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集便認真盯著自己掌心,見方才被殷羽一點的地方竟然緩緩升起一縷淺金色的霧氣,一時驚詫,“阿羽,阿羽,這是何物?”殷羽聽了他這稱呼,麵色一頓,才道:“這便是你體內的精氣,也就是你的命。”“啊?我的命?”沈雲集嚇得眼睛都瞪大了,一把合住掌心,喊道:“快回去快回去,可不能給它跑了!”他手一握起來,掌心那一縷霧一樣得東西果然“回去了”,殷羽見他驚慌得很,拍拍他的手,輕聲道:“不必擔心,它不會自己跑的。”沈雲集鬆一口氣,軟軟趴在桌上,下巴墊著手臂,“這可真是嚇人……”話說一半,他忽然騰地直起身,道:“所以那聖物就是用來吸走人身上的這個的?”殷羽點了頭,“正是。”沈雲集臉色一變,“若是都吸幹了,那會怎麽樣啊?”殷羽看著他,言簡意賅:“死。”沈雲集好一陣子沒說話,而後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不好,不能還給他們。”殷羽反過來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最好是毀了!”沈雲集雖是還沒看到那聖物的模樣,但隻要一想到這東西會殺人,便覺得冷汗直流。殷羽見他果真是嚇到了,歎口氣,“不該同你說的。”沈雲集聞言,搖頭,“那也不行,你知道我的,若是一日不知曉,便一日好奇,肯定會挑個日子偷偷摸出來看個清楚。”他歪倒在殷羽身上,笑道:“現下告訴我了,我才不會去碰它。”殷羽低頭瞧著他,“看來你對自己是了解的很明白的。”沈雲集仰頭,撓撓他的下巴,眨了眨眼睛,“非也非也。”殷羽便困惑地看著他。沈雲集笑彎了雙眼,“不僅是我自己,我對你也是了如指掌的。”“……”殷羽別開臉,麵色卻是微微紅了,“胡說。”“我哪裏胡說了?”沈雲集捧著他的臉,將他轉了過來,穩穩地在他唇上印下去一吻,笑眯眯道:“我猜你現在想要這個,如何?猜的對不對?”殷羽隻覺自己臉上騰騰冒上了熱氣,他盯著眼前人許久,唇開開合合地,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沈雲集見他整個人都要紅了,不忍心再逗弄,笑著鬆開手,“好啦,你怎得這麽容易害羞?”他想說若是一直這樣,那日後可是不能逗了。可話尚未說出,方才還羞的不得了的人眼下雖是紅著一張臉,手上卻是誠實,竟是直接抓住他他的手,隻輕輕一拉,便把兩人間剛才拉開的距離重又拉近了。沈雲集兩手被製著,鼻尖險些要撞上殷羽的,兩人氣息交融,這回倒是他呆楞住了。殷羽似乎是在學著他方才的樣子,縱然麵上紅了,卻還是低著頭,冰冰的唇卻還是輕輕落下來,在沈雲集唇上貼了一下。這力道實在是輕飄飄,沈雲集險些沒覺出這是一個吻來,倒覺得是被貓舔了一下,隻這一下,他竟也覺得唇上甜絲絲的,像是吃了蜜糖。做完這個,殷羽還是不鬆手,抓了他多久,那雙眼便看了多久,久到沈雲集也被看的不自在,即正欲開口問他這是要做什麽,卻聽見這人道:“你猜的對。”沈雲集呆楞著,聽見他接著道,“我方才確是想要這樣做。”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說話的人臉也紅的透了。沈雲集忍不住,一把把人抱住了,情緒上了頭,喊道:“我日後一定要娶你為妻!”殷羽沉默許久,道:“可我是男子。”沈雲集哼了一聲,“那也娶!”這邊他話剛說完,門卻是被敲響了,小二在外頭道:“客官,有人找。”】奚琢正要鬆開手,戚寒洲卻是不滿意,眼巴巴地望著他,手也跟著收緊了。“結束了,”他小聲提醒。戚寒洲把頭埋在他肩膀上,不吱聲。奚琢被牢牢摟在懷裏,隻有兩隻手還能動彈,於是隻好伸出根手指,在戚寒洲背上戳幾下,“寒洲,你勒太緊了,有點兒疼。”這話顯然是對症下藥了,戚寒洲一聽,果然是放鬆了手臂,抬頭看著他,“對不起。”“不,其實也不是很疼。”奚琢趁著他鬆了力道脫了身,站好了,理了理亂了的衣裳,低頭一看,戚寒洲還是坐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隻是用那雙眼睛定定地望著他。“……”奚琢知道他還在戲裏麵,幹脆不去叫他,隻是伸手替他衣服整理好了,又幫著把有些淩亂地頭發理好,才鬆開手,道:“寒洲,要去喝點兒水嗎?”戚寒洲點頭,眼睛上仰時對上了光,微微眯起來,他朝奚琢伸出手,開口道:“男人……真的也沒關係?”這話說的實在無厘頭,奚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看著戚寒洲一會兒,忽然覺得這問題在麵對著這人的時候有些難以回答。沉默的間隙,似乎是有人靠近了,高跟鞋踩在地麵上,落下一串清脆的腳步聲。奚琢在一陣濃鬱的香水味裏,聞到一陣熟悉的煙味。第58章 加五十八分奚琢一點一點去看,入目先是一雙十分精致的高跟鞋,剛才的腳步聲來自這裏。在看到那張臉時,他忍不住伸手按在戚寒洲肩膀上,捏了一下算作示意。衛山瀾的頭發比之前他在照片上看到的要更長一些,唇色很豔,眉眼間瞧著很年輕,和資料上的年齡很不相仿。戚寒洲沒反應,隻是側首低頭去看按在自己肩頭的手,奚琢於是率先開了口,道:“衛前輩,你好。”衛山瀾環抱著手臂朝他微一點頭,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由她做來,卻比旁人多幾分優雅。這是個禮貌的問候,也是說給戚寒洲聽的,他擔心戚寒洲還沉浸在剛才的境況裏頭。戚寒洲卻是不甚在意的模樣,將他的手抓住了,捏著手指玩兒,一邊語氣輕鬆地提起:“你剛開始是不是也叫我前輩?”奚琢沒應聲。他看出來了,戚寒洲是壓根理也不想理不打一聲招呼就插進來的衛山瀾。可是他看了眼,衛山瀾就站在那裏,不遠不近,卻是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私心裏,奚琢也不想讓戚寒洲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可是眼下這樣的狀況,不應付的話,似乎是不行的。畢竟來的不是什麽普通人,屋子的門開著,便不時有人透過開著的門投來好奇的視線,氣氛凝滯之下,竟是衛山瀾先開了口。“你是寒洲這部戲的對手戲演員吧?之前沒見過你。”奚琢沒料到她會突然開口,更沒料到對方一開口,話題就落在自己身上,他頓了下,回她:“是,我叫奚琢。”“奚琢,”衛山瀾將他的名字從口中滾了一圈,微微一笑,稱讚道:“是個好名字。”奚琢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麽,戚寒洲卻扯住他的手腕,眉宇間漫上不滿的神色。這是叫他不用管的意思。雖然覺得這樣有失禮貌,但奚琢也確實不該怎麽同她再交談,便順著他的意思沒再吱聲,隻是微微笑了一下。戚寒洲站起身來,轉過身正對著衛山瀾,麵上沒什麽波瀾,冷冰冰吐出一句:“貴客。”這話語氣淡淡的,可實在裏是帶著刺兒的,奚琢愣愣看了他一眼。衛山瀾卻當作沒聽到,向前一步,裙擺晃悠悠地蕩了幾下,“這次的造型不錯,”她站著,仰頭看著戚寒洲。奚琢這才發覺,原來衛山瀾身高也是很高的,略略看去,是在一米七往上了,更遑論此時穿著的鞋子跟底並不矮,近處看,便更顯得高,可即便如此,她站在戚寒洲眼前時,還是要矮下一個頭多些來,這樣一來,身上那一股氣質就被卸下去不少。戚寒洲看她靠近,不加掩飾地往後退了半步,唇卻時微微地勾起來,眼尾上挑著,虛虛地一笑,“我也覺得不錯,”說完沒停下,在對麵再開口之前接著道:“你看完了,就該走了吧?”奚琢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悄悄看了眼衛山瀾,看過了又收回頭,盯著自己腳下。衛山瀾竟也沒對這話生氣,聽了後隻是點點頭,道:“是這樣,”她四下裏看了眼,紅唇一勾,臉上便帶出一個不容拒絕的笑來,“我帶了些茶飲,你們年輕人是愛喝這個吧?”她話這麽說著,不知為何眼睛卻是看著奚琢的,奚琢沉默幾秒,還是答複了她:“應該是有人愛喝的。”他答的囫圇,衛山瀾也不在意,微一點頭,“既然這樣,我也該走了。”戚寒洲照舊是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因為這,剛才勾起的一點唇角就顯得像是冷笑,看著攝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衛山瀾看著他,卻是忽然加重了笑意,那雙與他相似的眼睛便跟著彎下去些,她踩著高跟到了門邊,這門有個蠻高的門檻兒,她掀了點兒裙角,一手扶著門邊,要出去時停了一下,轉過身來,“我和李導是舊相識。”說完,人就踏出門外走了。屋子裏幾近於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奚琢回味著剛才那句話,越想越覺得這不是一句完整的話,隻是雖然話不完整,但個中意味卻很明確。舊相識的意思,是她能搭的上手,潛在的意思,是說戚寒洲有事可以去找她。奚琢明白了這句話,但還是有些懵懵的。戚寒洲能有什麽事需要去找她呢?就像之前戚寒洲說的,剛開始他是叫他前輩的,這聲前輩可不是虛的。他向來是個嘴直的,遇到不明白的要問,想到什麽要說,於是上去拽了下戚寒洲的衣袖,疑惑道:“她剛才的話真奇怪。”“她的舊相識和你有什麽關係呀?”他這話不過是隨口而出,語氣裏滿是困惑,臉上也盡是不解。平時很聰明的一個人,到了苦惱困惑的時候瞧著卻是呆呆的,像隻兔子。戚寒洲以前沒覺出像兔子這樣的動物有什麽好的,現在卻又換了個想法。繼之前他計劃著未來養一隻貓在家裏後,他現在又想著以後再養一隻兔子也不是不可以。他忽然想再靠奚琢近一些,於是不惜矮了身,就算姿勢難受,也要貼著人的肩膀,把腦袋放上去,還得蹭幾下,而後道:“對呀,和我有什麽關係。”奚琢任由他在自己肩膀上靠了一會兒,隔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移開的樣子,抬手推推他,眉頭皺起來一點兒,說起話來是半點兒不留情,“寒洲,你挺重的,壓久了難受。”戚寒洲猛地把頭抬起來,從他剛才那句話裏捕捉了個對自己來說極為重要的關鍵詞,追著問:“很重嗎?”他低頭打量下自己,眉頭皺起來,“我長胖了嗎?”肩膀上的重擔卸了下來,奚琢挺直了脊背,聽他這麽問,轉過頭認真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才道:“好像是有點兒。”問題好好回答過了,奚琢轉身要走,戚寒洲立時追了上去,“真的嗎?”他緊緊貼在人邊上兒,像個尾巴似的,“不許騙我啊。”……