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四日(星期三)


    昨天被衣櫃撞了一下,後遺症也沒了。早晨結羽太一如往常地做飯,與平常不一樣的事發生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想著這麽早是誰啊,一看手機畫麵上邊顯示著由平常一起玩的夥伴組建的line群聊小組的圖標。名字是冬夏顯有「緊急事態」的貼圖。


    冬夏【有可能久遠的劇裝來不及弄。我記得久遠和花火的工作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完成了的,要是能快點來學校幫忙就感激不盡了。】


    看了冬夏的對話框,其他人就好像待命已久似的,對話框一個接一個地浮現。


    久遠【了解!立刻就去喲!所以結羽太,先走一步咯!】


    花火【小花也立刻就去,但離得遠要花點時間(汗)】


    三月【那麽我也去吧。因為要在公交車上保護好花火。】


    花火【謝謝,那麽老地方見。】


    結羽太【大家都那麽早去的話我也要去嗎?】


    久遠【沒關係的,結羽太,還在做著早飯不是嗎?有我們所以不用在意!】


    就像久遠所說,才剛開始做早飯,再忙其他各種各樣的雜事還是要花些時間的。


    結羽太【知道了,但我會盡量早點去的。】


    久遠【了解!】


    冬夏【明白了。】


    花火【那麽小花去了!】


    三月【那就在老地方碰麵吧。】


    以三月那句話為結尾,手機安靜下來了。結羽太簡單地做了早飯就要出門。


    平常都在的少女並不在那兒。感覺和平常不一樣的一天開始了。結羽太變得稍有不安。


    在開門的時候,之前沒加入line群聊討論的一人終於加入進來了。空悟【睡了個懶覺!沒注意到!明明也想幫幫久遠的,抱歉!話說回來,再這樣下去要遲到了啊!】


    對於空悟的發言誰也沒有回應。


    空悟【顯示五人已讀了都沒有誰跟我說點什麽啊!我會寂寞的哦!】


    三月【即使空悟君在也隻會添亂,所以能給我們睡懶覺就好了,在這兒的四個人都是統一的意見。恐怕結羽太也一樣吧。】


    結羽太【正解。】


    空悟【你們這些家夥,不是很清楚嗎?】


    「別總覺得很自豪啊,這家夥的愚蠢程度真是……」


    和往常一樣的朋友間的氛圍,久遠不在,對於和往常不一樣的早上感到了不安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兒。


    「僅僅是久遠不在,我究竟變得多脆弱啊。」


    考慮到就這樣下去,久遠交了男朋友從自己這兒離去的話怎麽辦?結羽太把手搭在門上按住自己的頭。


    「把久遠告白的事徹底忘了吧。」


    雖然忘了,但結羽太有久遠還未告白的確實證據。昨晚發生那個的事就是理由。如果交了男朋友的話,是不會被近身看了裸體被摸了胸還會說高興的吧。也許隻是樂觀的想法,但對於判斷久遠還未交男朋友來說已經十分足夠了。


    *


    午休的屋頂上。結羽太他們以平常的團隊陣容吃著午飯。沒參與話題的結羽太發著呆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


    「如果有了男朋友的話,就不會采取那樣的態度了吧。」


    現在仍能清晰地想起久遠裹著浴巾的姿態以及手上殘留的觸感。


    「嗯?什麽男朋友?」


    對於不知不覺說漏了嘴的自言自語,久遠作出反應。


    「沒什麽。」


    「真的沒什麽嗎?」


    對於結羽太給久遠的回答,冬夏作出了反應。對此結羽太也回以自己想著的事。


    「那個啊,我有對冬夏和花火做過些什麽嗎?從早上開始對我的態度就很奇怪啊,你們這些家夥。」


    趕緊吃完午餐,為了寫剩下的劇本和筆記本電腦做著鬼臉的花火像是怒瞪著、冬夏用好像擔心著年齡差距懸殊的弟弟一樣的目光看著結羽太。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以這樣的視線對著結羽太。結羽太也很在意。


    「呣~果然還是無法理解!」


    「啊哈哈。」


    聽到花火的不滿久遠苦笑著。然後小聲地謝罪道


    「對不起。」


    「啊,不是。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喂,你們在聊啥呢?完全看不出來說的個啥?」


    跟不上話題的空悟求他們把話說全。但——


    「龜山君不知道就行了!閉嘴!」


    花火強行壓製道。


    「總、總覺得今天的花火有點可怕啊?」


    「沒那回事喲,因為花火一如既往的可愛。」


    「須賀君也是,這種時候不要開玩笑!」


    「是、是,很抱歉。……空悟君,更正一下剛才發言的部分內容。花火今天很可愛但有些可怕。」


    三月被花火認真地發了通火,意誌消沉著。


    結羽太注意到,似乎花火的不滿和自己與久遠有著關係,但那究竟為何就不得而知了。好像去問的話就會像三月那樣被發一通火,所以也無法詢問。


    正想著怎麽回事,冬夏就來幫忙解惑了。


    「花火的心情我理解喲。但還是要尊重當事人的意思吧。」


    「所以小花想要推久遠的心意一把。」


    平常不對冬夏的話發表意見的花火鮮有地反駁。


    「連冬夏也懂得小久遠真正的心意吧。」


    「我懂哦。正因如此,花火。我由衷地拜托你,發自真心地阻止你了。你也知道久遠並不是半吊子的心意吧?」


    「……嗯,我知道。」


    「那麽,就尊重她吧,如果真的十分珍惜久遠的真心的話,好嗎?」


    感覺花火雖然不能接受但理解了,用筆記本電腦重又開始寫起了劇本。完全理解兩人對話的久遠滿懷歉意的樣子,結羽太則完全不解其意隻是幹聽著。


    「結羽太不知道我們說著些什麽吧?」


    「啊啊,要告訴我嗎?」


    「不是,不過我倒有想讓你告訴我的事情。問了的話會回答我嗎?」


    「如果是我能解答的事情的話。」


    「昨天,和久遠發生了什麽嗎?」


    「什、什麽也沒有哦!」


    久遠慌忙地答道。


    「我明明在問結羽太,為什麽久遠會那麽拚命地否定呢?」


    「是、是因為不想回憶起來啊!」


    「被那麽說的話,當事人會不留神地回想起來的哦」


    冬夏對結羽太投以視線,對著表現出一副正在回憶的樣子,注視著自己的手的結羽太,久遠扯開嗓子。


    「結羽太!!」


    「沒、我沒在回憶!」


    「哼哼。好像發生了些什麽嘛。不過~,在此之上再加追問也許會傷到久遠,這事就先放一邊吧。所以也希望結羽太你不要追問我們的事。如果不想傷害久遠的話,好嗎?」


    像是接受了冬夏溫柔的好意的久遠繼續道。


    「我的事情倒是無所謂,……但是,嗯。如小冬夏所言,希望不要在此之上再加探討了。算是我的任性之言吧。」


    對於久遠的意願結羽太點頭同意。


    「那麽,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吧。不快點的話中午就要結束了。」


    本來也並沒有在意到那種程度。人總會有那麽一兩個秘密,結羽太並不想將其挖掘出來。正要把手握飯團送到嘴邊時。


    「啊,那個結羽太……」


    因為聽到要什麽而喊自己的久遠的聲音,結羽太停下了手。相處一久的話憑借聲調無意中就能明白其意。不是什麽離譜的請求吧?結羽太稍作警戒,把耳朵湊近久遠。


    「今天放學後,去過醫院之後陪我去遊戲中心。今天應該要出新獎品了。銀行後天去也沒問題吧?」


    外出購物的話倒還好,但去遊戲中心就有點猶豫了。目的是結羽太猶豫的最主要原因,所以才更要注意。


    「那倒無所謂,但不能因為拿不到就不高興哦。」


    久遠很擅長玩ufo捕捉手。一千日元以內看中了的景品基本都能到手。但即便如此也有拿不到的時候,花了兩千日元還拿不到的時候心情的惡劣程度,結羽太稱之為天災級別,讓人無從下手。


    「沒問題的。因為今天的目標是躺著的布偶,不是箱子。」


    「那就好,你的房間因為手辦和布偶變得相當壯觀了吧。」


    又重新開始吃起午飯,回歸與往常一樣的中午。應該是與往常一樣的,但結羽太有個擔心之處。總覺得久遠哪裏怪怪的。


    雖然一如往常,但那僅僅隻是照著往常一樣做著動作。雖然那個樣子看起來讓人很心痛,但是明明為了能不被意識到而拚命地隱瞞的,刻意指摘的話就會浪費她的努力。結羽太幹脆裝作沒意識的到。


    *


    戲劇練習告一段落進入休息時間的時候。帶著隻有結羽太能察覺到的臉上微小的緊張感,久遠走出了教室。結羽太追在她後邊,久遠來到了鞋櫃處。作出確認周圍沒人的樣子。


    為了不暴露而隱藏起來的結羽太,露出臉看了一下久遠的時候。發現久遠手裏有封信。


    結羽太覺得那就是告白的信。把書信放入鞋櫃再把對方叫出來吧。


    終於要弄清告白對象是誰了。結羽太躲著看著久遠的方向。緊張地看著要放入誰的鞋櫃,但久遠的行動與結羽太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久遠撕了拿在手上的信,不止撕了一下,撕了好多下。變得幾乎要從久遠的小手中灑落的量,正要把紙屑扔入鞋櫃處的垃圾箱,但久遠又打消主意將其放入短裙的口袋。


    久遠又確認了下有沒有人,返回教室去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慌張,沒注意到紙屑落下了一片。


    結羽太撿起了久遠落下的紙屑。那上邊寫著「刻穀」「結」的半邊被撕破而變得看不見的一片紙屑。


    「我的名字?但這個不是久遠的字。」


    看了無數遍久遠的字。不可能看錯的。


    「果然決心似乎很堅定呢。」


    聽到了從鞋櫃的裏邊傳來的聲音。冬夏從結羽太與久遠所看不到的死角出來了。


    「冬夏,你在這兒幹什……」


    「那個是我準備好放進倉敷君的鞋櫃裏的喲。」


    冬夏指著結羽太拿在手裏的撕下的碎片作出回答。


    「那上麵寫著久遠喜歡的人以及久遠是兩情相悅的。我想倉敷君如果看了那個,會為了愚弄你們引起騷動的吧。那樣做的話,不管願意與否都會變成不得不傳達心意的氛圍了吧?」


    對於冬夏突然的表白,結羽太感到困惑。不管陷入混亂的結羽太,冬夏繼續道。


    「久遠呢,打算放棄向喜歡的人傳達愛意。久遠也知道自己被喜歡著這件事。但還是打算放棄。她的心意我心痛地明白,但即便如此。我也接受不了。所以手段有些強硬但想推久遠一把。」


    結果冬夏斷言想到的手段就是這個。


    「為久遠著想這件事我理解。但也應該分辨可以做的事和不做也可以的事。告白就是那樣重要又寶貴的事情吧。你也明白那種道理吧?」


    自己采取的行動被直截了當地否定了,冬夏毫不驚訝地肯定了結羽太的意見。


    「我知道的。今後我會尊重久遠的意思的,即便那不是她真正的想法。因為不知道『言語無法表達的意思』的方法。那事就先那樣吧,對了,結羽太。」


    「嗯?什麽事?」


    「你還沒向久遠告白吧?」


    突然地轉換話題,不對,並沒有轉換但矛頭指向自己這邊,結羽太瞬間就說不出話來,立刻開始反複思考。


    「之前也說了吧。久遠是青梅竹馬。」


    「那麽,為什麽會在這兒撿起了那個撕下的碎片呢?因為在意久遠的意中人對吧?如果是並不喜歡的對象,她心心念念著誰都應該是無所謂的對吧?」


    「那是……」


    「一味地辯解是在浪費時間,所以能不能給我停下來」


    在冬夏的發言中有著些許不快感。平常是不會在話語和意思中加入感情的,即使加入也隻是暗示的程度,冬夏讓人明確地感覺到感情是很少見的。


    「因為是這種情況,所以說很清楚,明明懷抱著沒必要看透的心情,為什麽不說出來呢?所以『對於久遠來說自己是特別的』這件事就那麽重要嗎?」


    「那、那是什麽啊?」


    「不知道是不是無意識的。你對久遠的行動從第三者角度來看,可以理解為為了被喜歡上而變得拚命哦,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哦。你不覺得對久遠很失禮嗎?」


    「……」


    找不出反駁的話語,結羽太隻能沉默。


    「也許激烈地說過頭了吧。再稍微試著認真一點考慮久遠的事情怎麽樣?把自己自身和久遠想變成怎樣(認真考慮)」


    冬夏扔下結羽太,一個人返回了教室。被獨自一人留下的結羽太在沒人的鞋櫃旁,為了消除焦躁感用力的撓頭。


    「……想變成怎樣什麽的,我不知道啊。」


    冬夏的指摘全中了。所以結羽太也沒什麽能反駁的了。對於自己能是久遠特別的「青梅竹馬」的現在感到滿足。因為那個是現在對於久遠而言最高級位置的存在範疇。但如果出現戀人的話,那個就會變得不再是最高級,最高級的位置就會調換。


    結羽太所知曉的久遠最棒的笑顏。那是展現給「青梅竹馬」的最棒的笑顏,展現給戀人的最棒的笑顏一定是不一樣的。


    除此之外,戀人能知道結羽太所不知道,無法知道的久遠,那個是結羽太無法容許的。光是想象久遠身旁有自己以外的人,就感覺到對那家夥強烈的嫉妒心。


    「……但是,所以要怎麽辦啊……」


    即便那樣自己也隻是個青梅竹馬,結羽太感到很灰心。無法成為戀人。對於久遠而言自己是青梅竹馬,感覺不能追求在此之上的級別。事實上,久遠已經對誰傾心,打算傳達心意。


    期望的話。


    「……真差勁啊,我。」


    結羽太變得討厭自己,對於期望久遠的告白最好不會順利進行下去的自己,感到非常地滑稽,淒慘。


    *


    在醫院接受診察確認身體無恙,對於能夠參加學園祭感到了安心的結羽太,按照約定與久遠去了遊戲中心。


    結羽太走在抱著兩個滿麵笑容大大腦袋的布偶的久遠後邊。


    「好可愛啊,這種變形的感覺,形象什麽的也可愛極了。我好喜歡這樣的啊~當


    然也喜歡高品質的手辦喲。」


    久遠成功地取得了自己目標的布偶。


    「是嗎?」


    對於結羽太冷淡的回答久遠回過頭去。


    「怎麽啦?從下午開始舉止就有點奇怪。發生了什麽嗎?」


    「還不是因為最近學園祭的準備什麽的忙得不可開交。累死了啊。」


    「誒~,真不擅長撒謊呢。」


    久遠斷言剛剛的發言是說謊。


    「不過,就不問發生了什麽吧。但要是能商量的事的話希望你可以找我商量,因為我決定了會一直幫助結羽太的。」


    那麽說著久遠又重新麵向前方。果然覺得久遠怪怪的。平常久遠的話會用玩笑話說那樣的事,但不會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事。


    打算像久遠詢問結羽太一樣,問一句「發生了什麽嗎」,但不是戀人的自己去問,真的好嗎?結羽太也不明白。


    雖然知道了與平日不一樣的自己正壓抑著平日的自己,但結羽太也盡可能地演繹著和平日一樣的自己。就像久遠所做的一樣。


    一邊想著,明天也能像今天一樣到來就好了,一邊過完了今天。


    十月五日(星期四)


    至今目睹結羽太死去已經多少次了啊。


    沒有結羽太的數小時,比無論多長的時間還要漫長、寂寞,僅僅如此。


    還有多少次。不得不見證結羽太死去的光景啊。


    明明本該下定了決心的,卻還有動搖的時候。明明必須振作起來的。


    今天,應該做的事是不讓結羽太參加搬運大道具的工作。那樣一來,應該可以避免因卷入在體育館的舞台裝置的檢查而死去。


    然後要告訴搬運大道具的人辦完了立刻回來。因為結羽太會因注意到開的玩笑而被卷入舞台裝置中。


    還有就是要一直看著結羽太。看著像是要參加危險的事的話,就要躲開那裏。就像昨天一樣幸虧躲開了銀行,結羽太才變得沒遇到危險的事。同時也得以拯救了大家。


    我認為這是很大的進步。前天以及前幾天,都是因為結羽太在事故發生現場所以險些死去。但昨天結羽太並沒有差點就死去。


    總之把結羽太以及大家從現場疏離的話就能救助他們。


    還有就是不要告白。一定是隻要我不告白的話,我的朋友就應該誰也不會受傷了。


    也許會傷到結羽太,但從危險中保護他是我的職責。


    以及,即便被結羽太告白也要拒絕。因為感覺會因為我們的交往而發生些什麽,那樣的可能性也要考慮所以請拒絕掉。


    不論內心多麽喜悅也要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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