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星期一)


    結羽太的意識因手機的鈴聲清醒過來,但是意識立刻又返回到打盹兒的狀態。比非起不可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結羽太設了個五點半的鬧鍾。


    起了又睡,也就是回籠覺。因為結羽太非常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每天都不斷堅持著睡回籠覺。


    意識沉入穀底的瞬間,結羽太被窗戶打開的聲音打擾到意識重又被呼喚了回來。能夠聽到是從久遠房間傳來的。


    「久遠?」


    上半身臥坐著起來,拉開窗簾看向外邊,發現青梅竹馬的久遠的房間窗戶開著。因為第一次鬧鈴響了還沒過幾分鍾,所以現在連六點都還沒到。


    「搞什麽啊,那家夥?」


    兩人的房間是隻要開窗就能聽到聲音的程度的近。用正常的聲音也能交談。


    想起以前從這兒打了聲招呼一直聊到很晚。思考著要不要試著久違地打聲招呼,但讓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久遠察覺到以一般的音量是不行的。一想到清晨用大聲會非常不妙的,結羽太就思緒停滯了。


    「不小心醒了啊。」


    一不注意讓意識變成了起床模式。作出了再次入睡是很困難的判斷後,結羽太走向廚房。雖然做早飯還很早,但想著從現在開始做,可以順便把中午的便當也做了。


    結羽太在學校裏,經常是包括久遠在內六個人一起行動,六個人都是那種不帶便當的類型,星期一、三、五去小賣部,星期二、四去食堂。


    因為星期一、三、五的學生食堂的飯菜在結羽太他們之間的評價不好,所以一年級吃過一次之後就沒再去第二次。


    「偶爾吃個便當也不錯啊。」


    變得無法入眠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在昨天和前天以及上周周六周日不小心在便利店買了便當,囊中羞澀是很淒涼的。


    結羽太的社乃丘高中,學生食堂也好小賣部也好都很實惠,有個八百日元的話發育期的學生也能吃個八分飽。想吃飽的話再加二十日元就可以盛得滿滿的。


    與之相較之下,便利店的便當雖然便宜卻縮水一倍,一個的話無法滿足還要買其它的。最低限度也要小賣部、食堂兩倍以上的額度,才能抵銷一回在便利店吃的錢。


    那已經是四次了,結羽太的手頭處於非常吃緊的狀態。


    「周六的學園祭還有學生開的店,錢又要飛了啊。」


    也曾想過反正要和久遠一起去,但以久遠的那個體型還挺能吃。晚飯必吃三碗。好像也沒因此變胖。事實上也不胖,在結羽太看來那是他最喜歡的體型。


    一邊想起花火一副「神大人太偏心了,明明連小花的那份都吃了……神啊請把小花也變成小久遠那樣的體質吧」要哭出來的臉,結羽太漂亮地做出了兩份便當。


    *


    刻穀家的父母還在睡著。


    結羽太的父母繼承祖父興辦的公司。母親擔任著社長父親擔任著副社長。因為十點上班所以即使八點起也來得及。因此兩人就真的睡到八點。


    早飯交給結羽太。洗完的衣服用幹燥機烘幹就好了。


    「隻要有幹燥機這樣的文明利器,就沒必要做從早晾衣服的工作了喲。」


    這是結羽太母親的口頭禪。


    即使到了結羽太要去上學的點兒也仍然睡著,結羽太也沒有喊醒他們的打算。


    對每天工作到很晚的父母感到十分尊敬,在此之上更加感謝父母。所以唯有他們本人期望的這點睡眠想讓他們滿足。


    「我出門了。」


    也不是要說給誰聽,結羽太說著出門的問候語離開了家。


    久遠就在門前,靈巧地用單手拿著文庫書讀著。雖然從書皮看不出來,但恐怕是輕小說吧。無法想象久遠讀純文學作品的樣子。


    「早上好,久遠。」


    「早上好。」


    久遠把書裝進書包,兩人一起邁向學校。


    途中,兩人不是為了乘公交,而是為了等用公交上學的朋友順路去了公交站台。隻有社乃丘高中學生乘坐的公交車來了,從裏邊一個一個下來。在那之中找到了三個同學的身影。


    「啊~,每天公交都爆滿,就不能想想辦法嗎?熱死我了。」


    龜山空悟一邊擺著一副一本正經地嫌棄的臉,把襯衫紐扣敞開到了第二個。


    「已經十月了喲,像那樣敞開衣服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宛如優良男子高中生模範一樣端正地穿著製服,措辭華麗優美的須賀三月露出形跡可疑的笑容,提醒了空悟。


    「龜山君的心情小花很理解。真想再增加個三輛公交。有這麽多人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與其他學生相比,體型最小,時常被誤認為是個小學生的大橋花火一邊把為了避免與他人對視、一直留到了眼睛下麵的留海用發夾收起,一邊讚同著空悟的意見。花火的說話方式也像小孩子,更加劇了她的孩子氣息。


    「大家,早上好~」


    以久遠的招呼聲為信號,五人向著近在眼前的學校走去。


    「……不過好火大啊」走著走著空悟突然罵了一句。


    「怎麽了呀?」


    結羽太問道。


    一邊做出過激反應一邊指向四周的空悟說道


    「好好看看四周啊,結羽太。看上去是情侶的二人組比一個月前多了!我是先乘電車再坐了公交,一直被那調情的樣子秀一臉誒!」


    啊啊,是那種事啊,結羽太思考了一下。確實感到了情侶的增加,但看起來不像有戀愛的酸臭味。隻不過是在彼此身旁走著,牽牽手什麽的而已。


    「是學園祭的原因吧。因為是增加戀人的大型活動之一所以沒有辦法啦!」


    「受歡迎的男生真好啊~。即便看到那個也能心平氣和。我可是火大的不得了呢!」


    正如空悟所言,三月非常受歡迎,身材好、禮儀端正的成熟男子氣質已經呼之欲出了。年齡小的自不必說,連年齡比他大的也對他用敬語。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細數,他被告白的次數,五個人的手指腳趾加起來都數不過來。


    「說到底學生的本分是學習吧!」


    雖說空悟是一本正經地闡述著正論。


    「跟你心裏想的不一樣吧?」


    對於花火的疑問,空悟強有力地回答:


    「我也想要女朋友啊!想交個女朋友做h的事情!」


    「所以你才交不到女朋友啊!」


    被四人異口同聲地吐槽也沒有屈服,空悟強有力地反駁:


    「愚蠢,你們這些家夥。一開始就有把話講清楚,然後成為我女朋友的人,即便做了h的事也沒關係的吧!」


    「我絕對不會給空悟君介紹女孩子的!」


    「小花也是!」


    就算被女性的二人這麽說,空悟也完全不為所動,繼續極力主張自己的想法。不僅是久遠和花火,即使承受著聽到那個對話的其它女孩子的冰冷視線,也絕不屈服,空悟的極力主張即便到了教室也沒有結束。


    來到的教室裏呈現著和往常不一樣的狀態。


    每個小鎖櫥裏都掛著在戲劇上使用的做到一半的衣服,教室各處小道具散亂著。盡量讓正式演出時,隻要組裝一下就弄好的舞台背景的一部分,也是靠在窗邊支起來的。


    將散亂的道具進


    行一目了然的分類的,是一個女學生。她是經常和結羽太他們一起的、久遠的摯友春秋冬夏。


    「小冬夏,早上好,我也來幫幫忙吧。」


    「小花也要幫忙。」


    放下了書包的女生二人跑到冬夏跟前,開始了幫她分類。


    「謝了,你們兩個,非常感謝。」


    冬夏是個總是十分冷靜,時常讓結羽太產生是否年長一點的錯覺的朋友。富有知識又擅長以理服人。有那樣的才能,被人信賴著,也擔任著學校年級委員長。不帶自己私人感情來看,讓人覺得是個靠譜的成年女性的冬夏,是久遠與花火的憧憬對象。


    「我們也來幫一下忙吧。」


    「對啊!」


    被三月這麽一說,結羽太也打算出手幫忙,但冬夏製止了。


    「這邊的幫忙有久遠和花火就足夠了。時間有限。同一個工作用過多空餘的人來做的話,就會變得沒有效率。距離早會開始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吧。」


    「所以,你想說什麽?」


    「也就是說,想拜托你們做後續的工作。順序是很重要的。分類由我們來做,你們負責把東西搬到隔壁空教室。你們回來之前我們分類其它東西,收集好先放那兒。這樣一來既能減少去空教室的人數,也能做到把時間縮短了。」


    對於明確的指示,結羽太和三月麵麵相覷。果然順序很重要啊。


    *


    學校進入了學園祭模式,上課三小時就結束,餘下時間被用於做學園祭的準備。結羽太的班上還留著戲劇演練以及製作小道具和大道具的工作。


    單手拿著劇本的結羽太和沒有拿劇本卻平淡無味地讀著台詞的久遠。


    「安娜,能否成為我的伴侶呢?」


    「王子,請不要下跪。我無法理解你的心意」


    「為什麽?我們都那樣在一起了不是嗎?你忘了我們許下的要一直在一起的約定了嗎?」


    「噗!啊哈哈哈!已經忍不住了!」


    在旁邊看著的空悟捧腹大笑。受他影響,其它的同學也笑了出來。結羽太和久遠也都有做了可笑的事情的自覺。


    說出了不符合時代的台詞,而且還加入了手勢和動作。這不可能不感到羞恥。甚至覺得是不是這輩子都沒經曆過比這更羞恥的事。被笑是可以理解的。


    但結羽太覺得唯有久遠被笑這件事有點不能接受。


    確實是生硬地朗讀,與專業人員相比的話門外漢這點暴露無遺,但因為是門外漢也沒有辦法。感覺久遠背下劇本的努力也被笑話了。


    「空悟,不應該妨礙他們兩個喲。認真做事從來都不是件可恥的事,應該感到羞恥的是不認真做事的。結羽太和久遠又沒做什麽可笑的事情,不應該抱有羞恥的想法。」


    「唔……」


    冬夏口吻雖不強硬,但言語間的重量已經充分傳達給了空悟。


    被說到那份兒上的話,空悟也就無法再說些什麽了。


    「對不起,二位。」


    被雖是朋友但多少有點不擅長應付的冬夏說教,空悟坦率地道了歉。


    「不用道歉也無所謂哦,對吧,結羽太。」


    「是啊,畢竟演著的這邊也在拚命地忍笑呢。」


    「真的是呢。……噗。」


    盡量不出聲的久遠還是笑了出來。結羽太理解久遠的意思。


    「哈哈!」


    也一樣笑了起來。久遠是為了不讓空悟和同學們的心情變差而笑給他們看的。


    笑聲像波紋一樣散開,在二人的周圍形成了如同光耀一般的溫暖空間。冬夏微笑著看著那樣的場景拍了拍手。


    「場麵好像也緩和下來了,就這樣休息一會兒吧。」


    和結羽太一樣,冬夏也注意到了久遠的心意,估計達成了久遠的意圖又敦促起大家休息。


    趁著現在去廁所方便一下吧,結羽太背對教室走向廁所,在走廊被從身後傳來的聲音喊住了。


    「喂,結羽太。」


    打招呼的人是空悟。結羽太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和往常不大一樣。可以理解為像是在緊張些什麽。


    「怎麽啦?如果是剛才的事的話」


    「啊啊,不是。不是那個。……但是對不起啊。笑了什麽的。」


    結羽太對這樣坦率的空悟也是頗有好感的。結羽太認為他作為友人,尊敬的地方也有,但應該分清時間、目的和地點。


    「久遠,生氣了嗎?」


    「我想並沒有生氣。那種程度就生氣,那家夥才沒那麽小氣呢,找我有事就隻是這個嗎?」


    「不是不是。有點事想問問你。久遠對誰表白了你知道嗎?」


    「……哈?」


    對於想都沒想過的提問,結羽太完全停止了思考。


    「久遠告白?告白什麽啊?是因為胸部一點一點變大,人也成長了嗎?」


    「真的假的!?中堅尺寸裏算是頂級的久遠的胸變大了嗎!?必須要重新修改一下胸圍尺寸一覽表了嗎!?話說回來為什麽結羽太會知道變大了這回事呢!?」


    「哦。不過,話說你那胸圍尺寸一覽表是什麽啊!?下次,也給我看看吧!」


    「啊,光靠看就能知道尺寸的技能暴露了。會拿給你看的,所以要對女孩子保密哦!?」


    早上明明發表了那樣的變態發言,到現在了也還要這麽想。但結羽太成功地將自己的失言推罪於對方的失言,進而蒙混過關。


    結羽太之所以得知久遠胸圍成長一事,是因為當時久遠一邊用筆記本電腦打開內衣生產廠家的主頁,一邊向結羽太問道:「最近,變緊了,所以想換個新的。結羽太的話覺得哪件好呢?」之類的話。


    姑且含糊其辭,結羽太作出了一般的就好這樣的回答。有時回想起來,很多時候都會想象也許久遠會穿著那件內衣,這事也不能對久遠說。


    「總之,所謂告白的話肯定是愛的告白吧。早上也說了情侶增多了吧?久遠好像也要跟思慕的對象告白喲。」


    久遠有喜歡的人,這事還是親耳第一次聽到,結羽太感到很困惑。有喜歡的對象倒是理所當然的,但那個話的出處變得非常在意,想要知道。


    「啊,不是我說的,但我聽說花火和久遠談過那樣的話。結羽太沒被久遠問過喜歡誰之類的話嗎?」


    「沒有啊。想來也沒有談過那樣的話。」


    久遠來詢問我的喜好的事倒是有,但沒來問過我喜歡誰。因此那樣的話一次也沒聊過。


    「我要去下花火那裏。」


    要是不知道就好了,但已經知道了就想弄清楚。變得在意起來。哪怕隻是弄清空悟的話是真是假也好。想要核實一下。


    記得應該是為了寫劇本去了安靜的圖書館的。空悟也想一起去,但同班同學的女生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喂,空悟君。有點事找你幫忙可以嗎?想讓你幹些又煩又累誰都不願幹的瑣事,直到你累倒為止呢。」


    散發著要是漫畫和動漫的話,臉上憤怒的標誌都像是要出來了一樣的氣場的同班女子。


    「啊,啊嘞!我有做什麽值得您生氣的事嗎」


    「做了胸圍尺寸一覽表那樣的東西會不惹人生氣嗎?既然你提到胸圍尺寸一覽表,那麽直到我的煩惱枯竭殆盡為止都給我好好工作!」


    被女子以強硬的口吻說道,空悟跟著她走了,正確說來是被拖走了。


    *


    在圖書館窗前的櫃台席位上發現了花火和三月的身影。


    本打算為了不要發出太大聲音關上門的,但結羽太進來還是被三月注意到了,三月露出沉著狐疑的微笑,輕輕揮了揮手。


    結羽太經常思考這件事,雖然覺得那種假笑是一件令人作嘔的東西,但為什麽那種狐疑的微笑會受人歡迎呢?


    「怎麽了啊?」


    被三月詢問的結羽太,覺得唐突地進行從空悟那兒聽到的話題是不對的,就問起了劇本的進展狀況。


    「除了高潮的結尾以外,其他都完成了。再有就是標題也定下來了哦。」


    「說起來,標題之前還沒定好呢。所以呢?是什麽標題呢?」


    「嗯,標題就是《相念無言的兩人》。」


    一聽到標題,結羽太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花火所寫的台詞中一次也沒有當麵說過「喜歡」,卻能清楚地表明兩人是兩情相悅的。


    「所以是《相念無言的兩人》嗎,嗯,這不是很不錯嘛!」


    「嗯,我也覺得很合適。」


    「想出那個的是花火,寫劇本的也是花火哦,須賀君不要一臉驕傲地說出來。」


    「沒有那個意思,隻是覺得小花作為我的朋友,一定能寫出引以為傲的華麗作品喲。」


    「是嗎?誒嘿嘿,謝謝,被須賀君表揚了,就像標題一樣,到最後都不說一句喜歡地讓它結尾吧!」


    「還有就是花火,之前就說了吧,叫我三月也沒關係哦!」


    「那種事情做不到的啦,因為直呼男子的姓名肯定是隻有家人和戀人才行的嘛,小花還沒有對家人以外的人直呼過姓名就是了。」


    「嗯,所以變成那樣就好了啊!」


    「?什麽意思?」


    「誒,就是說吧。……啊,對了,給結羽太看下追加的部分怎麽樣啊?」


    「對啊!正好看一下吧!」


    把向結羽太遞出筆記本電腦的花火糊弄到一旁,三月輕抵額頭歎了口氣。


    都說到這份上了,為什麽花火還是沒有注意到三月的心意呢?


    三月也真是的,因為不習慣於將心意用嘴直言出來的原因,太過於繞遠路地說也是一個大問題。


    雖然結羽太很多時候覺得兩人的關係很有趣,但有時也很同情三月。


    「根據到手的劇本,在安娜從戰場受了重傷回來的地方就結束了啊。那個的後續……喂!」


    「怎麽啦?」


    「什麽怎麽啦!怎麽回事,這段『把失去意識當成一件好事王子奪取她的嘴唇,肆意玩弄著安娜的身體』這不是犯罪嗎?還有『把失去意識當成一件好事』這樣的表現就像個犯罪者一樣也讓我很在意!」


    「就奪走嘴唇而言,應該不構成犯罪吧?」


    「不要把嘴唇歸結為物品啊!雖然那也有問題,但不要無視後半句啊!這已經構成猥褻罪了吧!」


    「如果對於這樣的表現過於在意的話,就改成『來回愛撫胸部和大腿吧』,其它還想摸哪兒?如果有要求的話可以追加哦。」


    「又沒改變犯罪的事實,你認真的嗎!幹那個的可是我誒!」


    「刻穀君,噓~」


    結羽太忘了身處圖書館這事,大聲喊了出來。但細細想來的話現在在準備學園祭的除了結羽太他們也沒其他人了。話雖如此,現在談論的話題也不是可以大聲討論的話題。


    如果說是問想不想按照劇本去做當然是想做的。萬一,和久遠發展成那樣的關係的話,想要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久遠同意的前提下做。但結羽太認為發展成那種事的概率萬中無一就是了。


    「沒問題。接下來我來修改吧。畢竟至今為止的劇本都是由我推敲的。」


    「是嗎?」


    結羽太倒是知道,雖然三月幫過忙,但畢竟隻是說說意見的程度。看一下花火遞來的印刷紙,上邊到處用紅筆標著寫著錯字漏字以及文法錯誤等等。


    「要感謝須賀君哦。」


    「不用客氣。」


    三月開心地微笑著。


    「那麽劇本的推敲就拜托了。」


    三月一邊拿出筆記本電腦,一邊對急忙低下頭的花火說道:


    「我會修改到能給人看為止的,去職員室借個印刷機吧。」


    結羽太和花火目送了拿著筆記本電腦走出圖書館的三月。


    緊接著又有人進來,花火慌慌張張地卸下發夾用留海遮住臉。確認對方走到視線看不到的位置後,花火又把留海梳起露出了眼睛。


    為了讓那個人即使再出來也不要對上視線,花火仰望透過窗戶可見的天空。


    「花火也已經習慣我們了呢。」


    結羽太回想起入學之初,花火和誰都不說話,自己一個人默默地看著書。長長的留海遮著眼睛,所以一直有真的能看到書嗎這樣的疑問。


    後來知道了她那是極度的怕生,能和那樣的花火成為朋友的契機是久遠。


    「真的要好好地感謝一下小久遠啊。」


    正好以久遠的話題為引,結羽太詢問那件事的良機到了。


    「花火啊,你聽說過久遠喜歡誰的話題嗎?即便是流言蜚語也好。」


    一邊想著自己也不能說三月的事情一邊期待著問題的回答。


    「那倒是沒聽過,但是……」


    「但是?」


    「小花知道哦!」


    「久遠喜歡的家夥?」


    花火依舊看著天空,微微點頭示意。明明經常看著久遠的我都沒注意到,對於花火注意到這件事嚐到了敗北的感覺。


    「看了的話就會知道嗎?」


    「嗯,所以,即使能告訴你也有種事到如今的感覺吧,之前小冬夏對小久遠說過『沒有注意到久遠愛慕的人是誰的隻有那些愛慕著你的人吧。你所愛慕的人是太陽。而久遠,你是向日葵。所以總向著太陽看。』」


    有時冬夏會以什麽為比喻地說事,那麽從比喻出發思考起碼知道了久遠總是注視著喜歡的人。


    看著結羽太那邊,花火嘻嘻地笑了起來。


    「怎麽了啊?」


    「因為刻穀君,不知道久遠喜歡誰對吧?總之也就是說你喜歡久遠對吧」花火一臉得意地訴說著結羽太的心事。


    「冬夏的意見先放一邊。」


    「沒關係,因為久遠也是一樣的。」


    「一樣?所謂一樣是指什麽?」


    「嗯~你最好自己想想。」


    「一頭霧水,但總之還是謝謝你啦,我會自己試著探尋一下答案的。」


    「為了不影響戲劇,也要適可而止哦。」


    花火所說的影響戲劇,指的是被真正的愛慕之心妨礙無法集中演技的意思吧。結羽太點了點頭離開了圖書館。


    *


    久遠要向誰告白姑且不論,找出久遠思慕的人的方法算是明白了。久遠是看著太陽一樣的思慕之人的向日葵。總之就是經常看著對方的意思,謹慎地盯著久遠吧,結羽太一回教室就發覺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氛圍。


    「說到底,為什麽會摔倒啊,不像是會摔倒的樣子吧


    ?」


    「因為他撞了我。」


    「你說什麽?」


    好像發生了什麽糾紛,絕對說不上品行優良的學生倉敷,對性格老實的誌村強硬地放了句話。


    「啊,結羽太。」


    發現結羽太的久遠跑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嗎?」


    「倉敷君開了個玩笑,撞了下誌村君。誌村君倒下的地方又有製作中的大道具。」


    「……原來如此啊。」


    打聽完現狀的結羽太,大致能想象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也就是說在製作著大道具的懦弱的誌村小組旁邊,開著玩笑好像在描繪著半吊子的流氓倉敷撞了過來,誌村就那樣摔倒、大道具也壞了。證據就是描繪著街道背景的畫板的一部分,有個空白的圓地方。


    膽小的誌村,迫於威壓無法頂嘴。


    「怎麽搞哦,這個,都怪你弄壞了,必須又要再做一個了吧。」


    「做、做這個的是我們又不是倉敷君……」


    「你在說啥我不知道啊!麻煩能不能用日語說給我聽啊?」


    這樣不湊巧的事冬夏又不在。結羽太想明明冬夏很擅長做這家夥的對手,還能高明、圓滑地擺平這件事。可即便放著不管也隻是浪費時間。


    「適可而止吧,倉敷。」


    介入兩人之間,試著調停。


    「這和刻穀沒關係吧,一邊兒去!」


    正如結羽太所料,矛頭指向了自己。教室裏的氛圍一下子緊張起來。


    「責問誌村,壞了的這個就會複原嗎?有時間進行無意義的口角的話,再做一個比較好吧。」


    「不愧是主角,做事就是不一樣啊,還把舞台的事放在第一位來考慮。」


    結羽太硬把充滿諷刺意味的話語當做耳旁風。


    「倉敷覺得應該怎麽做呢?你貌似有繼續下去、即使浪費時間也趕得上正式開演的解決之法,所以請務必告訴我哦。」


    「果然喜歡不來你啊。總是衝在前邊擔著些麻煩事兒,是想逞英雄吧?」


    倉敷砸了咂嘴,怒瞪著結羽太,正當倉敷瞄準結羽太的衣領伸出了手的時候——


    「我也讚成結羽太哦!」


    教室門打開,冬夏進來了。


    「沒有解決策略的話,詢問有解決策略的人是社會的基本法則。所以,倉敷君能否請你務必教教我們呢?」


    「我怎麽可能知道……」


    冬夏製止了對冬夏的問題感到煩躁、打算大聲嚷嚷的倉敷。


    「你好像有些誤會,所以話先說在前麵,學習的一方恭恭敬敬地請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呢,教授的一方也是一樣哦。如果有教的打算,采取高壓性的態度的話,要傳授的東西也無法傳授,因為高壓性的話語已經不能算話語了。其中摻入了教導時不必要的感情,教導他人時不需要感情對吧?我覺得要是愛心呀、愛情的話即使有也沒關係,但會因此變得高壓嗎?我想氣上心頭的瞬間,並沒有要向他人傳授教導的打算吧。應該牢牢把握傳達技術呀、想法的意識,將話好好地說出口。令人悲傷的是,好像做不到那點的人較多才是現實。我覺得至少想要努力做到我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不打算給倉敷回話的空閑間隙,冬夏一個勁兒地說下去。


    「嘁!」


    砸了下嘴,倉敷從教室出去了。還能聽到在教室外邊踢了什麽一樣的聲音,應該是倉敷踢了牆壁之類的吧。


    「誒呀呀,這樣就擺平這件事了吧?」


    因冬夏的話語教室裏的氛圍緩和了下來。


    「對、對不起,刻穀君。我,是我的錯」


    誌村滿懷歉意的樣子向結羽太謝罪。


    「不要介意,我隻是討厭浪費時間而已。」


    結羽太的話中並無謊言,結羽太覺得不想再因沒必要又麻煩的糾紛浪費時間,僅此而已。結果,變成了幫助誌村的情況。


    「誌村君。對結羽太要說的話不該是『對不起』吧?」


    「謝、謝謝,刻穀君」


    被冬夏說了的誌村不再謝罪,改口道謝。有點害羞移開了視線的結羽太注意到了某件事。


    「喂,誌村,你的手腕腫了嗎?」


    「誒?好痛!」


    正如結羽太所言誌村的手腕有點腫了。好像是被倉敷推倒時扭到了。直到剛才為止都好像因對倉敷的恐懼,沒注意到手腕的異變。


    「為了不出大問題,應該去保健室。保健委員,不好意思,請帶誌村過去。」


    「我知道了。」


    保健委員的女生帶誌村出去的時候,結羽太注意到了久遠的視線。(在看著誌村嗎?)回想起剛剛和花火的對話。久遠在看著誌村。沒聽說久遠有和誌村親近的事啊,不過有共同的興趣。誌村喜歡遊戲,聊遊戲比較多。就算對他有意思也不奇怪。不對,不是誌村。結羽太覺得是自己的誤會吧,但久遠悄悄地出了教室向著保健室的方向去了。(真的假的?)久遠的行動否定了結羽太心中的否定。


    一邊想著也許有點像跟蹤狂一邊打算要去追被以為是去追誌村的久遠,正當結羽太要出教室時——


    「誒呀,好險。」


    班主任關美嗣停住了進門的腳。


    「怎麽啦,刻穀。那麽慌張。」


    「小美嗣,有點急事。請讓到那邊去。」


    雖然是班主任老師,但因為學生的緣故對於綽號什麽的都很寬容,是結羽太私下憧憬的大人之一。順帶一提,其他憧憬的還有自己的父母以及久遠的父母。


    「有什麽事情嗎?那麽等你的事好了也行,想拜托你外出采購。」


    「誒呀,關老師。剛才應該是我拜托老師外出采購的吧?」


    「誒!春秋,你回來了啊。」


    結羽太從二人的對話中看出了端倪。


    貌似是被冬夏拜托了外出采購覺得很麻煩,關美嗣就對隻要說了的話就會給自己做的結羽太打了聲招呼。


    「我明白了,辦完事就去,所以給我記了需要采購物的筆記。」


    想著再不快點的話就要看丟久遠了,結羽太催促著要記事筆記。


    「真沒辦法,我也去吧,因為我記得全部要買的東西。結羽太辦完事回來就行了。在鞋櫃那兒等你哦。」


    於是就成了和冬夏一起出去購物,結羽太背對教室追久遠去了。但是沒和久遠相遇就到達了保健室,偷偷地瞄了一眼室內,誌村也不在。


    *


    什麽都一應俱全的商店街。在從那兒回來的公交裏結羽太皺了下眉。


    「小美嗣那家夥,那不是怎麽想都要一輛車運回來的量嗎?」


    五千克的油漆、板長50厘米的膠合板數個、各個種類的布每匹都有數米,其它還有很多零零散散的東西,大件由結羽太拿,零散的東西裝了三袋子拜托給冬夏拿,終於艱難抵達了公交站台。


    雖說可以使用公交車,但這麽大的東西從商店街到公交站台的距離也是夠嗆的。


    「所以我也拜托了關老師,但我似乎搞錯了拜托的對象。」


    坐在旁邊的冬夏麵含微笑反省著自己行動的失誤。


    「真的喲,一點也不像是冬夏犯的錯誤啊。」


    「哦,不像是我嗎?具體說來是哪方麵


    呢?」


    「具體說來的話,很難回答……」


    從結羽太、久遠、花火他們的角度來看,冬夏給人一種穩重、成熟的同級生的印象。感覺說話會慎重地斟酌詞句,絕沒有大聲嚷嚷或是慌張的時候,即使稱之為賢人也沒有誇張的感覺。


    羽太再次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春秋冬夏的印象,果然今天的冬夏讓人感到有點違和感。


    「非常不錯的觀察力呢,所以為什麽會不知道久遠所思慕的人呢?非常的不可思議。」


    不管吞吞吐吐的結羽太,冬夏對他提出了疑問。


    「……是從花火那兒聽說的嗎?」


    「不,剛剛我那是在讓你用話引入正題哦,正如我被詢問了一樣,我想結羽太也是被空悟詢問了吧。然後你就坐立不安,用自己的腳四處探尋久遠的思慕之人,外出購物之前說是有事就是那個事吧?」


    結羽太對於察覺力過於敏銳的冬夏,有時覺得很可怕。雖然並非像空悟那樣有不擅長應付的意識,但也會為了不露出破綻而精神緊張。


    「就那麽喜歡久遠嗎?」


    因為會像這樣看透他人的心思所以會覺得她可怕。


    「不過,並不討厭吧。」


    對於結羽太的回答,微微搖了搖頭。


    「你會怎麽想與你擦肩而過的人呢?話也沒說過的不認識的人。總之不會喜歡也不會討厭,也就是你說的並不討厭,如果把對久遠的感覺說成並不討厭什麽的話,就和陌生人一樣了。居然把一起生活了都有十六年的對象,和擦肩而過一秒都不足的陌生人等同看待,你不覺得很失禮嗎?」


    作為冬夏來說是很罕見的,在她的話語中看到了感情。冬夏的說辭是通過理想論,用文字遊戲詭辯。雖說有很多部分可以回嘴,但即便那樣冬夏也會用文字遊戲回敬回來。而且,結羽太也明白了自己幾乎無法否定冬夏所說的話。


    所以結羽太選擇了唯一可以完全否定部分進行否定。


    「不是十六年,與那家夥相遇是進幼兒園之前一點兒的時候喲。」


    「是那樣嗎?」


    「啊啊,感覺好像第一次看見冬夏吃驚的臉。有那麽意外嗎?」


    「我一直堅定不移地認為你們是一生下來就認識了的哦,為什麽一直瞞著呢?」


    「因為沒被問而且也沒什麽可說的。」


    冬夏稍作思索,仿佛想起要做什麽一樣像結羽太問道:


    「機會難得,所以結羽太和久遠,你們兩個的戀愛開端能讓我聽一下嗎?」


    雖然想著如剛才所說沒什麽可說的,但結羽太還是把和久遠的邂逅說了出來。


    「新都家住著的地皮原來是我家的地皮喲,我爺爺曾當過社長,但破天荒地,他從社長的職位一引退,就把家呀、土地呀、公司包含在內的,全部讓給了母親,說完『我要環遊世界直到死為止』就消失了。所以,結婚了的我的父母好像決定了要翻新房子,但因為地皮麵積過大,所以賣了一半。」


    「所以,新都家是搬進來的嗎?第一次聽說誒。」


    「因為沒什麽好說的啊,剛才也說過了吧。也並不是什麽有趣的話題。我和久遠是從那時候認識的青梅竹馬喲。」


    「即便說無趣的話題也想從冬夏的質詢中逃走嗎」結羽太反省道。變得討厭起自己,試著要把自己的意識放飛的遠方。如此一來什麽都不要考慮就可以了,也能從自我厭惡中逃脫,正當結羽太要將意識熟練地放飛的時候,想起了什麽似的冬夏開口道:


    「所以你……」


    正當結羽太考慮著再被問對久遠的心意的話,這次要怎麽逃避的時候。


    「下一站杜乃秋高中,有要下車的乘客請按按鈕通知我們。」


    在正正好的時機廣播聲響起遮蓋了冬夏的提問,按下下車按鈕,公交車一到站就急急忙忙地向外邊出去。


    可能馬上冬夏要開始提問。雖然想了想要些什麽逃路,但下車的前方有切斷退路的人。雖然還有些距離但能看到校門前的肯定是久遠。


    「看,那有你思慕的人在喲。」


    結羽太在內心想著果然來了嗎。


    今天的冬夏非常地糾纏不休。想要趕快放下手中的東西逃離冬夏。不知久遠是否知道車上有那樣的二人,久遠從校門前向著二人的方向走來。


    「啊,對了,今天帶便當來了,久遠那家夥沒去小賣部吧?」


    「一邊做好了愛夫便當,一邊說著並不討厭什麽的反倒很厲害啊。」


    說完不知是褒揚還是貶低結羽太的話後,冬夏看著久遠向結羽太忠告道:


    「久遠喜歡的人是誰呢?不知道的隻有喜歡久遠的人而已喲。久遠也是處於相似的狀況。但她拿出邁出一步的勇氣,改變了狀況。而結羽太,你好像還沒有啊。就那麽害怕今天崩壞掉明天變成和今天不一樣的日常嗎?」


    什麽也無法反駁。冬夏準確地指摘著自己。


    如冬夏所言,結羽太害怕著。


    害怕著和往常一樣能和久遠在一起的今日崩壞掉。


    終有一天會到來的吧,但現在還做不到毀壞那樣的日常。


    如果毀壞了的話。對於久遠而言,結羽太是特別的存在這件事,也會變得做不到的。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但是你去試著問問久遠就好了。傳達愛意的結果會變得怎樣,要是能告訴我就好了啊。」


    不管結羽太的事,冬夏向校門走去。


    摻雜著擔心與安心的表情,正要向著朝這邊走近的久遠邁出步伐的時候,結羽太意識到了自己的異變。但是又不知道怎樣處理那個異變。


    「——那個,冬夏。我要向你問件奇怪的事」詢問起向前走了一點的冬夏。


    「腳要如何操作才會動呢?」


    「什麽意思?」


    冬夏露出困惑的表情。


    結羽太不明白腳的活動方法。本應該像是自然而然地活動。明明與呼吸的方法、手指活動的方法沒絲毫的不同,但就是無法做到那個。


    是啊,與不知道的表現很相近,就像是不知道沒見過的醫療器械的操作方法一樣,不明白腳的活動方法。連觸碰都會猶豫的程度,感覺腳就像是別的什麽東西。


    對於這樣心情惡劣的狀況正困惑著,突然卡車從對麵疾馳而來。從稍遠處看著兩人的久遠注意到了卡車奇怪的行駛軌跡。


    貨架上被堆積的鐵管左右搖晃著。路上沒什麽人,卡車明明也並沒有蜿蜒蛇行,但鐵管子就像跳著舞一樣舞動著。


    那卡車向著結羽太的方向去了,但結羽太還未注意到。


    「結羽太!小冬夏!」


    慌慌張張跑到跟前的久遠。並且感覺到什麽的冬夏鮮有地扯開了嗓子:


    「久遠!結羽太好奇怪啊!」


    「誒!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結羽太,什麽狀況啊?」


    「腳不能動了。但久遠幹嘛那麽慌……」


    那一瞬,結羽太的全身有股莫名其妙的惡寒襲來。像是冰水從地麵攀升糾纏而來的感覺說不出話來。


    「小冬夏!拉一把結羽太!」


    久遠與冬夏一起拉了一把結羽太的手腕。結羽太被拉了一把,向前傾倒似的摔了一跤,久遠和冬夏也摔了個屁股蹲兒。


    與此同時,卡車從三人旁


    邊呼嘯而過,堆積著的鐵管轟然倒塌,散亂在當場。結羽太原先站著的地方也是一樣滾著幾個數米長的鐵管。


    「啊,好險!」


    全身冒出冷汗,體溫被奪去了。但還是比起剛剛感到的惡寒要溫暖。剛剛那個究竟是什麽啊?結羽太也不知道。


    看向救助了自己的二人。冬夏一臉放心了的表情,而久遠比結羽太還要麵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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