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管理號碼ne1934『若槻紫織』的現況報告。」


    東城美沙紀淡然地念著報告。


    「……」


    擦到發亮的圓桌反射著周圍各種事物。


    美沙紀從鏡麵中偷看自己的臉。


    無框眼鏡和綁起來的頭發塑造出精明幹練的印象,比起美沙紀本來的五官,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會──被簡單的記號吸引。隻要將自己塞入打造好的「麵具」當中,並做出適當的舉止即可。


    謊言隻要一直說,總有一天會成真。


    美沙紀到目前為止都是這樣告訴自己,今後八成也會繼續下去。


    簡單樸素的房間。


    像是包圍美沙紀,圓桌設有七個座位,由包含美沙紀的直屬上司在內,草薙機關的幹部們坐著。放眼望去能夠稱得上家具的就隻有那張圓桌,缺乏實用性的裝飾品這類東西──不管是花瓶還是繪畫都沒看見。


    沒貼上壁紙也沒鋪地毯,水泥地麵裸露也沒有窗戶,據說這全都是針對竊聽所做的對策,要盡可能減少能隱藏竊聽器的地方。另外,聽說最近有種雷射式竊聽器,能從室外測量窗戶玻璃的細微振動,藉此解析內部的聲音並且重現。


    「……」


    七名幹部不發一語。


    他們對報告的內容並沒有特別的反應,說老實話……連有沒有在聽美沙紀講話都很可疑。


    不過……他們除了美沙紀以外,還有很多渠道可以獲取情報,美沙紀的報告隻是做個確認和形式上的東西。


    話雖如此──


    (……這次的事應該是在意料之外。)


    關於〈惡魔憑依〉可說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在情報化的社會中隻要遭遇次數變多,當然──經驗法則就會迅速構築起來,原本草薙機關就是經驗法則的產物。


    可是這次報告上記載的案件是個「例外」。


    撼動經驗法則本身的意外。對美沙紀這種第一線人員來說,希望高層對這件事也能有柔軟的對應,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中,組織這種東西需要采取保守的立場,「裝作沒看見例外」,他們也有可能采取這個選項。


    (……若槻紫織。)


    對毫無反應感到厭倦──美沙紀低頭看向手上的平板。


    長發大眼,沒有顯著特色的可愛臉龐……可是表情卻有些灰暗的少女。她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旁邊列舉著一些簡單的數據,下方記載著大略的經曆──以及研究者們對於現狀的報告。


    十六歲的高一學生,成績還算優秀,行為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隻是她從沒進入高中就讀。


    因為她在開學典禮的前一天「發病」。


    之後她的「症狀」加重,〈惡魔憑依〉特有的破壞現象在她周圍產生,間隔也逐漸變短,失去意識的時間也繼續增加。雙親很早就放棄,找了醫院和警察商量──接著決定把她送進國立第二腦神經醫療研究所。


    若槻紫織當初是進入第一病房大樓,那裏是收容症狀較輕微的患者,然而她的「症狀」快速加重,入院半年後就決定要把她移到第二病房大樓,又過了三個月,正在討論是否要移往第三病房大樓。


    等到移往第三病房大樓就無處可去了,連屍體都會進行嚴格的管理,一直到進行研究用途的解剖之前,都會冷凍在第三病房大樓的地下。


    若槻紫織應該也會變成那樣──本來應是如此。


    但在那時發生了接二連三的事件。


    國立第二腦神經醫療研究所襲擊事件。


    從警備裝置的記錄看來──首先該以「肉塊」形容的異形巨人侵入內部,給設施帶來巨大的破壞,接著同樣規模的巨人穿著令人聯想到「騎士」的裝甲出現,對前者展開攻擊。


    警備裝置在雙方的戰鬥中遭到破壞,無法得知詳細經過……從留在現場人們的證言,可以知道是由「騎士」獲得勝利。


    「〈黑騎士〉出現的時候──本案的少女就在旁邊對吧?」


    像是突然想到似地,美沙紀的上司開口問道。


    「是的,識別號碼uae013──〈黑騎士〉抱著她。」


    「〈黑騎士〉在那種狀態下使用了力量,造成的影響──這樣想會不會言之過早?」


    「以現狀來說無法判別。」


    美沙紀隻能這樣回答。


    uae013──通稱〈黑騎士〉,這並不是第一次確認到它的存在。


    以未確認活動體uae來總括的異形怪物,大多是惡魔憑依者的最後下場,也就是〈具現體〉,這是已知的情報。但在這之中還有一些身分不明的個體,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黑騎士〉。


    主要現身於出現〈具現體〉的地方,對〈具現體〉采取敵對行動。


    以這點來說也有人把uae013〈黑騎士〉稱為「惡魔狩獵者」,特別是在網絡上,比較常見到「惡魔狩獵者」的說法。


    而且──


    「本案的少女沒有人格或記憶上的缺損嗎?」


    「調查的結果的確是那樣,雖然記憶的缺損是由她自行申告。」


    〈黑騎士〉最大的特殊性在於其能力。


    惡魔憑依者變身的〈具現體〉在和〈黑騎士〉戰鬥並敗北的情況下……異形的巨大軀體會崩壞成顆粒狀,惡魔憑依者本人則會留下。他們雖然不會有外傷,但會失去大半記憶和精神上的均衡,和廢人沒兩樣。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之後他們都不會再有〈惡魔憑依〉的症狀。


    也就是說──〈黑騎士〉以破壞惡魔憑依者的記憶和人格作為代價,成功地完成從沒有人做到的「驅逐惡魔」。


    這一點沒有例外。


    不,是原本沒有,到目前為止。


    「──若槻紫織嗎?」


    此時上司終於把若槻紫織視為個人來看,說出了她的名字。


    「她是珍貴的病例──或許會成為解開〈黑騎士〉真麵目以及能力的線索。」


    從確認到〈黑騎士〉的存在已經過了兩年,其真麵目依然撲朔迷離。


    它到底是誰?又是為何而戰?


    最重要的是──如何從惡魔憑依者身上把惡魔「驅除」。


    隻要能解開那個原理,政府的〈惡魔憑依〉對策就能大幅進步……起碼很多人是那麽想的。不過實際上,隻是從毒殺或槍殺變成破壞人格而已。


    「對於ne1934若槻紫織,已經進行了所有能想得到的檢查,可是沒有什麽顯著的成果。」


    而且……


    「一醒來,對方就已經把我帶到病房外了,我不記得對方有特別對我做什麽。當我看見那個巨人的時候,巨人就已經要離開了。」


    從紫織那裏得到的證詞就隻有這些。


    在本人記憶中沒有的事情,美沙紀他們也無法得知。有人提議要用催眠療法或是用藥物刺激……但萬一讓〈惡魔憑依〉的症狀再度發生,就會失去珍貴的病例。


    因此──美沙紀他們對高層提出了第二好的方案。


    「我在此重新申請若槻紫織的社會生活回歸計劃。」


    到現在為止從沒有「惡魔憑依者」成功回歸社會的例子。


    一旦發病就是無法回頭的單行道──患者的症狀會確實地加重,終究會無法壓抑而遭到處分,沒有其他路可走。


    不過,若槻紫織是珍貴的「例外」,可以說是唯一的希望,不該就這樣關著她。惡魔憑依者的社會回歸,為了執行草薙機關本身也忘記的原本目的,若槻紫織的存在具有很大的意義。


    「尚未解決的問題堆積如山,不過也有現實麵的問題。」


    一名幹部壓著太陽穴說道。


    收容若槻紫織的設施因為這次的騷動產生巨大損害,特別是第二病房大樓的損傷非常嚴重,變成無法使用的狀態。將第二病房大樓的惡魔憑依者移往第三和第一病房大樓,結果變成幾乎是全滿的狀態,簡單來說就是沒有接受其他患者的餘裕。


    當然──不能再繼續收容事實上「完全痊愈」的若槻紫織,遠比她的狀態還要危險的惡魔憑依者為數眾多。


    「……好吧。」


    高層能采用的選項本來就不多,美沙紀的上司環視幹部們


    的臉確認他們是否同意──最後把視線移回美沙紀身上並說道。


    「關於ne1934若槻紫織,我們認可她有限度的回歸社會。」


    「感謝您。」


    美沙紀等人的提案成功通過。


    但是──


    「可是過程觀察妳可別怠慢,方法由妳決定──」


    上司瞇起眼睛看著美沙紀的臉……像在窺探麵具背後似地說道。


    「如果有萬一,妳知道該怎麽做吧?」


    美沙紀知道不光是上司,其他幹部的視線也一起集中到自己身上。


    他們正在判斷──過程觀察,不對,監視任務要交給美沙紀執行,而她是否擁有足夠的冷靜。


    「交由現場判斷可以嗎?是否需要申請許可?」


    「緊急情況以現場的對應為優先,就交給妳判斷,妳去裝備課領丙種裝備一套。」


    「相對的──發生事情的時候不要猶豫。」


    別的幹部以警告的語氣說道。


    「──了解。」


    總之,美沙紀成功毫不遲疑地點頭。


    草薙機關的丙種裝備一套,是指光學及電子監視裝備、數字通訊器材、大容量記錄媒體,以及以手槍為主的武裝和各種消耗品。


    總結起來,高層想說的就是「狀況危急時就射殺若槻紫織」。


    「……」


    美沙紀在心裏輕輕地歎氣。


    在處理〈惡魔憑依〉的現場,人類的生命相當卑微。


    若是不認為人命卑微,「沒有任何責任隻不過是得了麻煩的疾病」,不可能有辦法把這種無辜市民關進「收容所」,還進行毒殺或槍殺等處分。


    而在「為了保護更多的國民」、「為了保護日本這個國家的體製」有必要如此做的正當理由之下,輕視人命的行動也有了正當性。不須給予國民無謂的不安──隻要以這種名義不公開所有相關情報,就更能封殺對強硬「處理方式」的批評。


    「妳的報告說完了吧?那妳可以退下了。」


    「那麽我告退了。」


    美沙紀鞠躬後離開房間。


    聽著背後那扇厚重門扉關上的聲音,美沙紀頭一次用力地歎氣。


    ●


    熟悉的通學路徑上──斯波連誌郎正悠閑地走著。


    「……」


    在路樹樹梢縫隙射下來的日光中,他像在散步似地緩慢走著,那幅景象可說是優美如畫。原本他就是五官端正的少年,而朝陽的白色光線讓他的銀發閃耀,使得清爽的容貌線條更加清楚。


    「早啊,斯波同學!」


    連誌郎一抵達校門口,充滿活力的聲音就響起。


    「……」


    連誌郎用睡眼惺忪的兩眼,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向他活力十足地打招呼的,是站在校門內側的嬌小女學生。


    柔軟又濃密的頭發修剪成稍短的發型,根據角度看起來會像個少年。讓人聯想到小貓的兩顆大眼睛,配上蓬勃有朝氣的舉止,給人很活潑的印象。


    臉上掛著開朗笑容的她,手臂上套著寫有「學生會」的臂章。


    「早安,相原會長。」


    連誌郎看著女學生這麽回答。


    那表情一如往常地冷淡、毫無動搖,語氣也是冷靜沉著。


    然而──


    「斯波同學,你今天顯得特別疲倦呢。」


    女學生疑惑地看著連誌郎的臉說道。


    「這種晴空萬裏的舒爽早晨,不該有那種表情喔?嗯?」


    以十幾歲少女的語氣來說莫名地高傲……加上那抑揚頓挫,可說是有種時代感的遣詞用字。不過和國中生,不,和小學生差不多的嬌小身軀,配上活力四射的舉止實在很可愛,把壞印象都抵消掉了。像是小孩在拚命裝大人,令人不禁莞爾。


    實際上──


    「會長,早安。」


    「嗯,早安,君塚同學,妳今天也很可愛呢!」


    「會長妳也很可愛!」


    「當然囉!」


    站在連誌郎前方的同時,她也和其他學生進行這種對話,還像是在打暗號似的,從握住的拳頭立起大拇指。不管是學長姊、學弟妹還是同學,不分男女,學生們都露出燦爛的笑容,邊和那名少女打招呼邊走進校內。


    少女的名字是相原綾。


    令人驚訝的是,她這種外表居然是高中二年級,也就是連誌郎的同學──更令人驚訝的是她還是學生會長,學生們都苦笑著說她是「學園最年少當權者」。


    「早安啊各位,預備鈴馬上就要響了,快點快點!」


    綾用右手畫著圈圈這麽說道。


    連誌郎也和其他學生一樣,要從她的身旁通過──


    「給我止步。」


    ──走到一半,綾就抓住他的領子讓他往後仰。


    因為綾身材嬌小──如果正麵相對,她的身高隻到連誌郎的胸部左右──所以她抓住連誌郎的領子,連誌郎必然會向後仰。


    「妳在做什麽,相原會長。」


    「你的臉上顯露疲態,身為上司我無法視而不見。」


    怎樣,我說中了吧!──綾像在這麽說似地雙手抱胸。


    附帶一提,每當一有事情綾馬上就會雙手抱胸,很明顯是要隱瞞低於高中生平均值的胸圍,這是主流的說法。


    「……隻是睡眠不足而已。」


    「睡眠不足啊,那不行呢,要早睡早起!這才是健全高中生該過的生活!把早晨清新的空氣用力吸進胸口再開始每一天,真是不錯!」


    綾說的話像是熱血體育老師會說的,或許讓她拿竹刀會很適合,但對睡眠不足的人來說根本是煩到極點。


    「早晨空氣清新,到底是誰最早開始說出這種無稽之談……妳不覺得在上午就被叫醒踢出家門,是很嚴重的人權侵害嗎?」


    「一點也不。」


    綾直接否定──但連誌郎沒有理會她,開口繼續說道。


    「況且那種想法,我認為隻是一種簡易的思想誘導。在太陽底下工作很健康,上午的空氣對身體很好──這些都是支配階級為了壓榨勞動階級而發布的偽科學。」


    連誌郎聳了聳肩。


    「特地讓紫外線照到身體根本是瘋了,肌膚會『曬黑』就是人體對於紫外線這種凶惡光線的防衛效果,曬過頭得到皮膚癌也是因為紫外線會傷害細胞內的遺傳物質。還有說法是日光浴對產生維生素有幫助,可是維生素隻要吃保健食品就夠──」


    「話說昨天晚上是『魔法少女米爾琪.馬琳』的播映日呢。」


    「而且還是作畫監督小堀先生的神回──」


    反射性地說出這句話後,連誌郎閉起嘴巴。


    可是綾並沒有繼續吐槽,反而是從上衣的口袋拿出記事本翻閱。


    「對了斯波同學,今天是學生會要進行早晨打招呼的日子,我記得你確實是學生會的書記呢。」


    「……」


    「你到校的時間還真是悠閑呢?嗯?」


    「……」


    連誌郎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綾。


    綾用得意洋洋的表情反過來看他。


    兩人隔著校門──分別在高中校園的內外互相注視對方。


    「……對不起。」


    連誌郎先認輸了。


    雖然有一半是受到逼迫,但連誌郎的確是學生會的幹部。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綾很幹脆地這麽說。


    隻是──


    「又不是有魔法少女的魔法,要把時間倒轉讓你在一個小時前到校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賞罰分明是組織運作的基本,必須要對你做出處罰,所以算是你欠我一次。附帶一提,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你要有心理準備喔?嗯?」


    當然她也沒有忘記加上這些話。


    「我知道了,可以的話希望在產生奇怪的利息之前還清。」


    連誌郎一說完──就像在等兩人說完話,告知離開始上課還剩五分鍾的預備鈴響起。


    ●


    「那麽……今天要跟各位介紹新朋友。」


    班導師的一句話讓教室的氣氛有了變化。


    班會的開始……在千鈞一發之際進到教室的連誌郎,正在把書包中第一堂課要使用的東西放到抽屜裏。


    吵鬧聲迅速沉靜下來──不過並沒


    有完全消失。


    學生們放低音量,在教室的各個地方講著話。


    「居然是真的。」


    「看吧,跟我說的一樣。」


    「會選這種時期轉學,果然是因為那樣嗎?」


    同學們低聲交談的聲音……連誌郎心不在焉地聽著。


    「……」


    對轉學生這個字眼抱持著什麽印象因人而異。


    這個詞本身並沒有是非對錯,以學生們的角度來說,不論好壞都是讓全是熟識臉孔的無趣日常有了變化的人……大概就隻是這種程度。


    但是──


    (……看來並不是熱烈歡迎呢。)


    視線盯著自己的手──連誌郎感受著洋溢在教室內的氣氛。


    最明顯的是困惑,其次是不安,然後……無法判別是厭惡還是侮辱,但明確是拒絕的意思也有少許。


    大多數的學生都很緊張,本來那該是被迎接那方的態度才對。


    「進來吧。」


    教師的話說完──接著開了小縫的門就往旁邊滑去。


    黑色長發少女進到教室內。


    她是個相當漂亮的人,麵容雖然不算很醒目,要說的話算是樸素──可是瀏海在眉毛上方切齊,一部分的頭發拉到後腦杓綁起來,眼睛看起來很明亮,給人一種幹淨利落的感覺。


    清秀……這樣形容應該不錯。


    本來此時男學生發出歡呼聲也不奇怪。


    但是下個瞬間進到連誌郎耳裏的──是一句包含疑惑的話。


    「那就是『惡魔憑依者』?」


    ──教室內一片寂靜。


    不小心說出這句話的女學生,因為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還大而感到焦急──她慌張地低下頭,並且趴在桌上裝睡。


    ──聽說轉學生是惡魔憑依者。


    這種傳言已經在學校傳開。


    應該是自稱消息靈通的學生,從嘴巴不牢靠的教師那邊得到的情報吧。連誌郎也在從校門走到教室的途中聽綾說了,從早上開始全校都在討論這個話題。


    惡魔憑依──正式名稱為突發性腦機能暴走症候群。


    好像清楚又好像不清楚,從這個沒有說明任何事情的正式名稱也能知道,關於這個「疾病」幾乎等同什麽都不知道,起碼一般的國民幾乎沒有得到情報。


    「得到這種病會突然發揮異常的力量,瘋狂地破壞周圍的東西和傷害別人」──政府是這麽發表的,但很多人知道那是種特地隱瞞的表現方式。


    實際上,並不是罹患疾病的本人發狂。


    以患者為中心,宛如看不見的怪物在發狂的破壞現象會頻繁發生,這就是所謂的「騷靈現象」……和自古以來「發生在遭到惡魔憑依的人周圍」的奇怪現象相似,因此患者有了「惡魔憑依者」的俗稱。


    破壞家具跟小東西隻是序幕,隨著症狀加重破壞力會增強,頻率也會跟著提高。患者破壞了自己住的建築物,建材壓死了本人──也有這種例子存在。


    但那還算是好的……最糟的情況是惡魔會搶走「惡魔憑依者」的肉體,變身為像是異形的怪物。這十年中不時會有人目擊到無法理解的怪物,不少人會把怪物的存在跟〈惡魔憑依〉放在一起講。


    這種情報在網絡上能夠大量找到。


    政府有想要管製情報,然而在已經以開放形式發達的情報化社會中,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圖像、影像、聲音、以及文章,那些公開的秘密擴散在電子情報的海洋中。當然──在日常中就會用計算機或手機頻繁連上網絡的現代高中生,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情。


    隻是……對他們來說惡魔憑依者不過是屏幕另一端的存在──就跟殺人犯對大部分的一般人來說相同。隻能藉由網絡上的第二手情報接觸,以這點來說,和故事中的登場人物沒什麽兩樣。


    所以大部分的學生都很緊張並保持戒心。


    為了話題中的惡魔憑依者將要來到自己學校──的傳聞而戒慎恐懼。


    「這位是──」


    班導師在黑板上發出聲音地寫下文字。


    漂亮的板書和平常沒有不同,可是明顯比平常還快的筆觸,透露了她內心的不安與動搖,她也是聽到惡魔憑依者的傳聞而感到內心不安吧。


    「若槻紫織,她因為家庭的緣故在這個時期轉入我們班。」


    「我是若槻紫織,請多指教。」


    由班導師介紹的少女露出柔和的笑容並說完這句話後,就彎下腰鞠躬。


    她不可能沒聽見剛才那句「惡魔憑依者」,也不可能沒察覺教室中的緊張感,可是她的臉上沒有出現膽怯或是憤怒,隻不過是用表麵上的笑容來虛應故事──並沒有誠心誠意,即使是連誌郎也看得出來。


    教室內再度吵雜起來,連誌郎當然沒有跟著一起吵鬧……不過第一堂課的準備已經做完,他沒有什麽特別要做的事情,所以就眺望著紫織的臉。


    此時──


    「──啊。」


    兩人四目相對。


    紫織的表情瞬間有了改變,從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變成驚訝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


    「──!?」


    教室內的視線先集中到紫織身上,接著又換到連誌郎身上。


    紫織的驚訝程度太誇張,連站在旁邊的教師看起來都嚇到退後一步。


    到底是怎麽回事?連誌郎邊承受大家的視線邊思考著。


    從那樣子看來,紫織認識連誌郎──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麵?雖然不值得驕傲,但連誌郎不擅長與人交際,認識的人也很有限,如果是看過的臉,應該馬上就會想起來,不過若槻紫織這個名字連誌郎沒有印象。


    「若槻同學──妳跟斯波同學認識嗎?」


    「啊……不、不是!我搞錯了!我認錯人了!」


    教師一問紫織就慌張地搖頭。


    但是那副模樣更讓周圍的人產生懷疑。


    「斯波跟轉學生認識……?」


    雖然不值得驕傲,連誌郎在班上該說是很顯眼嗎?眾人都知道他是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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