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關佳苒驚了,“吃醋又發瘋,他這不擺明了喜歡人家嗎?”羅安嚇了一跳,急忙否認說:“哪種喜歡?你別胡說八道,淮哥可是直男。”關佳苒:“……”關佳苒想了想剛才段京淮打電話的語氣,眉梢微挑:“你確定?”羅安被她質疑地有些心虛,吞咽了幾下。她懶得打擊羅安,自言自語道:“那這就好說了。”羅安:“什麽好說了?你要幹嗎?”關佳苒笑眯眯道:“沒什麽。”周三。時嶼提前結束了澳洲的工作趕了回來,到機場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他原本想著提早去醫院看一下段京淮的傷,沒料到剛關了飛行模式,就收到了溫宜的短信。【溫宜:時總,關於跟貴公司開發案的合作,趙總還有一些細節想跟您溝通,不知您何時方便?】這幾天因為忙澳洲的事,國內的合作案時間一推再推,溫宜也給他發了好幾次消息,時嶼沒能及時看到,也有些過意不去。他剛想跟對方約定見麵時間,往上一翻,突然發現前幾天晚上,段京淮代替他回複的那幾條信息。?時嶼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由於事發突然,兩人約定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見麵。晚上七點多,夜幕如潑了墨般濃稠,街道樹影婆娑,皎潔的月光穿透層疊的雲層,如輕紗般在地麵上拖出半透明的影翳。咖啡店人影稀疏,滿室都是咖啡的香氣,濃鬱的奶香中帶著幾分苦澀。溫宜姿態優雅地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一身某奢牌的當季新品,打扮時尚又精致。她本身長得就漂亮,這幾年在國外的經曆和環境更是讓她整個人變得自信大方,與高中內向羞澀的性格簡直大相徑庭:“抱歉時總,趙總最近高血壓住院了,委托我來給您送合同。”時嶼一身挺括的墨黑條紋西裝,姿態溫和,語氣是一貫的清冷:“趙總沒事吧?”“沒事,”溫宜微微淺笑,一抹紅唇勾著,寒暄道,“沒想到能以這樣的方式跟時總合作,這對我們恒博來說可是莫大的榮幸。”時嶼微微頷首道:“客氣了,雙贏就好。”溫宜斂眸微笑,抿了下咖啡,繼續說:“我還留在美國工作的時候,就聽說了很多有關你的經曆,隻用了三年時間就在r&e這麽大的公司升了副總,簡直就是行業傳奇啊。”“其實回國對你來說,應該算是降職吧,怎麽突然想回來了?”時嶼聽後,不動聲色地移開話題:“溫小姐是什麽時候回國的?”“我啊,畢業後實習了一年就回來了,”見時嶼願意搭話,溫宜也舒緩了情緒,笑道,“國外企業生存環境太內卷,我又不像時總,從哪兒成績都是頭籌,本身能力也有欠缺,安穩回國,倒也自在一些。”時嶼微微抿唇:“溫小姐過謙了。”溫宜將鬢邊的長發勾至耳後,溫聲笑:“我這是自知之明,”說著,她又將手裏的筆記本推向他,“時總,這是我們之前做的修改,我這幾天整理好了……”夜色濃稠,咖啡店外的路燈下,停靠著一輛通體漆黑的帕加尼,線條流暢優越的車身在燈光下像幽靈般匍匐著。車窗後,是一雙幽深陰鷙的眼睛,半張臉沉浸在冰冷的月光裏,不帶一絲溫度。段京淮坐在車裏,側臉矜冷,緊握住方向盤的指尖攥成了青白色,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原本他隻是回公司找一些資料,沒想到竟然在樓下商業區的咖啡館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起初他還有那麽一絲的慌亂,擔心被時嶼撞見自己私自出院的事會生氣,直到他看清坐在時嶼對麵的那個人之後,血液一瞬間衝湧到了頭頂,渾身都僵住了。又是溫宜。時嶼提前從國外回來並沒有告訴他,甚至還在咖啡店裏,跟前女友親密會麵。這算什麽?藕斷絲連嗎?他本來以為時嶼回國,就是已經跟溫宜斷幹淨了的。也不知道溫宜給時嶼看了屏幕上的什麽內容,時嶼淺淺勾起唇角,昏黃色的燈光落到他的發頂,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似是有燈火亮起,綴滿溫柔的神色。段京淮有些坐不住。他手心濕漉漉的,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幽沉的眸凝望著咖啡店的落地窗。心就像是被一雙無情的手緊攥住擠壓,有難以言說的恐懼占據著心頭。時嶼還會再離開一次嗎?想到這兒,他就感覺窒悶的喘不上氣。他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打開車門走向咖啡廳。溫宜唇角微揚,嗓音輕柔又嬌軟:“在美國也有這樣的模式”不等她說完,餘光的視野便被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所占據,頭頂的燈光被盡數遮擋,她側過眸,看到一雙狹長輕佻的桃花眼,眼尾銳利寡冷,漆黑眼底似有翻騰而湧的危險。話噎在喉間,溫宜感覺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從她的腳底躥起,被男人看的心生寒顫。坐在他對麵的時嶼也怔了下,茫然地看著他:“你怎麽來了?”段京淮不由分說地坐到時嶼的旁側。他穿著一件煙灰色西裝,外套的紐扣被指節緩緩解開,雙腿微微疏懶地交疊起。“你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句,”男人手臂繞過時嶼的肩膀,隨意輕搭在他背後的椅肘上,斂下眉睫看他,“我好去機場接你。”時嶼帶了幾分緊張的視線從他的小腿上瞥過,眉微微皺了下:“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腿能走了嗎?骨裂也不是什麽小事,就這麽跑出來,留下什麽後遺症怎麽辦?咖啡店的工作人員適時地迎上來:“請問先生您需要喝點什麽?”段京淮挑花眼微挑,瞧著溫宜,唇角扯出個輕佻散漫的笑來:“跟這位小姐一樣。”“好的請稍等。”“也不知道溫小姐喜歡的咖啡是什麽口味?”段京淮邊說著,邊伸出手去,用指背探了一下時嶼麵前的咖啡杯,垂下眼睫低聲對時嶼說:“有點冷了。”動作無疑透著親密。溫宜的目光在他的手上停留一瞬,又緩慢掀起眼睫來,笑道:“這家的摩卡咖啡還不錯,味道濃鬱甘醇,段總可以嚐一下。”段京淮輕嗤著啞笑了一聲,唇角微彎:“嗯,不過時嶼不喜歡喝摩卡,因為他不喜歡巧克力的味道。”時嶼:“?”時嶼茫然地眨了眨眼,雖然段京淮說的沒錯,但他總覺得他的行為實t在是有些莫名其妙。“這樣啊,”溫宜不以為然地笑笑,順口道,“時總點得是藍山。”原本她也隻是隨口這麽一說,然而這話傳到段京淮耳朵裏,覺得溫宜頗有言外之意。“藍山確實比摩卡味道更好一些,我也喜歡,”段京淮背脊懶洋洋地向後靠,嗓音冷淡到有些薄涼,“而且溫小姐的香水牌子也有些衝,時嶼從小就有輕微鼻炎,他會難受。”時嶼側目,壓低聲音說:“你要幹什麽?”溫宜聽後,臉上掛上歉意的笑容:“抱歉時總,下次見麵我會注意。”“沒有關係,”時嶼對溫宜說完,又轉向段京淮,嗓音有些清冷,“我跟溫副總在談合作案的事。”“你們聊啊,”他挑著眼尾勾了勾唇,伸手從桌子下麵攥住時嶼的手指,“一會兒我送你,回你家還是去我那兒。”如果說前麵關心的隻是親昵,現在吐露的這句話聽上去就頗有曖昧之意了。時嶼白到幾近透明的耳廓裏透出一層緋色來,他定定地看著段京淮俊朗的輪廓,眸光顫了顫。說不想他才是假的。但他覺得段京淮莫名其妙的行為實在是有些過火。先是自作主張幫他回了消息,又在他出差期間瞞著他偷偷出了院。分明在電話裏還喊著腿疼的人,出院是為了什麽?跟別的情人約會嗎?本來他心裏就有慍怒之意,又擔心他,結果這人不分青紅皂白,就來插手他的工作。時嶼不動聲色地將手從段京淮的手掌中抽出來,垂著眼睫,容色矜冷地端起咖啡來抿了口,淡道:“溫副總,你接著說。”段京淮感覺手心一涼,指尖顫了顫。這個舉動在段京淮看來,無疑就是時嶼在溫宜麵前拒絕了他。他目光一點點沉下去,隻覺得有股無名火在心口燒著。溫宜舔了舔唇,看了眼段京淮有些不善的臉色,心下戚然。但既然時嶼開了口,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講解ppt上的內容。“聽說溫小姐現在是恒博的副總啊,真是年輕有為,不過,”段京淮的目光從他眼前的電腦移到溫宜的臉上,“這個方案做的漏洞百出,你在美國就學了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東西?”時嶼終於忍無可忍,側眸道:“段京淮你有完沒完?”第33章 口不擇言段京淮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 稍側著腦袋漫不經心道:“怎麽?我打擾到你們約會了?”“……”時嶼冷著臉跟他對視了幾秒。周圍氣氛仿佛掉入了冰點。溫宜的視線從兩人身上流連片刻,尷尬又不是禮儀地笑了下,起身:“不好意思時總,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不如我們下次再聊吧。”時嶼看向她, 淡道:“麻煩你了。”等溫宜走出咖啡廳, 時嶼也冷著臉站起身來往外走,段京淮邁開長腿在身後三兩步跟上。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天色濃稠的像是潑了墨的壁畫,細沙般的霰雪緩慢的從畫中飄落而下,點綴著蒼翠的綠植。在時嶼打開車門之際, 段京淮箭步向前, 在身後攥住他的手腕,眉心輕擰:“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