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著下了幾日的雨在這時候停下,晴空萬裏,有道士掐指,算出有祥瑞降生,可再仔細推算卻算不出來什麽了。


    雲家。


    隨著穩婆的一聲用力,雲家大夫人誕下一對龍鳳胎,穩婆抱著孩子出現在門口,“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夫人為將軍誕下龍鳳胎!”


    雲大將軍立馬走上前去,想伸手抱抱孩子,卻怕自己弄傷了這小小的孩子,便問道,“我夫人可好?”


    雲將軍全名雲景同,他此時還身著盔甲,看著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一身盔甲讓他看起來英武不凡,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麵前的穩婆,等著她的回答。


    “夫人一切都好,隻是生產用盡了力氣,需要休息,將軍還是莫要去打擾夫人了。”穩婆將手裏的孩子交給走過來的奶娘,領了錢便往外走去。


    這奶娘是在雲夫人快生產時找來的,雲景同看著奶娘抱著的孩子,笑的合不攏嘴。


    雲夫人名叫段靖柔,普通官家女子,她此時正閉眼躺在床上,聽著外頭雲景同的笑聲。


    段靖柔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長相,此時她的眉眼盡是江南女子的風情柔態。


    門被推開,雲景同大步走到床前,他心疼的摸著段靖柔的頭,“辛苦了,娘子。”


    奶娘跟在他的身後,將孩子抱到段靖柔的跟前,語氣裏滿是笑意,“夫人,快看看小姐和少爺。”奶娘說著將孩子放在段靖柔的身旁。


    “誰大些?”段靖柔問道。


    雲景同似乎也不知道,他看向奶娘。


    奶娘立馬懂了,“回老爺,夫人,小姐比少爺先出生半炷香時間。”


    段靖柔輕輕點點頭,滿是柔情的看著兩個孩子,“相公,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雲景同想了想,“女兒就叫雲初,兒子叫雲末可好?”


    "雲初,雲末,好。"段靖柔應道,她伸手摸了摸雲初的臉,“你們兩個可要健健康康的長大啊。”


    十五年後


    “有事啟奏,無視退朝。”


    “報!”


    一聲報字引的朝堂上的官員紛紛側目看去。


    這一身穿著……聽說北戎進犯,現在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


    皇帝身邊的太監走下去,將信接過,打開後雙手盛到皇帝麵前。


    皇帝看了後將信丟在地上,他重重的拍了一掌龍椅,“北戎膽子太大了!安生了三十年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如今竟敢公然挑釁我赤炎王朝!眾愛情可有願領兵出征的!”皇帝壓迫的眼神在一眾武將之間掃過。


    無一人站出身來。


    皇帝正要發脾氣時雲景同站出來,“啟稟陛下,臣願領兵出征!”


    “允。”“我赤炎王朝還是有血性男兒的!”皇帝說道。


    退朝後雲景同立即坐上馬車往雲府趕。


    明日便要點兵出征了,他得趕緊回去準備,順便跟家人道別。


    回到家,段靖柔聽到雲景同要領兵出征,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麽久了沒有上戰場……老爺!能不去嗎?”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她還是想問問。


    雲景同就知道會是這樣,“夫人!為夫……不得不啊!”雲景同說道。


    段靖柔拿出帕子擦眼淚,“好,那今晚妾身便親自為下廚,給老爺踐行。”


    “好。”


    雲景同打開房門,便見兩個孩子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他。


    雲初先反應過來了,她抱住雲景同,聲音有些哽咽,“爹……”


    雲末也反應過來了,也抱住雲景同,“爹,我也要去。”


    雲景同摸了摸雲末的頭,“好。”


    “老爺!”段靖柔開口想勸阻,被雲景同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雲初聽到要帶雲末去不樂意了,“爹!我也要去!”


    “你不許去!”雲景同這一回想也沒想便直接拒絕了,“自古便沒有女子上戰場的!你去像什麽話!”


    “爹!”雲初不滿的喊道。


    雲景同臉黑了下來,“沒得商量!”


    不等雲初再說什麽,雲景同便直接將房門關上了。


    房門一關上,段靖柔如棉花般的拳頭便朝著他砸來,“老爺!你怎麽能答應末兒啊!他那麽小!”段靖柔哽咽的聲音傳到雲景同的耳內。


    “唉。”雲景同歎了口氣,抱住段靖柔,“夫人莫要傷心了,末兒未來是要繼承我將軍之位的人,現在帶去戰場上看看也好,夫人放心,為夫自是會保護好他的。”


    段靖柔還是傷心的,但是不得不接受。


    這個王朝就是這樣,父位子承,如果現在不帶著去戰場看看,以後可怎麽辦!段靖柔不得不接受。


    雲初坐在院子裏頭的槐花樹下,愁眉苦臉的。


    十五歲的少女已然長開來了,四分似父親雲景同,五分似段靖柔,還有一分是她自己的模樣。


    一頭墨發及腰,頭上隻簪了一隻玉雕的蝴蝶樣式的發簪,嬌小的臉龐上劍眉鋒利,眼似桃花,朱唇不點而紅。


    她一身鵝黃衣裙,好似要和這一樹槐花融為一體。


    一朵槐花落下,少女伸手接住,湊近鼻尖聞了聞,臉上浮出陶醉的神情。


    她將手裏的槐花放在麵前的石桌上,站起身往閨房走去。


    她自小便和雲末一起跟在父親習武,她想上戰場!憑什麽雲末能去她便去不得!世人皆知自古無女將,她便要做這王朝第一女將!


    第二日一早雲末便跟著父親前往點兵場,今日點兵無需早朝。


    雲末跟在雲景同的左後方,他穿著一身小將軍的盔甲,目不斜視,看著眾將士。


    皇帝走上點兵台,雲家父子站在他下麵一點,皇帝從上麵看著下麵的將士,“眾將士們!你們是我赤炎的好兒郎!朕在此祝你們凱旋!”


    “凱旋!”


    “凱旋!”


    “凱旋!”


    皇帝話落後下麵的將士跟著一聲聲喊起來。


    皇帝身邊的太監遞上一碗酒,皇帝帶頭一飲而盡。


    這酒名為凱旋酒,隻有出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意義就像這酒的名字,凱旋,凱旋而歸。


    日頭漸漸往頭頂上走,“出征!”在皇帝的示意下雲景同大聲喊道,隨後利落的跨上馬背。


    在寂靜的點兵場,這一聲出征傳遍了點兵場。


    將士自覺的讓開一條路,讓雲景同走,在眾將士裏有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那裏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在原地,隨後被一把入人群中。


    雲末上馬跟在雲景同的身後,高頭大馬,少年郎意氣風發。


    雲末注意到被拉入入群中的人,他看著那身形,怎麽看怎麽眼熟。


    軍隊一路向北,日落時分才行至離京城五十多裏的一個山腳下,雲末將自己的馬交給跟隨自己的一個將士,便朝著入群中走去。


    白天那個身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白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雲末走上前,伸手準備拍拍他,他手剛伸過去,便被一把抓住,二人瞬間打起來。


    一招一式看似狠辣,卻招招點到為止。


    雲末率先停下手上的動作,他看著對麵的人,長發束起,隨意用了條發帶綁著,白淨的臉上多了幾條紅痕,雲末一眼便看出那是頭盔壓出來的。


    對麵的人現在已經脫了盔甲,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行軍衣,胸部微隆,雲末看著對麵這個跟自己八分相似的人,有些生氣,“你跟來做什麽!行軍打仗豈是兒戲!”


    說著雲末便要將雲初拉著去見父親。


    雲初奮力掙脫,站在原地看著雲末,“你都可以跟著爹爹上戰場憑什麽我不可以!”


    “自古便沒有女子進軍營的先例!你這像什麽話!好!先不說有沒有,你這整日跟一群男人吃喝睡的以後若是被發現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雲末靠近雲初,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不會讓人發現的!雖說沒有女子進軍營的先例,但是朝堂也沒有明文規定女子不能進軍營啊!既然赤炎王朝沒有女將軍我便做赤炎王朝的第一個女將軍!”雲初似乎不在意,大聲道。


    雲末聽她大聲說話,緊張的四處張望,好在這裏此時四周無人。


    恨恨的看著雲初,他自小便跟著雲初一起識字習武,二人的感情更是好的不得了,而此時他卻恨不能直接將人掐死,“我會跟父親說的。”


    “你敢!”雲初指著雲末威脅他。


    雲末瞪了雲初一眼,還是有些生氣,卻又很無奈。


    雲初看著雲末離開的背影,她低頭看著手裏雲末塞給她的狼頭匕首,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匕首可是雲末十三歲生辰時,用他攢了十幾年銀子托人打造的,在家時可是摸都不讓人摸。


    京城將軍府。


    段靖柔已經兩日未見過雲初了,她起初還以為雲初聽她的話在自己院子學習女紅,直到第三日,她覺得不對勁,到雲初的院子查看,才發現人不見了,隻留下短短一句話。


    “女兒不孝,女扮男裝隨軍行,望娘勿念。”段靖柔輕聲將雲初留下的話念出來。


    段靖柔眼前一黑,就要倒了。


    身邊的房媽媽趕緊衝上前將人扶住,見一邊的丫鬟站在沒有反應,吼道,“看什麽呢!趕緊過來啊!”


    丫鬟這才上前幫忙。


    段靖柔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她臉色蒼白,眼神渾濁不清,房媽媽見她總算是醒了趕緊端著一碗藥湯過去,“夫人可莫要再著急了,大夫說您是急火攻心才會暈過去的,夫人快些喝了這藥,緩緩。”


    段靖柔皺著眉頭將藥喝下,一碗藥下肚,段靖柔趕緊漱口。


    又緩了會兒,段靖柔才恢複了些氣力,她重重的歎了口氣,“房媽媽,去拿紙筆來,我寫信給老爺,若快些的話或許能趕上。”


    “是。”房媽媽放下藥碗,安排丫鬟拿來筆墨紙硯,房媽媽將一旁榻上的小幾搬過來放在她的麵前,將紙放好,房媽媽站在一旁研墨。


    段靖柔將信寫好。


    房媽媽折好放進信封內,命丫鬟找人送去。


    軍隊走了一個多月才到達與北戎發生衝突的地界,玉池城。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雲景同看了眼禁閉的城門,“不走城內,繞過去!”雲景同下令。


    傳令官將命令傳遍後,雲景同才繼續往前走。


    從這頭走到北戎進犯的地界需要繞半個城池,從城內走省去二樓很多麻煩,但是雲景同看到禁閉的城門,不願意驚擾城內百姓,在天完全黑了之後軍隊才走到已經駐守在這裏了的軍隊。


    軍隊的指揮使聽到將士的稟告立即便出來迎接了,見到雲景同時朝著他作輯,“雲大將軍。”


    雲景同跳下馬背,“無需多禮,你可是這軍隊的指揮使於弘毅?”


    “正是在下。”於弘毅作輯回道。


    “聖上命我領軍前來支援,接手北陽軍。”雲景同邊往軍營裏麵走邊說。


    “是,您來前便有人來傳過旨了。”


    雲末跟在雲景同的身後,趁著他不注意偷偷溜了。


    雲景同走到主帳,看著麵前已經準備好了的沙盤,開始研究對策,一抬頭發現雲末不見了,皺起眉頭,“來人,去將少將軍找來。”


    “是。”站在帳篷裏的人應後便出了帳篷。


    “這兩天北戎的人蠢蠢欲動,想是這兩天便會發難了。”站在旁邊的於弘毅說道。


    雲景同沒有回答,皺著眉頭研究地形。


    外頭一個將士拿著一封信站在門口,“將軍,有您的信!”


    不等雲景同應聲,站在一旁的於弘毅便走到帳篷口,掀開簾子將信拿過了進來。


    雲景同接過信,將信隨手放在一邊,繼續同於弘毅等人商討戰事。


    雲末在一堆大漢中找到在吃東西的雲初,雲末將她拉倒個無人的空地,看著她額頭上的血痕心疼不已,“你說你跟著來做什麽!在府裏做你的大小姐不好嗎,?”


    雲初卻不覺得有什麽,笑容依舊燦爛,“現在挺好的啊!沒事你趕緊回去!”雲初不耐煩的朝她揮手。


    雲末看著雲初被曬的黑黝黝的臉,有一些地方還被曬傷了,“回去吧,雲初。”


    雲初隻當沒有聽到,跑回人堆裏頭。


    剛回到人堆,便被圍住了,跟她關係好的一人問道,“初一,你認識少將軍嗎?怎麽總看到他來找你?”


    雲初看了眼雲末,摸了摸鼻尖,笑道,“不算認識,在京城幫少將軍抓過賊,嘿嘿嘿。”“不管他,咱們繼續吃!”雲初拿起一個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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