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從時嶼口中說出“麻煩”二字,沈知年眉心略蹙了下,指尖微顫。這親疏關係,劃分的令他聽起來有些刺耳。一旁的段京淮聽後,撐著腦袋懶洋洋地勾起唇角,輕笑了下:“是啊,‘我們的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他挑著眉梢,意有所指的讀重了某幾個音。“……”沈知年喉嚨滾動幾下,有些勉強地牽了牽唇,對時嶼說:“好,有什麽事你要打電話給我。”“嗯。”沈知年又看了時嶼幾眼,最後衝段京淮點頭微微示意之後,退出房間。等沈知年走了,段京淮沉沉的耷拉著嘴角,推開支在麵前的移動餐桌,攥著時嶼的手腕摟著人的腰將人往懷裏拉。時嶼猝不及防,整個人就這麽摔在床上,身子壓住他的,瞪大了點眼睛,錯愕道:“你幹嘛?”他還擔心會砸到段京淮骨裂的小腿,想要翻身起來,卻被段京淮更加有力的扣住了腰。時嶼的拖鞋有點大,從腳彎上滑落在地。段京淮眼眸深邃,漆黑的眼底像幽暗的漩渦,直勾勾地鎖住他全部的注意力:“你能不能不要總那麽關心沈知年?分明我的傷更嚴重。”時嶼狐疑:“我有嗎?”他不過就是很正常地問候了兩句,本來昨晚一絲都沒能顧忌,他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段京淮很是不開心地沉聲“嗯”了一句。時嶼抬著眼尾看他。他不知道段京淮現在是用什麽身份來跟他說這些話的。認識了多年的朋友?還是他眾多情人之中的一個?時嶼翳了翳唇。他不敢說,他怕說了之後,會看到段京淮輕蔑又不屑的眼神。時嶼濃密纖長的睫毛掃過眼瞼,心口低落的情緒一壓再壓,他輕輕開口:“好。”段京淮:“?”這也答應?連他都覺得這要求實在是無理了些。還是生病了好。太值了,他得多住兩天。嗯,就住一個月。掌心箍住時嶼的腰肢,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望著時嶼含水的眸子,他的手隔著西裝褲揉了下他的腿:“疼嗎?你腿那麽嫩。”“……”時嶼的皮膚本就又薄又白,臉頰不可抑製地暈開一抹燙,羞憤得他咬了咬牙。他還好意思問……都是他太難弄了。不等他說話,門又響了起來,幾聲規律的敲擊聲過後,一個細小的聲音從門縫裏飄進來:“時總?”是時嶼秘書處那個活潑的小助理鄒悅。時嶼臉上露出略驚的神色,急匆匆扒開段京淮落在他腰間的手,手掌撐著床麵站起來。掌心驀然一空,段京淮有些不悅地蹙了下眉。時嶼將皺了的西裝拉平,隨意翻折著袖口,清了清嗓子:“進。”鄒悅畢恭畢敬地推開門,剛打開一個縫隙,就猝不及防地撞上段京淮冷睨的眼神,後背倏地一涼。“……”那副模樣,就好像她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他什麽好事。小姑娘提了口氣,良好的工作素養讓她麵色如常的走進病房,將帶來的衣物和工作方案交給時嶼。原本她還以為是時總的家人住院,卻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家夥。這個家夥竟然能讓時總這個工作狂把合作談話推掉?她天馬行空的想著。時嶼跟她交代了一些公司的工作事宜。說完之後,小姑娘站在原地沒動。時嶼疑惑:“怎麽了?”小姑娘突然想到上次小段爺一臉陰戾的神情邁進總裁辦公室,整個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到現在都還有些後怕。不過他最後出來的時候雖然臉上沒有掛彩,倒是莫名有些失魂落魄。前後關聯起來,小姑娘欲言又止地看著時嶼,謹慎道:“時總。”“嗯?”她吞咽了幾下,壓低聲音,悄悄說:“他這是……被你打的嗎?”第32章 不同軌臨近傍晚, 黑雲壓城,落地窗外淺灰色的雨幕逐漸拉開,病房內的空氣有些窒悶。時嶼倚在沙發裏辦公,身側是氤氳了一片潮濕的窗。他穿著件一塵不染的白襯衫, 黑色褲管熨帖筆直,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打著, 紋理偏淡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玉色。段京淮坐在病床上一眼不眨地盯著他。時嶼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電腦屏幕上瑩藍色的光在鏡片上掠過,將他的眉眼輪廓襯的愈發清冷。分明有過那麽多次親密接觸,這人卻還如天上月般遙不可及。段京淮視線緩慢下移, 時嶼身上的襯衫寬大鬆垮, 光影交疊的作用下,藏匿在衣料內的腰身若隱若現,那纖細的弧度令人青筋亂跳。男人喉結滾了滾。想抱。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露骨,時嶼流連在鍵盤上的手停了下來, 耳廓染著薄紅,人沒看他,清清冷冷的說:“你太無聊的話, 可以找點事做。”男人撩著眼皮, 捕捉到他耳朵上那抹羞紅,拖腔帶調地“啊”了聲, 唇角微彎:“我不無聊。”怎麽看都不夠, 怎麽會覺得無聊。“……”懶得再理他,時嶼看了眼行程安排, 清了清嗓子, 淡道:“我要開語音會議。”言下之意,希望段京淮能安靜些。段京淮眉梢一揚, 人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撐著腦袋緩慢點了下頭。時嶼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遲遲收回視線,接通了公司內網的語音通訊,聽著秘書部的工作人員匯報今天公司的情況。窗外有閃電如利劍般穿過,段京淮怕驚擾了時嶼,下床踱步到床邊,將窗戶關緊,摸過遙控器來拉上窗簾。電閃雷鳴被隔絕在外,病房恢複靜謐,隻剩下時嶼清雋的嗓音回蕩在屋內,悅耳又輕軟。男人腦海裏不可抑製地跳出這把嗓子撒嬌時的片段,黝黑的眸暗了一度,轉過身,長腿微微交疊著坐到時嶼旁側的沙發裏。察覺到身旁陷下去的弧度,時嶼愣了下神,但很快便又將注意力放在屏幕上。段京淮視線低垂,落到時嶼清瘦的腕骨。他襯衫的袖口被翻折上去,骨節分明的手腕隱隱浮現著剔透的青筋,宛如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那光潔的腕骨上還殘留著幾道潮紅的咬痕,交錯著,說不出的性.感。他伸出手,寬厚的掌心覆蓋在他的腕骨處,將他的手從鍵盤上拉到腿麵。突如其來的動作令時嶼的心跳恍然漏了一拍,連要說的話都戛然而止。略沉的呼吸在頻道裏響起,秘書處的人原本在專心記錄,聽到他聲音暫停之後,麵麵相覷。“怎麽了時總?”聽筒裏的小孫開口問t道。“……沒什麽。”時嶼清了下嗓子,沉聲道。段京淮正輕攥住時嶼的腕骨,另一隻手隨意把玩著他的指節,唇角上揚,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像是故意在捉弄他。時嶼側眸怒嗔了他一眼,唇微努,指尖有些不安分的,撓了幾下段京淮的掌心,似是在無聲的抗議。段京淮輕笑。鄒悅在聽筒裏說道:“那等京建區那塊地的合約下來,應該很快就能動工了。”段京淮離得近,輕而易舉地聽到了他耳機裏的內容,後又瞥了眼他電腦上的文件,冷不丁沉聲開口說:“這方案行不通。”雖然時嶼帶著藍牙耳機,但聽筒裏的工作人員仍舊聽到了段京淮的聲音,皆是一愣:“?”誰在說話?時嶼停頓了下,目光瀏覽著文件。他對這份方案的確有不滿之處,可暫且沒有發現什麽能改進的地方。不過國內的市場形式,段京淮的確比自己熟悉很多。“稍等。”時嶼將軟件上自己這側的話筒靜音,將耳機摘下來。他側眸,問向身旁的男人:“你想說什麽?”段京淮將指尖緊緊交扣住時嶼的手,虛虛拉著放在腿麵上,緩慢地勾起唇角:“告訴你我有什麽獎勵?”“……”“不說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