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遊:“……”這實在是世紀大場麵,他還不知道戚寒洲私下裏還有這一麵兒呢。“哈哈哈,什麽獎勵啊?”他觀察了下這倆人間的氣氛,猶豫幾秒還是插進去,打著哈哈笑眯眯道,“我剛剛好像聽導演說晚上要請咱們吃飯呢,犒勞一下大家呢。”戚寒洲不是很感興趣,但還是象征性問了一句,“是嗎?”曲遊見他回應,連連點頭,“對呀對呀,你們想吃什麽?我覺得燒烤就很不錯,我想吃很久了!”他看眼戚寒洲,道,“怎麽樣?”戚寒洲對重油重鹽的東西一向沒什麽興趣,隨意道,“還成。”曲遊看他反應一般,看樣子確實是覺得吃燒烤一般,便轉而去問奚琢,“奚琢你覺得呢?”燒烤確實是很久沒有吃過了,奚琢笑著點點頭,“我也感覺不錯。”曲遊哈哈一笑,搭上奚琢的肩膀,“誌同道合嘛,我本來以為你會更喜歡吃那種清淡的食物呢。”“這樣正好,我到時候給導演建議建議分成兩撥唄,一撥吃燒烤,另外的吃點兒別的,都不耽誤。”他扭頭看戚寒洲,“洲哥不喜歡吃燒烤,到時候吃別的也行。”“不是,”戚寒洲看眼奚琢,唇抿了一下,“我也覺得燒烤不錯。”曲遊眼睛睜大了下,嘿嘿一笑,遲疑著道:“洲哥,不想吃就不想吃唄,出去吃飯總得吃個高興!”奚琢點了下頭,自從兩個人經常一起吃飯或者更準確來說,自從他開始承包戚寒洲的部分1餐食以後,就發覺戚寒洲確實是不太喜歡重口味的東西,太辣的不行,太鹹的不行,太淡的……也不行。後來他總結了一下,算是十分的……挑嘴。但奇怪的是,這麽挑嘴的人,卻是長得高,身上該少的肉也不見少。思及此,奚琢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這一看,剛好和戚寒洲對上視線,半空中停留兩秒,對方先一步移開眼,視線挪開了,身體卻是有意識地,往他這邊靠過來,然後開口,“我很少吃燒烤,偶爾吃吃也可以。”說完,微笑了一下,笑容一點綴,他那張臉立馬變得好接近了些,帶著點撥雲見日的和暖。“那就這麽定了!”曲遊眼睛放了亮光。晚間時候起了風,不大,但帶著點兒夜晚來臨前的涼意。好在雖然下午日頭大,奚琢還是拿了一件外套,散了戲,換了戲服,他便掏出外套,剛套上了一隻袖子,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與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煙味道兒。他轉身,李昀山叼著煙,手裏拿了張紙,薄薄的,在風裏抖了抖。“我跟公司申請了下,”李昀山吐出一口煙圈兒,眯了一下眼睛,瞧上去心情不錯,“給你派一輛車,一個助理。”不待奚琢反應,他伸伸手,手裏那張紙就舉地更近了一點兒,奚琢隱約地看見合同兩個字。“你覺得怎麽樣?有輛車也好,以後省地一個人跑來跑去坐車,省了不少時間。”“車的話……”奚琢抿唇,其實這段時間,他自己是沒怎麽打過車的,劇組有自己的車,其他演員和他這樣的新人不一樣,人手一輛車,一個助理,來往方便,他偶爾乘著劇組的車,偶爾自己坐車,倒也是方便的。冷不丁給他派一輛車,他倒是覺得奇怪。也怪不好意思的。腦子裏思索幾秒,他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道:“車就不用了導演,”頓了頓,又想起就剛才導演還提了助理,追加道:“助理也不用的。”李昀山瞥他一眼,他猜到奚琢會拒絕,哥倆兒好地摟住他肩膀,“有個助理多方便呀,也不讓人家幹別的,就忙的時候送點兒水嘛……”他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奚琢左手撈了自己的包,正把銀灰色的保溫杯裝進去。李昀山眼睛往下一瞄,噎住了,心說他怎麽忘了這小子保溫杯不離手的,立馬轉了話頭,“偶爾買點兒飯也挺好嘛。”奚琢拉上拉鏈,聞言眨了下眼,“劇組不是有盒飯嗎?”“盒飯是盒飯,天天吃也會膩不是?”奚琢道,“但我覺得劇組的飯很好吃的,每天菜色不一樣,不會膩。”他這麽一說,李昀山得意道,“那是,我李昀山的組一向是不虧待演員的……”說完咳了一聲,“不對不對,怎麽話題轉這上麵來了,這車和助理,你總得收一個吧?”奚琢笑了,搖搖頭,“真的不用,”看見李昀山著急的臉色,他沉吟幾秒,開口,“至少現在不用的。”沒有創造出與之相配的價值之前,他拿不了這些東西。李昀山和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對視良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歎口氣,笑著揉了一把奚琢腦袋,“你小子!”戚寒洲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個人勾肩搭背的模樣。他戴著口罩,半張臉被遮住,露出的雙目盛著月亮的光輝,在夜裏也依舊矚目。風更大了一點兒,他也沒動,就是站在原地,目光投向奚琢所在的方向,看見他在月光下露出的帶笑的側臉,幾不可查地皺了眉。直到李昀山走了,眉頭才堪堪送下來。奚琢穿好外套背好包,一轉身就看見幾米開外站的樹一樣的戚寒洲,目光觸及他裸露的兩條胳膊,抬腳走過去。戚寒洲注意力在他的外套上,這是件帶帽子的黑色衛衣外衫,完全純色,看著普普通通,可穿在奚琢身上,最後再落在他眼裏,就變得好看了。黑色是很能比對出其他色彩的,於是乎露出來的脖頸和臉,都顯得更白一些。直到奚琢走過來在他麵前站定,他才想起來,奚琢好像是很少穿黑色的。他正發愣,被風吹的冰冰涼的胳膊上就貼上了一點兒溫熱來。奚琢手指頭點了點,感覺到那處的冰涼,仰頭看他,“不冷嗎?”戚寒洲回過神來,視線向下,隻剩下他的胳膊,剛才的指尖早已經收回去。前邊兒沒察覺這風多大,也沒覺得胳膊冷,這會兒卻是切實地感覺到那裏的皮膚冰冰涼涼的。他搖搖頭,看見奚琢的臉還在仰著,眼裏有種看不太真切的關心,眉眼下意識地就都柔和下來,眼角彎了一彎,“不冷,我耐冷得很。”“再耐冷也還是得注意,”奚琢麵容上的表情嚴肅起來,“這種風吹起來不冷,後麵感冒了才知道他的厲害。”戚寒洲以前最討厭聽人說教,旁人在他耳朵邊多說兩句話他都覺得煩,現在不一樣了。他覺著現在聽見什麽話他都樂意,就是奚琢突然罵他一句……心思到了這裏,戚寒洲想了一下奚琢罵他的樣子,心髒忽然撲通通地跳快了一拍,他立時打住沒再繼續想。奚琢念叨著念叨著就有點收不住,回過神來話已經說了一大堆,他趕緊住了口,往上瞧了一眼,聽他說話的人卻沒有如他所想的一樣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反倒是聽的認真,帶著點兒……欣喜?他對察言觀色這點不算是擅長,更何況眼前這張精致的臉上露出的表情複雜的過了頭,就更加難以琢磨。奚琢沒再琢磨,最後隻道,“以後最好還是帶一件衣服出來比較好,以備不時之需。”戚寒洲點點頭,心情蠻舒暢,視線又瞥去他身上的外套,不知道想些什麽,許久,道,“黑色也很適合你。”奚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自己的衣服,扯扯袖子,笑,“是嗎?以前的朋友都說我不適合黑色的。”話音剛落,戚寒洲就道,“不會,我覺得很合適。”他看奚琢一眼,又說,“這件衣服很漂亮。”奚琢低頭看,普普通通的外套,沒什麽特別,剛抬頭,聽見戚寒洲繼續說,“我也很少穿黑色的。”沒等奚琢說話,他彎了彎腰,湊近了點兒,此時麵上的笑終於是顯然地露了出來,“和你一樣。”彼時陳餘剛開了車過來,車門剛打開就聽見這句話。他腦子秀逗了一下,想起戚寒洲休息室裏占了大半衣櫃的黑色衣服,陷入了沉思。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奚琢剛吹幹了頭發,他放下吹風機,去開了門。門外的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隻是頭發還濕漉漉的,手裏還提著個小盒子。奚琢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有個東西想給你。”戚寒洲從他翹起的小卷毛上移開眼,提起手裏的盒子。第34章 加三十四分溫熱的、細長的手指穿插在烏黑的發絲間,耳邊是吹風機的聲響,開的小檔,離耳朵這麽近,依舊是吵的,心底卻升騰一種奇異的安寧感。小盒子放在桌上,戚寒洲坐在沙發上,微仰了頭,舒適地眯著眼,餘光裏能看見純棉睡衣袖子的一角,他盯著那片衣角看了會兒,手指無意識的摩擦幾下。奚琢看不下去他濕著頭發,提醒了幾遍,見他無動於衷,便自發地替他吹起來。戚寒洲覺得這是意外之喜。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他立馬就想喜在哪裏,沒想到,但心情是出乎意料的愉悅,於是暫且不去想了。這不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吹頭發,工作性質的緣故,做造型是最日常不過的事,他自己倒是不喜歡吹頭發的,覺得吹風機在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實在是吵,暖風貼的近了會太燙,冷風吹過又會頭痛,不如在陽台上坐著等太陽烘幹。他半眯著眼睛,感覺那是始終帶著溫度的手指輕輕擦過頭發,恍惚間耳朵邊的吹風機聲音都隔了一層霧一樣的遠,暖風在這一刻變成了太陽,日光融融,很溫暖。奚琢摸著手下軟乎的頭發,心裏有點兒奇異的感覺,戚寒洲的頭發和看起來一樣多,不一會兒就蓬鬆起來,摸著也是極好的手感,他倒也不是第一次幫人吹頭發,這一回卻覺得不太一樣。隻是究竟是哪裏不一樣,他說不清,頭發在指尖縫隙裏滑過地時候,隻覺得或許是發質太好的緣故,他一直以為戚寒洲的頭發是偏硬的類型,真的觸到了,才發覺是像小動物一樣毛茸茸軟乎乎的。“好了。”他關了吹風機,呼出一口氣,看著眼前蓬鬆的頭發,有點羨慕這樣吹過也隻會蓬鬆而不會顯得亂的發質。戚寒洲眼睛還半眯著,聞言睜開眼,頭靠在沙發上仰頭看奚琢,額前的發散開來,露出那雙淺色的雙目,眉頭短暫地皺了一下,“這麽快啊。”奚琢纏起電線,低頭對上他的眼睛,眨眨眼,“不是越快越好嗎?”“有時候不是,”戚寒洲坐起身,看見奚琢去放吹風機,眼睛也跟著他走了一圈,最後又跟著回來,還是停留在在沙發上落座的人身上,他接著道,“至少今天不是。”奚琢覺得他好像意有所指,沒法回答,視線落在桌上的小盒子上,好奇,“這個是什麽呀?”戚寒洲坐直身體,指尖有些緊張的摩梭,“是個……小東西,”他揚了揚下巴,“你打開看看。”盒子上煞有介事地綁了蝴蝶結,能看出不是很熟練,鬆鬆散散。奚琢扯開帶子,低下眼睛去看,盒子一打開,一股淡淡的奶油味兒就彌漫開來,他把紙盒完全打開,看見裏麵端端正正地放著一個小蛋糕。擺的端正,但賣相不好,手掌大小的蛋糕隻有兩層,可每一層都歪歪扭扭,奶油塗地稀裏糊塗,遮住了蛋糕體,但顯然代價蠻大奶油比店裏做的蛋糕厚了將近一倍。最上放了一顆草莓,紅彤彤的,是整顆蛋糕上最漂亮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