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進犯,雲初站在人堆裏,就等著一聲令下便上去大展拳腳。


    雲末又偷偷摸了過來,想將雲初拉走。


    雲初甩開雲末的手,不願意理會他,三天兩頭來勸煩不煩!


    雲末看了眼雲景同的方向,見他正在找自己,最後看了眼雲初,回到了雲景同的身邊。


    雲景同看著雲末,“末兒,這段時間怎麽心不在焉的?”


    雲末搖搖頭,坐在馬上看著前方北戎的軍隊正慢慢朝這走來。


    戰爭一觸即發。


    隨著雲景同的一聲令下,將士們跟在後麵朝前方衝去。


    雲初手拿長劍,眼神凶狠的跟著軍隊衝向戰場。


    “什麽!這麽大的事你竟不早些說!”主帳內,雲景同一拍桌子衝雲末吼道,“你怎的不早些說!如今才同我說!這都已經上戰場打完一戰了!這可如何是好!”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將自己丟在一旁的信拿過來拆開看。


    果然,裏麵寫著雲初偷偷跟隨了!雲景同懊惱不已,怎的不早些看!


    “父親!別看信了,我去找她沒找到!莫不是……”雲末說不出口。


    雲景同跌坐在椅子上,“找!趕緊去找!”說著他站起身,朝外頭跑去。


    雲初此時正躺在死人堆裏奄奄一息。


    她看著泛紅的天空,想著,莫不是就要將小命搭在這兒了?可她不後悔,除了對不起父親母親。


    雲初在心底回想著自己這一戰殺了多少個北戎人,她一條命換那麽多的北戎人也值了。


    迷糊之間雲初感覺到有人在靠近,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看看,但是她睜不開眼。


    “爹,娘,女兒不孝。”雲初輕聲說完便昏死過去了。


    雲初再睜開眼時,周圍已經換了個場景,她看到四周的場景有些迷茫,這是哪兒?


    “爹!爹!雲初醒了!爹!”雲末看到雲初睜開眼激動的大喊。


    雲初聽到雲末的聲音側頭看去,她知道是哪兒了,她不是戰死沙場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夢嗎?


    雲初想坐起身來,身體的疼痛告訴她,這不是夢。


    雲景同聽到立馬從沙盤前離開,繞過屏風,大步走到床邊,他想摸摸雲初,卻又擔心弄疼她,“死丫頭,別動!現在感覺怎麽樣?”雲景同聲音有些哽咽。


    “無事……”雲初一開口,嗓子便同火燒過般的疼,聲音也啞著。


    雲末趕緊去倒水給她喝。


    雲初喝了水,嗓子才好些,她有些虛弱的衝雲景同笑了笑。


    “你啊!”雲景同有些生氣的指了指她,麵上是責怪她,但是心底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雲初又昏過去了,雲景同示意雲末去叫軍醫過來。


    雲末趕緊跑出帳篷去尋軍醫。


    看著雲初疼的皺起的眉頭,雲景同歎了口氣,“現在知道疼了!”


    雲末找到軍醫便拉著軍醫的袖子跑,也不等軍醫開口。


    軍醫看著著急忙慌的少將軍便知道是那個少女醒了。


    軍醫進入帳篷時被雲末扯的衣衫不整,雲景同看著軍醫的模樣臉黑了,萬一女兒醒了看到這衣衫不整的模樣怎麽行!“行軍醫,你先整理一下!”


    “是。”軍醫當然知道要整理了,他黑著臉將衣服整理好,一邊整理一邊問,“可是雲姑娘醒了?”


    雲景同點點頭,“醒了一會兒,便又昏過去了。”


    軍醫點點頭,示意雲景同往裏頭走。


    雲景同帶著軍醫繞過屏風往裏麵去,這個帳篷是雲景同休息的帳篷,屏風前頭是沙盤,屏風後頭是床榻,白日裏他便與軍中的人在前頭部署,夜裏他便去雲末的帳篷跟雲末擠一起。


    軍醫示意雲末將雲初的手從被子裏頭拿出來。


    軍中的都是些男人,也沒人帶手帕,雲末便將自己袖子拉出來搭在雲初的腕子上,讓軍醫診脈。


    在把雲初從死人堆裏找出來的那日軍醫因著沒帶帕子,不敢上手診脈,他懶得跟軍醫扯那麽多,他便直接用劍割了自己袍子的一角搭在雲初的腕子上。


    軍醫收回手,朝著雲景同拱手,“姑娘已經在慢慢好轉了,將軍且放心。”


    聽到在好轉雲景同和雲末才放心,“那為何又昏過去了?”雲末似乎見軍醫要走,趕緊問。


    “這是因著傷勢太重,這幾天會反反複複的清醒昏迷,再過幾天便好了,將軍無須過於擔憂。”軍醫安慰道。


    雲景同擺擺手,示意軍醫下去。


    自己的孩子,怎會不擔心呢!雲景同歎了口氣,從找到雲初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八天了,還是這般嚴重。


    “爹,您去坐著吧,軍隊的事情還得您操勞呢!這兒有我!”雲末給伸手將被角掖好。


    雲景同點點頭。


    雲末坐在床邊的腳踏上,撐著腦袋看著雲初。


    雲初這幾日一直是醒一會兒昏睡半日,雲末一直守在床前,哪怕戰場上打的如何火熱,他也不管。


    雲初一醒他便立刻遞上水,生怕渴著她,雲初現在醒著的時間越來越長,這是便是好的。


    這日,雲初一早便醒了,她感覺今日的精氣神比以往好多了。


    她嚐試的坐起身,卻沒有力氣。


    雲末被她的動靜吵醒,見她醒了,趕緊遞上水。


    雲初抬起手想接過水杯,卻見雲末激動的神情。


    雲末將水杯放在她的手上,水杯卻應聲落地,雲末趕緊安慰她,“無礙無礙,你才醒手上沒力氣是正常的!”


    “雲末,扶我坐會兒吧。”雲初等雲末撿起水杯後說道。


    雲末皺著眉頭想拒絕,對上雲初祈求的眼神他便說不出口了,“好,你不舒服了就說。”


    等雲初點頭後雲末才上手去扶。


    她半靠在雲末的胸口,這般親近的姿勢本是不應該的,但是雲末實在是擔心她靠著床靠會疼。


    雲初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他,“我睡了幾日了?”


    “十幾日了。”雲末接道。


    “十幾日了?我竟傷的這般嚴重。”雲初說的有些累了,停了一下,又問道,“軍營也無婦女,我身上的傷是誰包紮的?”


    “我去玉池城內尋了位老婦來為你包紮的。”雲末說完見雲初一副虛弱的模樣,趕緊扶著她躺下,“讓你回京城去你不聽,非得在這兒遭罪。”


    雲初虛弱的笑笑,以往紅潤的嘴唇如今也蒼白的令人心疼,“父親可是去殺敵了?”


    雲末點點頭,沒有說話,帳篷內燒著一口鍋,這是他擔心雲初醒了肚子餓,特意搭在這兒的。


    他從鍋裏盛出些米粥,喂雲初吃。


    填飽了肚子,雲初有些累了,她想睡覺。


    正要閉眼時雲末開口了,“你知道我和爹爹找到你時你在哪兒嗎?”


    雲初聽到他的聲音強打著精神搖搖頭。


    雲末似乎是在回想那天,“那日你躺在在死人堆裏頭,那兒躺著我軍的將士和北戎人,你氣息微弱的躺在哪兒。”雲末眼眶蓄滿了淚,似乎是為了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用力的將眼眶的淚擦了。


    他接著道,“當時爹爹抱著你跑回了軍營,軍醫說再晚一點你就真的死了,軍營沒有婦女,軍醫拿藥給你吊著你的命,然後我拿著劍去城裏逼著那老婦來的。”“雲初,你聽話好不好?回京城去。”雲末落下一滴淚,但是為了不讓雲初發現立馬便將那滴淚擦了。


    “軍醫說,如果不是我給你的那把匕首給你擋了一劍你就死了。”雲末過了一會兒再次開口。


    雲初立馬想到了那把狼頭匕首。


    她記得當時將匕首放在胸口了,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裏還有些疼,“匕首呢?”


    “我收起來了,等你好了我就把它送你了。”雲末說完似乎注意到雲初的一臉倦容,便道,“你趕緊閉上眼睛休息。”


    雲末看著她的睡顏,慶幸自己當時將匕首給她防身了。


    雲初被從戰場帶下來時渾身是傷,最重的一刀在後背,被砍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如果不是有那匕首,胸口拿刀怕是直接要了她的命了。


    雲景同從戰場上一下來便直衝營帳。


    他抱著頭盔走進主賬,雲末聽到聲音從裏麵走出去,看著越來越疲倦的父親眼底滿是心疼,“父親,您好好休息休息吧!讓副將領兵……”


    不等他說完雲景同便抬手將他的話頭打斷,“你這是什麽話!外頭的將士們哪個不累!”


    雲末不說話了,他身手將雲景同手裏的頭盔接過,“雲初今日醒了半日,喝了些米粥便又睡了。”


    雲景同走到屏風旁,看著躺在床上的雲初越來越有生氣放心不少。


    雲景同坐在沙盤前麵的椅子上,雲末看著他似乎蒼老了不少。


    “爹,既然雲初越來越好了,那我也跟你一起上陣殺敵吧!”雲末說完,雲景同便看向他,思索了一會兒,“不行,你留在軍營,雲初還不能下地,萬一渴了或者是什麽她一個人如何是好?”


    這是其一,其二是雲景同不想雲末上戰場,這一次的北戎人不僅僅是勇猛,還很有智慧,以前的北戎人隻會一味的使用蠻力,使蠻力的北戎人已經很難對付了,這一次還會使用計策了,更難對付,他擔心雲末上戰場了會出意外……找個借口將他留下也挺好。


    想想也是,但是他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雲末還想說什麽卻見雲景同已經坐在那兒睡著了。


    這一刻雲末有些恨雲初的任性,也恨自己當時怎麽不同父親說,他想,當時若是說了便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


    雲初的身子越來越好了,這日雲初正因著躺太久了想起身走走,剛被雲末扶起身,便聽到有將士來報。


    將士也不打招呼,直接掀開帳篷簾子衝進了帳篷內,外頭人士兵攔都攔不住。


    雲末趕緊將初擋住,他側頭看著那將士,“你想死?”


    那將士跪下,低頭不看二人,他聲音有些顫抖,“回,回稟少將軍,將軍在戰場被北戎人打下馬了!身子……”那人停了一下,不敢再說。


    “說!”雲初推開雲末,忍著身上傷口的疼,開口。


    “將軍被北戎人打下馬後身子被他們的首領用戟刺穿……幸而副將反應快,將戟斬斷才保住了將軍一命……”


    雲末聽了怔住。


    雲初推了雲末一把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來,“快去啊!”


    看了雲初一眼,雲末拉起那名將士跑了出去,“走。”


    雲初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她從架子上取下雲景同的衣服忍著身上的疼,費力的將衣服穿上。


    雲景同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她格外的瘦小,雲初隨意的將頭發綁起。


    等了一會兒便見雲景同被抬了進來。


    一人見她站在帳篷裏皺著眉頭走上前去就要將她推出去,“你是什麽人!怎麽在將軍的帳篷裏!”


    “別碰她!”雲末聽到聲音看去,趕緊開口阻止。


    那人聽後反應也快,手立馬便停住了,他看向雲末,皺起眉頭,這人怎麽跟少將軍長得如此相似!


    雲初鬆了口氣,這要被推一下她的傷不得又嚴重了!


    眾人輕輕的將雲景同搬上床,雲初站在邊上擔憂的不行,生怕他們一個用力讓雲景同的傷加重。


    雲初透過人群看去,隻見雲景同躺在床榻上,身上的盔甲到處都被砍破了,胸口還插著那一截戟,他渾身都是汙血,那臉上的傷口也深可見骨。


    雲初有些不忍心的別過臉去,不願意看。


    站在雲初身邊的雲末餘光瞥到了她,走到雲初的身旁,“我帶你去我的帳篷。”


    雲初搖搖頭,她緩了一會兒看向床榻,軍醫已經開始給雲景同治療了。


    她要記住這一刻。


    她發誓!要北戎付出代價!


    雲末見雲初這副模樣怕她受不了,想將她拉走,雲初卻強的很,站在那裏看著。


    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下,雲初卻直勾勾的看著軍醫給雲景拔戟。


    雲景同疼的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下一刻卻又昏迷了。


    軍醫將戟拔出後雲初才跟著雲末走出營帳。


    “父親倒了,領兵之事便落在你肩上了。”雲初由雲末扶著走進她的帳篷裏頭。


    “嗯。”雲末淡聲應道。


    雲初拍了拍雲末的手臂,“相信你自己。”她道,“若是遇到難題來同我說,我們一起想法子。”


    身邊的男子沉默不語,點點頭,扶著雲初坐下後才開口,“我去看看父親的部署。”


    雲初點點頭,她也想跟著去,但是她現在有些累了,她得好好休養!抓緊將身子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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