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沉默。


    球球也便不再著急發問。


    不然問的太緊的話,肯定會適得其反。


    微風輕輕拂漫山遍野的野草,空中的麻雀你追我趕。


    雖然跟拍大哥沒有跟去。


    但她身上帶著收音設備,和小聖的談話也全都被直播間裏的觀眾們聽得清清楚楚處。


    不少感性的觀眾已經開始哭了,就連一些大男人也都是鼻子發酸。


    尤其是一些有和小聖他們類似經曆的人,更是感同身受狠狠共情。


    “唉,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沒爹沒媽還沒家的孩子,像是長在懸崖的野草。”


    “太可憐了,不過小聖的哥哥好偉大,他自己都在流浪,卻想要給小聖一個家,幫他遮風避雨。”


    “球球發現了他們,也準備幫助他們,他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對嗎?”


    “正義的老鼠,說的就是小聖的哥哥吧,他雖然在偷東西,但最終目的卻是為了幫助別人。”


    “其實小聖長的還挺好看的,就是命太苦了。”


    “能收養嗎?我老婆不孕不育,但我們感情很好,正有領養孩子的打算。”


    “收養的話,應該要看看小聖還有沒有直係親屬吧,領養的規矩好像還挺多的。”


    .......


    彈幕橫飛。


    雖然還是有人惡語相向,但大多數人都是很有素質的。


    不過有素質是有素質。


    對於一些不說人話的人,還是有人氣不過跟他們對噴的。


    線上如此。


    線下亦是如此。


    父愛如山的演播大廳裏。


    一場口水大戰也在愈演愈烈。


    李棟這次不光是指責起了嘉賓,更是連節目組都給噴來了。


    “嗬嗬,節目組搞這一出是什麽意思?目的是什麽?又有什麽意義?”


    一連三個問題丟出,李棟的目光看向了小尼。


    小尼假裝轉身和一個後場人員說話,懶得搭理李棟。


    李棟冷笑,接著道。


    “說白了,這個隱藏任務是要讓孩子來處理這件事情的。”


    “我們到現在也能全部明白,簡單說,就是小偷哥哥偷東西養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偉大嗎?偉大,感人嗎?也很感人。”


    “但這樣的問題擺在一個孩子的麵前,顯然是超綱的。”


    “那麽節目組既然早就知道了那個哥哥是小偷,我想問,為什麽不報警?”


    “法治社會,任何的犯罪都應該受到懲罰,至於這個小男孩兒,也自然有相關的福利機構接手。”


    “為什麽非要讓一個孩子去搞所謂的拯救?”


    李棟說的是有理有據。


    且話鋒一轉,又說起了董晨。


    “再說董晨。”


    “球球小,對法律沒有概念,你一個大人也對法律沒概念嗎?”


    “就算是偷東西有情可原,但誰又來為丟東西的受害者發聲?”


    “董晨根本就不應該放任球球過去接觸那個小孩兒。”


    “董晨應該做的是,趁著這個機會,讓球球知道法不容情,而不是讓球球凡事都以感性為主。”


    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李棟在說完之後拿起麵前的水杯輕輕喝了一口。


    他仰著頭左看右瞧,臉上是壓抑不止的傲嬌。


    小尼還是沒去搭理,甚至連官方那一套不得罪人的客套話都沒說一句。


    不過,周露可不慣著李棟。


    輕咳一聲,周露緩緩站起。


    先對李棟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緊接著周露淡淡開口。


    “李教授,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見是周露,李棟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你問。”


    周露也不客氣,單刀直入。


    “假如您跟您姐姐去爬山,你們遇到了一群狼,狼在後邊追,您跟您姐姐在前麵跑。”


    “但您跑的快,您姐姐跑的慢,你怕您姐姐被狼追上吃了,所以你就拽著您姐姐跑,想著幫她跑快一些趕緊脫離危險。”


    “結果,您拽的太急,您姐姐一個跟頭摔死了。”


    “問!”


    “您是去警局自首,說您過失殺了一個人,還是心中稍有愧疚,繼續過著您正常的生活呢?”


    安靜。


    演播廳死一般的安靜。


    這周露的問題何止是刁鑽那麽簡單。


    “你!”


    李棟差點沒氣吐血,直接拍案而起。


    周露倒是不著急。


    “李教授別生氣,我隻是舉個例子而已,又不是真的。”


    “舉例也不行!你這跟咒人有什麽區別!”


    李棟不依不饒。


    他姐姐李靜還沒出院呢,身子眼看一天不如一天,這個周露的嘴未免太毒了一些。


    周露立刻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那換個人,我,您跟我爬山遇見了狼,您跑得慢,我跑的快,我怕您被狼追上拽著您跑,結果您摔死了,我是該自首說自己過失殺人,還是繼續快樂生活。”


    李棟:“........”


    合著不管怎麽舉例子,今天我們姐弟倆就非得死一個才行。


    黑著臉,李棟低頭沉思。


    片刻之後,李棟大手一揮。


    “雖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我的死亡是你間接造成的,我覺得你不但應該去自首,而且你還要像我的家人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


    李棟一邊回答一邊咬牙切齒。


    周露一笑,接著又問。


    “嗬嗬,那如果我不管你呢,反正我跑的快,你跑的慢,說不定狼殺了你,就不會來追我了呢,反正,又沒人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個問題一出,李棟的內心頓時糾結了起來。


    “這.......”


    “你要是因為害怕自己跑了,這屬於見死不救,雖然不犯法,但是也要遭受道德層麵的譴責。”


    “但要是你是想著比我跑的快,狼吃了我就不會再去追你的話,你這就屬於謀殺!”


    嘩!


    台下的一百位觀察團和現場的觀眾也全都議論起來。


    交頭接耳好不熱鬧。


    周露攤手。


    “那就是說,不管我怎麽選都是錯嘍?”


    “幫了你,除了以外我要負責任,不管你,我還是要被指責。”


    “那拋開一切不說,狼就沒一點錯嗎?李教授你老了腿腳不好跑得慢就不是錯嗎?”


    “還有,李教授你口口聲聲說法不容情,但我想說的是,人性的光輝,有時候比冰冷的條例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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