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腿沒好全,加上昨晚摔了一跤,行走起來難受,此刻坐在顧棲冶準備的輪椅上,雙眼無神,耳邊清晰地聽到周圍有人在說話,好像喊得都是顧棲冶。


    她不由將頭往圍巾裏縮了縮,雙手藏在毯子下麵,有些不適。


    顧棲冶親自推著輪椅,長發半劄,灰色大衣加半高領毛衣黑西褲,藍星跟保鏢在四麵跟隨,阻隔了靠近的人。


    很快,一行人來到一處包廂,門打開,裏麵等候多時的人聞聲站起來。


    看到顧棲冶推著一個女人,兩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抹詫異。


    “林先生,陸先生,先生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請二位長話短說。”藍星站在前麵,將兩人猜疑的神色拉了回來。


    林坤眼神閃爍,重新坐下,看著顧棲冶,餘光卻不由往沈燁身上看,嘴上井然有序地說著正事:“顧董,前不久我這裏新的了批老物件,想請您幫我說句話,


    看看能不能請京都那邊的人來談一談,好處少不了您。”


    顧家能在衰落時依舊不被吞並,靠的就是人脈,而顧棲冶這麽多年也就是抓住這一點,給在各個地方,沒有人脈,但有好東西的人牽線搭橋,


    自己則從中謀利,二來也能拉攏人脈,在必要時起到關鍵作用,列入當初的南家方案競爭。


    他說完,旁邊的陸九還沒有動作,目光明目張膽落在沈燁身上,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探究。


    藍星有眼力見地再一次擋在前麵,麵帶微笑:“陸先生,請把樣品拿出來。”


    禮貌中帶著幾分提醒的意味。


    陸九這才回過神,一邊說一邊把旁邊的東西遞給藍星:“不好意思,我剛才見這位小姐跟我一個朋友在找的朋友很像,所以看入神了點。”


    顧棲冶一聽,看向陸九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審視。


    藍星打開盒子,映入眼簾一個古舊的銅器,上麵花紋被些許泥汙遮擋,形狀酷似彎月。


    林坤笑眯眯的,鼻下兩根胡須也跟著上翹:“這隻是其中一件,隻要顧董幫忙說說話,從中得來的好處可以四六分,日後顧家有需要,我們也不會吝嗇。”


    顧棲冶端詳數秒,戴上手套的手,並未觸碰。


    藍星:“林先生,向來三七的規矩,您不會沒有了解,四六恐怕……”


    話沒說完,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顧棲冶從開始牽線搭橋開始,唯一的規矩,顧七其三,從未更改,一開始有人因為他的這番大開口而氣憤,唾沫,後麵嚐到甜頭,也沒人再說什麽。


    林坤眼底劃過不悅,淺笑道:“我知道,這東西來之不易,不是其他可以比擬的,四六是我不虧也不賺的邊緣。”


    “來之不易還是來路不詳,林先生自己知道,顧家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可以帶來的好處會有多少,想必不用多說,


    規矩就是規矩,如果不願,可以另找。”藍星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原本的笑容此刻隻剩麵無表情。


    林坤蹙了蹙眉,有些惱:“我在跟顧董說話,從進門到現在都是你在說,什麽意思?”


    藍星未開口,身後的顧棲冶摘了手套,站起身,衝沈燁說:“拿好,我們走了。”


    說罷,推著輪椅往外走,藍星緊隨其後。


    林坤見狀,不滿起身怒斥:“顧棲冶,我來找你不代表隻有你能辦,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小心哪一天怎麽摔死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原本計劃有變,他們又怎麽會跑這麽遠來找顧棲冶。


    話落,一個橙子冷不丁砸在林坤腦門正中間。


    林坤整個人仰躺在沙發上,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怎麽回事,裹挾著冷意的女聲從顧棲冶身邊傳到每一個耳朵裏。


    “你是狗嗎?得不到就亂叫,看不起又來求,你屬賤的?”


    撲哧一聲,藍星沒忍住,笑出聲。


    顧棲冶盯著沈燁目不轉睛,嘴角微勾,沒給林坤反口的機會,推著沈燁往外走。


    林坤從怔愣中站起來,房間裏已經隻剩他跟陸九。


    “你有沒有覺得這罵人的語氣很耳熟?”陸九語氣謹慎小心,目光一直落在門口。


    林坤揉著腦門:“但會這麽巧被我們遇到嗎?”


    陸九看向他:“也許呢?”


    兩人相視一眼,轉而像發現什麽貴重寶物一樣,迫不及待往外走。


    另一邊,顧棲冶兩人沿著街道往目的地走,藍星帶保鏢跟在四周。


    “他說你,你都不回擊的嗎?”沈燁不悅:“見人前不知道先了解清楚對方是誰,如果是壞人,怎麽辦?”


    顧棲冶:“他們不敢。”


    沈燁仰起頭,空洞無神的眼球倒映出他的臉,似是生氣:“你真聰明。”


    明明是誇讚的話,顧棲冶感覺被罵了一樣。


    “想殺你的人不會說敢不敢,因為在準備殺你的那一刻,就已經把自己拋之腦後。”沈燁扣著手裏的橙子,語氣淡淡。


    顧棲冶步伐一頓,目光深沉幾分,蹲下身看著沈燁:“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沈燁不明所以:“想起什麽?”


    見她這樣,顧棲冶收斂神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沒什麽,我以後先了解再見麵。”


    沈燁不疑有他,打了個哈欠,隨口道:“莊園裏有什麽花?也有蠟梅嗎?”


    “有很多。”顧棲冶重新站起身,一邊推輪椅,一邊說:“玫瑰、百合、茉莉、芍藥、君子蘭、牡丹、向日葵,都有。”


    沈燁聽到這又問:“你喜歡哪個?”


    顧棲冶眸光閃爍,輕聲道:“沒有探索過,不知道喜歡哪一個。”


    沈燁哦了一聲,沒再問。


    兩人這時也到了目的地,門口迎接的店長遠遠看到顧棲冶,笑臉上前迎接,再走近看到顧棲冶推著的沈燁,略顯錯愕。


    “先生今天帶了……”店長話到嘴邊若有所思,試探性補充:“女,朋友?”而沈燁臉上裸露的一節疤痕,被他捕捉,神色大為震驚。


    沈燁看不到,沒有感覺到異樣。


    顧棲冶輕咳兩聲:“朋友,我的東西呢?”


    店長有些不信,但不好多問:“在裏麵,進去就能看到。”


    幾人往前。


    “顧棲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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