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背脊一僵,眼眸緩緩睜大了些。十五年……段京淮用指腹摩挲著他的耳垂,緊湊成弦的嗓音低啞蠱惑:“以前我不敢承認,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總是夾雜著太多較勁和爭鬥,我太過幼稚,不甘願以這樣的方式輸給你。”“後來,是我不敢賭,我怕你會害怕,會覺得莫名其妙,進而會遠離我。”男人將他的手反扣在掌心內,眉梢眼角都染著溫潤的深情。“我記得上學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刻意冷落你,是因為我怕這種莫名的感情隻是我一時衝動,但我冷靜了很久,還是沒能平複下那種悸動。”“喜歡你的這種情感,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根深蒂固紮在我心裏,每次對上你我都語無倫次。”“不得不承認,這是我近三十年來,唯一怯懦過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哪怕多看別人一眼,我都覺得浪費時間,怎麽可能會有別人?”氣息裏飄散著一股酒香,呼吸也纏著他的,他輕哂道:“之前你跟我說你輸了,我也同樣告訴過你,輸的人一直是我,早就輸了個徹底。”喜歡是棋逢對手,但愛是甘拜下風。晚風忽然就安靜下來。段京淮低沉的嗓音在時嶼耳畔清晰的響起,一點點的,撥動他心裏那條繃了很久的弦。樓下的宴會廳斷斷續續傳來一陣嚷亂,片刻,有婚禮煙花在會堂的地麵上升騰而起,直竄蒼穹,在靜謐的夜幕中炸開,絢爛的彩色纏綿交織。男人深邃的輪廓在煙火的映襯下明暉又溫柔。時嶼眼睫輕掀著,安靜地凝視著他。段京淮鼻梁高挺,琥珀般清邃的眼眸有無數流光掠過,黑漆漆的眼睛裏倒映著自己的模樣,塞了滿心滿眼。時嶼心髒跳的猛烈,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微蜷起掌心,輕輕閉上眼睛,心底有處柔軟正瞬間發酸發澀。清冷的月在天邊懸著,身後一簇簇煙花仍舊沸騰不熄,明明滅滅的光線錯綜繚繞,如同他此時的心一般,有無數沸騰的喜悅在角落裏升起。從未想過,有一天段京淮會跟他表白。他以為他們之間隔了太多,不曾想,他一直都近在咫尺。心髒感覺都快要爆炸似的。還沒等他開口,段京淮忽然伸出手將他擁進懷裏,溫熱的吐息拂在他的耳側。滾燙的懷抱快要將他融化似的,時嶼的側臉緊貼著段京淮的胸膛,聽著那裏麵傳來足以吞沒他的心跳。他跟他同樣緊張,同樣不知所措。“身為贏家,你是不是得對我負責?”“用我的生日做密碼,發燒的時候喊我的名字,藏了我的冰箱貼……”段京淮低沉的嗓音帶著迷人的馥鬱,一點點的敲動著他的神經,他的語氣裏有漫不經心的笑意,“你就沒有什麽說法要給我嗎?”樓下人聲鼎沸,時嶼抱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肩窩,依賴的蹭了又蹭。段京淮揚眉勾唇,掌心輕撫上他柔軟的發,指腹輕抬,輕而緩慢地敲了敲他的後腦勺:“你不說,我就當這是表白了?”時嶼感覺心口化開了無數甜蜜的氣泡,以至於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膨脹開來。他提了口氣,將手臂的力道縮緊了一些,下巴蹭在段京淮西裝衣料上點了點頭,很小聲地“嗯”了一句。段京淮眼底的光顫了顫,他不動聲色地壓下心底的雀躍,撫著他的背脊故意說:“我沒有聽到。”時嶼安靜了幾秒,煙火將熄,有餘燼擦著夜幕落下,他抬起頭來:“嗯,是表白。”他瓷白的臉始終滾燙著,吐息間有白氣纏繞,微帶笑意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那眸像是擦亮的火燭:“我很喜歡你。”別墅外的聲控燈亮了又滅。夜風帶了些涼,大衣褪去,屋內落入綿延不絕的潮熱。有熱浪在喘息中噴薄著。段京淮將時嶼壓在門板上,手環住他纖細柔軟的腰身,吻瘋狂又癡纏的落下。薄唇從耳廓尋到脖頸。時嶼脖頸上染了一層薄汗,他仰著頭,長腿夾著男人的腰,脖頸細長的線條在夜色中性感的不像話。段京淮抱著他從鞋櫃親到沙發,最後上了樓梯。他被溫水煮青蛙般折磨了一路,手腳發軟,連氣息都有些不穩。段京淮單膝抵著床麵,小心翼翼地懷裏的人放到床上。有冷粼粼的月光從窗外傾瀉進來,時嶼的肌膚白的晃眼,他胸膛淺淺的起伏著,眸中勾著一抹瀲灩的紅,腳尖探在段京淮的腿麵上。砰砰砰,胸腔內似乎有小鹿在亂撞。分明已經有過那麽多次接觸,時嶼在看到段京淮平滑緊實的腹肌時,還是會忍不住臉紅。段京淮垂著眸看他,黑漆漆的眼睛裏似乎有野獸壓抑著。時嶼吞咽了幾下,他眸色朦朧地睨著他t,身體四處都在發熱,他伸出腳,作亂的鬧著他。段京淮眸色陡然一深,他連忙伸出手攥住他的腳踝:“別鬧。”時嶼眨眨眼睛,他輕輕地喘著氣,像隻小狐狸似的,眼底流露出無辜又勾人的神色:“你撞我一路了,我踩兩下又怎麽了?”那麽純的一張臉,用那麽天真的語氣說著這種話。段京淮感覺自己要死了。時嶼上輩子一定是隻勾人的狐狸精,眼睛裏的光柔軟又純真,但心裏卻計算如何要他的命。他附身覆上去,唇瓣接觸的瞬間,時嶼覺得心口一片燙意,沿著脈絡來回衝撞。吻綿長又悱惻,段京淮的舌尖漫不經心的撬開他的齒關,汲取著柔軟裏的每一寸甜津。窗外璀璨的霓虹燈交疊輝映,有風吹過,兩隻路燈的燈光跌跌撞撞的搖晃著。時嶼濕漉漉的眼睛綴著朦朧的欲,懵懂迷茫地盯著段京淮深邃的眉眼。夜色彌漫,他感覺舌尖被吮的發麻,扣著男人背脊的指尖都開始青白乏力。不多時,他被男人拉著坐了起來,下巴俯在人的肩頭,他感覺整個視野都是天旋地轉的,頭有些暈,手臂無力地搭在肩頭。段京淮忽然湊過來吻他,他朦朧的眼底水光瀲灩,也迷茫的伸出舌頭來回應。飄搖的心像是找到了棲息地,時嶼跟他鼻尖對著鼻尖,有月光灑進來落在段京淮的眼底,那眸深邃的像是隧道裏的流光。段京淮的嗓音低沉的像是酒釀:“哭什麽?”時嶼眼底一片淚漬,他指腹伸過去,小心翼翼幫時嶼把臉頰上的淚水擦幹,壓著嗓音低聲問:“疼?”時嶼搖搖頭,四目相對,他低低地輕喘著,呢喃著問道:“我不是做夢吧?”“你還夢過這個?”他笑了下,痞裏痞氣的語調和動作都有些惡劣。時嶼沒坐穩,恍惚的抓住他,紅著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是說…表白。”從婚宴回來,他整個人還都是懵的,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或者喝了酒。段京淮真的跟他表白了嗎?時嶼纖長的眼睫濕漉漉的,上目線掀開圓潤的弧度,紅通通的鼻端有酸澀上湧。段京淮的心狠狠一疼。他抵住他的額頭,輕輕咬住他的唇瓣含吮,舌尖勾畫的動作繾綣又迷戀。“不是夢,我就在你眼前。”段京淮滾了下喉結,眼眸幽暗如化不開的濃墨。氣息熾熱,時嶼渾身顫抖著縮緊腳趾。清冷的月亮被他如願以償摟進了懷裏。“我愛你。”他俯在時嶼的耳畔,沙啞的低喃虔誠又纏綿。日光大燥,陽光呈柱狀射進清幽的房間內,薄紗窗簾被風吹成流動的形狀。時嶼的眼皮被烤的發燙,他拎著被角,想要試圖將被褥蓋過眼睛,但揪了好久也沒能拽動。他迷茫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截線條分明的鎖骨和性感的喉結。手被人攥在掌心裏,腰間也被一雙手緊緊勒住。時嶼反應了兩秒,往被窩裏看了下,又通紅著耳廓抬起頭。段京淮的下頜線精致完美,濃密的睫毛鋪落在眼睫上,男人鼻高眉深,極具濃顏和攻擊力的骨相清晰的剖開在視野裏。腰很酸,腿也像是快要斷了。昨晚沒喝醉,也沒有發燒斷片,所有的記憶都駐紮在腦海裏,一幕幕如電影膠片般在腦海掠過。比之前的每一次都令人難忘。時嶼羞憤難當,他像是被欺負了似的,紅著眼眶狠狠地剜著段京淮,見人還在睡,氣不過的張嘴咬住他高聳的喉結。段京淮被鬧得清醒過來,狹長的桃花眼都翻成三褶。喉間有輕微的疼痛感,他低斂著眉,看到那顆埋在自己下頜處的腦袋。灼燙的氣息噴薄,他低沉著呼出一口氣,摟住時嶼的頭輕揉了幾下:“別鬧,寶貝。”昨晚時嶼昏沉的睡過去時候,他抱著人去浴室,弄完之後又洗了個冷水澡,天剛蒙蒙亮才躺下。時嶼被這聲沙啞低磁的“寶貝”給撩的臉熱,他停下動作,挪著腰向後撤了稍許。段京淮喉結處被咬紅,沾著濕淋淋的水漬。時嶼抬起眸來,平日裏冷若冰霜的臉皺著,拉著綿長又軟的語調叫人:“段京淮。”“嗯?”尾音好聽的上揚著,段京淮掀開眼皮看著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滿含深情。“我…”時嶼被熾熱的眼神燙了下,到嘴邊的話也不自覺地哽了一秒,他垂下眼睫,悶悶地控訴道:“腰疼。”段京淮輕輕笑著,胸腔微震,他攤開掌心,輕道:“我幫你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