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沒動靜了——在等我決定。


    沒錯,現如今隻要跟瀟湘在一起,每一秒鍾,都有可能大禍臨頭。


    要是能交給阿滿,我自然能全身而退。


    “不行。”我說道:“我再也不離開她了。”


    這怎麽可能?


    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把她帶回來——一開始,就有了對她的承諾,那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後悔。


    豢龍盒持續安靜,阿滿眼裏火星一樣的光,霎時就暗下去了,可她側頭,還是強顏歡笑,看向了那一堆篝火:“我就知道——你中了她的迷魂咒,醒不來了。”


    我有點抱歉:“你的好意我知道……”


    阿滿岔開了話題:“姑爺不要多想,好些因果債,三界五行,誰也逃不開。”


    接著,她的眼睛就看向了那個參星小仙,冷冷的說道:“你還剩下一些元身是不是?”


    那個漆黑的東西沒敢動:“是。”


    “要是不想你的元身也灰飛煙滅。”阿滿的聲音凜冽了起來:“今天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許跟別人提!”


    這一聲下去,那個參星小仙身體就是一顫,難以置信的抬起頭:“山神娘娘,您該不會……”


    “我就是要保他,怎麽了?”阿滿聲音一揚,眼神鋒銳如刀:“你有意見?”


    “小仙自然不敢,可白瀟湘的事情您知道,三界五行……”


    “三界五行,誰來也行,”阿滿盯著參星小仙:“我護定他了,誰來也不管用!”


    那個氣勢,簡直壓的慌!


    參星小仙不吭聲了——被嚇住了。


    “當然了,”阿滿的聲音放緩:“這一次算你運氣好,我不白欺負你。”


    說著,纖細的手跟蓮花一樣綻放開,裏麵有一個圓圓的東西:“這個給你,夠堵住你的嘴了。”


    神氣繚繞,璀璨的耀眼!


    早聽說吃香火的有精元,想不到是真的。


    參星小仙一聽,又驚又喜,立刻磕頭道謝,那個精元跟螢火蟲一樣悄然沒入到了黑暗之中,不見了。


    阿滿不愧是吃香火的,深諳馭人之術,這典型是給個巴掌給個棗。


    可是——那個劇精元有多珍貴看也看得出來,她為了我,一絲吝惜都沒有。


    我心裏老大過意不去——她為了我什麽都肯,可我什麽都沒給她做過:“阿滿,謝謝你……”


    “你是我的姑爺,”阿滿回頭嫵媚一笑:“為你做什麽,是我自己願意。”


    這個情分,隻要有機會,我一定還。


    阿滿似乎看出來了,笑的勉強:“我不要你還,隻要你平安——還有,不要忘了我。”


    絕不可能。


    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外麵的雨勢似乎小了許多,但是同時,出現了很多嘈雜的聲音,像是很多東西躍躍欲試,想進來。


    青氣。


    是長毛的。


    這會兒我發現了——赤玲之前抱著那個狸花貓睡著了,可現在,她胳膊虛搭著,那個狸花貓不見了。


    阿滿嘴角一斜:“這參星小仙確實時運不濟,現如今,什麽阿貓阿狗,也敢打一個廟的主意。”


    也是被瀟湘和龍珠給吸引過來的。


    程星河憋不住話,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憋住了——他一張嘴我就能看到嗓子眼兒,他想說,在那個藥材山上,阿滿連人都吃,混的不見得比參星小仙好多少。


    我出去就想把那些東西給收拾了,可阿滿攔住了我:“好好休息,不管今天晚上來什麽,我給你擋著。”


    藥草香氣彌漫了開來,阿滿一隻手搭在了我眼睛上:“你好好睡——記得,夢見我。”


    我想把她的手拉下去,可那隻手軟綿輕柔,宛如一片雲朵,那感覺別提多放鬆舒服了,我不由自主,就睡著了。


    就在睡著的那一瞬間,我聽見阿滿歎了口氣:“以後的路,更難走了,你千萬小心——可惜,不是為了我。”


    我沒能答話,再睜開眼睛,天就已經大亮了。


    在這種地方住宿,哪怕年輕,腰酸背痛也是免不了的,可這一醒過來,隻覺得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是那股子藥香的能力?


    程星河他們起的比我早,周圍已經沒人了——外麵鬧嚷嚷的。


    出去一看,隻見不少人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穿過人群,我一下愣住——地上有許多亂糟糟的東西,渾身滾滿了泥水,渾身的毛亂糟糟糾成一團,模樣十分淒慘。


    是許多長毛的東西。


    一些本地人打扮的正在口沫橫飛的議論,程星河正津津有味聽著,一見我來了,塞給我一塊牛板筋。


    我接過來嚼著,這才聽一個花白胡子繪聲繪色“妥妥這是參星小仙顯靈了——我說給上上香火,你們就是不聽!”


    原來,這附近以前是個官道,但是後來新修了更快捷的穿山公路。這裏也就逐漸荒僻了下來——隻有一些逃避高速收費的司機,還有在附近偷打動物的獵民偶爾上這裏來抄近路。


    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地方開始有人失蹤,家裏人來找,也隻能找到一些撕碎的衣服碎片。


    可這地方,按理說沒有猛獸的。


    直到有一天,一個偷打動物的獵民,渾身血痕,衣服也被撕成了雞毛撣子,跌跌撞撞回家,才說,這地方鬧鬼,會有穿花衣服的女人站在路邊,說走錯路崴了腳,請你幫幫她,背她回家。


    可隻要一到了她“家”,數不清的花衣服女人會一擁而上,你看著跟到了怡紅樓似得,其實她們長得不是人嘴,是血盆大口,吃肉的。


    好些人不信,說那個獵民是遇上了仙人跳,不敢跟家裏人說,才遍了這麽個故事,但也有人懷疑,說那個獵民是個結巴,話都說不利索,怎麽能編出這麽具體一個故事?再說,那些衣服上撕裂的痕跡,真像是撕咬出來的。


    這事兒沒定論,但以後就更少有人敢來了。


    今天一瞅,全是大花狸子——這大花狸子的毛確實色彩斑斕,遠處一看挺像是花衣服。


    而他們為什麽會聚集到了這裏來呢——是因為昨天晚上下大雨的時候,有人聽見這個地方出現了一種很怪的光,不像是閃電,也不像是燈,看著很神,這才等著天亮趕過來的,就看見了這一地的花屍首。


    這會兒一個獵民蹲下,從一個大花狸子屍首的嘴裏掏了掏,忽然就哭了。


    他從那個狸子的尖牙上,拔下來了一個大扳指,跟牙套似得,套在了牙上——他們祖上是滿族,這是傳家的東西,他兄長有一個,可有一次上山偷打麝香麅,就再也沒回來過。


    周圍的人一片歎息,說就是神仙顯靈,把那些禍害給收拾了。


    說著,都跪下拜那個破廟,說之前覺得這東西不靈,一直不敬,這才知道神仙終於出了手了。


    不是那個參星小仙。


    是阿滿做的。


    這些發覺我們的,能堵嘴的堵嘴,堵不住的,就滅口。


    程星河來了興趣,就問那個參星小仙又是個什麽來曆?


    我跟白藿香一對眼,我們都知道了,是朝槐。


    朝槐什麽意思?也就是棺材板的別稱。


    那個花白胡子本地老人就告訴他,據說一開始,有個年輕人從這裏經過,結果遇上了大水,掙紮不出的時候,覺出有個人在水裏喊了一聲,別的沒聽清,就聽見“參”“星”兩個字。


    還拉了自己一把,年輕人感激不盡,覺得自己遇上好心人了,黑暗之中,隻覺得自己抓到了一個舢板一樣的東西,爬上去靠著那個東西才活了下去——天亮一看,那竟然是個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的棺材板。


    那要是個普通人,也就沒啥好說的,可後來,那個年輕人飛黃騰達,沒忘舊情,斥資給那個棺材板修了一個廟,號稱參星小仙。


    當然,這也隻是繪聲繪色民間傳說,細說真實來曆,也不好說,畢竟好景不長,也毀了幾百年了——據說後來有個權貴在這裏借宿,沒有上香,還把供桌上吃的全推了,自己墊上被褥大搖大擺的睡著了,結果當天晚上,廟的頂梁就掉下來,把那個權貴的腦袋砸成了無花果。


    權貴家裏人大怒,把廟給燒了,還說這裏麵住的是個邪祟,誰敢來燒香,就滅他全家。


    這些年一直沒人上這裏來敬香,根本就是牆倒萬人推的程度,誰知道那位神仙,不嫌家貧,這麽多年的寂寞苦寒,也還是守護子民。


    這事兒也有龍珠的緣故,我們窮慣了,所以並不懂財不露白的道理。


    我回頭就往裏麵看了看,這一看,卻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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