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反應比腦袋快,翻身就壓在了這個東西身上,大聲說道:“白藿香,讓開!”


    白藿香轉身對著這個東西就射出了一手的金針。


    可這東西的鱗甲很硬,小而淩厲的破風聲從空中穿過,往上一撞,非常巧妙的紮在了鱗甲的空隙上。


    可這個東西卻像是一點反應也沒有,轉過了三角形的腦袋,對著我就咬了過來。


    白藿香倒抽一口冷氣:“不可能啊……難不成,杜大先生已經被徹底侵蝕了……”


    現在也不能把它腦袋削下來,眼瞅著我要被“鍘”了,立馬把麻衣玄素尺抽出來,直接豎著塞在了那張虎頭鍘一樣的大嘴裏——把上下顎整個撐住,合不上了。


    白藿香反應很快,一看我這邊暫時抵擋住,立刻跑到了另一側,想替我把桃枝給拔下來。


    可就在這一瞬間,門被踢開,一幫人一起進來,一個人先拉住了白藿香的手:“白醫生,危險!”


    江景這個王八蛋!


    而跟著江景一起來的,就是杜庭蒼他們一大幫人。


    祝壽的全到了。


    而杜庭蒼手底下,正是徐福。


    徐福一看那個長滿鱗片的東西正壓在了我身上,立刻就激動了起來:“李門主,她——這個東西怎麽樣了?”


    這還用說嗎?快把我的腦袋當檳榔嚼吧了!


    我翻身就把這個東西給壓住了,而這個東西力氣奇大,哪怕是我把老四的行氣全部逼出來,也隻是堪堪把它給壓住,根本扛不住多長時間:“你們還不快幫忙——等著這個東西吃人嗎?”


    壓著它,比平板支撐還難堅持!


    海豹的徒弟看見了,一想到是這個東西吃了自己的師父,一個個群情激昂,就要把這個東西給摁住。


    可沒想到,杜庭蒼一下攔住了那些徒弟,冷冷的看向了我:“叫我說——他自己的東西,他降服不了?他是使詐,想讓你們過去,下了這個怪物的肚子裏,跟杜大先生和林大肚子作伴!”


    那些徒弟也見識到了這個怪物的厲害了,一尋思,立馬也退了兩步。


    臥槽,你們是傻嗎?


    這東西要是我養的,能這麽不認主?


    可這個時候,沒一個人信我——白藿香是想過來,可被江景死死拉住了:“白醫生,我是為了你好——你不能再跟李北鬥走那麽近了,他遲早會連累你的!”


    江景吃過白藿香的虧,把她兩隻手攥的死緊,她怎麽掙紮也掙紮不開。


    我一股子火就冒上來,這個王八蛋……


    其他人就更別提了,幸災樂禍的看著我:“他這是玩火自焚——自己帶來的吃人怪,現在反水啦!”


    “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這個邪門歪道拿這種怪東西害人!”


    說著,就要退出去,讓我跟那個東西“自相殘殺”!


    徐福見狀,似乎再也受不了,忽然大聲喊道:“我——我說實話,你們不能讓那個東西繼續吃人了,我姑姑要是醒過來知道了,不知道會多難受!”


    “醒過來?”周圍的人頓時全給蒙了:“杜大先生——不是已經被那個東西給吃了嗎?”


    杜庭蒼四下裏一看,厲聲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說著,就要把徐福拖走:“我看你是罪行敗露,裝瘋賣傻!”


    可徐福拚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就把杜庭蒼給甩開了,大聲說道:“我沒裝瘋賣傻——那個怪東西,就是我姑姑變的!”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都跟被雷劈了一樣:“這……這怎麽可能……”


    而徐福往前走了一步,指著地上的那個桃枝就大聲說道:“你們聽說過厭勝門的李代桃僵嗎?我姑姑,就是中了那個邪術,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西派的這些人,哪兒有沒常識的,立刻恍然大悟:“厭勝——果然是這個厭勝門的,把杜大先生,給害成這樣!”


    杜庭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那咱們趕緊把那個厭勝門的殺了,救了杜大先生!”


    沒錯——殺了施展邪術的人,這個術法才能破。


    就在這個時候,手底下已經摁不住了,那個長鱗的東西現在就要暴走,江景也皺起了眉頭,拉著白藿香就要上安全的地方去,可白藿香趁著這個機會,一腳就踩在了江景的腳上。


    江景猝不及防,白藿香一根金針已經彈在了江景的胳膊上,江景一抽冷氣,白藿香一下就撲了過來,伸手把桃枝給拔了下來。


    按理說,這個術法應該已經破解了。


    可——我身下那和巨大的吃人怪,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這下糟了……”徐福厲聲說道:“術法已經把我姑姑給侵蝕了!大家……”


    大家一看這個陣仗,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我一旦壓不住這個東西,所有人都得倒黴——他們現在才知道,這個東西之所以這麽厲害,那是天階排名第二的本事!


    我手上已經沒勁兒了,而那個東西似乎也有了靈性,忽然巨大的頭顱往邊上一擺,一下就把玄素尺給磕出來了,一張大嘴,奔著這些人就咬了過來!


    所有人都傻了眼——他們是想跑,但是這個東西的速度,誰也跑不了!


    徐福死死咬了咬牙,大聲說道:“它已經不是杜大先生了——杜大先生要是知道,也不會容許自己一世英名,這樣害人,大家……聽我的,殺了它!”


    這一句話,穿雲裂石,觸動了每個人的心弦。


    在場的人的心一下就齊了,大吼了起來,對著這個東西就使出了全力。


    可前麵的人瞬間被拍飛,還有幾個人鼓足勇氣要攔著這個東西,卻這個東西咬住了——有的被活生生吃下去,有的雖然被後麵的人給抓住,拖了回來,可身上已經中了毒,這東西的毒性比砒霜還快,那幾個倒黴的身上的皮膚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糜爛,簡直慘不可言。


    空氣裏的腥氣,更重了!


    眼瞅著這個東西要把在場的都吃個差不離,而杜庭蒼已經被逼到了牆角,臉色也變了。


    就在那個東西一口要把那幾個人都當檳榔咬的瞬間,我一腳蹬過去,反手就把七星龍泉展開,對著它就劈了下去。


    這一下,那東西渾身的鱗片瞬間爆發,炸的到處都是,而劍鋒帶著水天王的神氣,摧枯拉朽,長驅直入,直接把那個東西劈開了。


    那東西身上的汁液濺的到處都是,腥氣幾乎把人熏暈——而那身體雖然被一分為二,還在蠕動。


    幸存者們回過神來,一看這個場景,頓時就都傻了。


    一聲長嘯悲愴的響了起來:“杜大先生!”


    桂爺。


    隨著這一聲,剩下的西派人見到自己愛戴的杜大先生變成了邪物,還被劈死,哪兒還受得了,齊刷刷全跪下了。


    杜大先生生前一定很受人愛戴——那些眼淚,不是假的。


    而杜庭蒼看了這一切,立馬回過神來,大聲說道:“事已至此——咱們西派不能群龍無首,必須得推選出一個領頭的……”


    說著,死死瞪著我:“跟那個害了杜大先生的凶手報仇!鏟平了厭勝門!”


    這一下,一呼百應,“報仇”的聲音,幾乎響徹雲霄。


    江景見狀,也顧不上其他,還要找白藿香呢。


    說著,杜庭蒼看向了徐福:“按理說,咱們杜家的小先生,應該……”


    瞬間就有人大聲說道:“小先生沒資格當繼承人!”


    “對,他擺明了,是跟那個厭勝門的門主同流合汙,這才找機會害了杜大先生,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要是沒有這個內應,區區一個厭勝門的門主,怎麽可能動咱們杜大先生一根毫毛!”


    “要選繼任杜大先生位置的——那就是杜庭蒼先生!”


    “對,杜庭蒼先生!眾望所歸!”


    杜庭蒼別提多高興了,咳嗽了一聲:“既然無此,那我就當仁不讓……”


    “不對!”


    這個時候,桂爺忽然站起來,渾身發抖,大聲說道:“真凶——是那個杜庭蒼才對!”


    杜庭蒼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住,接著,勃然大怒:“你老糊塗了,胡說什麽?”


    桂爺攥了攥拳頭,大聲說道:“大家都知道,這麒麟白雖然是西川的東西,可這東西稀罕,見過的人都不多,眼瞅就要絕種了——可十天之前,杜庭蒼就弄到了一條!”


    也就是說——邪術,跟杜庭蒼有關。


    杜庭蒼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你……”


    沒等他說完,桂爺就把手機打開了——大家全看見,杜庭蒼偷偷摸摸跟人買東西,舉止鬼鬼祟祟的,但拍攝者拉近鏡頭,大家都看見,他拿著一個籃子。


    籃子裏麵就是雪白的麒麟白。


    那個麒麟白腦袋上長著一片紅色鱗片——跟眼前這個,一模一樣。


    這下子,杜庭蒼愣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而其他西川的人哪兒還坐得住,一擁而上,就把他給抓住了:“小先生才是杜家唯一的繼承人!”


    “差點就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叛徒給騙了!”


    這裏一片大亂。


    徐福抬手要說話,可我一隻手,就把徐福的手給拉住了。


    徐福回頭看我,表情十分困惑:“李門主,你……”


    我衝著他笑,低聲說道:“有件事兒我得問你——你繞了這麽大圈子,就是想繼承杜大先生的一切吧?”


    徐福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其他人沒聽見,可白藿香聽見,也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徐福。


    徐福扯出了一個十分不自然的笑容:“李門主,你開什麽玩笑,我聽不懂……”


    我接著說道:“按理說,你是杜大先生的繼承人,跟杜大先生關係又好,根本沒有這個動機是不是?”


    徐福呼吸急促起來,立刻點頭:“何止沒有動機,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杜庭蒼幹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


    我衝他一笑:“那就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剛才我劈死的吃人怪,其實不是杜大先生變的。”


    真正的杜大先生,沒死。


    徐福的眼睛一下瞪大了,立刻去看那兩截子屍體。


    “看上去,這個局布的是天衣無縫,”我盯著徐福接著說道:“可有件事兒,你露出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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