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身上的白絹一下散開,三娘轉過了身子,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她。


    打了個手勢:“你是誰?”


    三娘微微一笑,朱唇輕啟:“阿滿叫我來幫你。”


    我心裏猛地一跳:“阿滿?”


    這一張嘴,避水珠差一點掉出來。


    我立刻把避水珠給吞了回去,比劃著問她:“阿滿到底怎麽樣了?”


    從銀河大院逃出來的時候,是阿滿幫了我。


    但是之後,就沒有了阿滿的音訊,哪怕用寄身符呼喚她,也沒呼喚出來。


    我一直很擔心,可又沒地方能找到她。


    三娘搖搖頭:“她為你做的,可太多啦——偏偏,你全不知道。”


    我想知道!


    難不成——我立刻打手勢:“她也在須彌川?”


    阿滿上次那麽幫我,甚至還把小龍女給叫來了,不管不顧。


    心裏一痛,她會不會,也被流放了?


    三娘並不肯接著講下去,隻看向了我身後。


    對了——這是水裏,我是有避水珠,金毛也並不怕水,可程星河和白藿香沒有。


    他們倆的臉色都開始發白。


    這樣不行,得趕緊出去。


    我盡最快的速度打手勢:“那些人,到底欠我什麽?”


    四相局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他們毀掉四相局,又是怕什麽?


    三娘緩緩答道:“他們怕的——是你。”


    我一愣,但意識到,不能再跟三娘說下去了。


    我必須得從水裏把程星河和白藿香帶出去。


    沒辦法,我立刻轉身往外,可臨走的時候,三娘拉了我一把,接著說道:“你記得——阿滿待你,是真的好,千萬,千萬不要忘了她。”


    接著,三娘鬆開了手。


    我還想比劃,可三娘瞬間把纖細的胳膊抬了起來。


    我看到,她身後,出現了團團的屠神使者。


    他們追出來了。


    但是三娘的胳膊猛然往下一沉,一股子湍急的水流,跟著她的手勢,洶湧而來。


    我們跟須彌川入口的距離,瞬間拉大,直接被衝出去了老遠。


    水波翻卷之中,我還想把避水珠拿出來,可那水流太快了,還沒等我伸手,我就看到,頭頂上出現了一片瀲灩的光。


    下一秒,我們的頭已經被水流抬上了水麵。


    程星河和白藿香大口咳嗽了起來,都沒事。


    那個水流,簡直跟護送我們出來一樣。


    到了岸邊,數不清的水族把我們給簇擁了起來:“神君回來了!”


    “神君沒事吧?”


    我喘了口氣,搖搖頭,看向了白藿香和程星河。


    他們嗆水並不多,很快就緩過了,程星河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了起來:“自從跟你在一起,真不用上什麽方特歡樂穀了——天天都他媽的能免費坐過山車。”


    白藿香已經坐起來了,甩手給了程星河幾針,程星河翻身就吐了幾口水,應該是把肺裏存水吐幹淨了。


    而那些水族看著我,都緊張了起來,顯然是想知道,水神信物怎麽樣了。


    我看向了程星河:“你到底把東西弄哪兒去了?”


    照著常理來說,程星河一直沒從須彌川裏出去,水神信物不在他身上,也隻能在須彌川某個地方。


    可水神信物的仙靈氣實在是太大了,放在哪裏都是一盞耀眼明燈,不可能找不到。


    不過,就憑著這麽久以來跟他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就這個鐵公雞,他要是真把東西給丟了,不會那麽痛快的往外跑。


    程星河瞅著我,就笑了起來,二郎眼狡黠的不得了。


    我頓時就明白了:“你是找誰,提前送出來了?”


    程星河的狡黠頓時凝結,罵道:“什麽事兒你都能看出來,沒勁。”


    我就知道:“誰送出來的?”


    程星河看似不靠譜,卻極為謹慎,一般人,不可能被他信得過,來運這麽要緊的東西。


    程星河往我身後努努嘴。


    我一回頭,頓時也愣了一下。


    啞巴蘭和蘇尋,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蹲在了我們身後的礁石上,也喘的說不出話來,兩個人頭發上還直往下滴水。


    而他們身後——我眼睛頓時就亮了,是仙靈氣!


    這事兒,竟然極巧。


    原來,當時啞巴蘭和蘇尋喬裝打扮,進了金交椅地,去找邸老爺子換盒子。


    可這麽一跟進去,他們就覺得不對,這地方,不像是來改局的——內裏是一個長長的隧道,倒像是挖礦的。


    這倆人疑心,怕江家再搞什麽小九九,對我打擊報複,所以就一路跟了進去。


    離得遠,那幾個人又極謹慎,所以啞巴蘭找了個附近的野鬼上身,才問出來,原來邸老爺子跟江家人,在找一樣東西。


    如果能拿到這個東西,那江家的整個大局,就能扭虧為盈,重新發光發熱。


    不過,邸老爺子也跟他們說了——那個東西,不是凡人能動的,想動,後果極為嚴重。


    可江家人為了扭轉敗局,不惜一切代價,請邸老爺子隻管帶路就行了,除了邸老爺子之外,他們還找到了其他很厲害的幫手。


    也就是,那個穿著熊皮的人。


    那個穿著熊皮的人似乎有病,好像一直在吃藥。乍一看跟個病秧子一樣。


    啞巴蘭和蘇尋就更好奇了,追著他們往裏一走,就到了須彌川的入口。


    啞巴蘭和蘇尋,也都知道須彌川的存在,想給我們打個報告,但是情勢緊急,他們怕一回去就跟丟了,折問路尋蹤符,又怕路上被江家人給截獲,所以沒敢貿然出手,而是直接跟了過去。


    就這樣,我們雖然是兵分兩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殊途同歸。


    他們倆,也進了須彌川。


    看得出來,邸老爺子和江良他們,已經來了幾次了,但是一無所獲,他們倆就一直在後麵尾隨,但是沒想到這一次,進去沒多久,裏麵就開始大亂。


    他們還以為被發現了,也有點慌,一路上東躲高原地——不過他們運氣很好,有個大邪祟是個美女,看中蘇尋的長相,非要讓蘇尋當壓寨夫人。


    蘇尋答應的挺幹脆,但是躲過了風頭之後,反手就把那個大邪祟用陣法給困在了原地,那個大邪祟氣的要命,說難怪人家都說,漂亮書生都是騙人的。


    這倆人一路追到了大宮殿附近,結果就被邸老爺子給發現了。


    邸老爺子本來當他們是來搗亂的,讓江良和熊皮人先走,反手就要處理他們,可蘇尋一把珍珠胭脂盒給送上去,邸老爺子的眼睛當時就給直了。


    他們順利換到了盒子。


    邸老爺子似乎對珍珠胭脂盒,有什麽非要不可的執念,拿到了手,才想起來要再進去幫江良他們,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地方,一片大亂。


    蘇尋和啞巴蘭雖然納悶,但也不知道具體什麽情況,結果一隻手憑空出現,就拉住了他們。


    是水母皮下的程星河和白藿香。


    他們那個時候剛闖出來,要送水神信物出去。


    結果沒想到遇上自己人了。


    蘇尋和啞巴蘭知道內情之後,想跟進去幫我,可程星河把水神信物一塞——說他回去。


    蘇尋和啞巴蘭放心不下,可程星河當時就罵了一句:“你們懂個屁?對自己人,白搭性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完成自己人,想完成的事兒。”


    接著,他把白藿香推出來,就要蘇尋啞巴蘭把白藿香也帶走,


    可白藿香就是不走:“完成事情的有人了——我選白搭性命。”


    我心裏一震。


    這——就是自己人的意義。


    所以,蘇尋和啞巴蘭隻好帶著水神信物出來——程星河和白藿香,硬是冒著生命危險,折回去了。


    說著,蘇尋就把一個大盒子給抱過來了。


    那串手環,光芒耀眼。


    我一隻手抓住了手環——這感覺,極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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