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病成這樣了,前天怎麽去的學校?”方豫有一搭沒一搭的靠在陪護床上和陸嘉言聊著天,隨手拿起陸益康夫婦留在這裏的一包奧利奧拆開就嚼了起來。


    陸嘉言仍舊窩在被子中,臉紅紅的。


    這並不是血痾的影響,而是羞的。


    不,肯定是得病的影響,自己才腦抽了,居然說出那麽不害羞的話,而且還抱住他了。


    不會被人看到吧?


    咦?劉阿姨和黃阿姨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


    那兩個護工早就被方豫用“暗示術”支走了。


    暗示術是二環法術,消耗巨大,2環法術需要消耗12個標準單位的魔力。


    以方豫目前48個標準單位的魔力上限,一個冥想周期也隻能釋放4次。


    這個法術和魅惑人類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受術目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暗示了,隻會發自內心的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想法。


    陸嘉言在被子裏偷偷扯尿管,現在她感覺自己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插這東西。


    扯一扯,疼的厲害,完全扯不下來。


    “我當時是偷偷跑出來的。”陸嘉言低著頭囁嚅道,手悄悄從被子中抽了出來。


    “偷跑出來的?”方豫氣不打一處來,“聽護士說,你昨天都進重症監控了,前天還往外跑!?不要命了?”


    陸嘉言辯解:“前天我已經輸了三天液,當時感覺狀態還可以,沒想到回到醫院就惡化了。”


    方豫翻了個白眼,他對這種生病不聽醫生的,光憑“我感覺”的行為非常不認可。


    什麽特麽你感覺,拿六個鋼鏰往地上扔幾次,算個卦,都比你感覺準。


    方豫歎了口氣:“你前天找我幹嘛?說吧。”


    陸嘉言抬起頭,貝齒輕咬下唇,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方豫的突然出現,已經足夠讓她破防,讓她的心中波瀾起伏。


    況且還用如此神奇的藥品治好了她的病。


    就像是一個蓋世英雄,在她最危急的時刻,駕著七彩祥雲來到她麵前,拯救了她即將殘破的軀體和靈魂。


    而這個人,居然還是自己幼年時的玩伴。


    雖然他可能不記得了吧。


    “我喜歡你。”如同即將滿溢的潭水,陸嘉言再難遏製住自己的衝動,鼓足勇氣,小聲而快速的嘀咕了一句。


    “什麽?”方豫好像沒聽清楚,皺皺眉,追問了一句。


    剛剛的表白似乎已經用盡了陸嘉言所有的勇氣,陸嘉言雙手捂臉,頭埋的低低的:“沒聽到就算了。”


    以方豫已經經過兩次強化的生命本質所帶來的強大聽力,怎麽可能沒聽清楚?


    他現在聽周傑倫的歌,都能聽清楚歌詞。


    隻是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陸嘉言的這份情感,所以隻能裝傻。


    他能感覺到,陸嘉言是個好女孩兒,所以此前他一度想和陸嘉言保持距離。


    怕的就是陸嘉言對他用情太深之後受傷太重。


    可現在,保持距離還有用嗎?


    自己治好了陸嘉言之後,無論再說什麽,陸嘉言也很難忘掉他了吧?也很難拋棄這份感情了吧?


    況且,自己真的希望陸嘉言忘記嗎?


    如果真的希望陸嘉言忘記,用暗示術應該就能讓她忘記,或降低她對自己的好感吧?


    為什麽不這麽做呢?


    如果陸嘉言喜歡上了別人呢,自己能接受嗎?


    大概……也許……可能……


    這些表達不確定含義的副詞,卻能夠確定性的證明——他對陸嘉言並不是毫無感覺。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管方豫平時表現得有多麽理智和通透,但他畢竟隻是一個20歲的青年,不是嘴上喊著不想重生的三四十歲重生渣男。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就算自己對陸嘉言有感覺,也不可能隻愛她一個。


    畢竟裝和逼,才是一個男人永恒的追求。


    “對了,明天醫生看到你恢複了,肯定會大驚小怪,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行了,別給表哥找事情,聽到沒?”


    方豫沒話找話,陸嘉言已經簽了盟誓契約,本身就無法泄密。


    “知道了,你又不是我親表哥。”陸嘉言嘀咕了一句。


    方豫裝作沒聽到,繼續道:“你的這個病,現在隻是被藥力壓下去了,以後每個月都要服用一次我給你的藥,否則仍舊有可能會複發。”


    “另外,這個藥隻是阻止了血……呃,紅斑狼瘡對你身體的破壞,但在過去,紅斑狼瘡已經對你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這部分損傷是這個藥物無法彌補的。”


    “所以,如果那天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一定要馬上聯係我,不要拖,明白嗎?”


    方豫剛剛使用鑒定術的時候就發現了,陸嘉言的生命力上限比正常人要低得多。


    應該就是紅斑狼瘡的數次發作,讓她的體內諸多髒器及肌理已經有了陳舊性的損傷。


    一環治療藥劑隻能治療當前存在的問題,對陳舊性的損傷沒有任何效果,更不會提升陸嘉言的生命力上限。


    陸嘉言的眼睛亮晶晶的:“知道了,哥哥,我很聽話的。”


    !!!


    方豫心頭一跳,表哥都不叫了,改叫哥哥了?


    有被撩到。


    方豫心虛的咳嗽了一聲:“那什麽,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這兩天真是怪了,和沈舒窈還有陸嘉言的兩次對線,怎麽感覺都是我落下風了呢?


    沈舒窈還好說,本身段位在這擺著。


    陸嘉言這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真的是天然克腹黑?


    還是說我功力大降?


    不行,得趕緊找兩個小燒驗證一下。


    看到方豫的逃出了病房,陸嘉言把自己蒙在被子,臉紅的發燙,心髒更是砰砰直跳。


    我表現得這麽明顯,他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


    我好想活下去啊,好想和他一起長命百歲。


    不,我比他小兩歲,他活一百歲,我活到九十八就很好很好啦。


    “嘟嘟嘟~”床邊的輸液監控突然響了起來,第六瓶藥也已經輸完了。


    護士站的護士打著哈欠進來給陸嘉言換藥,剛換到一半,就看到陸嘉言露在外麵的右手,一開始沒注意,但轉瞬間就回過神來。


    護士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陸嘉言原本遍布紅斑的小腿,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陸小姐,陸小姐……”護士推了推正在裝睡的陸嘉言。


    陸嘉言裝作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揉了揉眼睛:“怎麽了?”


    護士一臉驚訝:“你看看你的手和身上。”


    陸嘉言看了一眼手指,故作驚訝:“啊!斑疹全都沒了?這麽見效?是不是我可以出院了?”


    免疫科的護士見多識廣,直覺這樣不太正常,馬上停止了給陸嘉言換藥,神色凝重:“我得趕緊和值班大夫聯係一下,陸小姐,你別亂動,等大夫來給你檢查一下。”


    陸嘉言一臉懵懂的點點頭。


    護士剛離開病房,陸嘉言就聽到她在走廊裏按著對講機和晚上的值班大夫溝通:“宋醫生,宋醫生,22床的病人有些情況,需要您過來看一下。”


    宋醫生是三年住院醫(pgy-3),住院醫生一般都是剛畢業沒多久正在接受專科培訓的年輕醫生,就是那種大主任查房時,身後跟著的十幾個拿著紙筆做記錄的小年輕之一。


    不管咋說,宋醫生在免疫科住院部也待了三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親自治過病但病人可見了不少。


    但陸嘉言這情況他是真沒見到過。


    “大夫,我這算不算好了?還是更嚴重了?不會是回光返照吧?”陸嘉言露出擔驚受怕的表情。


    宋醫生眉頭緊皺:“這個……從外表上看……呃……這位病人,你現在感覺有沒有什麽異常?”


    陸嘉言懵懂的搖搖頭:“沒感覺有什麽異常,就是特別餓。”


    快48小時沒吃過飯了,能不餓嗎。


    宋醫生撓撓頭,特別餓?這是什麽症狀?


    “我趕緊給賀主任去個電話,你的情況需要賀主任親自來看一下。”宋醫生當機立斷,自己隻是個小小的規培,連臨床還沒混上呢,可不能擅作主張。


    至於說大半夜打擾主任睡覺?


    這種稀有的案例能夠出現,不打擾主任睡覺的話,你以後睡覺就不會有人打擾了!


    住院醫都別想幹了。


    一個稀有案例,可是能水五篇論文的!


    說罷,宋醫生和陸嘉言說了一聲,用手機給陸嘉言拍了幾張照片。


    “賀主任,不好意思,這麽晚打電話,可能又得讓您跑一趟,22床的病人現在是這麽個情況……”


    “是的,所有斑疹現在都沒有了……”


    “嗯,照片我已經微信發給您了,您看一下……”


    “下午六點護士查房時,應該還沒有恢複……”


    “好的,好的,複查肌酐,血全項,抗體檢測……好的,好的,但是肌酐和抗體得明天,現在做不了……”


    “好的,我給博愛康的人打電話,好的。”


    “好,好的,您路上注意安全。”


    果然,賀主任看了他發的照片後,根本沒在乎睡到半夜被電話吵醒,更沒在乎旁邊女人的抱怨,一邊和他打著電話,一邊就開始穿衣服出門。


    就是賀主任邊上那個女人的聲音怎麽這麽熟?


    好像是博愛康的那個彭晶晶?


    博愛康的人就在你身邊,你讓我打什麽電話?


    果然還是得努力當主任啊。


    小規培發下宏願,隻要達成,就能立地成佛。


    歡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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