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裏的血腥,顧棲冶隻字不提。


    播放到一半,被子掀開了一角,沈燁露出空洞無神的眼睛:“騙人!誰會喜歡,我沒記憶,不代表傻!你是個騙子。”


    說完又蒙上被子。


    顧棲冶剛升起的喜悅,一下子被澆滅,把手機丟在一邊,沒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沈燁聽不到任何聲音,稍稍掀開被子探出頭,眼皮微垂,看得出來是難受。


    她試探性開口:“顧棲冶。”


    “我在。”


    突然的回應把沈燁嚇了一跳:“你不是走了嗎?”


    “我說了,不會讓你醒來找不到我。”顧棲冶靠坐在床邊,聲線柔和:“我沒辦法在你現在這個情況讓你相信什麽,但我會說到做到。”


    不知道什麽原因,顧棲冶不想沈燁難受,不想她生氣,也不想她離開。


    或許是年少的出手,又或許是因為她在台上的耀眼,讓他想要去觸碰。


    沈燁抿了抿唇,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顧棲冶衣袖,語氣試探:“我能信你嗎?”


    顧棲冶反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裏,斬釘截鐵道:“能,我無條件站在你這邊,你可以永遠信任我。”


    沈燁沒說話,在被子裏縮成一團,潛意識讓自己離顧棲冶遠一點,但他的話又讓自己挪動不了一步。


    兩人維持著姿勢一陣夜,第二天上午,手機傳來鈴聲,顧棲冶睜開眼,胳膊酸脹,扭頭看到是雲亭的電話,看了眼沈燁,用另一隻手拿過接通。


    沒有說話,等了幾秒,對麵傳來顧司瑤虛弱的聲音。


    “是不是我不給你打電話,你連問一下我都不會?”


    顧棲冶嗓音低沉,輕咳一聲,語氣淡淡:“藍星會跟我說。”


    “藍星是我弟弟嗎?我昨晚聽說你為了那個女人,重罰了三個女傭,顧棲冶,你不覺得你讓人陌生了嗎?”


    顧棲冶眸微斂,指腹無意識摩挲著沈燁的手背:“說錯了話,得到懲罰有哪裏不對?”


    “傳出去讓別人怎麽看顧家,怎麽看你?”顧司瑤語氣激動,氣憤不已,依稀可以聽到那邊雲亭在勸的聲音。


    顧棲冶不鹹不淡地回應:“我需要他們看嗎?”


    “你要氣死我嗎?她哪裏好了?”


    顧棲冶:“她哪裏都好。”


    說完不再理會對麵的怒火,直接掛斷,隨即感受到後腦勺傳來拉力感,一轉頭,就見沈燁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在蓋著頭,一隻手抓住自己的長發,隨意在指尖打圈。


    “醒了,餓了嗎?”顧棲冶眼神重新恢複柔和,也不阻止她,任由她擺弄。


    沈燁不答反問:“你姐姐?”


    顧棲冶睫羽輕顫,沒想到她耳朵好了,能這麽靈敏,輕嗯一聲:“起來洗漱去吃飯,然後帶你出去轉轉,好嗎?”


    總待在房間,對她的恢複不好。


    沈燁依舊自顧自地問:“因為我,她生氣了,她討厭我,我給你帶來了麻煩。”


    詢問的話術,肯定的語氣。


    顧棲冶眉心微蹙,緊了緊她的手:“沒有,不用在乎她。”


    “她不是你姐姐嗎?為什麽不在乎?”沈燁不懂,但姐姐應該是親人,為什麽不用在乎親人?


    顧棲冶眼眸微垂,眼底劃過一抹異色:“因為她在乎的不是我,是我的身份,早在十幾年前,我就沒親人了。”


    聞言,沈燁瞬間明白,從被子中出來,靠近他兩分,脫口而出:“我也沒有了,我跟你是一樣的。”


    顧棲冶眨了眨眼,輕笑一聲:“對,一樣的。”


    沈燁蹙了蹙眉,感覺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往浴室走。


    顧棲冶見狀,沒有多想,拿過手機給樊淩發消息,告訴他沈燁的情況,對麵直到沈燁出來都沒有回複,他也沒糾結,收起手機帶沈燁下樓。


    半晌,兩人吃完飯,顧棲冶讓藍星去開車,自己則帶沈燁站在外麵等。


    忽而,沈燁不由反問:“為什麽這裏沒有花香?是沒開嗎?”


    顧棲冶看著除了草坪就是石板路的莊園,別說鮮花,一些地方連草都沒有,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路過的傭人聽到這話,相視一眼,各自在內心腹語。


    ‘來顧家這麽多年,唯一一盆玫瑰花都被先生下令丟掉,有些地方甚至都不準打掃,雜草叢生,哪敢養花。’


    ‘先生本就不喜歡花裏胡哨的東西,鮮花這種東西他看一眼都嫌礙眼,誰敢種?’


    ‘先生常年不在家,這莊園可以說隻是他回來的免費旅館。’


    ‘沈小姐怕是不知道先生不喜歡花吧,那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像監獄。’


    幾十年前的裝修風格,綠植涼亭藤蔓橫生,牆壁小院雜草遍野,就連住的地方,有些大門都掉漆了也不換,從遠處看,若沒傭人,跟荒廢沒區別。


    顧棲冶收回視線,輕聲道:“花不在這裏,我讓人準備一下,然後帶你去,好嗎?”


    沈燁不疑有他,點點頭。


    藍星開車停在他們麵前,隨即顧棲冶扶著沈燁坐上後座,自己緊隨其後。


    車子離開,聽到一切的傭人,滿臉錯愕,但想了想,就算種了花沈燁又看不到,隨口敷衍而已。


    畢竟之前顧司瑤在顧家種了幾盆珍稀玫瑰,美其名曰給顧家添上一點鮮活氣息,沒半天就被回來的顧棲冶給命令丟掉。


    並給顧司瑤丟去一句話。


    “過好自己的日子。”


    就連喬滿、祁柏送的花啊草啊,不是丟掉就是摔碎。


    下一秒,管家走過來張羅:“去幾個人把花房那一片打掃出來,花房裏麵不用去。”


    眾人麵露驚愕。


    “打掃花房?那地方不是先生明令禁止去更改嗎?”有人問出心中疑惑。


    管家也納悶,但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輕聲道:“先生說的,讓打掃出來,有什麽問題去問先生。”


    說完回了裏麵。


    留下一眾傭人,震驚不已。


    “先生這是要為了沈小姐真種花啊?”


    “雖然種個花沒什麽,但那花房可是老夫人在世經常去的地方,司瑤小姐要建都不準。”


    “可為什麽隻打掃外圍,裏麵不打掃,不也種不了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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