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江藏土豁然站起來,說你怎麽敢動那個地方?


    江瘸子不以為然:“那裏埋著的東西跟四相局有關——祖宗讓咱們家守著大宅不要走,肯定就是為了那個東西!隻要能進真龍穴,那咱們江家……”


    江藏土厲聲就說:“絕對不行,祖宗遺訓,土下的東西不挖,四相局不碰,一旦碰了,咱們江家就完了。”


    江瘸子不以為然,說幹大事兒的,怎麽這點魄力都沒有?


    這是素來和睦的兩兄弟第一次爭吵。


    江藏土把那個位置封上,再不許人進,可江瘸子懷恨在心。


    他覺的哥哥不再是個靠山,而是一個阻礙。


    光大江家,得靠著他。


    於是他偷偷潛入進去,要把小院底下的東西弄個明白。


    可被江藏土發現了。


    兩兄弟打起來了,四相局,是兩個人各自的底線。


    一個不明白為什麽不能碰,一個不明白為什麽不聽老祖宗的遺訓,要把整個家族推到了危險的境地。


    江藏土拚盡了全力,其他江家人聞訊,也趕來幫助家主製服叛逆。


    可江瘸子的能耐真的跟夢裏的怪物一樣。


    那天的場景,之前的當家自然是沒有親眼目睹,但是想來,應該跟他夢到的一樣。


    江家的人為了阻攔他,死傷慘重——他正是年輕,能力的巔峰,對流著同樣血的江家人,下手無情。


    這件事兒雖然被捂住了,可成了風水江家的一場噩夢,即使隔了幾十年,依然會讓人遍體生寒。


    風水江這一脈,幾乎折損了一大半。


    那是多少人的父親,多少人的兒子,多少人的兄弟?


    那不是人,是個魔頭。


    可是,到了最後,江瘸子還是輸了。


    他的腿,就是那天,被江藏土親手打斷的。


    江藏土下手無情,讓他長長記性——也許,跟爹說的一樣,你是不該出那個門。


    江瘸子淒然一笑,說是我錯了——你跟爹,並沒有什麽區別。


    江藏土臉色一僵,就叫人把他鎖在了那個院子裏。


    可不久之後,江瘸子竟然神秘消失了。


    誰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有人說,他氣不過自殺了。


    也有人說,他不是會自殺的人,有人在擺渡門附近見過他,大概是去求仙了。


    總而言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一開始風水江的人還在擔心,可時間長了,他不回來,大家心裏也就踏實了。


    時光推移,風華正茂的江藏土逐漸成了江老爺子,這一輩子,把江家治理的井井有條,歲數大了,身體不好——也是因為那一年阻止江瘸子的時候,留下的舊傷。


    江老爺子閉門謝客,本來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可誰知道,四相局忽然發生了變動。


    江老爺子一聽這個消息,臉色一變,勾起了舊疾,臥病在床,神誌都沒有了。


    江家人知道——四相局的變動,也許,跟江瘸子有關。


    真要是跟他有關,那他得了四相局的好處之後,肯定不會跟江家善罷甘休。


    可誰也不確定。


    怕什麽來什麽,現如今那個老魔頭果然又回來了。


    而且,一出手,就把江家現在的家主江良打成了重傷。


    江家當然如臨大敵。


    “現在,你們也知道江瘸子是個什麽貨色了,”江年盯著我們:“他在哪兒?”


    程星河忍不住了:“不過,你知道的怎麽這麽詳細?”


    “我是江家以後的頂梁柱,”江年冷冷的說道:“別人不知道,我也得知道。更何況——那個老魔頭,已經回來了。也不怕告訴你們,我們江家已經把能對付他的東西給請來了,他不是叫你們來探前哨嗎?沒用,他什麽時候來,什麽時候束手就擒,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應該用什麽好處許諾給你們了吧?可他成不了事。”


    果然也是為了四相局。


    倒是沒想到,江瘸子跟我一樣,竟然也是個禍害出身。


    但是江良一直沒提起二十來年前四相局被打開的事兒。


    我立刻問道:“江老爺子,自己是不是也去過四相局?”


    江年皺起眉頭:“你知道的倒是不少——當時,我們江家接到了請帖之後,老爺子自然疑心事情跟江瘸子有關,就也前往了,不過,那件事兒出了差錯,接到了撒金請帖的人裏,有一個貪心不足蛇吞象,捅出了大簍子,也沒什麽可說的。”


    丟人的事情,他就略過不提了。


    我越發疑心了起來——但凡是去過真龍穴的天階,都說九街抬棺不是自己打開的,亂子不是自己捅的,可打開的,到底是誰?


    程星河壓低了聲音:“是不是,特別像抽烏龜的遊戲?”


    是啊,誰都不知道,烏龜藏在誰的手裏。


    而江年盯著我們,一隻手不斷的在身後的假山石上敲打,從容不迫的說道:“機會我給你們了,說是不說,也看你們。”


    他修長的手指,不過是敲打了幾下,那種壓人的氛圍,就再一次圍了上來。


    意思就是,再不說,就對我們不客氣了。


    我立馬說道:“還有一件事兒!江瘸子跟我們說,他身後,有屠神使者幫忙,你們對付江瘸子,就不怕得罪了屠神使者?”


    我想知道,屠神使者,跟江家到底有沒有關係,又有什麽關係?


    果然,江年嘴角一勾:“那個老魔頭倒是挺會吹牛的——屠神使者?就憑他,你們也信?”


    “你也知道屠神使者?”我立刻問道:“我聽說,你們另一個分支的江辰,好像也跟屠神使者有關係……”


    江年臉色陡然一變,眯著眼睛盯著我們,忽然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你們真跟江瘸子是一夥的?”


    臥槽?我一愣,他看出我們的真實身份了?


    蜇皮子失效了?


    不對,程星河現在還是那張有些陌生的臉。


    被白藿香改良,蜇皮子生效的時間,明明已經越來越長了。


    可江年皺起了眉頭:“江辰小叔叔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除非……”


    他眯著眼睛仔細分辨我們:“你們是李北鬥,和程星河?”


    程星河立刻說道:“你認錯人了,我們……”


    “不可能,”江年冷冷的說道:“我看出來了,你有二郎眼,而你,功德光怪的不可思議,行氣也不像是活人能用出來的。而且,你們是跟著洪老板一起來的——對了,李北鬥和程星河,剛跟洪老板合作完沒多久……”


    不愧是江家人,一句話就分辨出來了!


    看來,從江年這裏能打探到的東西,也就這麽多了,我和程星河一對眼。


    程星河會意,鳳凰毛倏然從手裏亮起,對著周圍就打了過去:“那咱們,就重新認識一下。”


    “啪”的一聲,宛如暮色四合的纏腳蟲,瞬間被打的四分五裂,新鮮的空氣從裂縫之中滲透進來,讓人精神一震,那種沉鬱的感覺,頓時一掃而空!


    江年棱角分明的臉上,頓時也籠罩了一層盛怒:“來的也好——我今天,就給我哥報仇!”


    這一下,我們腳底下,頓時就發了顫,數不清的纏腳蟲,爭先恐後對著我們就壓了下來——甚至有一些身先士卒,用身體,纏住了鳳凰毛!


    眼前一暗,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燒灼的味道,引人作嘔的同時,那種悲觀的感覺再一次籠罩了下來。


    算了吧——不想抗爭了,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你們聽沒聽過一句話?”江年一笑,一字一句的說道:“強龍不壓地頭蛇。”


    這小子能耐確實不小。


    可是——下一秒,我大聲說道:“程狗,打起精神來——你打不開頭頂那一片天,你是我孫子!”


    程星河本來手速也慢了很多,但是一聽這話,甩手對著頭頂就是一下:“老子死,也不能當年孫子!”


    一道銀輝瀉下,赤水青天鏡一下照在了那道光上,對著那些纏腳蟲就照了過去。


    那些纏腳蟲發出了很奇異的聲音——很像是泡沫塑料被擠碎了的聲音,啪啪啪啪,瞬間消散。


    空氣重新流通。


    江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器……”


    沒等江年反應過來,七星龍泉已經橫在了他脖子上。


    “你對屠神使者,知道的很清楚嘛。”我盯著他:“能這麽確定——你跟屠神使者,是不是有關係?”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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