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怪物還是那個樣兒,反綁著兩個手,跟受難神像似得。


    二姑娘一抬頭看見了池老怪物,頓時一愣,牙就咬住了:“死老頭子,陰魂不散……”


    我心裏倒是明白,就二姑娘這個脾氣,身後要是沒有池老頭子尾隨,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了。


    跟池老怪物一對眼,我們倒是心照不宣。


    二姑娘甩不開池老怪物,著急沒用,索性環顧四周,對這裏的人插著腰叫陣:“井馭龍呢?讓他滾出來!”


    這裏的人喊打喊殺正要弄我,一看出來這麽個程咬金,不由麵麵相覷,看向了江辰。


    都是老江湖了——誰都知道,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戰場上,跳出來的,不是傻子,就是大佬。


    程星河瞅著二姑娘,倒是跟看傻子一樣,戳了我一下:“我說你認識的這些人,怎麽就沒一個正常的。”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江辰掃了二姑娘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是個什麽人物,自然不認識這下九流的二姑娘了。


    於是他緩緩說道:“這位姑娘,我們現在……”


    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保持著高貴的風度,可二姑娘厲聲說道:“你這個傻大個子跟著插什麽屁話,你是井馭龍的狗腿子嗎?”


    江辰的表情,頓時就梗了一下。


    我本來怒氣衝衝,可一聽這個,心裏也是忍不住暗笑——江辰活了這麽多年,估計第一次被人當麵叫“傻大個子”。


    活脫脫是秀才遇上兵。


    江辰周圍的人再也受不了了,厲聲說道:“你是哪兒來的女瘋子,敢跟江公子這麽說話?”


    二姑娘脖子一梗:“你又是哪兒來的老年癡呆,我又不吃螃蟹,管你什麽薑公子蒜公子的?”


    豢龍氏的聽見了,隻能從伯祖去世的悲痛之中走出來,說道:“二姑娘,井馭龍怕是已經死了……”


    掉進了千歲湖,一直沒出現過?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道董寒月怎麽樣了。


    二姑娘一瞪眼:“你說他死了?誰幹的?”


    但也不等人回到,二姑娘看向了江辰:“就這個傻大個子嗎?你膽子挺大,敢跟我搶?”


    不知道的,以為二姑娘跟井馭龍情比金堅呢!


    江辰身後的人大怒,衝著二姑娘就撲了過來,二姑娘也擺好了架頭,要把自己養的鬼弄出來。


    可還沒等二姑娘出手,那幾個人冷不丁,就齊刷刷跪在了二姑娘麵前!


    這倒是把二姑娘給嚇了一跳:“看你們這點鼠膽,至於行這麽大的禮?都把我給跪老了!”


    江辰黑沉沉的眼睛,微微一暗。


    哪兒是鼠膽啊!


    我剛才就覺出來了,這些人過來的一瞬間,分明是二姑娘身後來了幾道子破風聲,一下就打在了那幾個人的膝蓋上!


    一個手上沾著神氣的,好像是東北的催魂張家,還一個腰上纏著趕屍鞭的,可能算是大潘的遠房同門,大通收屍趙家,還一個更厲害了,腿上有神氣,應該是踢死鬼梁家,這都是跟上頭長期合作的家族,就剛才那一下,能全跪下,可想而知,池老怪物的手段得多厲害!


    不,應該說,腳段。


    仔細一看那幾個人身側——打出又準又穩又狠這幾下的,不過是幾個土塊!


    那幾個人都是老資格了,可竟然也沒覺出自己是怎麽跪下的,隻能驚疑不定的盯著二姑娘——還以為二姑娘夠膽在這裏踢跳大鬧,真是個世外高人。


    江辰皺起了眉頭,往前走了一步:“都別輕舉妄動,這個姑娘,身懷絕技,願不願意……”


    還想把二姑娘招攬過去?


    不,江辰也看出來,這一下是池老怪物下的手——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二姑娘半分麵子也不給,冷冷的說道:“我看見了,你欺負慫貨,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幹什麽要理你?”


    說著想起了正題:“你搶先一步,把井馭龍弄死了,那你就得給我出氣!”


    話音未落,幾個邪祟從她手底下飛出來,嚎叫著奔著江辰就撲。


    那幾個邪祟其實等級很低,拿出來簡直是貽笑大方。


    可誰知道,池老怪物眯著眼睛,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幾個煞悄然出現,直接跟著撲過去了。


    江辰抬手擋住,黑色龍鱗一滋,可那些煞也不是善茬,這一撲來的又快,好險沒把江辰給撲了一個踉蹌。


    天底下就沒有池老怪物這麽護犢子的——不對,摸龍奶奶倒是可以跟他決戰紫禁之巔。


    他臉色終於是難看了下來。


    他身後那些就更別提了,不知道從江辰這裏弄到了多少的好處,橫不能白吃不幹事兒,早氣勢洶洶的跳出來了,可池老怪物是多大的本事,看似一動沒動,可前麵那些要護著江辰的,已經倒了一片。


    江辰表情克製,可他的腦子是何等的快,已經知道,有池老怪物在,搶豢龍匣何等不容易了。


    這個時候,一個咳嗽聲響了起來:“我跟你們商量商量,丟人現眼,到此為止,行不行?”


    商三寸!


    他什麽時候從樹上下來的?


    商三寸的位置,在江辰手底下人裏應該算是數得上的,可他這一出來,華服扯的一安保員一安保員,頭發也汗濕成了一縷一縷,活像個拖把。


    眾人一看商三寸這個樣子,頓時都愣住了,萌生了慫意——商三寸都讓我們整治成這樣,他們就更別提了。


    而池老怪物一看商三寸這個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不是武大郎嗎?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沒長個?”


    商三寸嘴一咧:“沒長個,也比你沒長腦子強!”


    池老怪物蹭的一下跳下來,奔著商三寸就走,眼瞅要互啄。


    可這個時候,似乎有個人到了江辰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麽,江辰皺起了眉頭,轉臉看向了我的豢龍匣。


    帶著滿眼的不甘心。


    可他還是說道:“把她保護好了——我到時候,要拿回來。”


    我答道:“你要有這個本事,就請便。”


    我表麵上是鎮定,可雷聲越來越近了。


    我心裏門兒清——江辰怎麽可能放棄看中的一切,不過是因為瀟湘眼下有危險,他不想被裹挾進去而已。


    程星河低聲問道:“不收拾了?”


    現在瀟湘的安全重要,而且,瀟湘說江辰有用。


    程星河越來越擔心了:“你不是被綠了吧?你老婆認江辰做主?”


    我搖搖頭——瀟湘的寄身符都在我這裏,沒法認其他人做主了。


    我能猜出來。


    瀟湘留著他,不過是想從江辰這裏,順藤摸瓜,去找那個真凶。他跟四相局的黑手,有關係。


    不過,能把瀟湘這種主神褫奪神位的,想也知道,不是誰都能對付的。


    現如今三個目標,一要保護瀟湘,二要追查真凶,三要破了四相局,留下程狗的命。


    還有一件事兒——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些事情幹完了,找江辰報仇不遲。


    程星河連連點頭:“有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眼看著江辰的大部隊浩浩蕩蕩的走了,商三寸末了回頭看了我一眼:“我跟你商量商量——你可千萬別死,到時候,我親手收拾你。”


    你排隊去吧。


    可現在,雷聲越來越大,怎麽護住瀟湘?


    池老怪物跳下來,來了一個大石頭附近,用腳在石頭附近的地上一片亂畫。


    我倒是看的出來,他在弄一個陣法。


    看似雜亂無章——可那東西一看,就特別高深。


    畫的差不多了,池老怪物跟我一歪頭,眼睛卻看向了別處:“哎,今天吃多了,不畫個匿神陣,胃口就不舒服。”


    匿神陣?


    接著又自言自語:“不過這匿神陣,藏東西最多一刻鍾,長了不行——也巧,雷公爺查探,也就一刻鍾見方。”


    他要幫我,讓瀟湘躲過上頭的追殺!


    這個時候,雷聲越逼越近,我立馬就把豢龍匣放在了石頭上。


    就在豢龍匣離手的一瞬間,頭頂就是一道電光,一個驚雷!


    “哄”的一聲,一道雷打過去,我眼睜睜的看著麵前那塊石頭,整個碎開了。


    但是,隻打了一半。


    豢龍匣所在的位置,整整齊齊,紋絲未動!


    程星河當時就嘶的抽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看著池老怪物。


    我也一樣。


    池老怪物一邊搖頭,一邊用左腳去搓右腳的老泥:“哎,這匿神陣哪兒都好,就一樣——他娘的折壽啊,不過,為了二百五以後的幸福,折壽就折壽,反正老子也活夠了。”


    我心裏猛地一跳——這匿神陣會讓池老怪物短壽?這個人情,可太大了!


    二姑娘完全沒聽懂:“你放什麽陳年老臭屁?管我屁事?不是你自己吃撐了才畫的嗎?吃撐就揉揉肚子放個屁,誰讓你胡寫亂畫!”


    池老怪物這個恩情,我記住了。


    正這個時候,我耳朵裏嗡的就是一聲響。


    程星河看出來我表情不對,皺起眉頭:“七星,你不會讓人打出後遺症來了吧?”


    這倒不至於——隻不過,江辰之前被我揍的時候,我趁亂在他身上,藏了一個東西。


    是一個罕為人知的厭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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