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的,又是什麽鬼?


    “唰”的一下,元神箭擦了過去,那個東西一下被打滅,程星河看清楚了:“這是……山精?”


    山精跟靈物的區別,是靈物有元身——比如貓貓狗狗,有七竅者皆可修行。


    可山精是由天地之間的靈氣,偶然結合了怨氣,死氣,煞氣等等東西,凝結而成的,沒有實體。


    我心裏一沉——果然,眼看著那個東西,跟煙霧一樣,雖然被打散了,但重新就凝結了起來。


    打不死!


    不光打不死,跟山獺一樣,慢慢的,越來越多。


    難怪,老話說寧可惹妖,休得惹精。


    程星河一邊抽出鳳凰毛奔著那個方向打過去,一邊催大漢:“找到門了沒有?”


    大漢也不是不知道,立刻說道:“你們撐著點,快了!”


    我把白藿香護在後麵,甩手就是一斬須刀,“嗤”的一下,那些東西跟霧氣一樣,緩緩湮滅,但不長時間,反而越來越多。


    金毛衝過去就是一陣“嗷嗚”,也沒什麽大用。


    “難不成……”大漢摸索門的手,忽然停下來了。


    “你不開門,還想什麽呢?”程星河一鳳凰毛收回來,立馬說道:“你等雷劈呢!”


    “我愛人說過,帶著葷,就沒法進來……”大漢索性把手收回去了:“咱們之中,肯定有不幹淨的地方!”


    “別手不溜埋怨破衣袖,”程星河一甩手鳳凰毛又出去了:“我們上山的時候,確實都把葷物留下了啊!哪怕沾著山獺血的的衣服都丟下了,哪兒還有什麽不幹淨的?別是你老婆搞錯了吧?”


    “那不可能!”大漢咬了牙,忽然對著程星河的背包就抓了過來:“裏麵肯定有!”


    這把程星河給氣的,那裏麵都是砂糖瓜,吃的比他的命還要緊,從他手裏搶,那跟虎口拔牙一樣,舍命不舍食。


    我掀翻一片,回頭說道:“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內訌,趕緊找門!”


    蘇尋早就蹲下了,可哪怕蘇尋,也根本沒找到神仙洞府的入口。


    那些山精越來越多了,而且,發出了一陣一陣哀怨的呼嘯聲。


    那種氣息,也跟刀割一樣。


    一下把白藿香護周全了,那種吹氣刀割的感覺,全落在了我胳膊上。


    白藿香一愣。


    一陣劇痛裏,我忽然想起來了。


    厭勝冊上提起過,水木之精,遊光畢方,能呼其名,則不為傷……隻要知道這東西的名字就可以了,它們會把你當成了自己人!


    我立馬喊道:“遊光!”


    果然,這話一出口,那些東西跟摁下了暫停鍵一樣,停下了。


    可話音一落,那些東西如夢初醒,繼續奔著這裏撲。


    白藿香程星河反應都很快,一看管用,立刻跟我立刻一起喊,可喊了一陣子,嗓子開始火辣辣。


    畢竟這法子是讓人逃脫的,可現在我們也不是逃脫的時候。


    我們一對眼,心裏叫苦不迭,我們也不能吊一晚上嗓子,都發不出太多聲音了。


    而這個時候,大漢催了起來:“快點——北鬥星出現了!”


    開門還跟北鬥星有關係?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蘇尋忽然發現了什麽:“這裏!”


    在黯淡星光下,一片蔓草裏,隱然有了一道石門。


    剛才明明找過那一片,卻沒出現。


    壯漢大喜,與此同時,我們三個徹底喊不出來了,就在這一瞬,壯漢上去,敲了三下門,間隔兩短一長。


    與此同時,全部山精對著我們就衝過來了。


    我抬手全部打開,就在那些東西要重新圍攏的時候,“咯吱”一聲,石門忽然毫無征兆的開了,我們一行人一下就跌進去了。


    門一開,內裏是盛大的仙靈氣,門口那些遊光山精,瞬間就跟煙霧見了火一樣,“嗤”的一下退開了。


    轉過臉,我們幾個都愣住了。


    麵前——燈火輝煌,綠草如茵,宛如仙境。


    隱隱約約。好像這是個與世隔絕,單獨存在的世界。


    天空並非一片漆黑,而是極其美麗的黛青色——日出日落的時候,才短暫出現的那種,沿著黛青色,是一道一道的葡萄紫到桃紅的霞光,也是漫天繁星,可那繁星卻像是活的,交相輝映,閃爍不定。


    天幕下一片奇珍異草,四處花開不敗,空氣裏是濃鬱的酒香和花香,隱隱約約,還有仙樂一樣的聲音。


    誰也沒見過這種景象,詞語難以描述。


    程星河回過神來:“七星,你說,這上頭,也就是這個模樣了吧?”


    我也沒去過上頭,自然不能妄斷,不過,這已經是人對仙境所想象的極限了。


    能做出這種“神仙洞府”,蘇尋眼裏頓時就亮了:“真想看看,是個什麽來頭。”


    而這個時候,我聽到白藿香“咦”了一聲,接著,就把臉轉過去了:“你們,你們想想法子……”


    怎麽了?


    一低頭,好麽,渾身的桑皮紙全碎成了渣,大家一起衣不蔽體,全讓白藿香給看見了。


    我們幾個好歹還有基礎的羞恥心,趕緊護住不能外露的位置,去找能蔽體的東西,還是程星河眼尖:“震位震位!”


    一抬頭,那地方是個葡萄架,下麵飄蕩著一些東西,像是綾羅綢緞,在天光下熠熠生輝。


    有披帛,有長裙……


    是——天女的衣服?


    這個時候沒的選,隻好胡亂套上了。


    那些絲織品鮮豔薄軟,真跟傳說之中一樣,根本看不見針腳——堪稱天衣無縫。


    穿好了一低頭——我身上的,跟預知夢裏見到的一樣,果然是大紅撒金裙。


    原來是這麽回事。


    收拾停當,白藿香看見了,嗤的一下就笑了:“別說,還挺好看。”


    她一笑我還有點放心,大概不生氣了,但她接觸到了我的視線,立刻把笑容給收斂了,看向別處去了。


    不讓她當誘餌,就那麽傷人?


    還沒想出來,壯漢就急急忙忙往裏走——麵前,有一個高聳的樓,上麵燈火璀璨,酒香和絲弦聲,都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可找了一圈,都沒有能進去的門。


    依稀,甚至真能聽見裏麵的歡聲笑語——這讓壯漢更著急了,他一拳頭砸在了牆上,看意思想破牆而入。


    可這牆極為堅固,想都別想。


    好一個金屋藏嬌,真夠嚴實的。


    我轉過臉,就開始四處尋找。


    程星河看出來:“你知道怎麽進去?”


    “預知夢裏看見了,走水路能行。”可找了一圈,這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麽水池河流。


    奇怪,那我在預知夢裏,是怎麽進去的?


    “找水……”


    程星河忽然指著一棵榕樹:“是不是那個?


    枝繁葉茂的榕樹下麵,有一口井,看直徑,也就二尺多一點。


    可能還真是這個!


    不過這井口不大,大漢絕對是下不去,連金毛都勉強。


    大漢的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幹著急:“不行,我非下去不可!”


    我說你們別著急,我先下去看看,說著,就把避水珠含上了:“你們在這裏等著,我要是能進去,就垂下繩子把你們拉上去。”


    說著看向了那個高樓:“你們留心這一麵的窗戶。”


    剛含上了避水珠,白藿香忽然一把拉住了我。


    “幹嘛?”


    她白了我一眼,就從井裏下去了。


    我一下就愣住了,立馬追下去了。


    我記得——她不怎麽會水啊?


    一股子白泡沫在眼前濺開,我趕緊去抓她的胳膊,卻發現她遊泳跟以前不一樣,竟然遊刃有餘。


    我是很久之後才知道——她這一陣子,一直在默默學潛泳,是因為之前下過幾次水,她都沒能下去幫我的忙。


    我本來要把避水珠給她,但是這一下,就放心了。


    可一顆心剛要回肚子裏,忽然就發現水裏不對勁兒——像是有個什麽東西。


    有點像——一條白生生的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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