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府裏人的描述,想來是。”蘇禾回道。


    長公主心狠,蘇挽煙是知道的,隻能說她沒辦法理解,她好奇:“駙馬應該是可以反抗才是。”


    駙馬是先帝親定,長公主再強勢,按大晉律法,也是要婦從夫綱,哪怕不能讓長公主順意,但也不應該被長公主壓得這麽死才對。


    蘇禾搖頭:“長公主掌握著府裏每個人的命脈。”


    話落,蘇挽煙頓時就想起,燒她藏書閣那日,長公主在她麵前殺的那個嬤嬤。


    臨死前,那個嬤嬤不是在為自己求饒,而是為自己的家人求饒。


    這是不是代表,司暘家人的性命也握在長公主手裏?


    水牢啊,蘇挽煙沒辦法想像,在那樣的地方被泡上幾天甚至是十幾天,難怪司暘會腿疼,就算是沒病也要被泡出病。


    正想著,蘇禾頓時腳步,蘇挽煙回頭,便見他垂眸恭禮道:“王爺,娘娘,蘇某該回去了。”


    對長公主來說,他現在是她的所有物,出來太久會讓她生疑。


    “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直說。”


    “謝娘娘。”蘇禾隻道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蘇挽煙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煙兒?”餘南卿抬頭,喚了她一聲。


    蘇挽煙立即看向他,好奇:“你幹嘛一定要叫我煙兒?煙兒又不好聽。”


    餘南卿微噎:“煙兒不好聽?”


    “你覺得好聽啊?”蘇挽煙擰眉:“有種像叫魂的感覺,要是大晚上煙兒煙兒的叫,那更滲人。”


    餘南卿眸光亮了亮,原來她是不喜歡這個稱呼,並非不喜他叫喚。


    他笑問:“你想要我如何喚你?”


    “蘇挽煙啊!叫蘇挽煙不行嗎?”


    “……可我總覺得,叫蘇挽煙……與你太生疏。”他說道:“即便是友人,我遇見也該稱一聲兄台,可與你……你說,我們是朋友,卻喚得十分生疏。”


    餘南卿不想與她做朋友,可目前,他隻能到朋友的份量。


    他想跟她親近些,哪怕隻是在叫法上花這些心思。


    “一個稱呼而已。”蘇挽煙好笑。


    “嗯,一個稱呼而已。”餘南卿笑道:“煙兒別太在意。”


    “……”


    蘇挽煙無語:“叫挽煙。”


    “挽煙?”


    “這是最後的讓步,別給我整些花裏胡哨的稱呼。”


    餘南卿唇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嗯,挽煙。”


    挽煙。


    好聽。


    “那你叫我南卿。”餘南卿笑。


    “咦惹~我不要。”蘇挽煙當即拒絕。


    “……”他的名字很難聽嗎?


    南卿。


    挺順口的呀,為何她這般嫌棄?


    餘南卿有些失落,他知道蘇挽煙沒別的意思,也許隻是單純的不想喚罷了。


    這麽說來,蘇挽煙喚‘蘇馳恩’,一向都是‘馳恩。’


    為何他與蘇馳恩的待遇不一樣?


    這麽一想,餘南卿頓時更失落了。


    “餘南卿。”正失落的著,蘇挽煙的聲音忽然柔了下來:“謝謝你啊。”


    餘南卿心口微悸:“謝什麽?”


    “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當時想讓我離開京城的心情了,你想保護我,卻沒有能力,隻能一直勸我離開,是不是?”


    她現在對蘇禾就是這種心情,既想努力,又很無奈。


    “……”餘南卿耳根微紅,想逞能說不是。


    但話到了嘴邊,又覺矯情。


    “咳”的一聲:“……嗯。”


    “謝謝啊!”蘇挽煙輕拍了拍他的頭:“回去我伺候你綁頭發哈,綁漂漂亮亮的。”


    她確實很感激,但也沒什麽能回饋他的。


    便趁著還沒離開,多伺候他一下。


    林間,一棵樹後麵,蘇慕傾躲在樹下看著蘇挽煙跟餘南卿郎情妾意的樣子,嫉妒得手裏的帕子都快絞碎了。


    她不明白,為什麽餘南卿看蘇挽煙的眼神會這麽溫柔,而那日,他卻扼著她的脖子想要殺了她。


    她不明白,論容貌她不比蘇挽煙差,可以說更勝蘇挽煙一籌,論身段那就更不用說,蘇挽煙根本就還沒長開,而她已經到了最適齡的階段,當是比蘇挽煙更迷人才對。


    可為什麽餘南卿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蘇慕傾不說從小萬眾矚目,但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那些地位比她高的沒法比外,哪個見了她不是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蘇挽煙這個庶女出身的,憑什麽能得恭親王青睞?


    原本在他們的計劃中,蘇挽煙嫁進恭親王府斷活不過一天,沒想到現在不僅活下來了,還跟餘南卿過得有滋有味。


    她有種感覺,一定是餘南卿癱瘓太久,這輩子沒碰見過幾個有姿色的女人,所以才把不如她的蘇挽煙當成了寶。


    越這麽想,她就越覺得是這麽回事。


    無妨,她比蘇挽煙好不知道多少倍,她會讓餘南卿注意到她的。


    不過,她得找機會把蘇挽煙從餘南卿身邊引開才行,隻有蘇挽煙不在了,獨處之下,餘南卿才會知曉她的好。


    想著,蘇慕傾抿唇不甘的看了兩人一眼,一甩帕子,轉身走了。


    與此同時,長公主帳內。


    參與完開狩儀式,長公主借著換衣裳的由頭回到了帳內。


    跟在她身後的,正是駙馬,司暘。


    司暘跟在長公主身後,比長公主高了足足一個頭,可他卻低垂著眉,氣場明顯要比長公主弱上許多。


    在長公主府待久了,他便懂得了收斂鋒芒。


    隻見長公主一拂寬袖,往榻上一坐,沉眸冷聲:“跪下。”


    司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是習武之人慣有的銳氣。


    就是這種眼神,讓長公主看著很不滿:“你想讓本殿重複第二遍?”


    “是為何事?”司暘開口。


    他受慣了長公主欺負,這些不過家常便飯,但每一次,他都需要知道緣由。


    讓他無緣無故的受懲處,他自認自己還未軟到那般程度。


    長公主緊了拳頭,這是第二讓他不滿的地方。


    明明是靠著她的身份他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可他卻仗著駙馬的這個身份,時時這樣質問她!


    對她來說,司暘,就是一條極不聽話的狗,讓她恨不得馬上丟掉,卻又不得不將他養在府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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