蘭別提多得意了:“這還用你說?”


    白藿香表麵上嫌他們倆吵,可每次一有人誇我,比誇她還高興,嘴角怎麽也壓不住,隻往上揚。


    村民們一聽這話,終於不吭聲了,回頭望著金桂姨,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了好幾步。


    大祁總一下急眼了,連忙說道:“這些都是那個江湖騙子的一麵之詞,大家不要偏聽偏信,對了,你們看現在的時間,正午已經到了,不趁著夜叉受傷這個機會,咱們還上哪兒找機會殺夜叉?點火點火!”


    我大聲說道:“大祁總,你也別忙和了,這金桂姨真出了什麽事兒,怕你也要跟著倒黴。”


    大祁總一聽這個,臉色頓時就綠了:“你胡說八道什麽?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村民們聽了,視線也全投到了大祁總身上:“對了,一開始,就是大祁總說金桂姨厲害,把金桂姨領來的。”


    “這次也是一樣。”


    大祁總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了起來:“你們少放屁!我……”


    我大聲說道:“大祁總,你能保證,你最近沒吃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大祁總一張嘴張到了一半,一下就僵住了。


    我就知道——他身上的邪氣,不是白來的。


    可我剛要說話,忽然就覺出來,七星龍泉在背上猛地顫動了一下。


    我心裏一提,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出來,身後不知道哪裏,伸出了一雙手,從我腰上繞過來,就想把壇子給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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