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過,盡我最大力量,別的就管他娘。


    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就轉過臉,對上了田八郎。


    田八郎一看我的模樣,跟被雷給轟了一樣,瞬間就露出了難以置信和羨慕夾雜的表情。


    “你是……”


    早有人出來稟告:“田八郎您貴人多忘事——這是南海來的什伍長。”


    田八郎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你,果然是個青年才俊,這副模樣,萬裏挑一!”


    我點了點頭表示不要誇我,我會驕傲的,接著把臉上一個四處亂爬的海蝸牛給摳了下去。


    田八郎盯著我的鬥篷,也誇我穿著英俊瀟灑,好裘配英雄,說著還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愛才。


    我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把身子偏移了一下,免得他碰到了鬥篷下的水妃神。


    幸虧田八郎還沒見過“花王”,不然爺就要倒黴了。


    田八郎別提多欣賞我了,眼神還夾雜著幾分羨慕,但馬上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連忙說道:“找人的事情,你要多留心,隻要找到了,擢你的職。”


    我點了點頭表示收到,就奔著那個方向過去了。


    我留意著周圍的海靈芝草,就奔著那個位置看了過去。


    果然,打一個縫隙裏,我看到了一絲活人氣。


    就在這呢。


    可現在四處都是眼線,現在把他們給救出來,那不是直接羊入虎口嗎?


    我一尋思,抄起了手裏的鋼叉,奔著反方向就扔了過去。


    鋼叉劃出一道非常流暢的弧線,紮進了遠處一塊礁石上,勁頭運的足,水波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這一下把所有的海羅刹都給鎮住了,全部的眼睛,都盯向了那個方向。


    有機靈的就猜出來了:“什伍長肯定發現了那兩個土猴子的蹤跡了!”


    說著,一馬當先就衝了過去。


    剩下的見狀,都怕功勞被人搶了,爭先恐後奔著那個方向就躥了過去,跟有白撿的錢一樣,就連田八郎也瞪大了眼睛,回頭看了我一眼:“好樣的,回去就擢你的職!”


    說著,奔著那個方向就衝過去了。


    這一下,呼啦啦全走了。


    古人誠不欺我,這招聲東擊西真管用。


    我立馬蹲下身子,奔著那個位置抓了過去。


    這一抓,就感覺到一股子破水聲倏然響起,有銳物過來了。


    我立馬把手縮回來,把腦袋伸了進去。


    果然,程星河把海生背在了身上,正冷冷的盯著洞口,海羅刹女則抓住一柄鋼叉——剛才要叉我的就是她。


    我立馬跟他們招手——等雷劈呢,還不快出來?


    可海羅刹女也隻是在見到我麵容的時候吃了一驚,接著就惡語相向:“別以為你長得英俊,我就會被你給誘惑了——別想讓我出來!”


    嗬,你真是女版柳下惠。


    程星河也壓低了聲音:“這麽多廢話幹什麽,叉死他!”


    你個不孝子,叉你大爺。


    對了,我這個尊容,他們也不認識我了。


    於是我一伸手,就把七星龍泉給抽出來了。


    海羅刹女吃過七星龍泉的苦頭,一眼就認出來了,黑潭似得眼神一凝:“你——你殺了他?”


    她咬緊了雪白的牙,像是恨不得弄死我!


    啥情況,關心我?


    咱們素昧平生,我還揍過你,你這麽擔心我幹啥?搞得我有點不知所措。


    倒是程星河眼尖,一拍大腿:“臥槽,七星,你讓人毀容了?是誰下的毒手,爹跟他們拚了!”


    他倒是不傻,知道七星龍泉認主,別人沒法把它從鞘裏拔出來。


    我打了個手勢說你們費什麽話,趕緊出來,溜了溜了。


    海生也把腦袋給探出來了,嘀咕著:“他真是七星,這臉怎麽跟麥旋風似得?”


    而他這麽一探頭,我身上的水妃神猛地就顫了一下。


    母子連心,她是覺察出海生的身份了?


    你們要認親,等安全了慢慢認,現在再不走,那幫海羅刹回來了,就更走不了了。


    程星河還算機靈,立馬背著海生出來了,海羅刹女盯著我,還是半信半疑:“你……真是醜八怪?”


    我比劃了一下,意思是不是我是誰?


    海羅刹女別提多高興了,眼神那叫一個驚豔,好似看見偶像劇女主穿了美特斯邦威的衣服一樣。


    我回身就引他們,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了一個滿臉麻子的海羅刹正站在我們身後,傻傻的盯著我們:“找——找到了?”


    臥槽,剛才那些海羅刹嘩啦啦就走了,它怎麽沒走?


    在往他身後一瞅——好家夥,這貨剛才憋不住,找了個地方方便,立功的機會沒趕上趟。


    這下大麻子一下就興奮了起來:“什伍長就是什伍長,我這就把他們給喊來,你可立了大功,我也跟著沾光……”


    說著,回頭就要喊人,結果被我一手砍在後脖頸子上,軟軟的倒了。


    我一腳把他踹進了海礁石的縫隙裏,轉身帶著程星河他們就走,這一踩水往上,就聽見那頭沸反盈天,應該已經發現撲空了。


    我趕緊把程星河和海生包在了前頭,這下雞胸駝背俱全,跟個鍾樓怪人一樣,奔著上頭要走。


    水妃神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先把他們從樹洞裏帶到了岸上再說。


    可海生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又繼續抓撓:“我三奶奶……”


    程星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祖宗,三孫子也不行了,趕緊走!”


    海生耍了脾氣,一下在程星河背上鬧騰了起來:“你們騙我,你們說會幫我找三奶奶,我才跟著你們在礁石底下等了那麽久,你們要是不救她,我自己去!”


    說著,掙紮著就要從我鬥篷底下給溜出來。


    臥槽了,這個小王八蛋!


    這一句話要不是含著避水珠,我早罵出來了——不過他媽就在我身後,也不好罵出口。


    身上這麽一掙紮,影響遊泳,我速度就慢了,結果禍不單行,剛才那幫海羅刹女又不知道從哪裏,蜂擁而至:“姑爺,我們可找了你好久,想不到你在這裏呢!”


    “是啊,不聲不響就溜走了,讓我們好找!”


    “哎,一眼看不見,姑爺怎麽又英俊了許多?”


    是說我的“雞胸”嗎?


    我身邊的“大小姐”見到了這些其他的羅刹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死死的瞪著我,好像我偷了他們家雞一樣。


    這下麻煩了,聽得出來,田八郎他們的大部隊馬上就要殺到,我剛要想轍,忽然海生一下就把腦袋從我鬥篷裏鑽了出來:“我要找我三奶奶!”


    這一下,程星河沒來記得製止,周圍的海羅刹女,全看見我胸前忽然鑽出了一個人臉,全愣住了:“那是……”


    這把程星河給氣的,一手刀又敲在了海生的脖頸上,想著把海生給弄暈過去,免得添亂。


    可誰知道,我覺出一股子力量從背後壓到了胸前——是水妃神心疼兒子,製止了程星河!


    程星河頓時也是一愣,我心說這下躲不過了,這些海羅刹女又不是瞎子,趁著她們愣神,引出了行氣,全壓在了腳上。


    軫角二星天少雨,或起風雲傍嶺行!


    這一下,一行人倏然就對著頭頂衝了上去,水波也猛地一震,那股子力道,把幾個離得近的海羅刹女直接掀翻。


    海羅刹女也趁機踹翻了幾個,跟上來了。


    程星河壓低了聲音:“七星,這一位,也是情比金堅啊!”


    你從哪兒看出情來了?


    我們奔著來路就闖了過去。


    這一走,還把幾個零零星星的無辜海羅刹撞的跟陀螺一樣,原地翻滾了好幾周。


    快了——很快就要到出口了!


    好幾個海羅刹見我風風火火的,還想問問我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全被掀翻。


    終於到了出口,一竄就到了榕樹洞了,我就要鑽——最後一哆嗦了。


    可守門的海羅刹竟然也不少,全圍了上來:“你出去幹什麽?有令牌沒有?”


    感情你們也弄出入證?


    海羅刹女倒是搶著過來了,亮出了令牌。


    那幾個守門的肅然起敬,趕緊就要給我開門,沒想到,這個時候,田八郎的聲音竟然再一次響了起來:“什伍長,你上哪兒去?”


    臥槽了——這麽快就追上來了?


    海羅刹女立刻躲在了我身後。


    程星河也在鬥篷下暗暗歎氣:“我就知道……跟你出來,沒一次是走運的。”


    跟著田八郎那幾個,也跟著插嘴:“是啊,什伍長,我們也知道,你剛才沒看清楚,讓他們跑了,可你也不用自責,現在,田八郎正是用人之際!”


    不是,你以為我引咎辭職,這是孟德追雲長呢?


    我頓時滿頭黑線,同時注意到,他們都看向了我的“雞胸”。


    我腦子一轉,立馬比劃:“我嫂子要生了,得趕緊回家。”


    田八郎一愣:“你不是孤兒嗎?”


    他大爺,花王還是孤兒?


    我隻好繼續比劃,幹的。


    田八郎皺起了眉頭,雖然有些依依不舍,但為了做出個寬仁愛才的表象,還是擺了擺手:“那你快去快回……”


    同時表情也低落了起來:“這一走,對你來說,也許不是壞事兒。”


    他是覺得,這次找不到水妃神,他們都得倒黴?


    不過,既然能走,那我先走一步了。


    可沒成想,剛一抬腿,一聲暴喝就從後麵響了起來:“田八郎,千萬不要讓他走——他是假冒的!”


    一個海羅刹撲在了我們身前,氣勢洶洶的。


    我抓緊了七星龍泉——又一個要作死的。


    可這一抬頭就發現,這個海羅刹,眼熟啊。


    臥槽,這他娘不是花王本尊嗎?


    “這……”有海羅刹忽然想起來了:“這才是真正的南海什伍長!”


    田八郎一愣,眼神就陰沉了下來。


    完了。


    還沒等花王開口,遠處又來了一個海羅刹:“田八郎——是那個美男子,把兩個土猴兒,還有大小姐帶走了!”


    大麻子!


    不光是大麻子,大量海羅刹女也過來了:“田八郎,那個美男子不對勁兒!”


    田八郎一愣,忽然就抓住了一個鋼叉,對著我投了過來。


    我一躲,海羅刹女躲閃不及,從我身後露出來了。


    而鋼叉穿過了飄揚在海裏的鬥篷,直接把鬥篷從身上扯下,猛地釘在了岩壁上。


    我背上的水妃神,胸前的程星河和海生,全暴露出來了。


    田八郎一身的細鱗,全炸開了。


    花王盯著我那件鬥篷,兩隻眼睛全都冒了火,一身肌肉跟充氣了一樣,勃然隆起,跟其他海羅刹要了一個鋼叉,對著我就叉過來了。


    你大爺。


    我立馬翻過了七星龍泉架住,當的一聲,水波猛地一震。


    這貨是知恥而後勇,比之前厲害多了。


    不光花王,剩下那些海羅刹,海羅刹女,還有翻江虎——這個規模,黑壓壓一片,跟開演唱會一樣。


    花王蠻力很大,但是我倒是精通四兩撥千斤,抓住了他的手腕子,找到了麻筋兒——跟人的位置差不多,一把扣住,反手就摔了出去。


    花王那碩大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就摔到了石壁上,哄的一聲,砸下來了不少的石屑。


    這一下,把其他海羅刹都給鎮住了。


    田八郎冷冷的說道:“你們死了,也別放了他們走!”


    四麵八方,就是一片破水的銳物聲。


    我轉過七星龍泉,兜住了數不清的鋼叉,連叉帶人,一起甩出去了老遠。


    程星河也踩水出來了,活動了活動手腕子,吐了口氣:“又要賣命了……”


    話音未落,一股子狗血紅繩,破水而出,先把一群海羅刹給攔住了。


    那些海羅刹的腳踝,都中了狗血紅繩的毒,飛快的發黑潰爛,周圍一片慘叫連連。


    而這一瞬,一道破水聲對著我就過來了,用觀雲聽雷法測算出了位置,我翻身躲過去。


    可還沒躲利索,又一隻手從左邊鬼魅似得伸出來,重重的撞在了我胸口上。


    龍鱗根本沒來得及滋生出來——一陣劇痛,似乎幾根骨頭都碎了!


    那個身影,快的讓人眼前發花!


    我咬著牙掙紮起來——田八郎怎麽比剛才厲害了這麽多?


    水妃神咬緊了牙:“不好——他吃了爆靈丹!”


    爆靈丹?


    這東西我聽說過——短時間之內,能暫時成倍,甚至幾倍的增強靈物的能力,但是,對身體損害是很大的。


    田八郎急眼了。


    水妃神壓低了聲音:“再堅持一刻鍾,我馬上就能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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