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八個小時之前。昨晚,深夜十二點過後──


    「啊~喝太多了……」


    深月結束公司的聚餐後,拚命控製搖晃的腳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不小心就喝太多了。上次喝到這麽醉,應該是剛出社會的時候了吧?


    明明自己平常都是扮演照顧其他人的角色,聚餐也總是在忙東忙西的時候就結束,所以一直到大家一起解散時,還是能清醒地回家。


    「但是,這怎麽能不喝呢~」


    深月因為一個人獨居養成自言自語的習慣,喝醉後就開始喃喃自語。


    她在婚顧公司做行政職已經六年了。


    為了彌補資深顧問的缺口,上頭隻因為「製作資料或契約的時候,高山小姐最叫得動」這種理由,就把她調到顧問部門。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深月到這個部門才剛邁入第二年。


    然而,個性認真反而招來惡果,導致她成為上頭和下屬都會把工作丟過來的中堅管理職。


    因此,平時就累積很多壓力。


    而且,今天的聚餐真的很煩。


    男性上司對她說了「妳要是結婚,簽約量應該就能增加了吧?」這種幾近性騷擾的話。已婚的屬下則是挖苦她:「高山小姐的顧問案件,不如由我來負責吧?」接著,她明明不想回答,卻要麵對「妳沒男朋友嗎?」、「是不是眼光太高了?」的提問時間。簡直就是地獄。


    順帶一提,她人生中唯一一個男朋友因為找工作時發生很多事而分手,而且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


    「哈哈!根本就是多管閑事嘛……」


    住在鄉下的父母每次打電話來,都會教訓她:「比起幫別人準備婚禮,妳自己應該要先結婚才對。」這種話她都已經聽到耳朵長繭了。


    為什麽就連職場公司的人都要催婚呢?


    「唉……有沒有人能照顧我啊……」


    沒有月亮的漆黑夜空裏,深月脫口而出這句話。


    像這樣喝醉也不會有人來接我,回家後家裏也空無一人,等著我的隻有和這片夜空一樣寂靜而漆黑的房間。工作辛苦了、今天也很努力,好棒好棒……會說這種話安慰自己的人隻存在大腦裏。


    也就是,隻有我自己而已。


    現在是能夠謳歌單身主義的時代,大家的催婚言論根本就退流行了啊。畢竟深月甚至覺得,不用結婚也沒關係。


    隻是,有時難免會覺得寂寞。


    尤其是看到幸福的家庭,或者像這樣獨自在夜裏回家的時候。話雖如此,她也不能說:「誰都可以,快跟我結婚吧!」


    婚姻之中有戀愛之類的情感當然最好。


    然而,沒有也沒關係,如果有人願意為自己做家事,而且互相不幹涉生活,這樣也不錯。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好使喚的人。」


    想像之後覺得空虛的深月,在昏暗的路上,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實在太累了,才會去想這種蠢事,還像蠢蛋一樣喝了那麽多酒……啊──可惡……我真的蠢到家了……」


    不隻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寂寞,還要承受周遭的人施加壓力。


    這些事情加在一起,導致腦袋變得很混亂──回過神來,才發現今晚已經灌了一大堆酒。用這種方式牛飲還能保留一點理性已經是奇跡,深月冷靜判斷自己的身體還有某個部分清醒。


    「希望明天不要宿醉……嗯?」


    深月突然在快到公寓時停下腳步。


    因為她感覺到前方不太對勁。


    仔細凝神一瞧──


    發現照亮馬路的街燈之下,有個人靜悄悄地倒在地上。


    「屍、屍體?」


    是男的嗎?一動也不動耶。


    在動的隻有燈光下交錯飛舞的小蟲而已。


    (……怎、怎麽辦?)


    應該是要直接報警,不過,到底該怎麽說明狀況啊?


    就在深月站在遠處觀察、腦袋裏出現各種煩惱的時候。


    「嗚……救救……我……」


    倒在地上的人發出呻吟的聲音。


    「不會吧?還活著嗎?」


    深月慌慌張張地跑過去。


    如果是平常的話,或許會有所防備地慢慢靠近。不過,今晚的深月好像因為酒精的關係,導致腦袋有點問題。天生愛照顧人的個性在沒有任何控製的狀態下發動,讓她覺得「要趕快救人才行」。


    「你、你沒事吧?」


    深月這樣一問,男子微微張開眼睛。


    一瞬間,深月的心髒漏跳一拍。


    因為對方是個足以讓人瞬間從酒醉中清醒的驚天帥哥。


    不過,他的身體狀況似乎非常糟糕,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毫無血色,顯得非常蒼白。這樣的神色,營造出薄命美男子的氛圍,令人無法丟下不管。


    「我很有事……覺得……很不舒服……」


    「你怎麽了?是生了什麽病嗎──難道是有人肇事逃逸?」


    「都不是……」


    「那怎麽會這樣?」


    「說來話長……抱歉,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男子含糊的說明,讓深月覺得很頭痛。


    怎麽辦,這樣還能移動嗎……她還在觀察的時候,男子便吃力地起身。


    男子嘴裏吐出熱氣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讓人覺得很性感。那一瞬間,深月忘記當下的狀況,模模糊糊地看得出神。


    不過,她很快就清醒了,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總、總之我先叫救護車吧。如果身體不舒服,還是去醫院看醫生比較──」


    「等、等一下!」


    「呀!」


    深月尖叫了一聲。


    因為男子抓住深月拿出手機的那隻手。


    而且在超近的距離下,他露出懇求的眼神。


    那雙眼睛讓深月不得動彈。


    啊,好像要被吸入星空一樣──


    一瞬間,深月心裏浮現這種詩一般的感想。


    不過,下一秒男子就朝自己倒下,深月嚇了一跳把人推開。


    「等等,你幹什麽啊!住手……我要叫警察了喔!」


    「不可以……我討厭警察……也討厭醫院……好可怕……」


    靠在深月身上的男子用無力的聲音這麽說。


    滿臉通紅的深月聽到這句話也愣住了,最後放棄掙紮。


    「身體不舒服怎麽能說這種話?先不說警察,你應該去醫院比較好。」


    「不要,我會怕……去醫院我會死……請不要叫救護車……」


    深月目瞪口呆,因為男子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雖然以前也看過女生哭的樣子,不過,看到應該已經成人的男性哭,深月這還是頭一遭。而且,帥哥就算哭喪著臉,也還是帥啊!


    「呃……那要怎麽辦?啊,我幫你叫計程車如何?」


    「我無家可歸啊……」


    「你有難言之隱啊?嗯……那果然還是得報警。」


    「不要啊~我不是什麽罪犯啦……」


    「你這樣說,我也沒辦法啊……」


    深月維持蹲姿聳了聳肩。


    還是沒有結論。不過,他繼續倒在家門口也不是辦法。


    「那個……可以給我……喝點水嗎……」


    看著聲音沙啞的男子,深月很擔心,心想他是不是中暑了。


    正當深月心想,是不是先不要管那麽多直接叫救護車再說,但又不想因此被怨恨的時候,男子接著說:


    「過淩晨十二點就是我的生日了……沒有水也沒關係,請給我點什麽吧……」


    「……什麽啊?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在要禮物嗎?在這種狀況下?


    這個奇怪的請求,反倒讓深月放鬆下來。


    「你生日啊?」


    「對……就快滿二十五歲了……」


    男子比深月還小四歲。聽到他的年紀,深月湧起一股同情心。


    至少讓他喝點什麽吧……雖然有這種想法,但附近沒有便利商店,也沒有自動販賣機。家裏是平常就備有感冒時能喝的運動飲料,不過……


    「……我知道了,我去拿飲料來給你。是說,你可以放手了嗎?」


    深月對倒在地上仍抓著自己裙?的男子說。


    「不要丟下我……我不想一個人……」


    「什麽啦!超麻煩的……呃,該不會是下雨了吧?」


    一滴、一滴又一滴,大顆的雨滴落了下來。


    遠方的天空傳來隱隱雷鳴,還瞬間出現閃電。


    話說回來,今天本來就有台風登陸。深月看著突然轉強的風勢,想起這件事。今天這一帶應該整晚都會狂風暴雨。


    這種時候如果躺在路邊,不知道會怎麽樣……


    「……那個,你能走到那裏嗎?」


    幾顆大雨滴落下後,深月無奈之下決定帶這名男子回家。


    這並不是因為被帥


    哥蒙蔽雙眼。


    而是放著不管,這名男子就會倒在風雨之中。


    在這種狀態下,實在沒辦法放著他不管。既然無法置之不理,那就趕快結束現在的狀況吧!


    好想趕快躺在床上,抱著棉被睡覺……


    這種心情戰勝了危機感。深月差點喝到掛的酒醉感似乎還很重。好累,煩死了,趕快收拾眼前的狀況吧,我已經累了……


    「那個,我叫做桐穀,請叫我桐穀就好……」


    深月用肩膀撐起他的時候,男子報上姓名。


    這個自稱桐穀的男子個子很高,比深月高出一個頭以上。因為他站都站不穩,所以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深月的肩膀上。


    因為對方已經報上姓名,深月也回應:「我叫深月。」包鞋的鞋跟幾乎要被踩歪,深月仍然忍著硬撐起桐穀。


    「深月、小姐……」


    桐穀在耳邊喘息似地喊著自己的名字,讓深月的心髒又漏跳一拍。


    冷靜,這種狀態就叫不省人事。


    如果是平常的話,深月一定會理性提醒自己,也會喚醒回避危險的天生直覺,但現在這兩種機能都停止運作了。看樣子,這些機能已經早一步前往夢鄉了。


    深月半拖半拉地撐著桐穀走向數公尺外的自宅。


    ◆◆◆


    深月單手打開玄關門,把桐穀拉進公寓裏。


    這是一間屋齡還很新的一室一廳套房。


    可能是因為距離鐵道很近,所以房租比附近便宜,是個劃算的租屋處。一個人住的話空間很足夠,有客人來也不會顯得狹窄。


    「你如果輕舉妄動,我就報警。」


    深月雖然這樣說,但桐穀已經筋疲力竭到不需要威脅的地步。


    深月心想如果狀況真的不妙就叫救護車,但同時也拿出放在冰箱裏的運動飲料,然後遞給躺在沙發上的桐穀。打開空調的客廳,比室外舒服多了。


    「你這樣有辦法喝嗎?是說,你有辦法起身嗎?」


    整個頭部埋在靠墊裏的桐穀,愣愣地張開眼睛,虛弱地點了點頭。


    桐穀搖搖晃晃地伸出手,接過寶特瓶之後,沉重地撐起身體喝下運動飲料。


    他慢慢小口小口地喝,就像用小酒杯喝日本酒一樣。


    看著這一幕,深月的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風雨敲打窗戶的聲音,加快前往夢鄉的速度。屋外已經狂風暴雨了。


    (話雖如此,讓陌生人踏入亂七八糟的房間實在是……)


    深月環視自己的房間後感到一陣悔意。


    直截了當地說,房間裏的狀況很慘烈。


    空罐和便利商店的熟食餐盒全都擠在客廳的桌上。不隻如此,還滿到連地上都是。本來應該要丟垃圾桶的,但垃圾桶早就被塞滿,垃圾都要掉出來了。


    房間裏的一隅,洗好晾幹的衣物沒有折疊收納,直接堆成一座小山。更衣處的洗衣籃,堆滿一周未洗的衣物。用完的餐具沒洗就放在流理台,而且還放了好幾天。


    最後一次打掃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啊?在這種慘況之下,還沒有出現黑亮的蟲蟲,簡直就是奇跡。


    (其實已經不能用慘烈來形容了……)


    再度了解到現狀之後,深月不禁出神。


    以獨居女人的房間來說,這實在不是能光明正大讓別人參觀的狀態。雖然是不需要在意人際關係的陌生人,但這種差一點就要變成垃圾屋的房間,也不能見人啊!


    (可是我工作忙到沒辦法打掃啊!再說,也沒人會來家裏……)


    正當深月在心裏為自己找借口的時候……


    「啊……得救了……」


    喝掉半瓶運動飲料的桐穀,歎息般地這樣說。


    現在的他,應該沒有餘力在意房間的慘況。他並沒有好奇地環視屋內,而是搖搖晃晃地撐起身體,在沙發上坐好,然後深深低頭鞠躬。


    「真的很感謝妳。」


    「已經沒事了嗎?」


    深月這麽問,桐穀便安心地點點頭說:「嗯,總算複活了。」


    「那真是太好了。」深月也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


    睡魔就像外麵嘈雜的台風一樣,勢力突然增強。


    「托妳的福我才沒死。我很想回禮,但不巧手上沒什麽東西能給妳。」


    「不客氣……你沒事就好……」


    「……那個,妳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我非常想睡,但還沒睡著……」


    「我認為妳在陌生男子麵前,應該要警戒一點才對。」


    「是啊……既然你也這麽想,那就請回吧。」


    「但我無家可歸啊……」


    「你剛才也這樣說,所以意思是要我整晚都不睡嗎?」


    「妳不用在意我,睡著也沒關係。」


    「我有關係啊……呃啊……」


    實在忍不住,深月還是打了個哈欠。


    不行了。視線變得模糊。


    已經撐不了十分鍾了。被窩在呼喚我……


    「那個,深月小姐。」


    開始打瞌睡的時候,桐穀出聲說話。


    「什麽?你終於要走了嗎……」


    「不……不是,我有話想說。就是啊,今天是我生日,所以……」


    深月望向時鍾,發現已經過淩晨十二點了。


    視線回到桐穀身上時,他一副等著什麽似地微笑著。


    「啊……祝你──生日快樂──」


    「嗬嗬嗬,謝謝妳。哎呀,真開心~突然恢複活力了呢。」


    雖然深月覺得說變就變也要有點限度,但他的臉色比起稍早的蒼白,的確已經明顯恢複血色。


    雖然薄命的美男子也不壞,但還是健康一點比較好,所以深月並沒有因此感到不愉快。


    「我實在是困到不行……請你長話短說。」


    雖然覺得自己也是說變就變,但深月還是決定聽聽他的願望。


    「太好了!這個嘛……其實,我如果說出來,妳可能會覺得我是個怪人,但是……」


    「沒關係……你倒在路邊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你很奇怪了。」


    「說得也是耶。」


    桐穀哈哈笑道。


    調整呼吸之後,他真的說出很奇怪的話。


    「其實,我是……魔法師喔。」


    聽到這句話,深月沉思了數秒。


    因為一瞬間沒能理解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魔法師……魔法師……


    「……你的頭沒事吧?」


    「妳這種反應很正常,但我現在頭腦很清醒喔!」


    「那個……你倒下的時候,會不會在哪裏撞到頭了啊……」


    「我沒有撞到頭,就像平常一樣,很正常喔!」


    所以請妳放心,桐穀苦笑著補了一句。


    「對了,說到我倒下這件事……」桐穀像是想起什麽似地,接著繼續說。


    「剛才我會倒在路邊,其實是因為已經用盡魔力才會這樣。」


    「用盡魔力……」


    「因為我用了魔法。我用光剩下的魔力,使了一個大魔法。」


    「使了大魔法……」


    深月不自覺地重複他的話。


    她現在滿腦子隻想著鑽進被窩,除了重複他說的話之外,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不過,如果是在沒喝醉也不想睡的狀態下,可能也還是會有一樣的反應吧。


    「嗯,你是魔法師啊……然後呢?」


    不知道是不是進入睡眠模式之後,大腦就呈現節能狀態,深月回應他的方式已經越來越隨便。


    相對而言,桐穀反倒是眼神一亮,接著說:「妳願意聽我說下去對吧?」他這個反應,表示之前一直沒人願意聽他說。即便是大腦無法運轉的深月,也覺得他有點可憐。


    「該從哪裏開始說才好呢……啊,對了,我還沒解釋魔法師到底是什麽對吧!那就從這個開始講好了。」


    「好啊。」


    「這個嘛,所謂的魔法師,就是可以使用魔法的人。」


    「完全和字麵一樣啊。」


    「那個,妳躺著聽也沒關係喔!」


    「你不用管我……就算我再怎麽醉或者再怎麽想睡,我都不會輕忽大意的……」


    話雖如此,深月已經連撐起身體都很吃力了。


    她決定把手肘放在桌上,然後撐著下巴。


    雖然知道這不是要聽人講話的態度,但畢竟是對方硬要說,她是無可奈何之下才勉強聽的。所以,他要是對自己的姿勢有什麽意見,隻是徒增困擾。


    「然後,所謂的魔法,就是一種奇跡。奇跡又分『看得見的奇跡』和『看不見的奇跡』兩種。前者是一般人所認知的魔法,譬如移動物品、讓花盛開……雖然不能做什麽太誇張的事,但努力一點也能淩空飛起來。不過,引發的奇跡和消耗的魔力成正比,所以也不能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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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感覺呢。深月迷迷糊糊地這樣想,但眼皮終究還是闔上了。


    已經呈現半夢半醒的狀態。


    這是大學的講座嗎……有魔法講座這種東西嗎……話說回來,現在幾點了?我在哪裏?是誰在講話啊……


    「後者就是肉眼看不見的奇跡……這是一種幹涉命運、緣分的魔法,譬如說影響命運的紅線之類的。不過,這是很重要的事,不能輕易改變,所以需要消耗大量魔力。使用這種魔法就會像我剛才那樣,整個人不支倒地──咦?深月小姐?妳還醒著嗎?」


    桐穀終於注意到完全沒有回應的深月。


    「妳已經睡著了嗎?」


    「沒有……我……還沒睡著……」


    深月雖然這樣回答,但她隻是在回應夢境中的教授而已。我絕對沒有打瞌睡,我有好好聽課……


    「在這裏睡著的話,會感冒喔。」


    「嗯……」


    「要不要去床上睡?」


    「嗯……」


    「那我就失禮了。嘿咻。」


    耳邊聽到這句話之後,深月感覺到身體輕飄飄地浮了起來。


    輕飄飄、輕飄飄,好舒服喔。


    而且,還很溫暖。感覺暖烘烘的。


    不需要在意任何人,也不需要在意工作的事、擔心醉倒的同事,可以隨心所欲地喝酒,然後直接鑽進被窩……好懷念的感覺啊……


    「妳可以繼續聽我說完嗎?」


    那是教授嗎?還是上司、同事、屬下?客戶?雖然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深月還是回答:「好。」


    ◆◆◆


    經過一個晚上──隔天早晨。


    「嗯……天亮了?」


    穿透窗簾的朝陽,喚醒了深月。


    她邊打哈欠邊起身,然後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大概是因為昨天喝得酩酊大醉吧?回家路上的記憶,已經完全消失,真是可怕的斷片。不過,隔天沒有宿醉,早上整個神清氣爽。


    「好,今天就久違地來打掃吧──」


    昨天回家之後就直接睡著了,先洗個澡讓身體清爽一點吧!深月心情愉悅地下床,然後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客廳。


    踏入客廳之後,身體瞬間凍結。


    「……咦?」


    消失了。


    到處堆滿垃圾、令人慘不忍睹的肮髒房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閃耀著清晨陽光、宛如新建樣品屋般的客廳。


    「啊,深月小姐,早安。」


    嚇得全身僵硬的深月,聽到這個聲音倒抽了一口氣。


    她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名陌生的帥哥。


    陌生的……不對,等等,我好像認識他……看著眼前和客廳一樣沐浴在朝陽下,顯得閃閃發亮的帥哥,深月昨晚失落的記憶仿佛拚圖一樣漸漸湊齊。


    「不、不對不對不對!你、你為什麽在這裏?」


    深月的反應讓帥哥不停眨眼。


    「為什麽……妳該不會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不、不是,我記得啊!」


    現在正在回想中呢!


    昨晚是公司聚餐。難得喝到酒醉,一回家就看到門前倒臥著一名帥哥。因為對方直說不想去醫院,所以兩人爭論了一番,然後就下起大雨。無奈之下,她隻好讓對方進家門,還照顧了人家。帥哥說他生日,所以聽他說出自己的願望。聽著聽著,就越來越想睡──聽到一半就睡著了。


    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而且還是在陌生男子麵前。


    是說,竟然還讓陌生男子,進自己的家門。


    「……難道,我是笨蛋嗎?」


    因為對自己太失望,深月低聲這麽說。


    「深、深月小姐?」


    「虧我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教訓妹妹『要小心奇怪的男子』、『絕對不能趁酒醉做蠢事』之類的話,結果我自己卻這副德行,我真的是蠢到家了……」


    「別這麽說,妳昨天看起來很累,而且人生之中有幾次這種日子也很正常……」


    「一點也不正常。就算你覺得正常,我也不這麽認為。我的原則明明是『可以喝酒,但不能醉倒』啊……」


    麵對安慰自己的帥哥,深月不禁用雙手掩住自己的臉。


    真的無顏麵對妹妹和家人,也無顏麵對眼前的帥哥。沒卸妝就直接睡著,剛起床的樣子怎麽能見人。


    「……那個,我可以先去衝個澡嗎?」


    「嗯,去吧。」


    遮著臉問話的深月,聽到回答便跑向浴室。


    ◆◆◆


    ──接著,回到現在。


    有人向深月求婚。


    而且,根據帥哥桐穀的說法,昨晚深月就已經答應了。


    如果屬實,那她真的是笨到家了。


    深月對這一點還算有自覺,也向桐穀說明自己是在毫無責任感的狀況下才會答應。


    「……對不起,我應該是在說夢話。」


    桐穀聽到深月這句話,好像真的很受打擊。


    看到他一臉沮喪,深月雖然覺得很抱歉,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總之,他看起來不是壞人。應該是說,他不是趁自己睡著時亂來的人,真是太好了。


    「怎麽這樣……深月小姐,我把妳移到床上的時候,妳明明就說得很清楚……」


    「啊,我不記得自己怎麽上床的,原來是你幫忙的啊。真的很感謝你,可是……」


    「我很努力公主抱呢!」


    「公主抱?」


    想像一下那個畫麵,深月就臉紅了。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


    是說,她根本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真的發生在現實世界。


    「這、這該怎麽說呢……一定很重吧,真是抱歉……」


    「不,不是的。我想說的是,就是那個,契約婚姻的事。」


    「等等,到底為什麽會談到這個?」


    「總之,妳完全不記得移到床上之後的事情了對吧?」


    深月縮著身子對一臉遺憾的桐穀說:「對……」


    雖然很丟臉,不過被求婚的時候,深月都一直處於夢境之中。姑且不論對方是誰,這都是人生第一次的大事,自己卻渾然不覺。


    「那我再說明一次,我是一名魔法師。」


    「我睡著之前有聽你說過……等等,你是認真的?」


    深月一臉狐疑地問,桐穀則是嚴肅地回答:「當然。」


    「嘴上說說妳應該不會相信我。」


    「當然啊……什麽魔法師之類的,我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才會聽錯。不對,我現在可能也還沒清醒。」


    「那就先喝杯咖啡,讓頭腦清醒一下吧!」


    「喝咖啡啊……那還不是我要去泡……」


    「不,我來──應該是說用魔法泡。」


    說完,桐穀就用食指指向廚房,仿佛指揮家一樣揮動。


    毫無用武之地的廚房呈現一字型配置,所以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深月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首先,電熱水壺浮在半空中。


    像氣球一樣,輕飄飄地飛向流理台。


    接著,水龍頭自動打開,將水注入電熱水壺裏。注滿水的水壺,回到固定的位置,喀嚓一聲打開煮水的開關。


    旁邊的濾掛咖啡包已經開封,並且掛在櫥櫃裏自動跳出來的馬克杯上。


    「其實我是想從磨咖啡豆開始啦!啊,這裏也順便收拾一下。」


    放在桌上的馬克杯輕飄飄地浮起來,飛向流理台。


    接著,和累積在流理台的髒碗盤一起,以起泡海綿清洗幹淨。


    「什、什麽?這是……怎麽回事……」


    呀啊啊啊──深月陷入混亂。


    在喝咖啡之前,她的腦袋就已經完全清醒了。


    「深月小姐,要加奶精和糖嗎?」


    正想著自己或許還在作夢的時候,桐穀一臉得意地這麽問。


    「不用,我喝黑咖啡……不對,那個……這個是……」


    深月戰戰兢兢地問,桐穀輕輕一笑。


    「這就是魔法。昨晚深月小姐給了我魔力,所以已經恢複到可以辦到這些小事的程度。這樣妳能相信我了嗎?」


    麵對桐穀的問題,深月沉默地站起來。


    她直接走向廚房,確認那些餐具飛來飛去的狀況。


    (究竟是怎麽回事?會不會是有什麽看不見的線在拉扯……)


    「這可不是什麽障眼法喔!」


    正當深月在泡泡滿天飛的廚房中沉思時,坐在桌前的桐穀自信滿滿地這麽說。飄著咖啡香氣的馬克杯,就這樣飛到疑惑的深月麵前。


    深月接過咖啡之後,桐穀再度露出微笑。


    「妳相信我了嗎?」


    「大概吧……我還沒完全相信就是了……」


    雖然還沒完全接受,但深月還是認同了桐穀說的話。


    她捧著馬克杯,回到桐穀身邊坐下。既然看到這麽不可思議的景象,就沒辦法全力否定了。


    「


    那接下來要從哪裏開始說好呢……妳還記得魔法那一段嗎?」


    桐穀這麽一說,有點恍惚的深月為了冷靜下來而喝了一口咖啡。


    話說回來,在家喝別人泡好的咖啡,這好像是第一次。深月內心有一股不符合現實的感想,仿佛流理台上的泡泡般浮起。


    昨晚的記憶緊追在後似地,跟著一起浮現。


    「我記得好像有聽到能夠操控命運的紅線,但是需要消耗大量魔力之類的話……」


    「原來如此,那就從這裏開始說明好了。我也來喝杯咖啡。」


    另一個杯子輕飄飄地飛了過來。


    桐穀接過杯子的時候,深月的心裏再度浮現不合時宜的感想──像這樣一早就和別人一起喝咖啡也是第一次呢。日常和非日常完全混雜在一起,她感覺頭腦好混亂。


    「能像我們這樣使用魔法的魔法師,隻占全部人口的萬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說,一萬個人裏麵隻有一個魔法師。」


    「好像不少啊。如果有這麽多,感覺應該會變成依賴魔法師的社會才對。」


    回想剛才看到廚房裏的景象,深月這麽認為。


    不需要移動也能泡咖啡、洗碗盤,非常方便啊!就連深月自己都覺得,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用用看。


    「這個嘛,魔法師是不能任意使用魔法的。」


    「是這樣嗎?」


    深月歪著頭,桐穀的臉色微微一沉。


    「魔法師擁有世界之愛,所以直到二十五歲為止,大自然會提供一定程度的魔力……不過,基本上必須遵守『為某人或某事使用魔法』的規則才行。所以使用魔法時需要的魔力,也必須由自己以外的某個人提供。魔法師是靠『給予』才能成立的存在。」


    「這樣啊,還有這種……咦?可是你已經過完生日,滿二十五歲了對吧?」


    「是啊,其實我……」麵對深月的疑問,桐穀垂下肩膀接著說道。


    「滿二十五歲的那一瞬間,大自然就會停止供給魔力,所以必須由其他人提供魔力才行……昨晚深月小姐給了我魔力,所以我才恢複精神的。」


    「我給你?給你魔力嗎?」


    「是。所謂的魔力就是生命力,也就是──不,這有點害羞,還是別說了。」


    「害羞嗎?為什麽?」


    「呃,這個……妳不必在意。」


    桐穀含糊地回應深月的問題。


    接著,他咳了咳,一副重振旗鼓的樣子繼續說下去。


    「總之,當時深月小姐給了我魔力,托妳的福我才能像這樣起身。」


    「生命力……你該不會是吸走我的壽命吧?」


    「魔法師並不是這種負麵的存在。魔法可以讓人幸福,但無法讓人陷入不幸。」


    桐穀苦笑著否定,深月這才放心地說:「那就好。」


    「所以啊,現在才要進入正題。」


    剛剛那些都不是正題嗎?深月挺直腰杆繼續聽。


    「二十五歲之後,我們為了繼續使用魔法,需要找到給予自己魔力的人,也因此需要用這張『婚姻契約書』來證明契約婚姻的關係。」


    桐穀在桌上亮出文件。


    那是寫著「婚姻契約書」的一張紙。


    「也就是說,我希望深月小姐能夠在這份文件上簽名,和我簽約,成為持續提供我魔力的人。」


    「等一下、等一下!」


    深月慌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在目瞪口呆的桐穀麵前,深月打斷這個自己未能理解的話題,接著問:


    「契約婚姻是什麽意思?」


    「是這樣的,除了一般婚姻關係之外,還要成為我的魔力提供者。」


    桐穀一臉認真地說,然後讓一枝筆飄到深月麵前並告訴她:「隻要在這張紙上簽個名就可以了。」


    深月突然伸手握住筆,然後放在桌上。


    「這個……和我知道的契約婚姻不太一樣。而且,現實生活本來就不會出現魔法師……再說了,這種婚約對你有利,但對我沒有好處啊。」


    「好處,當然有啊。」


    這次換深月目瞪口呆。


    「有好處嗎?」


    「有啊。應該是說,深月小姐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我說『和我締結契約婚姻的話,就能用魔法實現妳的願望』的時候,妳說『那好啊』。」


    「那絕對是在說夢話啊……」


    「不過,我問深月小姐想實現什麽願望的時候,妳有明確地說出願望喔。所以,我才會覺得妳意識清醒。」


    「咦?我嗎?我有說嗎?」


    當時應該已經完全睡死,深月對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自己到底說了什麽願望?畢竟已經失去意識,很可能說出奇怪的話。


    「那、那個……我許了什麽願啊?」


    看著焦慮到滿身冷汗的深月,桐穀眯起眼睛。


    「這個嘛,到底是什麽願望呢?」


    「呃,你不能回答是嗎?」


    「倒也不是。不過,這是深月小姐的提議,所以請妳自己回想起來。」


    撇頭往其他方向看的桐穀,有點像在鬧別扭。


    「呃……會是什麽願望呢?許願中樂透或者拿到石油王的帳戶嗎?」


    「如果可以這樣做的話,全世界的人都會許一樣的願望。」


    「說得也是。那應該是讓工作變輕鬆?不對,應該有三個願望,一般來說應該是這樣……吧?」


    深月認真煩惱時,桐穀噗一聲笑了出來。


    「……什麽?」


    「不,不是這種願望。不過,妳的願望更可愛。」


    桐穀的眼神很溫柔,讓深月不由得錯開目光,感覺就像昨晚相遇的時候一樣心跳加速。


    「可、可是,突然說要結婚什麽的,我很困擾。」


    「深月小姐不是想要『好使喚的結婚對象』嗎?」


    「咦?」


    桐穀麵帶笑意並眯起眼睛看著瞬間凍結的深月。


    「妳不想被周遭的人催婚對吧?如果有個能介紹給周遭的人認識,又能幫忙做家事,不幹涉彼此生活的對象,妳就願意結婚對吧?」


    「……你、你怎麽知道……」


    「深月小姐睡著的時候,非常誠實喔。」


    深月覺得一陣頭暈眼花。


    自己到底對桐穀說了多少廢話啊?


    「要不要把我當作好使喚的結婚對象呢?」


    深月覺得這是非常有魅力的求婚台詞。因為,周遭催婚的壓力的確讓她覺得很痛苦。


    「……可是,你很可疑,又很奇怪……」


    「但妳不討厭我吧?」


    「嗯,畢竟你長得帥?」


    「隻有長得帥這一點吸引妳雖然很讓人失落,不過深月小姐不討厭我的長相,那我就放心了。個性的話,之後可以慢慢磨合,畢竟第一印象也很重要啊。」


    「我並沒有接受慢慢磨合的提議耶。」


    聽到深月這麽說,桐穀就僵住了。


    他剛才應該是想朝著這個方向導出結論吧。


    「……哎呀……」


    「哎呀?」


    「我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桐穀為了推銷自己,將身子整個探出桌麵。深月嚇了一跳,馬克杯因此從手中滑落,但在咖啡灑出來之前,杯子就輕飄飄地浮了起來。


    「哇,好方便喔……」


    「對,沒錯!就是很方便!我不管是做飯、洗衣、打掃都可以包辦!保證可以大力幫助深月小姐提升生活水準!所以,請和我結婚吧!我真的無家可歸!」


    「……最後那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話吧?」


    「最後一句『也是』真心話。」


    「你可不能騙人。」


    「如果要成為夫妻,沒有任何隱瞞是基礎。拜托妳,深月小姐……」


    像個哭鬧的孩子一樣,桐穀淚眼汪汪地對深月這樣說。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會纏著妳,直到妳答應為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會追到妳的夢裏。」


    「什麽啊,好恐怖……那我如果答應呢?」


    「我會讓妳幸福的。」


    雖然隻是一句話,但深月覺得,這樣太卑鄙了。


    對方是昨晚才剛認識的陌生人,明明完全不了解自己,為什麽偏偏說出這種最動搖人心的話呢?


    該不會是什麽結婚詐欺師吧──在話說出口之前,深月抿起嘴。


    萬一他真的是詐欺師,這樣問他也不會承認啊。這個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也就是說,要不要相信他,其實就看自己怎麽決定……


    「……你有查過怎麽和無固定居所的人結婚嗎?」


    「咦?妳的意思是──」


    「你別高興得太早,馬上結婚是不可能的。我們才剛見麵,一個晚上就正式結婚,就算再怎麽糊塗也要有個限度……所以,不如改用『訂婚』的方式,你覺得怎麽


    樣?」


    雖然難以置信,但還是想試著相信他。這就是深月的答案。


    深月說出口的瞬間,桐穀眨了好幾次眼睛──最後終於露出開朗的笑容。


    「謝謝妳,深月小姐!」


    「……訂婚是可以取消的喔!」


    「我知道。」


    原來他知道啊?深月稍微安心了一點。看來自稱魔法師的他,還算有常識。


    「如果是訂婚的話,就不用簽婚姻契約書了吧?」


    「對,等妳願意正式和我結婚的時候再簽就可以了。不過,那個,雖然是訂婚……但是……可以同居……」


    「如果你願意包辦所有家事的話。」


    「都交給我吧!全都包在我身上!」


    「還有,不能幹涉我的生活。」


    「這我可以保證!我會盡全力支援妳!」


    「……那好吧,就這樣決定了。」


    聽到深月的回答,桐穀像少年一樣開心地大喊。


    受到他爽朗笑容的影響,深月也不禁跟著微笑。之後再度看一眼契約書,才發現一件事。


    紙張上理所當然地有填寫姓名的欄位。


    「對了,話說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對吧?」


    「啊,這麽一說的確是如此。真是抱歉,我都忘了。」


    「沒關係。不過,魔法師還是有名有姓呢。你姓什麽啊?」


    聽到深月的問題,桐穀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這是什麽反應……」


    「那個,我姓什麽,深月小姐應該知道啊。」


    他很困惑地這樣回答。


    「咦?該不會是在我睡著的時候說過吧?」


    「不,不是的。我姓桐穀,桐木的桐,山穀的穀。」


    出乎意料的回答,這次換深月眨了眨眼。


    「原、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名字……」


    「名字是充,桐穀充。昨天我隻有報上姓氏,不過深月小姐已經不是陌生人了,而且我們的關係緊密,今後可以用名字稱呼──」


    「我還是叫你桐穀就好。」


    深月馬上拒絕,桐穀顯得驚慌失措。


    「呃,為、為什麽?」


    「總覺得發音和我的名字很像,太麻煩了,而且已經叫習慣了啊。」


    「呃……可是用字完全不一樣,以後每天叫名字的話,就會慢慢習慣……」


    「不要,我就叫你桐穀。」


    本來以為對方是報上名字,所以深月也跟著報上自己的名諱。雖然是自己誤會,但總覺得不甘心。


    看樣子桐穀很想要深月用名字稱呼自己。


    他像是在抗議一樣,一直盯著深月看。不過,他似乎發現深月沒有要讓步的意思,隻好垂頭喪氣地放棄。


    「那等妳回心轉意的時候再用名字叫我,那也會化為我的魔力。」


    「所以,所謂的『魔力』到底是什麽?」


    「那是很令人害羞的事情,所以我要保密……」


    不知道為什麽,桐穀害羞到拒絕回答,深月也放棄繼續追問。


    不過,深月也像桐穀一樣,告訴他:「那等你回心轉意的時候再告訴我。」


    「嗯。能說的時候,我會告訴妳。」


    說完,桐穀笑著向深月伸出手。


    「今後請多多指教,深月小姐。」


    雖然有點害羞,不過兩人依然彼此握手,深月也回答:「請多多指教。」


    疲於應付現代社會、邁向三十歲大關的女子和謎樣的帥哥魔法師。


    兩個人不可思議的同居生活,就這樣悄悄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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