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一個大漢對著我左搖右晃就過來了。


    這大漢腦袋上一道大疤,領口敞著露出個虎爪的紋身,一看就是混社會的。


    周圍那些男人更來勁了:“這不是牛哥嗎?省拳擊協會的亞軍!”


    “弄他!”


    “給亞聰出氣!”


    古玩店老板低聲說道:“上次小伍把電動車停在你同學鋪子門口,站了你同學一指頭的位置,媽耶,你同學一皺眉頭,這個家夥一拳把小伍的電動車打下去一個軲轆!”


    “賠錢沒有?”


    “那肯定賠了。”古玩店老板看傻子似得看著我:“大漢的指甲那一下砸劈了點,小伍給他五千營養費。”


    還說小伍算是認便宜了,幸虧打的是電動車,打腦袋上,那不更完了嗎?


    啞巴蘭頓時興奮了起來:“這傻逼算什麽幾把,敢上咱們家搗亂,正好咱們家門口石獅子不光溜了,用他腦袋磨磨。”


    程星河在一邊跟個長輩一樣的咂嘴:“啞巴蘭,注意素質。”


    啞巴蘭一尋思:“那——這個小哥哥算哪塊小餅幹?”


    你還是別注意了。


    高亞聰一臉楚楚可憐:“你們——你們不要為了我傷和氣!”


    可美豔的眼睛深處,也帶了一絲陰毒。


    古玩店老板倒是在裝修的時候,親眼見過啞巴蘭扛水泥,可他還是不放心,一股勁兒就要把我們推進去:“行了行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


    啞巴蘭接口就說道:“不對,忍一時靜脈曲張,退一步發育不良。”


    這把古玩店老板給氣的,而那個大漢人狠話不多,一拳頭就要砸我腦袋上來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一下被人給頂住了。


    我頓時有些意外——不是啞巴蘭。


    而是一個陌生的人。


    那個人臉短脖子粗,太陽穴是凸起來的,武先生?可也不像啊,他好像沒有功德光。


    接著,我就聽見了“哢吧”一聲,那個大漢抱著手,就慘叫了起來。


    這一下,那些看熱鬧的男人,全跟見了鬼似得,退了一大步。


    而一個慢悠悠的聲音響了起來:“馬三鬥,你這麽大力氣幹什麽,把人家打壞了,醫藥費從你工資裏扣。”


    被稱為馬三鬥的大漢頓時露出很尷尬的表情,憨厚的退開了:“我就是看不慣他欺負人……”


    而馬三鬥身後,出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西裝,一看就是精英的人。


    一見了那人,程星河冷不丁就抓住了我的手:“唷,這不是小財神爺嗎?”


    小財神爺?


    誰啊?


    程星河別提多激動了,好險沒把我肉掐下來一塊:“錢莊——錢莊管事兒的!郭洋!”


    原來,除了平時大家慣用的幾大銀行,我們行當裏也有自己的銀行——因為行當裏有時候會用一些很特殊的東西做抵押來借款或者儲蓄,比如麒麟蹄子,鳳凰血之類的,特殊物品,走特殊渠道。


    傳言前些年,他們甚至能手眼通天,買賣功德和陽壽。


    而錢莊跟死人店一樣,都隻是對業內人士開放的。


    這麽富貴的人,他上商店街來幹什麽,橫不能是來買高仿耐克的吧?


    而那個郭洋對著我溫文爾雅的一笑:“李北鬥先生?”


    還真是找我的?


    說也奇怪,我也不認識這個人啊。


    “我是。”


    郭洋頓時就鬆了口氣,舉止斯文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東西:“我專程來給您送這個。”


    是一張烏黑的卡。


    上麵有個金色的三腳鳥。


    啥啊?打折券?


    我沒錢往你們錢莊存啊。


    而程星河盯著那個黑卡,眼睛頓時就給亮了:“臥槽——不記名!”


    啥叫不記名?


    不光是程星河,甚至連一邊的高亞聰眼神都變了。


    那些看熱鬧的男人也跟著掃過來,果然人多力量大:“媽耶,好像真是不記名!”


    “你們聽說過這種卡嗎?這種卡是沒有上限的,想花多少,就有多少!”


    “是全省都不見得能找出幾張,都集中在帝都權貴手裏那種?媽的,真的假的?”


    郭洋對著微笑:“以後,還請您多照顧弊店生意。”


    程星河一下就傻了:“難怪小財神爺親自送卡……”


    而郭洋身後那個馬三鬥也來了一句:“就是,他說你是大客戶,親自來顯得有誠意,萬一讓你跑了,損失就大……”


    話沒說完,腳丫子被郭洋踩了一下,不敢吭聲了。


    我瞅著郭洋:“這不會是——送錯了吧?”


    程星河立馬在一邊捅我:“你小子是不是有點虎,這種東西也能送錯,咋不送給我兩張?”


    說著拿過去就摸,跟要沾點財氣一樣。


    郭洋露出了很體麵的笑容,說啥有後續服務隻管找他,我是重中之重的至尊vip,一切要求,一定全力滿足。


    還是——vip?


    白藿香咳嗽了一聲:“這個……該不會,是杜蘅芷給你的嫁妝吧?”


    她聲音有點緊張。


    啞巴蘭也跟著點頭:“對了,據說西派,是玄門四派裏最有錢的。”


    可我和杜蘅芷哪兒就到了這個程度了?


    高亞聰也死死的盯著那張卡,又盯著我,眼神別提多複雜了。


    而這個時候,鋪子裏電話就響了起來,我過去一接,是一個柔美的女聲:“相公,猜猜妾是誰?”


    這還用猜,三界之中,跟我叫相公的,也就你一個人。


    江采萍一下就高興了起來:“相公心裏果然有妾,一聲便聽出來了,妾可歡喜的緊!”


    說著,江采萍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立刻問道:“錢莊的老板,可尋得相公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那個不記名……”


    “正是!”江采萍興奮的說道:“相公不在妾身邊,妾隻擔心相公吃不飽,穿不暖,無人照應,再一想,這錢財可通天,訴盡思念,不如打錢,妾便著人,與相公送了些銀兩。”


    這話你跟程星河學的?


    送了些銀兩——知道厭勝門有錢,可真沒想到,出手能這麽闊綽!


    而江采萍還絮絮叨叨的,說一門之主,萬萬不能虧待了自己,更不可叫人輕看了咱們厭勝門,我也沒聽進去。


    古玩店老板念了半天阿彌陀佛:“算你們走運,幸虧是來了人……”


    是算大漢走運才對——要是啞巴蘭出手,那個牛哥恐怕沒這麽囫圇。


    程星河這會兒還捧著那個不記名哆嗦呢,高亞聰的眼神,則一直牢牢的粘在了我身上,滿眼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那些圍觀的男人,尤其是白剛,更是傻了眼:“媽的,做鴨子,這麽掙錢?”


    我則完全沒把她放心上,立馬把蹲在一邊找八腳迎門鎮物的蘇尋給拉起來了:“跟我走一趟。”


    蘇尋對鎮物有點戀戀不舍:“去哪兒?”


    “我有錢了,要去買塊地。”


    正想找個風水寶地,來修行宗家的法門呢,手裏立馬就有了錢,簡直是姓鄭的嫁給姓何的——鄭何氏(正合適)!


    難怪杜大先生說,我這一陣運勢心想事成呢!


    程星河那張卡還沒焐熱呼,一下就被我拿過去了,立馬就抱在了我胳膊上:“卡要往哪兒走,把我靈魂也帶走!”


    “帶你大爺,我要去九鯉湖。”


    也就是,瀟湘藏身的地方。


    之前把她的龍鱗埋在那裏,我一次也不敢去看她,就怕行蹤露出來,被江辰打聽到,她就危險了。


    可現在,我有了錢——有錢,就可以把整塊地買下,再讓蘇尋設下一個“藏”,這樣,我能在九鯉湖,借助那個地方的龍氣,修行宗家的術法。


    而瀟湘,也能被我保護起來,免得擔驚受怕了!


    瀟湘,你等著我!


    這事兒當然是個好事兒,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猛地想起了江辰那句話。


    “我替你照顧瀟湘。”


    我一直很在意,他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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