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麽意思,傻子都聽得出來,而這個地方,有一種很奇怪的香氣。


    一開始不覺得——女人多的地方,都會有香氣。


    可這個地方,比外麵那種清淡的香氣,驟然濃烈很多。


    那個香氣,就跟催魂的一樣,讓人迷迷瞪瞪的,隻想沉淪下去。


    這個香氣十分熟悉,我肯定是在哪裏聞到過!


    可是我現在跟白藿香之前想藥一樣,腦子裏並不清楚,說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就像是一個沼澤地,拉著個喝醉的人,就要往下陷!


    身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震動……是什麽來著?


    “官人……”


    那隻手從帳子裏麵伸出了,就往裏拉我:“隻要一個金籌……”


    “你要這個,我可以給你。”


    我一下把一袋子金籌送了過去:“不過——我不能進去。”


    那個手,頓時就顫了一下。


    我把金籌往裏送了送:“這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是不是?”


    有了這個東西,她就能自由了。


    “為什麽……”那個女聲似乎有些不信,甚至有些防備:“官人你——嫌我醜?”


    說著,那隻手探出來,就要把簾子給掀開,聲音更勾人了:“要不,官人親眼看看我?”


    “不是。”我答道:“我知道,來這個地方,不是你們自願的。你們在這,受了很多折磨吧?”


    帳子裏麵,沒有了聲息。


    我喘了口氣,覺得腦門子越來越難受了:“你拿著吧,我知道,你們吃了不少苦,早一天能走,就早一天走——對了,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不過,我想打聽什麽來著?


    我他媽的記不清楚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裏麵那個女人的聲音,猛地就陰沉了下來:“滾!”


    這一聲,跟一桶冰水落在了後脖頸子裏一樣,我瞬間就清醒了不少。


    “你給我滾!這個地方,不是你來的……”


    那隻手再次抓在了我手腕上。


    但是,不跟之前一樣,溫柔要牽引我進去,而是死死的抓住了我,像是恨不得把我手腕給捏斷了:“哪裏來的搗亂的瘟生,你現在就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疼疼疼……我甩開了那個手,劇痛讓人猛地清醒了過來,我一低頭,冷不丁就看出來了。


    他媽的,那一袋子金籌上麵,顯然有一股子重極了的桃晶氣!


    我說呢,合著陷阱在這裏呢!


    剛才的震動,是瀟湘的鱗片——剛才我全忘了。


    那幾個闊少,就是陷入到了這個幻境之中來,出了事兒?


    “來人!把這個搗亂的瘟生給扔出去!”


    而那個女的一聲令下,門外忽然闖進來了不少人,抓住我就往外扔:“冒犯我們五小姐,你活的不耐煩了!”


    可我反應過了,一下就把他們全部甩開,伸手要掀開那個簾子,可這一瞬,我聽到簾子裏發出了一個歎息的聲音。


    等厚重的金絲紅羅簾子打開,我心裏一沉。


    他奶奶的,是空的。


    那東西跑了。


    而那些人不依不饒的拽著我,就把我扔到了外麵——跟酒樓趕吃霸王餐的一樣。


    剛才那個小丫頭子也不是笑臉盈盈的樣子了,不光插著腰罵我,還兜頭對我吐了一口唾沫。


    別說,那唾沫落在了身上,惡心是惡心,可也怪,那股子迷魂的香氣,頓時就被衝散了很多。


    對了,按理說,我身上帶著玄素尺和七星龍泉,這倆玩意兒的煞氣,什麽邪祟都得對我退避三尺。


    再說了——我咬破了舌尖,把血擦在了印堂上,鐵鏽似的血腥氣襲來,眼前更清明了。


    可這次,連舌尖純陽血上了印堂,麵前的幻象都沒有消失。


    說起來,我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白虎局的羅刹,九曲水庫的夜叉,哪一個不是香氣撲鼻,美豔動人?


    可現在,跟帳子後麵那個東西一比,簡直跟毛丫頭一樣。


    我對那個玩意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那到底是個啥?


    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


    正尋思呢,忽然我就發現,隔壁回廊裏一閃而過,像是過去了一道光。


    那是——命燈!


    媽的,剛才讓那股子香氣給整暈乎了,怎麽就沒發現,這裏的人,身上三盞命燈,就沒有一個是亮的!


    有命燈——這個幻境之中,進來了其他的活人!


    對了,姓夏的蓬蓬頭不是也來了嗎?難不成,他也進來了?


    我也沒空在這裏胡思亂想了——有這個功夫,不如早點把那個東西給抓到,讓姓夏的搶先了,那就丟了大人了。


    於是我趕緊跑過去,同時抬手想把“金籌”給扔了——這東西,好像能迷人心竅。


    但是再一尋思,這玩意兒保不齊還能有用,就留下了。


    轉了臉,剛才那扇門已經關的死死的,那個小丫頭子,已經不見了。


    而外麵的鶯聲燕語,還是跟之前一樣。


    我仔細去看這裏的氣,這一看不要緊,四處交錯複雜,全是死氣和桃晶氣。


    得吃了多少人,才有這樣的道行?


    仔細一瞅——還真瞅見了一個隱隱的光。


    我立馬對著那個光就追了過去。


    結果到了地方一看,那股子光不知道藏到了哪兒去,不見了。


    媽的——我蹲在地上直喘氣,那他媽的到底是誰啊?


    結果一錯眼,我一下傻了——旁邊的一個小門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被兩個姑娘拉著往裏麵走:“還不曾見到這樣漂亮的妹妹……”


    “你願來,那是再好不過的。”


    “願意,願意!能跟姐姐們在一起,讓我幹什麽都願意!”


    願意你大爺。


    我上去給那個“嬌俏身影”就來了一腳。


    回過頭來,果然是啞巴蘭。


    啞巴蘭一雙大眼睛通紅通紅的,好似一雙醉眼,眯著看了我半天,像是不認識我了:“這位姐姐也漂亮,你是……”


    我是你哥。


    我抬手就把舌尖血給他也印印堂上了。


    他的眼睛一瞬間有了神,跟剛睡醒了一樣,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哎,哥?”


    接著更有精神了:“哥你也來了?走,咱們一起進去……”


    我進你大爺。


    給他人中死死一掐,他頓時就慘叫了一聲,徹底回過神來了。


    弄清楚了這一切,他表麵上恍然大悟,可我看出來了,他眼睛還是忍不住往裏麵溜——這貨擺明是很遺憾,我來這麽早。


    多虧我來得早,不然你他娘也得去捅窗戶紙了。


    我就提溜著啞巴蘭往後走——啞巴蘭剛才沒有從那個回廊裏經過,我看見的命燈,不是他。


    接著我就問他:“你怎麽也來了,程二傻子和洞仔呢?”


    啞巴蘭一聽我問,這才把眼睛給收回來,連忙說道:“哎呦,哥你不說,我還給忘了!”


    原來,玩兒那個通靈遊戲的時候,我不是回頭往後跑了嗎?


    他們幾個嚇了一跳,就要來找我,可怎麽也找不到。


    更可氣的是,一轉臉,姓夏的也都不見了。


    他們仨正急的炸毛呢,這個時候也巧——剩下的那個叫梁瑞的闊少,自己來了。


    那家夥跟夢遊一樣。


    他們三就在後麵跟著,結果跟進來之後,就到了這個地方。


    剩下的,啞巴蘭就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聞到了一陣天堂裏才能聞到的香氣,來到了一個天堂一樣美好的地方。


    說著又是咂舌又是歎氣,還有點埋怨我。


    我倒是沒理會啞巴蘭的內心戲,隻是尋思了起來,這麽說,程星河和蘇尋也進來了?


    這條街可不短,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了。


    啞巴蘭讓我別擔心,程星河是個雞賊,洞仔身手好,應該沒啥大事兒。


    這誰說的準,幾個男人過得了這種要命的關啊!


    一細想,而我看見的命燈,不像是行內人,應該就是那個梁瑞。


    得趕緊找到他——找到了他,那就能弄清楚真凶的真麵目了。


    可上哪兒找呢?


    正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對了,這腦子真是被熏的不清醒,我身上不是有金籌嗎?


    把金籌上做了引路尋蹤符,肯定能找到金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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