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拓跋翰對修真界當中的這種傳言不屑一顧。


    宗門收徒拓跋翰認為有假。他認為是某些大宗門在招募死侍,披了一個收徒的名號罷了。


    有人給予珍寶拓跋翰不信。哪裏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定是借著給東西的名頭弄去生辰八字和命脈,要施展什麽邪法奪壽借命。


    遺跡試煉他也不信。古時候的修士怎麽可能單純留下傳承?必然是為了尋找合適的年輕人加之奪舍。


    但現在佛陀度人過苦海,他不得不信。


    再不信的話,濤濤苦海蔓延而來,縱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會被苦海吞噬,落入萬劫不複之深淵。


    於是拓跋翰跋山涉水,一路打聽,一路前進,披荊斬棘,惶惶不可終日。


    他殺了一夥僧人,從僧人口中得知了寺廟的方向。


    他搶了一夥修士,修士的身上搜出了具體的地圖。


    終於在那苦海幾乎快要將世間所有土地盡數吞噬之前,拓跋翰找到了那個傳聞中寺廟。


    在左辰的視角當中,他清楚看到拓跋翰來到了一座黑色高山旁邊。


    拓跋翰順著高聳的山路步步前進。


    高山兩側路上堆滿了骸骨,既有著人類屍骸,也有著詭異、扭曲、體型碩大的怪物屍骸。


    拓跋翰周圍亦有著層層黑影跟隨,那些像是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的修道者們,在苦海滔滔的絕境之下,不得不向山上前進。


    而在這山路的盡頭處,一尊破敗的舊廟正靜滯於山峰之上。


    向外逸散著陣陣安逸佛光。


    拓跋翰看到了那佛光之後,似如大徹大悟一般。


    緩緩下跪,佛前叩首。


    昏暗的黑色一籠四周,拓跋翰的回憶就此終結。


    唯獨隻剩下蒼老的聲音像在這片暗無天日的黑色當中:


    “貧僧賜於諸位避世躲災法,助諸位道友肉躲劫難,內藏心神,不受苦海之災。


    “但至此之後,諸位便不再為現世常存之仙,而是會化作過往去時之仙,若是想要超脫,唯獨隻有一條途徑可走。


    “助苦海,得福緣。”


    ……


    左辰從記憶長河當中脫離,眼前視野重新回歸正常。


    殘垣斷壁,月如白絲,遠處朱老八已經升起了篝火,烤著從附近抓來的兔子,配上猴兒酒,邊吃邊喝。


    左辰並未過去,而是垂頭看向了手中黑色寶玉。


    最後那聲音,左辰聽過。


    這聲音和當時在苦海上方看到的那位老僧如出一轍!


    眉頭緊皺,心感疑惑。


    世間存有過去仙,跨越茫茫歲月,現存於大梁境內。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似乎都是那苦海老僧的手筆?


    可仔細想一想,裏麵的小問題確實不少。


    左辰下山至現在,硬要說的話,其實隻見過兩位過往去時之仙。


    一個是明確了目的的紅色道人,他出場便表明自己要為了苦海效力,助苦海覆滅世間。


    另一個則是神魂一分為二的拓跋翰,這人尚且沒有回歸巔峰狀態,其內心究竟是作何打算的難以說明。


    九厄不算,他屬於是被苦海汙染,反而被利用,和那老僧關係應該不太大。


    現在問題來了:


    左辰下山之前呢?


    大梁已經存在了這麽長的時間,難道沒有其他的過去仙蘇醒嗎?


    他們蘇醒了的話,現如今的大梁當中又幾乎不剩下什麽正牌修士,又怎麽可能扛得住過去仙的壓迫?


    再或者是……


    這些過去仙的蘇醒有什麽時間限製?


    恰巧自己下山的時間趕上了?


    左辰不怎麽相信巧合。


    這背後恐怕有其他隱情。


    現在想想,小歡喜的老大和勿相忘的大教主。


    這兩個人會不會也是過去仙?


    他們既然是的話,為何一直藏在背後不親自動手?


    道行足夠的話,直接武力壓製大梁不好嗎?


    總感覺大梁背後似是有一盤大棋,左辰作為棋手入場,卻對現在的棋局不夠了解。


    隻覺得兩眼一抓黑。


    頭疼。


    沒了別的信息,左辰幹脆就把這塊寶玉收了起來,最後朝著篝火堆走去。


    剛到那火堆旁邊,就聽到朱老八在那邊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道長可是冠絕古今天下無雙,一個手指就能把整片山頭舉起來,跺一跺地麵就能讓整個大梁翻個身,林夕大士之前不是說了什麽苦海嗎?那玩意在道長麵前就是個屁!道長一隻手就能把整片苦海鎮壓!”


    “我要是真能直接鎮壓整片苦海,當初在幽州時便把它清幹淨了。”


    左辰坐到了朱老八身邊,無奈的開口道。


    “道長,您收拾完了?”朱老八嘿嘿訕笑,拿起了烤肉美酒遞給了左辰:“您吃。”


    左辰也不客氣,抓回來就咬。


    自從修了真炁之後,左辰最滿意的一個能力就是不沾汙穢。


    如此一來,他在徒手抓烤肉腿的時候也不用戴手套了,事後也不用洗手了,對他這個好食之人來說著實是個好手段。


    可惜現在身處荒野,沒帶什麽佐料,也沒時間去放血,肉裏夾雜著一股腥味,算不上太好吃。


    左辰吃了兩口之後就沒在繼續了。


    麵前齊長安和胡五娘眼見著左辰落座,也是對視一眼,起身之後,便向著左辰方向跪下,納頭便拜:


    “多謝道長出手相助,若非是道長,我家妻子恐怕已經故去了。”


    “我和朱老八私交好,他的妹子我自然是要搭救。”


    小兩口這才回坐,再看左辰時,滿眼皆是感激。


    “道長,接下來該怎麽辦?”朱老八問:“人找到了,咱們直接回豫州城去見靖王嗎?”


    “先去一趟青山莊吧。”左辰道:“追殺五娘的那半具尊者還在青山莊呢。先去把他解決掉,免著後他離開壞了周圍,影響了百姓生活。”


    回憶中,拓跋翰一直都是以肉身見長,靠著自己血肉之軀硬扛的仙寶數不勝數。


    他總能多扛兩下大印拍身吧!


    朱老八聽左辰說這話的時候,莫名其妙感覺對方興致衝衝,便是不由得有些好奇。


    難不成那拓跋翰還有什麽秘聞?值得道長多看兩眼?


    ……


    第二日,太陽新生之時。


    青山莊上仍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剩下的江湖客數量不多,大多數也都頂著黑眼圈,明顯睡得並不安生。


    後院內,一位中年武夫正小心翼翼的站在拓跋尊者麵前。


    放下手中醬肉,拓跋尊者皺眉看著眼前的武夫,眼神不善:


    “你們找到那狐狸了嗎?”


    “找到些線索了,昨天晚上有個巡夜的,瞧見路邊有個狐狸影子,她好像想要順著小路去附近城鎮。”


    “順小路逃走?哼,想的倒是挺好。”拓跋尊者冷笑,又問:“她身邊帶著那個小女娃娃在不在?”


    “在。”


    “行。”拓跋尊者揮手讓江湖客下去:“你們過去拿她,等抓住那狐狸,我定要讓她知道不是誰的東西都能亂碰的!”


    “可……尊者,荒野上還有猛鬼軍啊,昨天晚上那個放哨的之所以沒能跟上狐狸,主要就是因為猛鬼軍太多了,要是隨上去很有可能會被弄死。”江湖客臉上顯而易見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們這是想進去也進不去啊。”


    拓跋尊者陰冷著眼,盯著眼前江湖客。


    江湖客立刻便起了一身的冷汗,連忙解釋道:


    “尊者大人,倒不是我們哥幾個惜命,主要是到地方就死了,也幫不到您的忙啊。”


    “哼……疲弱不堪,幾隻惡鬼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你們多挑選幾個人守著,把那條路堵上就行。到時候我親自去收拾她。”


    江湖客領命離開,拓跋尊者藏在心頭的陰霾也總算是被掃清了一些。


    自打蘇醒之後,他腦子一直亂亂的,神魂理不清楚,情緒也異常容易波動,像是缺了一截,非常的不舒服。


    現今找到了那偷珠子的狐狸,拓跋尊者自然是心中高興。


    便是抓起來了一壇酒,算好好品品,暢懷身心。可左右翻了一圈,卻發現這酒壇子都被自己喝光了,當時頭發就豎了起來,雙眼幾欲噴火:


    “他奶奶的,酒呢?你們這群逼崽子,這點事都幹不好嗎?”


    他吵嚷聲大,幾乎都快震掉了門梁上的灰塵,聽他聲音之後,也立刻就有一小廝屁顛屁顛抱著壇子,衝到院子內。


    眼見著酒水被端來,拓跋尊者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小廝放下壇子之後,搓著手掌心,向拓跋尊者討笑:


    “尊者,這是於大俠托我帶給您的酒水,說是他在外麵找了好久才弄來的神仙佳釀,讓您好好嚐嚐。”


    “於大俠?誰?”拓跋尊者眉頭微微一皺。


    聽他這話,小廝笑容僵在了臉上。


    幾秒之後才連連解釋道;


    “就是之前一直伺候您的那個,一身農夫打扮那個。”


    “哦,那廝啊。”拓跋尊者我就想起來了,最近這段時間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後的那個小子:”行,我記下了,你先去就忙你的吧。”


    小廝這才告退。


    “那小子還挺有心的,待我重新奪回神魂,多教他點東西也不是不行。”


    拓跋尊者心中倒也是念了些對方的好,後便將酒蓋打開,看向其中清澈透明的液體。


    “嘿,我倒要嚐嚐,這個世道的神仙佳釀到底是什麽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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