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調查過,時錦和也會懷疑是不是時樂賢搞錯了。


    但資料中,尹肆的能力有目共睹,拿獎拿到手軟,隻有這結巴的樣子和怯懦的性子讓人有些出入。


    沈燁看著那抹消失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探究,在溫曦看過來時藏於暗處。


    淩晨一點,沈燁驀然睜開眼,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個不停,她伸手拿起,看到上麵的號碼,沒有接,翻身下床,轉眼間消失在房間裏。


    月色漸濃,不見星星簇擁,晚風帶起燥熱的空氣,吹在人身上。


    沈燁褪去裝束,戴著口罩,身上白t恤套了件牛仔外套,站在街角處,帽簷下雙眸注視著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窗前,端著一碗泡麵大快朵頤的男人身上。


    他衣著灰色老頭背心,留著卷翹的長胡子,皮膚黝黑,眉宇間透著股戾氣,裸露在外的手臂結實強壯,隱約可見凸起的血管。


    沈燁抬手按下帽簷,大步走過去,手腳看不出白天還要攙扶的樣子。


    咚咚咚。


    櫥窗被叩響,吃泡麵的男人抬起頭,對上帽簷下冷漠的雙眸,三下五除二連麵帶湯吃個精光,大手拿起地上黑色背包,打了個飽嗝走出便利店。


    兩人一路無言到酒店,開放的前台看到兩人一副很不熟的模樣,想問卻又被男人催促的話給嚇退,直至上了電梯,前台都還感到後怕。


    房門被刷開,沈燁徑直坐在單人沙發上,閉上眼,語氣嘲諷:“混這麽慘,連飯都吃不起了。”


    “我這叫該省省該花花,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男人將背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床上,瓶瓶罐罐的東西散落到處。


    瓶子中還在蠕動的活體標本感受到外力,不斷掙紮,沈燁睜開眼注意到,沒什麽反應,似習以為常。


    下一秒,男人把一個白色瓶子丟給沈燁:“還說我混得慘,隔老遠就聞到你身上那股子血腥味,你不是接單嗎?接的殺人單啊?”


    “與你無關。”沈燁說著從瓶子裏倒出一顆藥吃進嘴裏,略苦的感覺瞬間在味蕾蔓延,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男人忙攔住:“著什麽急,真以為我單純讓你來拿藥啊,有件事兒,我這兩年出門在外,找到了一點你想知道的,想不想知道?”


    說到最後,男人表情變得耐人尋味,手指拂過胡子。


    沈燁看了他一眼,提步就走。


    見狀,男人雙手攥緊,脫口而出:“我看到你媽了。”


    音未落,沈燁腳步猛然停滯,帽簷下睫羽隱隱一顫,口罩下唇角抿成直線。


    “她現在的生活可是人人都羨慕的存在,丈夫帥氣多金對她又愛護有加,聽說兩人孕有一孩子,百般疼愛,嘖嘖嘖,簡直羨煞旁人,


    我看到她的時候,氣質跟當年判若兩人,唯有那樣貌,始終如一。”


    聽到男人的話,沈燁略微挺直的脊背,肉眼可見塌了下去,心神恍惚,藏於心底的記憶像海水遇到風,洶湧乍現。


    “滾,滾遠點,全都是因為你,我不要看到你,你為什麽會活著?為什麽不去死?”


    “要是沒有你,我不會變成這樣,你去死吧,去死吧!”


    女人發瘋的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樣樣不辨重量的東西摔在地上,時不時砸在角落的小黑團上。


    “孽障,都是孽障,都是一群吸血鬼!哈哈哈哈。”


    沈燁肩膀被猛然一拍,記憶閃退,她低眸看了眼那手,用力一頂將其推開。


    男人也不在意,輕笑道:“想不想知道她現在在哪?求我,我告訴你。”


    “你以為是我找不到她嗎?”沈燁沒有轉身,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帽簷下眸色深沉幾分。


    男人張了張嘴,欲反駁,卻顯得無力。


    若換作她幼年,或許是真的找不到,而如今她二十歲,能力有目共睹,想找一個人,不過是時間問題。


    至於為什麽不找,男人心裏想到某個可能,冷笑一聲:“你還真是跟你那沒腦子的爹一樣賤,到死都還護著她。”


    冷芒乍現,匕首一端抵在男人心口,絲絲疼痛迫使男人擰了擰眉。


    沈燁仰起頭,注視著他,神色冷冽,一字一句間皆無情感:“樊伯,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你活了這麽大,還分不出來嗎?”


    樊淩非但不怕,語氣中全是不屑:“醜小鬼大了,會護犢子了,說不得了,但你也別忘了,那個女人做過什麽?你護她,遲早會跟你爹一樣,栽在她身上。”


    “不勞樊伯掛念,如果真的死了,樊伯大可以拿我的屍體去做實驗,畢竟這麽多年,你一直都在做,死了,你做起來更省事。”沈燁聲線一向偏冷,此刻說出這話,更顯得像是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似乎‘死’對於她來說不是壞事。


    沈燁可以說是樊淩看著出生長大的,從一出生,就隻有半口氣吊著,後來她五歲,她像個血人一樣,渾身破爛地站在他門口,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她用稚嫩卻格外堅毅的聲音說:“你在找實驗品,幫我一次,我做十五年,中途死了,屍體給你繼續做。”


    樊淩盯著她比當年要更顯黑亮的眸,一時不受控製偏過頭,伸手將其推開:“神經病,誰會掛念你個醜小鬼,老子巴不得你趕緊死,省得還要被人嘲諷,被你氣死!”


    他毒醫的名號在黑道中響當當,給人下毒從未失手,直到沈燁的出現,從第一次吃藥,到如今,還差三月,整整十五年,沈燁是在他手裏存活最久的。


    第一次的試探,第二次的加量,沈燁全憑運氣選解藥,又一次甚至混著其他毒藥一起把解藥吃了,後麵他研製的毒藥總是憑空消失,後麵知道是沈燁拿走,樊淩罵了不知道多少次,在黑西陵被周圍人說,半截入土還鬥不過個小丫頭。


    沈燁收回匕首,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


    樊淩見狀沉聲提醒:“你別忘了,你說過會給他們一個交代,這是你自己說的。”


    沈燁沒有回答,用冷漠的背影回應了他的話。


    樊淩抬手摸向心口,嘴裏罵罵咧咧:“這脾氣,真不知道隨了誰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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