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瀛走近了一步,笑著看向奚琢,追加一句,“是不是?”戚寒洲依舊是坐著,臉上掛起一個晃眼的笑,笑意不達眼底,“看起來像嗎?”商瀛嗯了一聲,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所以我才問的。”奚琢發現在戚寒洲出聲的瞬間,商瀛的眼神就一直沒再轉回他這邊,蛇一樣黏著戚寒洲的臉。如果隻是以前一起拍過戲,會是這樣的嗎?“還好,”戚寒洲撞撞奚琢的肩膀,依舊是笑著,“我和大家的關係不是都很好嗎?”奚琢沒說話,知道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他偏頭悄悄看了戚寒洲一眼,恍然驚覺這種麵具一樣的笑,他已經好久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了。“我覺得也是,”商瀛笑著腳下又靠近了一步,“以前我就發現了,你和大家的關係都挺不錯。”戚寒洲捕捉到他這話裏的字眼,看著許久,“我們以前一起拍過戲?”奚琢有點兒吃驚,他以為戚寒洲記得,不是他訝異地看看這人,背詞明明那麽快的,原來在這種事情上記憶力不是很好嗎?“是啊,”商瀛抬起手按在了茶桌上,臉上掛著笑意,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看來是不太記得我了。”奚琢就坐在桌子旁邊,清楚地看見那隻按在桌上的手因為用力而凸起的青色血管。這是在……生氣?還是單純因為無意識的用力?戚寒洲目光在那雙眼睛上掃過一眼,忽然開口:“《囚籠》?”商瀛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是,是這部電影,那是我第一次和你合作。”戚寒洲站起來,他對這個演員是有點兒印象,他笑笑,道:“那部戲你演得很好。”奚琢看著商瀛收回手,眼睜睜瞧見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難以捉摸他現在的情緒。“真的嗎?”商瀛聲音抬高了一瞬,又很快有意地壓下去,恢複平靜,“我一直希望能再次合作,這次我很幸運。”戚寒洲微微笑,“那就繼續努力?”奚琢見過他這幅模樣,就像是對待任何一個認識卻又並不相熟的人。他轉頭,看見商瀛眼裏升騰起的欣喜很快湮滅,心頭忽然微妙的跳了一下。戚寒洲卻是沒有要再“敘舊”的意思,拽住奚琢的手腕,輕輕一拉,把人拉到自己旁邊,征求他意見,“出去透透氣?”這話問的突然,奚琢愣了一下,慢慢點頭,“好。”戚寒洲把雅間的那片用來遮擋的簾子掀開,率先走了出去。奚琢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下意識回頭,看見商瀛的眼睛,沉的可怕。【天色將沉,沈雲集才從那小茶館回來。殷羽在他身後,左手提著些小玩意,右手還舉著根糖葫蘆,和那張冷臉實在不搭,進來後招了不少視線。這東西自然不是他買的,但確實是他願意拿的。東西的主人倒是輕鬆沈雲集在他身邊走著,再往旁邊一點兒,還跟著兩個公子,赫然是沈雲清和秦鉞兩人。客棧主人見來了人,以為又是住店的,眉開眼笑地上前招呼,沈雲集擺擺手,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模樣,“不必啦,他們不住的。”店家聽了這話,失望要走,沈雲清忽然道:“且慢。”他掏出綻銀子,遞給店家,笑道,“住兩日這些應當足夠了吧?”店家即刻喜笑顏開,雙手接了那枚銀子,趕緊道,“自然足夠,何止兩日,三日、四日都不在話下!客官您裏麵請,還有許多間天字號供您挑選!”沈雲集目瞪口呆,他一時有些懵了,來之前兄長還說隻是看看他便走呀,怎麽這就交銀子了?“不必了,選一間同他在一處的。”沈雲清叫住就要上樓的店家,微微揚起臉,視線投向沈雲集這邊兒。“包您滿意!”店家立時喜滋滋地收好銀子,去安排房間。沈雲集終於得了空,瞪著眼睛問沈雲清,“兄長,你當真要住在這裏啊?”秦鉞抱著臂,聞言一笑,“不是‘你’,是‘你們’。”“啊?你也要住在這裏?”“怎的聽你這般不願意?”秦鉞眉頭一挑,“都是店,怎麽我就不能住?”沈雲集哼哼一聲,不和他說話了,扯了扯沈雲清的衣袖晃晃,“兄長,你原不是說隻是看看我嗎?”沈雲清笑,“到底是長大了,以往可都是爭著吵著要同我一起睡的。”“哎呀,那是小時候嘛,我現在都長大了!”“不逗你,”沈雲清笑著看他,“我此次來本就是有事要辦,住在何處都一樣,既然在這裏見了你,那自然是住在一處放心些。”“走吧,這客棧看著倒是不錯,你帶我去你住的那間瞧瞧?”說是如此,但他沒等沈雲集動,自己便先一步上了那木階,回頭笑吟吟道,“怎麽還不過來?”沈雲集哦了一聲,偏頭看了殷羽一眼,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他可尚未和他兄長說自己同殷羽住在一起的。罷了罷了,反正看這樣子兄長是定了主意要在這裏住著,況且兩個朋友住在一處也沒有什麽可說的。思及此,沈雲集扯扯殷羽的衣角,小聲道,“先上去吧。”沈雲清在屋裏轉了一圈兒,還算滿意,笑道,“是還不錯,雖然不比家裏,倒也舒適。”沈雲集道,“那自然是不能同家裏相比的。”他想起自己的臥房裏鑲玉枕頭雲繡被子,略感痛心,“還真有些懷念。”沈雲清一眼看出他想些什麽,笑著搖搖頭,“早知今日,你當初何必跑出來。”他視線一轉,落在床榻上,卻瞧見上頭放著兩個枕頭。“雲集,”他喚了一聲,眉頭皺起些,“怎麽有兩個枕頭?”沈雲集一愣,即時跑到那床榻邊,擋住他視線,嘿嘿笑著裝傻,“哎呀許是店家放錯啦,我一來就有兩個,我也懶得同他說,便一直在這裏放著了。”沈雲清半信不信的模樣略帶懷疑地看著他,“是麽…”他越過沈雲集,視線落在殷羽身上,“這位公子,怎麽一直不說話?”沈雲集訕笑,“哎呀兄長,他不愛說話…”“打住,”沈雲清微笑,“方才我問的是殷公子。”“哦…”沈雲集訕訕地摸摸鼻尖,鵪鶉一樣縮縮肩膀,不再言語。這人在自己麵前何時是這種樣子?從來是自由隨意的。殷羽收回視線,再開口時語氣便更冷了,“他說的不錯。”“哦~”秦鉞插進一句,“看來我們小雲集蠻會交朋友的嘛。”他語氣揶揄,沈雲集沒好氣瞪他一眼,“秦鉞,你怎麽從小到大都如此話多!”秦鉞一噎,“這便又叫上大名兒了?”他搖搖頭,故作傷悲,“真是大了。”沈雲清沒搭理這兩人,前走一步,麵對著殷羽,還是一副溫和笑著的樣子,言辭卻是顯而易見的尖利了,“敢問公子是哪裏人?初見便覺得你氣質不凡,隻是看著又似乎不像是世家公子,倒更像是…”他微一頓,麵上笑意更深,“江湖中人?”殷羽尚未說完,沈雲集倒是一驚,他怎麽不知道兄長有這等眼力?他上下掃兩眼殷羽,雖說氣質著實是獨一份的等等,他往下,看見殷羽的佩劍掛在腰間,赫然昭示著主人的身份。老天爺。沈雲集自覺聰明,怎麽出了一趟門便遲鈍這麽許多?隻是今日也太不湊巧了,往常這劍自然不會明晃晃的掛出來,今日許是出去辦事需要,尚未來得及取下。思及此,他又覺得有件事奇怪。殷羽怎麽就剛好知道他在那茶館的?“猜的不錯,”殷羽倒是大方,他淡漠道,“時候不早,公子若無他事,我便去歇息了。”話說著,他將手中東呼吸放下,糖葫蘆則交到沈雲集手中,接著便在他身邊站著不動了。沈雲清頭回見這麽耿直之人京城裏都是些官家子弟,說話百轉千回,行事交際自然也少不了彎彎繞繞,這樣直來直去,他倒是還有些不習慣了。“今日確實勞煩你了,”他笑著開口,“殷公子自便。”哪料殷羽沒動,卻是疑惑地看他一眼。沈雲集心髒撲通撲通,體會到種初次逃家時的緊促感,他舔舔唇,試圖插入兩人的話語間,奈何沈雲清先一步開口了,“怎麽?方才殷公子不是說要去歇息?”他也覺得困惑,兩人對視一眼,他忽的想起剛才床榻上的兩個枕頭,再一看自家那弟弟,果然是一臉心虛模樣。為證虛實,沈雲清還是問了一句,“殷公子是在隔壁?”殷羽搖頭,“不是,”他看眼沈雲集,張口直言道,“就在此處。”沈雲集一隻手尚未伸出去堵住他的嘴,停在半空要收不收,最後懊惱地捂住了臉。完蛋了。】糖葫蘆的糖衣融化了點兒,順著滴在手上,奚琢還沒伸手,就有潔白的紙巾遞過來,他接過來道了謝,動作迅速地擦了糖漿,剩下的卷住手握的木簽。還好剛才在戲裏沒有流下來,他鬆口氣,把糖葫蘆暫時放在一邊兒,偏頭看見剛才雪中送炭的人盯著劇本,正眉頭皺著。他湊過去看,“劇本有問題嗎?”戚寒洲搖搖頭,抬頭看他一眼,又點了頭。奚琢正疑惑,聽見他點點劇本,一副略氣憤的樣子,如是道:“沈雲清真小氣。”第32章 加三十二分“喂喂喂,哪裏小氣了?”曲遊叉著腰,“這多好一角色呀,”他一邊說一邊豎指頭,“家世好,長得帥,關鍵有氣質!多好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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