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集抿抿唇,聲音低下來,“你倒是說話呀。”他執拗地盯著殷羽的眼睛,屋裏一時間靜悄悄的,他恍然間覺得自己似乎是聽到了一聲極輕極低的歎息。殷羽終於還是走過來,冰涼的掌心輕輕放在他發間,“我不擅說謊話。”言畢,便轉身離開。沈雲集呆愣許久,直到房門開合,屋裏隻剩下他一個人,才癡癡地回過神來。不擅說謊,那便是說在他這裏說的所有都是真的了!思及其,前些日子因被疏遠帶來的難受便仿佛都散去了,沈雲集低頭呆呆看著自己傷到的地方,輕輕晃了晃腿。可是既然是不討厭,那為何又要疏遠呢?沈雲集搖搖腦袋,從過分欣喜的心情裏拔出來,皺起眉頭,“肯定還是因為我親了他……”現在想來,那日他實在太衝動了。隻是因為第一次離得這樣近,看著那張沒什麽表情卻叫人移不開眼的臉,怎麽看都覺得歡喜的不得了,腦中一熱,便那樣做了。啊,歡喜的不得了。沈雲集撐在榻上抬起頭,眨了眨眼。原來是那時他是這樣的感覺,想要靠近、想要抱著,甚至想要親他,都是因為喜歡。心髒一下一下跳的厲害,幾乎要掙破胸腔逃出來,沈雲集按住胸口,感受著那裏正傳來前所未有的炙熱,慢慢紅了臉。他活了這十幾年,不是沒有因為好奇偷偷去過青樓楚館。聽說那裏的美人各個都漂亮,跳的舞也好看,隻要見過,沒有不覺麵紅心跳的。可他去時,隻覺得無甚感覺,甚至覺得無趣,瞧見人時,臉是紅的厲害,但到底是心裏沒有半點兒感覺。那次他待不到半個時辰就跑了,隻那一次,便再也沒有去過。他不信一個人的心會在瞧見另一個人的時候就活躍起來。可眼下自己明明就是這樣,不但心跳的厲害,身上也跟著熱起來。沈雲集躺下來,抬手去碰自己的臉,才發覺那裏不知何時變得滾燙,他呼出一口氣,心說若是此時去照鏡子,定然要照出一個大紅臉來。他閉著眼思來想去,有點兒不滿自己竟然就這麽把心交付了,想著想和,腦中便又浮出殷羽的臉,是如冰似雪的好看,便又覺得值得不得了。那樣好看的臉,萬一日後成婚,穿著大紅色的婚服,那定然是極美的。成婚……成婚。沈雲集一拍腦袋,坐起來,心說壞了,若是給他爹知道自己要和男子成婚,那是要打斷自己的腿的!這可如何是好哇……“不對……”他喃喃著又躺下,自己隻顧著想這些,可殷羽呢?他那樣的人,瞧著不像是會喜別人,更不可能會喜歡男子。所以才在自己親了他後作出那樣的舉動嗎?沈雲集越想越苦惱,沒注意到門吱呀一聲打開又被合上,殷羽不知何時回來了。待到人走到了眼前,那隻冰涼的手觸及自己的腿時才發覺,於是便猛然坐起來。“你回來了?”殷羽隻點了下頭,揉開了藥膏一點點地塗在他腿上,力道輕柔。沈雲集低頭看著他,嘴上不說話,心卻撲通撲通地跳。他本想閉口不言,可偏偏又是個藏不住事的人,等到殷羽塗完了藥站起身,他咬咬唇,還是張了嘴。“殷羽,你會喜歡男子嗎?”】第49章 加四十九分<陳玉縮在角落,胸膛隨著呼吸緩緩起伏,他環著便是青紫的雙腿,無光的雙眼靜靜望著眼前的黑暗。腐爛的甜味彌漫在房間中,那是一周前的一塊兒蛋糕,上麵的巧克力已經融化,水果切成的小塊兒腐化成了爛泥。屋內寂靜無聲,僅有的光線來自未拉緊的厚重窗簾。門哢噠一聲打開。陳玉縮了縮肩膀,被忽然照進房間的亮光吸引了目光,剛一抬眼,卻又被刺的眼睛生疼。他怔怔望著那光亮,一會兒,重新低下了頭。皮鞋踩在木製地板上,一聲一聲在寂靜沉悶的屋裏響起,陳玉睫毛發著抖,呼吸加重了。穿著深黑色大衣的男人帶進來一身的寒氣,雪的味道凜冽逼人,短暫地蓋住了屋內糜爛的甜腥。男人半蹲下來,身上的冷氣撲在陳玉身上,帶來皮膚的一陣戰栗。蒼白的手按在他膝上,揉捏著青紫色的傷處,被觸碰的人瑟縮著,卻不抬頭看他。“還疼嗎?”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陳玉怔怔地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那張冷冽俊美的臉,那雙無光的眼睛忽然仿佛在瞬間恢複了神采,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近乎迫切地發問,“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聲音嘶啞,恍若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男人握住他膝蓋的手忽地加重了力氣,“出去?”黑沉的眼睛緊緊盯著麵前的人,“你想去哪兒?嗯?”陳玉疼的發抖,“不……”他搖搖頭,眼裏忽然盈滿了恐懼,“我不去了……”他聲音帶上了哭腔,眼睛泛著紅,“我哪裏都不去了陸凜楓……”“嗯,乖孩子。”陸凜楓勾了勾唇角,將他攔腰抱起來丟在床上,“可是你剛剛說了那樣的話,我很傷心,所以還是要懲罰,好嗎?”他壓下去,拽住陳玉的腳踝,“乖,我不會讓你疼的。”……>“……”戚寒洲一把丟開手機,心髒撲通撲通跳,隔了一會兒,他啪嗒啪嗒給陳餘發了條消息。nc:【你給我看的這什麽鬼東西?】年年有餘:【哎?這是小李給我推的呀,她說這是極品中的極品,我才給哥你看的。】極品?戚寒洲簡直要氣笑了,這都搞囚禁了,明晃晃地觸犯法律。nc:【我說的不是這種,要的是寫兩個男人的感情的,不是仇人搞囚禁。】囚禁就算了,剛才那樣的架勢似乎還要搞強迫,太不可取了。年年有餘:【啊?這就是呀洲哥,我看著簡介上寫的標簽是男x男和虐戀情深,沒搞錯呀?】戚寒洲麵無表情地把剛才陳餘給他發來的文件刪掉,皺著眉毛給將剛才看過的東西從腦子裏清出去。nc:【有沒有溫馨一點兒的?】年年有餘:【溫馨一點兒的?我再去問問小李。】年年有餘:【滴滴滴,洲哥,來了!小李說這個絕對超級溫馨!】這次發來的文檔比之前的那一個更大,戚寒洲猶豫一會兒,還是半信半疑地打開了。<“等、等一下。”白川笑著擋住秦歲的唇,笑彎了一雙眼,“別這麽著急呀,我會疼的。”秦歲蹭他的掌心,“可是我忍不住了,我會慢點兒的,好不好?”白川最受不住他撒嬌的模樣,無奈地摸摸他的腦袋,鬆開了手,“怕了你了,信你一次。”秦歲笑著親他一口,一隻手鑽進他的襯衫裏,□□地揉捏,另一隻手則順著下麵去摸去蹭,小心翼翼地探進去……>“啪”手機被丟在了地上。戚寒洲坐在床邊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手機,像是在看著什麽病毒。探進去?探進哪裏??即便沒有繼續看下去,但這裏描寫的這麽露骨,一眼就能看出之後他們是要做什麽。無辜的手機在地上靜靜躺著,戚寒洲揉了把頭發,彎腰把它撈起來,閉著眼胡亂在屏幕上劃拉幾把,見退出了文檔界麵,立馬毫不留情地長按刪除。nc:【陳餘。】年年有餘:【怎麽了洲哥?這個怎麽樣?】nc:【你自己沒看過?】年年有餘:【沒有啊,我又不是男同,對這個不感興趣的啦哈哈。】戚寒洲的手指懸在手機鍵盤上方,眉頭皺起來。總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nc:【也不是這種。】年年有餘:【那是哪一種啊哥?】哪一種?戚寒洲看著聊天界麵,難得覺得遇到了棘手的難題。他閉了閉眼,忽然想到曾經在微博評論區刷到過的詞。nc:【要純愛的。】年年有餘:【ok,我再去找小李哈。】年年有餘:【我回來了哥,嘿嘿這次可是壓箱底的,小李說不準讓我給別人看,洲哥你之後可得給我漲工資了。】戚寒洲忽略他後麵那句話,看著發來的文檔沉默良久。nc:【這次不對的話,你就完蛋了。】年年有餘:【不是,別呀,我這不是盡心盡力嗎?洲哥,不準扣我工資啊!這已經是額外的工作了!】戚寒洲沒再回他,盯著那文檔一會兒,長吸一口氣,還是打開了。<戚寒洲笑著牽起奚琢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接下來要去做什麽?”奚琢臉紅了,“要先去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